再造空间:空心村找回群众的治理逻辑空心村治理应坚持农民主体地位,不仅要考虑农民的生产生活诉求,更要考虑农民群体的分化,实现以人为本。以下是小编分享的内容,欢迎参考借鉴与借鉴。乡村治理如火如荼,“群众去哪儿了”却成为一个时代之问。群众流失、乡村共同体衰败在空心村地区表现得更为突出。乡村公共空间的瓦解表现为公共场所引力失衡、公共权威认同弱化、公共活动难以举办和公共资源低效落地。L村创造了在村群众、离村群众和村干部同一空间在场、同一空间言说和同一空间行动的群众路线实践。在再造空间的乡村治理实践中,空心村通过公共场所的关系联结、公共权威的主体共建、公共活动的“公”“共”转变和公共资源的在地整合机制实现了群众回归,为我国空心村的治理提供了经验。问题的提出与研究框架1.问题的提出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随着打工经济兴起,大量农村人口外出,空心村治理陷入困境。现在的问题是,城镇化进程以来大量青壮年陆续离开乡村,乡村社会由封闭、静止、同质走向开放、流动、异质,个体逐步从原有的宗族、家庭、阶层、社区、集体之中抽离出来,传统意义上的乡村公共空间在个体化进程中逐渐趋向衰败。同时,群众工作面临新挑战,国家惠农政策资源密集下沉,基层干部工作轰轰烈烈与广大群众反馈冷冷清清极度不匹配。“干部干,群众看”“干部跑断腿,堵不上群众埋怨的嘴”“干部热火朝天,群众无影无踪”较为普遍。空心村面临外出群众没有机会参与村庄治理和在村群众不愿意参与村庄治理的双重困境,二者共同引发了“群众不见了”的问题。学界提出了乡村重构论、分阶段整合论、综合整治论和适应经济发展论。既有的论述缺乏空间的视角,忽略了村庄公共空间与乡村治理之间的关联,这本质上是忽略了空心村农民的主体性诉求。空心村治理应坚持农民主体地位,不仅要考虑农民的生产生活诉求,更要考虑农民群体的分化,实现以人为本。实现以人为本,内在地要求重视群众工作。这是因为村民之间的交往能形成特定“互动模式”,即社会秩序。村庄社会秩序的形成同在村群众的村庄社会关联与离村群众的社会关联嵌入有关。而这种社会关联的实现以及互动的完成,又是基于村落内部特定的社会空间。公共空间理论认为村庄承载着若干个个体的空间,要成为具有共同体特征的社群,必须要有成员之间的有益互动与联结。基于这一理论,学界提出从公共空间的再塑来应对空心村治理困境。一是实体公共空间的再塑。强化村庄权力基础、引入市场辅助力量及凝练村庄共享文化等是破解村庄公共空间萎缩问题的治理策略。二是虚拟公共空间再塑。建立微信群,搭建起散落在不同空间村民之间联系的平台,加强村民关联、培育乡村公共精神、形塑社会认同,可以挽救乡村共同体衰败的境况。通过虚拟公共空间可以实现公共决策主体多元。政府、村民、村干部“共同在场”的互动模式是对国家与社会互动机制的有益探索;作为“双重注视”的信息开放场域,公共空间在遏制基层权力极化方面可以发挥积极作用。“主体”流失成为乡村社会主要特征之一。虽然我国中西部地区青壮年“离农化”造成乡村社会“主体”流失,形成了留守儿童、留守妇女和留守老人为主体的村庄特征,但是外出务工的群体并没有切断与村庄的联系。然而,外出群众之间,在村群众之间,外出群众和在村群众之间,外出群众、在村群众和村干部之间存在着一种“似联不联”的关系状态,不利于乡村治理的有效展开。那么,这类型村庄如何通过再塑公共空间来找回群众、践行群众路线?2.分析框架群众内部是分化的,找回群众的第一步是要识别群众,对在村群众、外出群众的不同需求和特点进行分析。其次是针对性地为群众提供参与治理的机会、表达诉求的平台和有主体性行动的场域。因此,塑造在村群众、外出群众和村干部共同在场、言说和行动的公共空间至关重要。根据公共空间型构动力理论,可以将其划分为正式公共空间和非正式公共空间。正式公共空间一般为村民会议室、村民活动室和文化长廊;非正式公共空间一般为祠堂、茶馆、戏台、村口门头、集市等。根据公共空间属性的不同,可以将其划分为实体公共空间和虚拟公共空间。实体公共空间是村民可以面对面、身心在场式交往的具象物理场域;虚拟公共空间是数字化场域,如微信群和腾讯会议等。“有形的场所、权威与规范(包括内生与外生两方面)、公共活动与事件和公共资源构成了村庄公共空间的基本内涵”。基于此,本文将公共空间操作化为公共场所、公共权威、公共活动和公共资源四类客体构成。一是公共场所,包括实体的正式公共空间和非正式公共空间,也包括虚拟的微信群等网络空间;二是公共权威,包括正式的以村干部为代表的公共权威和非正式的以村民精英为代表的公共权威;三是公共活动,包括村干部主导的政治展演型公共活动和村民自发主导的生活型公共活动;四是公共资源,包括外源的国家项目资源、地方性组织和企业捐赠的资源以及村庄内生的村集体资产和公共财物等。依托实体和虚拟的公共空间,空心村为干群之间、群众之间提供交流、对话的平台,促进乡村内生型力量的激活以及外源力量“在地化”发展。因此,本文构建起“空间瓦解-再造空间-空间再生”的分析思路,对L村的治理实践进行分析。空间瓦解:L村群众流失的现实困境L村位于晋西地区,距离县城50公里,地形千沟万壑,交通不便,没有矿产资源,不具备发展工商业条件,是中西部地区“无产业、无资源”的代表性村庄。截至xx年,该村户籍人口1426人,在村常住人口563人,在村常住人口中60岁及以上老人380人左右,在村常住人口主要通过种地、养殖和娱乐休闲展开生活安排。10户左右的中年农民规模化种植土地,种地规模在30亩左右,他们忙时务农,闲时务工。非在村常住人口以在外务工、经商为主,流入地分布于省会和东部发达省市。该村没有小学,绝大部分适龄儿童在县城读书。1.公共场所引力失衡L村建设的文化礼堂、农家书屋、活动广场等正式空间集中于村委办公楼附近,受距离、管理等因素影响,在村群众使用这些场所并不方便。由于规划空间和实际空间的脱域,正式公共场所人影稀疏,非正式公共空间逐步形成。村民聚集到村口的树下、水井旁、小商店、空地上以及好客的村民家中闲聊。闲聊的内容从家长里短到新鲜事物,以消遣时间为主。这种非正式公共空间的娱乐休闲,无法生产公共舆论,对村庄社会规范的生产起不到应有的作用,非正式空间并没有起到补充正式空间功能的作用。同时,村民多以血缘关系、趣缘关系建立家庭联络微信群或打牌闲聊群。以家庭和小团体为主进行互动,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和边界性。L村有村务通知微信群,但是村务通知群是上级要求下的产物,按照每户一人进入的方式创建。群主为村委会主任,乡镇纪委工作人员对群内的言论进行监督。因此,微信群不允许村民闲聊,只允许群主和管理员发送工作通知。这存在两点不足:其一,该群按照家户出代表的方式创建,并没有实现绝大多数村民进群;其二,该群具有的纪律性使得村民之间缺乏互动的机会,村庄作为村民认同和行动单位的功能在不断萎缩。乡村公共空间的建设和发展应该以村民的集体需求为导向,具备较强的可达性,为村民提供便利。在这些公共场所没有发挥作用的情况下,村民之间互动越来越少,村庄内村民之间的关系距离越来越远,由此进一步加剧了L村的“半熟人社会化”。2.公共权威认同弱化代表正式权威的村干部面临群众工作能力弱化的困境。村干部在职业化身份、上级强考核监督和规范化资源使用程序的三重约束下缺少能动空间,村级治理逐渐保守化、消极化。一是在村群体对村干部工作的不认可,二是外出务工群体与村干部的不联络。村干部按照县里的统一要求实行坐班制,问题是村民的事务有随时产生的可能,是不规则的。“村民没事,村干部在上班。村民有事,村干部却在休息。”一部分村民对此很不满意。L村书记说:“坐班以后,年轻的村干部不愿意也没有动力和村民打交道。”村干部脱离村民群体,没有融入到村民的日常生产生活中,便降低了村民对村干部的信任,弱化了村干部为代表的公共权威。地缘决定了村庄精英展开行动的空间布局,而人缘则决定了村庄精英展开行动的组织结构,二者都是村庄精英行动的社会基础。也就是说,空心村人口流失带来了空间结构瓦解,社会性价值再生产机制失灵,代表非正式公共权威的村民精英在参与村民事务时很难获得正向社会激励和反馈。一位老人说:“以前村庄出现一些歪风邪气,我们这些老人都会说上两句,尽量帮村干部做些工作。哪怕得罪人了,大家都会支持我们。现在变了,很多人会背地里说我们管得宽。或者我们说了也没人在意。”L村中的民间组织(老年协会)渐渐式微,难以有效整合乡村社会,由此导致乡村公共性流失。3.公共活动难于举办L村的年轻人缺乏本地就业机会,多数到省城和沿海发达的城市务工。在村庄主体流失的背景下,村庄社会联结及其再生产难以为继。L村书记说每次举办健康大讲堂、安全生产、食品卫生等宣传活动,只能邀请到一些老人参加。村庄每年都要举办秧歌晚会、端午戏剧表演等娱乐性公共活动,前来观看的人也很少。村庄陷入了公共活动参与人数减少、公共活动举办减少、村民在公共场合参与减少、村庄向心力弱化、村庄人情式微和规范失灵的治理困境。公共活动减少,集体行动就减少,村民的生活愈加面向家庭化和私人化。农村社区认同建立在社区居民的互动基础之上,没有一定的互动不可能形成社区认同。公共活动减少和公共空间萎缩导致村民之间的心理距离变长,对村庄的乡约民规认同感减弱,村庄社区的集体记忆随之衰弱。4.公共资源落地低效村干部主导建设了村民文化礼堂,争取了美丽村庄建设的项目,完成了村庄主干道的亮化工程,修建了文化广场,安装了一批健身器材,翻修了农家书屋;村干部通过个人的关系争取了某高校图书捐赠,为书屋引进了一批新书。然而,村民认为,村干部做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眼里,但没有办成一件大家心坎里的事,都是在搞面子工程。国家资源的落地低效是因为乡村社会缺乏相应沟通机制以支持村民集体意愿表达,导致项目难以真正匹配村民需求。一位村民说:“照看老人、抚育小孩是村民都最为牵挂的问题。村干部应该解决。”村庄老龄化、空巢化现象不断加剧,养老问题日益严峻,养老问题解决需要构建立足于村庄实际情况的养老服务模式。寒暑假期间,留守的小孩饮食起居得不到照顾,在外务工的村民为此特别焦虑。再造空间:L村找回群众的实践探索1.同一空间在场一是开展午餐会,实现了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留守妇女、中坚农民和村干部的共同在场。x年起,村干部通过向村民募捐、到乡镇争取资金和县里企业捐赠等方式,筹集到一笔资金,而后组织实施月度午餐会。每月中旬,村干部聘请本村专门从事酒席服务的厨子做饭,通知本村60岁及以上的在村老人、在村五保户(不限年龄)和留守儿童到村委大院吃饭。吃饭的花费按照当地一般家庭办酒席的标准核定。对于节衣缩食的老人和留守儿童来说,是具有改善伙食意义的。会后举办扭秧歌活动时,在村的留守妇女和中坚农民也会参与进来。二是创建了微信群,实现了在村群众、外出群众和村干部的共同在场。微信群突破了村民在时间与空间上的沟通限制,可以将散落在不同城市工作、生活的村民重新集聚起来,重新建构起村民之间的内在关联。L村两委得知村民普遍有让大家在群里自由聊天的想法后,便于xx年创建了“L村游子一家亲”的微信群。村干部通过直接联络、间接劝导的方式,让在村群众和外出群众参与到群聊中,目前本村70%的村民进入微信群。乡村公共空间是强化村民联结、进行互动交流和参与村庄事务的重要场所,实体和虚拟的公共空间再塑兼具村民的“共时性物理在场”和“时空性脱域互动”。在村群众和外出群众分布在城乡不同空间,通过实体和虚拟公共空间实现共同在场,既发挥传统面对面社会交往模式的优势,又利用数字技术实现打破时空限制的交往,增进了群众之间的社会关联。2.同一空间言说一是作为线下实体公共空间,午餐会提供给干群之间和在村群众之间交流的机会。在午餐会和扭秧歌期间,村干部会当众传达一些重要文件精神和村委的决定。前来参加活动的群众相互讨论之后,村干部会进一步听取他们的建议和意见,补充到村委下一阶段的工作方案中。次月午餐会上,村干部向村民汇报上个月的村级事务,并向有疑问的村民解释。涉及公共资源落地和项目下乡等事项时,村民之间会展开争论、协商,最终达成一致。村干部说:“每次的项目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