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经济停滞时期

1第四章长期经济停滞时期(1991-2001年)第一节泡沫经济崩溃和泡沫经济崩溃萧条一、泡沫经济崩溃(一)泡沫经济的丧钟和日本的“黑色星期一”日元在1989年1月升值到1美元＝120日元后，由于美国担心美元继续下跌会动摇美元的地位，要求各国停止协调干预，不再诱导日元和马克升值。为此，日本银行从1989年5月起就不断调高了官定利率，到1990年3月，法定贴现率已调高为6.0%。由于金融从高度缓和转为了高度紧缩，就不知不觉地敲响了泡沫经济的丧钟。1989年12月29日，东京证券交易所的日经平均股价曾高达38915日元，而1990年10月1日却跌破了2万日元，为19781日元，跌幅达49%。由此，东京股票市场的市值总额就像泡沫一样地消失了270兆日元。这一天被称之为“黑色星期一”，也是泡沫经济走向崩溃的起点。1990年，地价虽然继续上升，全国市街地价格平均上升了10.4%，但1991年也转为了下降，下降了1.8%。其后，由于企业破产增加，特别是1992年4月28日东洋信用金库因料亭惠三(房地产公司)破产而倒闭，首次打破了“银行不会破产”的神话，日本的泡沫经济就宣告崩溃了。(二)国民资产迅速减少在泡沫经济期间，由于股市和地价暴涨，股票资产和土地资产不仅迅速增加，而且其增加额合计还接近或大大超过了当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见表1－11)。1987和1989年，股票资产和土地资产的合计各增加了514兆日元和537兆日元，分别相当于GDP的146.6%和134.2%。然而，泡沫经济崩溃以后，由于股市和地价暴跌，迅速膨胀起来的股票资产和土地资产又迅速消失了。1990年，股票资产比上年一下子减少了295兆日元，减少了33.2%，约相当于当年GDP的68.6%；1990年，土地资产减少了165兆日元，比上年减少了7.1%，约相当于当年GDP的36.0%。1994年，土地资产减少为1824兆日元，股票资产减少为458兆日元，前者回到了1988年的水平，后者回到了1987年的水平。二、泡沫经济崩溃的后遗症(一)巨额的不良债权在泡沫经济期间，银行向房地产公司、建筑公司和非银行金融机构提供了大量的贷款，其中1990年约为100兆日元，接近于银行贷款总额的1/4。银行的上述贷款大都被用于了房地产开发和土地投机。1991年末，经由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流向房地产市场的资金总额高达120兆日元之巨。所以，泡沫经济崩溃后随着不动产公司和非银行金融机构的破产增加，银行的不良债权就大量增加了。1992年3月末，仅城市银行、长期信2用银行和信托银行合计的不良债权(连续6个月以上拖延还本付息的债权)就已达8兆日元左右，其中，没有任何担保的贷款为25619亿日元。当年9月末，上述不良债权和无担保贷款就又分别增加到12兆日元和4兆日元。其后，不良债权就一直是不断增加的趋势。巨额的不良债权不仅使银行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大幅度减少了银行的收益，严重压迫了银行的经营，而且使银行对贷款采取了越来越谨慎的态度，出现了所谓“惜借”即不肯轻易贷款的事态。这样，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资金筹措就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另外，由于过量的贷款和巨额的不良债权，各银行的自己资本比例大都降低到了国际结算银行所要求的标准以下。1989年末，主要城市银行的自己资本比例虽然一度提高到9.98%，但1990年9月就迅速下降到了7.68%，低于了国际结算银行所必须达到的8%。各银行为提高自己资本比例而控制贷款规模，这不仅使银行的国内业务受到了影响，而且还降低了其国际信誉。1990年，对日本各银行所发行的长期债券，美国资信评定公司穆迪公司降低了10家城市银行的资信等级，1991年又再次降低了10家城市银行及其他大多数银行的资信等级。(二)三过剩1.设备过剩1987－1989年，企业设备投资连续3年以两位数的速度迅速增加，1990年设备投资额高达88.7兆日元，比1986年增加了58.6%，占GNP的19.5%。迅速增加的设备投资虽然是促进平成景气发展的重要因素,但却导致了严重的设备过剩。1991年，制造业开工率下降了1.5%，1992年又下降了7.7%。结果，1992年末，制造业开工率就下降到了1975年以来的最低水平。2.房地产过剩1991年，全国公寓发售户数为84951户，比上年减少了41.3%，是197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其中，观光旅游区别墅的发售户数为9319户，比上年减少了42.7%。由于大量建造的公寓特别是豪华别墅卖不出去，再加上办公楼的空室率提高，休闲游乐设施利用率下降，房地产就严重过剩了。房地产严重过剩不仅使地价进一步下跌，而且还直接影响到新的房地产投资。1991年，新开工建设的住宅为137万户，比上年减少19.7%，是1986年以来的最低水平。3.人员过剩在泡沫经济期间，由于企业经营规模和事业领域的扩大，企业雇佣规模也随之扩大了。因此，在泡沫经济崩溃后，由于企业经营规模和事业领域缩小，企业就出现了人员过剩的局面。1990年6－12月，仅证券业就裁减了14000多人。1992年，全国企业的过剩人员已达80－100万人。(三)逆资产效果泡沫经济崩溃后，由于土地资产和股票资产的迅速贬值，企业设备投资和家庭消费支出都和泡沫经济时期发生了截然相反的变化。首先，从企业的情况看，由于以钱赚钱的“生财术”运用失败，企业的资产卖出损失增加，1990年仅股票资产就减值104兆日元，约相当于当年经常利润38.1兆日元的2.7倍。在这种情况下，企业不仅不能靠“生财术”来弥补本业经营的亏损，反而使经营收益趋于恶化。在企业经营困难的情况下，由于企业以资产为担保的借款能力下降，借款条件提高，再加上发行公司债和股票都愈益困难，从而不仅使企业的设备投资大为减少，破产也大量增加了。其次，从家庭和个人消费方面看，在泡沫经济期间突然膨胀起来的资产又迅速消失了。1990年，家庭和个人的股票资产由237兆日元减少为163兆日元，一下子减少了74兆日元，约相当于当年3家庭和个人可支配收入的1/4。其后，家庭和个人所有的住宅和土地也大幅度地贬值了。由于家庭和个人由暴富到暴贫的变化，家庭和个人的消费观念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过去的大手大脚、追求高档和奢侈消费，转变为斤斤计较、精打细算了。结果，家庭和个人的消费支出就随之减少了。三、泡沫经济崩溃萧条由于泡沫经济崩溃及其后遗症的影响，日本经济从1991年3月起陷入了严重的经济萧条。由于这次经济萧条的起因是泡沫经济崩溃，就被称之为“泡沫经济崩溃萧条”。另外，由于这次经济萧条发生在平成初期，又被称之为“平成萧条”。泡沫经济崩溃萧条的特点是:(一)长期而严重的经济萧条泡沫经济崩溃萧条一直持续到1993年10月，一共持续了32个月，超过了迄今为止10次经济萧条平均的14个月，仅次于1980年3月－1983年1月的持续36个月的经济萧条，是战后以来第二个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萧条。泡沫经济崩溃萧条不仅持续时间长，而且景气下降幅度大。1991年，实际经济增长率由上年的5.2%下降到3.4%，1992和1993年又分别下降到了1.0%和0.2%(见表4－1)。经济增长率连续三年下降并且有两年平均在1%以下，这乃是战后以来未曾有过的现象。在危机期间，其他主要经济指标的下降的幅度都超过了80年代初期，个人住宅投资连续两年出现负增长，企业设备投资连续三年出现负增长，企业经营利润连续三年大幅度下降，其中1991年下降11.2%，1992年和1993年又分别下降22.6%和22.2%。另外，以这次危机为契机，还首次出现了生产者批发物价下跌的局面，表4－11991－2001年日本经济的主要指标(历年统计，单位：10亿日元、%)年国内总生产（GDP）工矿业生产增长率产业发展和企业经营国民生活金额增长率全产业销售额(年度)经常利润增长率设备投资增长率劳动者人均报酬增长率家庭月均实际收入(日元)家庭月均实际消费(日元)住宅投资增长率名义实际19914649346.43.41.71474775-8.84.34.4548769345473-5.419924771062.61.0-6.11465059-26.2-7.10.9563855352820-5.919934808210.80.2-3.91439112-12.1-10.30.65705453552761.119944865521.21.11.0143898511.9-5.71.35671743531167.219954935881.42.03.2148469810.93.01.2570817349663-4.819965042622.22.72.3144838321.91.60.357946135175511.819975152492.21.63.614674244.88.41.0595214357636-12.11998504843-2.0-2.0-6.81381338-26.9-6.5-0.9588916353552-14.31999497629-1.4-0.10.2138346417.7-4.3-1.35746763461770.220005029901.12.95.7143502833.77.50.05609543409770.92001497720-1.00.2-6.81338207-15.51.3-1.0551160335042-5.3资料来源：[日]内阁府：《2007年经济财政报告》，2007年8月7日。(二)扑朔迷离的经济萧条4根据以往的经验，当景气上升结束进入衰退时，一般都有明显的征兆。然而，对泡沫经济崩溃萧条的来临人们却毫无察觉，毋宁说它是在人们仍陶醉在泡沫经济繁荣的喜悦中悄然来临的。1991年9月，经济企画厅认为“景气虽然在缓慢地减速，却仍然是持续扩大”，并宣布平成景气已持续58个月，超过了伊奘诺景气的57个月，创造了新纪录。然而，这一宣布刚一发表就引起了争议。1992年2月，由于经济企画厅也承认景气进入了调整过程，当年的《经济白皮书》就改写为景气“从1991年下半年起进入了调整期”，未能超过伊奘诺景气。当日本政府开始认识到经济萧条发生以后，1992年3月就匆忙采取了以扩大公共投资为主要内容的《紧急经济对策》，同年8月又实施了《综合经济对策》，追加了10.7兆日元的公共投资。由此，1992年度公共固定资本形成比上年增加14.3%，一举比1991年度的3.3%提高了11个百分点。然而，扩大公共投资为时已晚，景气毫无复苏的迹象。于是，日本政府在1993年4月再次实施了《综合性经济对策》，扩大公共投资13兆日元，同年9月又追加实施《紧急经济对策》，追加公共投资6兆日元，从而，1993年度公共固定资本形成又增加了12.9%。尽管如此，景气复苏的迹象还是没有出现。无奈，日本政府1994年2月又实施了《综合经济对策》，把公共投资的规模进一步增加到15兆日元。如此连续的、大规模的景气对策是前所未有的，如此没有景气对策效果的现象也是前所未有的。日本政府的景气对策受到了严重的挑战，这还是战后以来的第一次。这也说明了泡沫经济崩溃萧条确实不同以往，它不仅危机严重、深刻，而且还具有以往经济危机所没有的性质和特点。(三)复合的经济萧条1992年3月，日本著名经济学家宫崎义一教授出版了《复合萧条》一书，把泡沫经济崩溃萧条称之为“复合的经济萧条”，即这次经济危机是由实物经济方面和金融方面的双重因素所导致的。其中，实物经济方面的原因，是生产过剩及其所带来的设备过剩，这乃是一种周期性变化的因素。至于金融方面的原因，就是泡沫经济崩溃后的信用收缩和信用危机。这种信用收缩和信用危机的过程也是“资产调整的过程”，也就是纠正股票、土地和建筑物等价格异常膨胀的过程。由此可见，所谓复合的经济萧条，就是实物经济和金融经济或虚拟经济的双重危机，是周期性循环因素和泡沫经济崩溃的特殊性因素所导致的经济萧条。由于泡沫经济崩溃是泡沫经济过热的必然结果，虚拟经济也是超越实际经济而发展的经济，所以泡沫经济崩溃和虚拟经济危机并非绝对的坏事。然而，由于钱的经济已具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再加上泡沫经济崩溃和虚拟经济危机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