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重述研究述评

第1页共6页财务重述研究述评王毅辉魏志华（厦门大学管理学院，福建厦门361005）摘要:财务重述是对存在错误或误导性信息的历史财务报告进行事后补救的公告行为。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上市公司日趋频繁和普遍的财务重述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研究财务重述，不仅有助于提高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质量、加强投资者保护和改进政府机构监管，也将为今后进一步完善我国财务重述制度提供有益的借鉴。本文首次对财务重述的相关研究进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回顾，着重从财务重述的经济后果、动因和影响因素等方面进行文献爬梳并评价现有文献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之处，总结了国内外最新研究动态，以期为中国上市公司财务重述问题的研究提供依据。关键词:财务重述；定期报告；信息披露；市场监管；作者简介：王毅辉、魏志华，厦门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公司会计与财务管理。中图分类号:F276.6文献标识码:AAbstract:Financialrestatementisthesubsequentremediationforpreviousfinancialreportwithwrongormisleadinginformation.Sincelater1990's,themoreandmorefrequentandprevalentfinancialrestatementshasreceivedextensiveattentionfromacademia.Theresearchonfinancialrestatementnotonlyimprovesthedisclosingqualityonthelistedcompany,butalsoreinforcesprotectionontheinvestorsandimprovesthemanagementsofthegovernmentorganization.Infuture,itwillbeusefulreferenceforenhancingthefinancialrestatementsystem.Wearethefirstonetomakecompleteandsystematicalreviewsonfinancialrestatement.Westressesontheeconomicresults,motivations,anddeterminantsofthefinancialrestatementtoreviewtheliteratures,analyzestheproblems/deficiencyoftheexistingliterature,andsummarizesthelatestresearchtrendshomeandabroad,soastoprovideprooffortheresearchontheproblemoffinancialrestatementofChineselistedcompanies.引言美国会计总署（UnitedStatesGeneralAccountingOffice，GAO）在2002年10月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指出，财务报告重新表述（FinancialRestatement）是指公司自愿或在审计师、监管当局的敦促下修正先前报告的公共财务信息[15]。Skinner（1997）[31]指出，财务报告发布后若发现存在错误或是误导性信息，而且发布者知道或者应该知道人们仍然信任全部或部分报告内容，那么公司管理层就有责任纠正先前的财务报告。基于上述观点并结合中国实情，我们认为，财务报告重新表述（简称财务重述）是对存在错误或误导性信息的历史财务报告进行事后补救的公告行为。财务重述本意在于通过提供更为准确完善的信息来保护投资者，但管理层可能通过财务重述达到自利性目的（LiandYuan，2006[24]），而且财务重述表明先前财务报告的低质量和不可信（AndersonandYohn,2002[5]），可能引发投资者对公司财务报告可靠性的质疑和对公司管理者诚信与能力的信任危机。同时，发生财务重述的公司市场价值大幅下滑（Richardsonetal.,2002[29];Palmroseetal.,2004[27];Hirscheyetetal.,2005[18]），给投资者带来了巨大损失，严重威胁到投资者对证券市场的信心（Wu,2002[32]）。近年来世界主要资本市场进行财务重述的上市公司数量和比例日益增加，呈愈演愈烈之势。GAO（2006）[16]统计表明，1997年美国有83家上市公司发生财务重述，2002年上升到265家，截至2005年9月份攀升到439家；同时，重述公司占全部上市公司的比例从1997年的0.9%飙升到2005年9月的6.8%。AhmedandGoodwin（2007）[4]发现，近年来澳大利亚证券与投资委员会非常重视会计滥用的危害，财务重述作为会计滥用可能的手段之一备受关注。综观中国证券市场，情况亦不容乐观，陈凌云（2006）[33]发现每年大约有20%的上市公司发布名目繁多的各类补充公告与更正公告。研究财务重述，既是监管部门和投资者关注的问题，也是今后进一步完善财务重述制度首先要了解的问题。国外学者对财务重述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遗憾的是，我国学术界对财务重述的研究还刚刚起步，在许多重要研究领域仍是一片空白。第2页共6页有鉴于此，本文首次对财务重述的相关研究进行了较为全面、系统的回顾，着重从财务重述的经济后果、动因和影响因素等方面进行文献爬梳并评价现有文献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之处，总结了国内外最新研究动态，以期能为中国上市公司财务重述问题的研究提供依据。财务重述的经济后果一系列研究证实，财务重述的确毁灭了股东财富。GAO（2002）[15]以1997-2002年的689家财务重述公司为样本，研究发现宣布财务重述的公司3个交易日内股票价格大约下跌10%，市值损失累计达1000亿美元。其他研究（AndersonandYohn,2002[5];GAO,2002[15];Palmroseetal.,2004[27]）表明，财务重述通常会带来4%至21.80%的市值损失。相关研究还进一步地从财务重述的原因、内容、发起方等角度细化研究不同类型财务重述与公司价值的关系。财务重述的原因不同，市场反应不一样。因会计问题或涉嫌欺诈引起的财务重述，市场反应尤为敏感。Owersetal.（2002）[26]检验了9类财务重述的市场反应，发现不同原因导致的财务重述市场反应各异，其中投资者对因会计问题导致的财务重述负面反应最严重。Palmroseetal.（2004）[27]发现，非欺诈公司在重述公告日当天和第二天的累计超常收益平均为-6%，而欺诈公司高达-20%。Hirscheyetal.（2005）[18]也表明，涉嫌欺诈的财务重述公司在重述公告前后三天的累计超常收益高达-21.80%，而非欺诈公司平均为-7.73%。财务重述的内容不同，市场反应有差别。当财务重述内容涉及销售收入、利润等核心会计项目时，负面的市场反应更加显著。AndersonandYohn（2002）[5]研究发现，因会计问题导致财务重述的市场反应都为负，其中因收入确认问题导致财务重述的市场反应最为显著。Callenetal.（2002）[9]实证结果也表明，当重述内容涉及公司收入时，市场反应最为糟糕。Palmroseetal.（2004）[27]则发现，财务重述大约导致股价下跌9％，对于降低盈利的重述市场反应更甚，股价下跌达13%。财务重述的发起方不同，市场反应也不同。Palmroseetal.（2004）[27]发现，由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导致的财务重述在宣告日当天及第二天的平均超常收益为-4%，而由公司内部发起和外部审计师发起的财务重述市场反应相当严重，两天的平均超常收益分别高达-18%和-13%。上述研究表明，各类形式的财务重述的市场反应普遍为负。应该指出，财务重述带来的影响绝不局限于公司市场价值损失。财务重述还可能使得投资者减持股票（Hribaretal.2004[19]）；导致代价高昂的诉讼和赔偿（PalmroseandScholz,2004[28]）；甚至会对同行业上市公司带来负面的“传染效应”（Gonen,2003[17]）。实证研究表明，财务重述还将导致市场信息不对称程度的加剧（AndersonandYohn,2002[5]）、公司盈余质量（进而会计信息质量）的下降（AndersonandYohn,2002[5]）以及公司资本成本的显著增加（HribarandJenkins,2004[20]）。综上所述，财务重述的确毁灭了股东财富并影响到资本市场效率，这也是近年来财务重述备受关注的主要原因。为什么重述公司的市场反应为负？Callenetal.（2002）[9]提出了三个可能的理由：第一，财务重述表明公司会计系统存在问题，而这可能是经营或管理上存在问题的一个表征；第二，财务重述降低了投资者对公司未来现金流量的预期；第三，财务重述表明，管理层试图通过“烹调帐簿”（cookingthebook）掩盖收入下降的事实，达成美化财务报表的目的。因此，财务重述通常被投资者和潜在的财务报告使用者视为利坏信号。财务重述动因为什么上市公司会进行毁灭公司价值的财务重述呢？美国会计原则委员会（APB），即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的前身，对需要进行财务重述处理的“差错”归纳为以下几种情况：计算错误、会计原则应用错误、忽视或误用财务报告公布日已经存在的事实等。显然，这些都只是表面原因。当前研究主要从资本市场压力、经理人薪酬契约等外部和内部视角深入剖析财务重述动机。一、资本市场压力与财务重述进入资本市场融资意味着上市公司将接受更为严格的监督和检查。迫使公司进入并遵循资本市场的各种规律可以有效降低代理成本，因为管理者需全力以赴经营公司才能凭借优良业绩在资本市场上筹集资金。那么迫于资本市场的压力（比如融资需求、财务预期），公司管理层是否更有可能因为采取激进的会计政策而导致财务重述？融资需求是实务界认为导致财务重述的主要资本市场动因之一，但是学术界对此关注较为有限。当公司资金不足并希望以低成本吸引外部融资时，管理层就可能操纵财务数据（或盈余管理）以改变投资者和债权人对公司价值的预期，进而以更高价格出售股票或是以更低的利率获得贷款。Dechowetal.（1996）[10]研究表明，融资需求显著提高了上市公司财务重述的可能性。Richardsonetal.（2002）[29]扩展了上述研究发现，在进入资本市场融资之前，上市公司管第3页共6页理层很可能通过盈余管理从而向外界描绘一幅乐观的公司发展前景。但是，BurnsandKedia（2006）[7]却没有找到更高的外部融资需求作为管理层盈余管理动机的证据[18]。财务预期（包括公司盈利、成长性等）是导致财务重述的另一个资本市场动因，因为没有达到财务预期可能带来股票价格的负效应，降低公司的声誉，导致公司在业务经营中遭受损失。研究表明，为保持盈利的持续性和公司市值（MyersandSkinner,2002[25]）以及达到分析师的预测（Degeorgeetal.,1999[12]），上市公司面临的资本市场压力在增大。为了迎合财务分析师、市场投资者和管理部门，上市公司可能采取各种激进手段来达到外界对公司的财务预期。Richardsonetal.（2003）[30]研究发现，盈余重述公司在未来盈利增长方面承受了更高的市场期望，迫于资本市场的压力，上市公司管理层有动机进行盈余操纵以维持盈利增长或超过预期的盈利，而为达到上述目的采取激进的会计政策最终导致了更频繁的财务重述。二、高管薪酬契约与财务重述高管薪酬契约通常被认为是财务重述的第二类重要动因。在一阶代理问题即“所有者-管理者”的代理问题（DenisandMcConnel,2003[13]）里，把高管薪酬与公司价值捆绑在一起可以减少代理成本（JensenandMeckling,1976[21]）。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