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经济学批判影像1影像2影像3影像4地点:北京大学时间:2005年4月2日大家好!很高兴受到博士开讲论坛的邀请,到这里来谈一谈我对西方经济学的批判。一年前,我出版了我的第二本书——《微观经济学批判》,当时是新书,现在只能称为次新书。为什么说是次新书呢?这是套用股市的说法。在股票市场上,新发行的股票称新股,到一段时间就称为次新股。我的这本书是一年前发行的,所以是次新书。今天是我36周岁的生日。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谈谈我的一生中的一本有着里程碑意义的著作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至于这本书在中国经济科学的研究史上和世界经济科学的研究史上的地位,我现在不说,但我相信历史会最终给出一个表态的。事实上,近几年来,我的这本书并不是国内第一本批判西方经济学的著作,在这本书出版之后,国内也还有新的批判西方经济学的著作出现。不仅如此,去年11月高教出版社翻译出版了一本书《经济学的危机:经济学改革国际运动最初600天》,里面提到2000年6月由法国的大学生们发起的一场“后我向思维经济学改革运动”,在世界上已赢得了数以千计的经济学家的支持。这场运动反对数学在经济学中作为一种目的来使用,反对经济学对大量经济现实的漠视,反对它拒绝认真对待不是基于19世纪新古典主流的任何理论,反对它旨在灌输而非培养的教条主义教学方式。作为对这些习惯做法的替代,这场运动支持多元论、批判性思考和对真实经济问题的研究。显然,批判西方经济学已经成为了一种世界潮流。这与当前世界经济全球化面临大量的问题有着密切的关系,反映了现代西方经济学在世界各地的普遍困境。不过,纵观这些对西方经济学的批判,我的这本书自有它的独到价值之所在。在我看来,当前对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批判大多数都是针对其理论前提或其分析方法,认为应当采用其它的理论前提或其他的分析方法,而且杨小凯也在西方经济学内部提出所谓超边际分析来替代传统的边际分析方法。这些批判实际上还是承认在其现有的理论前提下和分析方法上,现代西方经济学的理论还是成立的,只不过局限性很大而已。而我的批判,则主要是针对现代西方经济学的理论逻辑,认为即使在其现有的理论前提下和分析方法上,这套理论也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说,我并没有用什么新的理论来替代现代经济学的理论,只是简单地从逻辑上否定它而已。从这个角度说,我的批判更直接。我的这本书出版以后,我参加了一些学术会议,结识了一些学术朋友。有一次,我和朋友们聚会,有人跟我说,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办的网站上有个贴子在骂我,已经好几个月了。我问,它骂我什么,朋友说,没什么道理,只是骂。回来后,我就上网到那个网站去搜索,果然找到了那个贴子。这个贴子是这样说的:余斌这种书是狗屁不通的垃圾书!他之前还写过一本很SB的《诺贝尔奖的耻辱——评MM定理》。非常可笑!也就是说,余到了现在还不知道现代经济学的“基准”是什么!建议余斌及楼上发帖子的同学好好读一下钱颖一教授的一篇文章——《理解现代经济学》。这个贴子的作者还把钱颖一的那篇文章放到了网上。下面我就结合钱颖一的这篇文章来谈我对西方经济学的看法,看看谁更了解现代经济学的基准。我原来想把这次讲座的题目叫做这样理解现代经济学,意思是与钱颖一有着不同的理解。同时,也不标榜自己的理解是正确的,而是以理服人。但邀请人认为不够吸引人,于是,我就直接将其改为现代经济学批判。当然,这一批判同样是以理服人的。钱颖一把最近的半个世纪以来发展起来的、在当今世界上被认可为主流的经济学称为现代经济学。称其代表了一种研究经济行为和现象的分析方法或框架。作为理论分析框架,钱颖一认为,它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视角、参照系或基准点和分析工具,并认为理解现代经济学的理论,需要懂得这三个部分。在钱颖一看来,现代经济学的视角能够指导我们避开细枝末节,把注意力引向关键的、核心的问题。他认为,经济学的分析往往集中在各种间接机制(比如价格、激励)对经济人行为的影响,并以“均衡”、“效率”作为分析的着眼点。在他看来,以这种视角分析问题不仅具有方法的一致性,且常常会得出出人意表,却实际上合乎情理逻辑的结论。他认为,经济学家看问题,往往跨越第一直觉――“分配”,不仅仅考虑利润的多少,而是从效率着眼,例如在股份公司,大股东会照顾小股东或股民的利益,不然公司就不能有效地运行。这就是钱颖一说的像经济学家一样思考。在《微观经济学批判》一书中,我提到,马克思在分析资本的形成时曾经指出,“资本的形成不能用商品价格与商品价值的偏离来说明。假如价格确实与价值相偏离,那就必须首先把前者还原为后者,就是说,把这种情况当作偶然情况撇开,这样才能得到以商品交换为基础的资本形成的纯粹现象,才能在考察这个现象时,不致被那些起干扰作用的、与真正的过程不相干的从属情况所迷惑。”也就是说,早就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在最近半个世纪以来发展起来的现代经济学之前,就有人指出要抓住关键问题,避开细枝末节。但是,现代经济学又是怎么做的呢?知道一点现代经济学的人都知道,现代经济学中有两个概念,一个是需求函数,一个是供给函数。现代经济学认为,需求函数的自变量为价格,即需求是由价格决定的,这就是现代经济学抓住关键问题。同样地,现代经济学的供给函数表明,供给也是由价格决定的。那么,价格是由什么决定的呢?现代经济学并没有说,只是说均衡价格是由需求函数和供给函数的交点决定的。由于需求和供给都是由价格决定的。因此,现代经济学抓关键问题的结果是,价格是由价格决定的。其结果是以虚无的价格理论来排斥了一切可能的价格理论。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尽办法绕开古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理论,以免得罪资本家。再以现代经济学的均衡理论为例。现代经济学认为,如果价格高过均衡价格,将导致供给量增加,需求量减少,由于供过于求,就只能降价销售,而价格下降后,供给减少,需求增加,最后达到均衡。但是,现代经济学并没有表明,当初价格过高时生产出来的供给量中超出均衡时供给量的部分跑到哪里去了?是作为库存呢?还是倒进海里了?这些成本又是由谁来负担的,怎么负担的?这些问题难道也是细枝末节问题吗?实际上,现代经济学的均衡只能在所谓的市场社会主义里,在中央计划局的安排下才能达成。北京航天航空大学有位青年学者韩德强曾在其著作《萨缪尔森〈经济学〉批判——竞争经济学》中指出,“完全竞争市场模型恰恰是没有竞争的模型”。而在我看来,现代经济学完全竞争市场模型恰恰是计划经济模型。现代经济学是从计划经济的视角来谈市场经济的。这大概就是他们常常会出人意表的原因,但未必合乎情理。实际上,如果大股东真的会主动照顾小股东或股民的利益的话,那就根本没有必要对大股东进行任何形式的监督了,关联交易也就不必披露了,发达国家的证券监管机构也就纯属多余了。接下来,我们重点来谈一谈,现代经济学的参照系或基准点。这也是我被人骂的地方。在钱颖一看来,这些参照系本身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它们是否准确无误地描述了现实,而在于建立了一些让人们更好地理解现实的标尺,比如一般均衡理论中的阿罗-德布罗定理,产权理论中的科斯定理和公司金融理论中的默迪格利安尼-米勒定理都被经济学家用作他们分析的基准点。他认为,这些定理提供了有用的参照系,就像无摩擦状态中的力学定理一样,尽管无摩擦假定显然是不现实的。在他看来,把这些基本定理定位于参照系有助于澄清两种常见的误解:一种是以为这些定理描述的就是现实世界,因此将它们到处套用,却不知在通常情况下它们是用来作进一步分析的参照系,与现实的距离因地而异。另一种是因为观察到这些定理与现实的差距而认为它们都是胡言乱语,因此认为毫无所用,却不知它们本身的价值并非直接解释现实,而是为解释现实的进一步理论提供参照系。但是,现代经济学的这些定理完全不同于无摩擦状态中的力学定理,而更接近于天文学历史上的地心说。试问,当今的哪个天文学家把地心说作为其天体理论的参照系和基准点呢?上面提到的默迪格利安尼-米勒定理,我在被称为SB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耻辱——彻底否定资本结构无关论》中就批判过。如果说,钱颖一没看过我的书不知道这一点,只说明他水平有限。而那个发贴子的人既然知道这本书,还抱着那个理论不放,就只能算智力低下了。在我看来,现代经济学完全不了解概率统计学的思想精髓是什么,就滥用这一工具。默迪格利安尼和米勒是在错误地认为两个独立同分布的随机变量之差是一个常量的情况下推出他们的定理的,而这一错误,西方经济学界历经三十年争论都没有发现。因此,说他们水平有限,并没有高抬我自己。至于科斯定理,我在自己的《微观经济学批判》一书中就有所批判。这里要补充的是,现代经济学非常强调产权,以为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由所谓的产权明晰来解决。其理论依据不外乎是,“有恒产者有恒心”。但是,有恒产者并没有恒命,既然没有恒命,哪来恒心?马克思早就指出,“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这就是每个资本家和每个资本家国家的口号。”试问,这种由自私本性所导致的灾难性后果,是产权明晰能够解决的吗?在钱颖一看来,现代经济学第三个需要人们理解的是它提供的一系列强有力的“分析工具”,它们多是各种图象模型和数学模型。他认为,这种工具的力量在于用较为简明的图象和数学结构帮助我们深入分析纷繁错综的经济行为和现象。关于现代经济学滥用数学的问题,我在自己的两本书里都有详细的分析。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这里要指出的是,我曾在光华管理学院给其研究生讲《概率论和统计》一课时,让学生们去阅读有数学模型的经济学文献,我跟他们说,保守估计有半数以上的模型是有问题的。结果到期末检查作业时,发现学生们收集来的这些世界顶级一流经济学刊物上的文章中的模型没有一个是没有缺陷的。其中一个模型从头错到尾,其结论否定了其理论前提。不仅作者不自知,编辑和审稿的学者也没看出来。当时,我只是从自己阅读英文文献的实际体会发现现代经济学的大多数数学模型都是存在问题的,并没有刻意去分析,为什么现代经济学的数学模型会出如此众多的错误?只是感到现代经济学要想“义无反顾”地为资本家辩护,就不能采用诡辩的方式,就不能不在用于诡辩的数学模型上犯错误。实际上,既然现代经济学的视角和参照系都出了问题,那么,它的分析工具又怎么能够从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里发掘出金子呢。后来,我开始给本科生讲《高等数学》课,我找到了马克思的一句话,数学是辩证的辅助工具和表现方式。我才意识到,现代经济学在数学模型上频频出错的另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现代经济学试图把数学作为形而上学的辅助工具和表现方式。正如,默迪格利安尼和米勒,想用辩证的数学表明事物之间是相互孤立的和无关的形而上学的结论,提出了资本结构和股利政策的无关论。如此一来,其数学模型想不出错都是非常困难的。默迪格利安尼和米勒,的无关论尽管得到了其他西方一流经济学家的重复论证,但没有一个论证在逻辑上是站得住脚的,我的第一本书就证明了这一点。当然,我也不指望钱颖一能够接受我的结论。第一,他是否有这个学术能力,我还是表示怀疑的。第二,即使他有这个能力,为了保住他现在的饭碗,为了继续得到资本势力的赏识,他也不会接受我的结论。但是,只要是没有人能够从逻辑上,不论是数理逻辑,还是历史的和现实的逻辑上,证明我的那些从逻辑上否定资本结构无关论的论证是不成立的。我就有理由坚信,恰恰是这些现代经济学家的书而不是我本人的书才是一堆垃圾书。要知道,夸大其词的吹嘘和贬低是极其容易的。听说,上海有个教授称张五常是站在高山之颠的圣人。那么,我也可以说,这个教授只是井底之蛙,才会对张五常这只井里吊着的桶,感到高不可攀而已。我们没有必要用这些夸张的词语来评价学问。北京大学的前任校长马寅初先生曾提出要以理服人,不要以力服人。现在,有人试图以声音服人,以吹嘘服人,以教授的身份服人、以海归的和海外的身份服人,以某某的弟子服人,那只不过表明,他不配做一个学者。能够评价学问的,只有逻辑标准。我本人欢迎一切批评,但不合逻辑的除外。钱颖一认为,经济学与其他社会科学不同,比如,社会学中没有一个主导性的范式,政治学中也没有唯一的范式,而现代经济学趋同于一种范式,有利亦有弊,但到目前为止,经济学从中的受益远远大于损失:正是由于经济学的这一被广泛认同和使用的分析框架,才使得经济学相对于社会学和政治学发展得更快,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