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第一节概述第二节托尔斯泰第三节陀思妥耶夫斯基第四节契诃夫第一节概述一、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特点俄国19世纪60年代前,处于封建专制的农奴制时代,1861年沙皇自上而下废除农奴制后,封建势力仍很强大。俄国现实主义文学是在解放运动中形成并达到繁荣的,矛头指向专制农奴制及其残余。它有别林斯基、赫尔岑、车尔尼雪夫斯基等人制定的现实主义文艺理论为指导,深受革命民主主义思想影响,具有明确的社会性和目的性。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特点是,结合农奴解放运动,塑造小人物、多余人和新人形象,普遍重视社会历史场面与人物复杂心理的描写,多采用传统的讽刺手法,民族气息浓郁。二、发展阶段1、形成于19世纪30年代。主要特点在于描写沙皇专制制度和农奴制度下的黑暗现实,而且始终与俄国的解放运动紧密相连。2、30、40年代的“十二月党作家”(雷列耶夫、丘赫尔别凯、奥陀耶夫斯基和马尔林斯基等)和普希金3、“平民知识分子革命家”50、60年代“农奴制改革”阶段的“平民知识分子革命家”:别林斯基、莱蒙托夫、柯里佐夫、果戈理、涅克拉索夫、屠格涅夫、赫尔岑、陀思妥耶夫斯基、冈察洛夫、谢德林、亚·奥斯特洛夫斯基等。理论家:杜勃罗留波夫和别林斯基他们的作品从不同侧面反映了俄国社会发展的重大问题,对现实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尖锐的批判,同时也表现了“黑暗王国中的一线光明”和平民知识分子中的“新人”。新人指具有民主主义思想倾向的资产阶级平民知识分子。特点:有明确的社会理想,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信心,猛烈地抨击专制农奴制度,否定贵族社会的道德观念,进行实际的、不妥协的反对旧制度的斗争;和人民保持紧密的联系,愿意为人民的利益献身;具有坚定、勇敢、乐观的个性和勇于自我牺牲、富于实干的精神。意义:反映了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家的斗争,为争取社会解放的俄国人民树立了榜样,通过新人的行动,为俄国第二阶段的社会解放运动指明了方向。主要人物形象最早出现的新人形象是屠格涅夫《前夜》中的英沙罗夫和他的妻子叶琳娜,以及《父与子》中的巴扎罗夫。成功地塑造了新人形象的是车尔尼雪夫斯基在《怎么办?》中的薇拉、吉尔沙诺夫等。4、70、80年代现实主义文学的深入大家辈出:陀斯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柯罗连柯等三、果戈理(1809-1852)出生在乌克兰一个小地主家庭。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自然派”的创始者,俄国19世纪40年代最杰出的作家,世界著名的讽刺作家。他的讽刺艺术确立了俄国文学的批判倾向,加强了普希金奠基的俄国现实主义。1、创作和文学地位果戈理的主要作品有小说集《狄康卡近乡夜话》(1832),共收8篇小说,反映乌克兰民间生活,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充满了作者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歌颂普通人的勇敢、机智、向往自由的主题,显示出讽刺的特点。《密尔格拉得》(1835)收了4个中篇小说,名篇是《两个伊凡的故事》,描写没落地主的生活,把对封建地主的揭露批判与沙俄官僚专制的揭露批判有机结合在一起。《塔拉斯·布尔巴》描写哥萨克人民的生活,歌颂爱国主义,塑造了捍卫祖国和自由的人民英雄。《彼得堡故事集》(1835-1841)包括7篇短篇小说,描写彼得堡的生活,突出的特色是描写城市“小人物”,如《狂人日记》(1835)、《外套》(1841),发展了普希金开创的写小人物的传统。讽刺喜剧。某市把一个过路的彼得堡小官员赫列斯达科夫当作钦差大臣,对他阿谀、行贿。正当市长将女儿许配给这位假钦差大臣,梦想升官发财的时候,传来了真钦差大臣到来的消息,喜剧以哑场结束。此剧是整个俄国官僚的缩影。赫列斯达科夫轻浮浅薄、爱慕虚荣、自吹自擂、厚颜无耻,具有典型意义。果戈理说:“任何人都至少做过一分钟的赫列斯达科夫”。剧中刻画了老奸巨猾的市长,玩忽职守的法官,不顾病人死活的慈善医院院长,愚昧的督学,偷拆信件的邮政局长。满台反面人物。果戈理认为有一个正面人物,这就是笑。剧本的题词是:“脸丑莫怪镜子歪”。此剧上演,轰动剧坛。《钦差大臣》(1836)《死魂灵》(1842)长篇小说,果戈理的代表作。全书11章,描写城里的官僚和乡村的地主,主要写地主。写骗子乞乞科夫在全俄旅行,向地主们索取和收买“死魂灵”的故事。死魂灵是指那些在两次人口登记之间死去的农奴,他们在法律上仍被当活人,地主还要为他们纳人头税,因此他们愿意把他们送人或低价卖出。乞乞科夫和五个地主乞乞科夫是40年代俄国社会中农奴主兼资产阶级商人的典型形象,具有寄生本质。他是贯穿作品始终的重要人物,他的活动,构成全书情节的枢纽。小说主要写了乞乞科夫拜访的五个地主。他们具有不同的性格特点。玛尼洛夫是一个庸俗无聊,耽于幻想的地主典型,成天想入非非而无实际能力。科罗皤契加是一个愚昧守旧,穷于经营的女地主,一生追求的是金钱。诺兹德廖夫是一个肆意横行,狂赌滥饮的流氓地痞式的地主典型,成天吹牛撒谎,惹是生非。索巴凯维奇是一个冷酷专横,贪婪狡诈的地主,痛恨一切人类文明。泼留希金是一个集没落地主卑劣丑恶之大成的地主,极度吝啬和贪婪。自然派盟主果戈理通过对这些地主形象的塑造,暴露了俄国农奴制的腐朽和衰落,预示了它必然灭亡的前景,推动了解放运动的发展。为此,《死魂灵》的发表,震动了整个俄国。《钦差大臣》和《死魂灵》的发表,使果戈理成为现实主义文学的盟主,开始了“俄国文学的果戈理时期”(车尔尼雪夫斯基语),形成了以他为首的“自然派”。名词解释:自然派自然派是19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一个派别。别林斯基热情地肯定了自然派文学批判现实的倾向。该派以果戈理的创作为楷模,极力忠实于“自然”即现实,抨击反动腐朽的农奴制度和专制制度,同情“小人物”的悲惨命运,呼吁妇女解放;在文学题材上,多以描写“小人物”即小官员、小职员、农民为主;在体裁上多以散文(即小说)为主。后来,“自然派”便成为俄国批判现实主义的别称。果戈理的贡献果戈理对俄国小说艺术发展的贡献十分显著。车尔尼雪夫斯基称他为“俄国散文之父”。屠格涅夫、冈察洛夫、谢得林、陀思妥耶夫斯基都受到他的创作影响。20世纪初,果戈理的作品被翻译介绍到中国,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一文中称赞他的作品“以不可见之泪痕悲色振其邦人”,1935年他翻译了《死魂灵》。20-30年代,中国左翼剧团屡次演出喜剧《钦差大臣》(当时译为《巡按》,引起广泛反响)。2、果戈理的讽刺艺术果戈理是讽刺艺术大师,独特风格是“含泪的笑”。他把生活中喜剧性和悲剧性的因素巧妙地展示出来,使得喜剧唤起的已不是轻松愉快的笑,而是痛苦和悲哀的笑。他的“含泪的笑”是一种自我嘲笑和无可奈何的解嘲,讽刺对象是地主官僚的腐朽丑恶,小人物的弱点,病态的生活。(1)讽刺肖像画常用寥寥几笔,勾勒人物的庸俗之处,借以突出人物性格,例如描写两个吵架的伊凡时,瘦伊凡的头“像一只尾巴朝下的萝卜”,胖伊凡的头“像一只尾巴朝上的萝卜”。一个伊凡饭后吃甜瓜,必亲自切开,把瓜子用纸包好,写上“此瓜食于某日”,“某君在座”等字样。另一个伊凡洗澡时,喜欢在浴盆内放个桌子,上置茶炊,躺在齐脖子的水中喝茶。这是外省地主无所事事,精神低下,生活慵懒的肖像,行神兼备。地主玛尼洛夫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人,一双像糖一般甜蜜蜜的、笑起来总是眯缝着的眼睛嵌在他脸的上半部。外表上,他是一个很体面的人,在这亲切可爱相貌里面,仿佛过多地掺杂进一些甜味儿。他的举止和措辞带着一股子要讨人喜欢、攀个交情的阿谀诌媚劲儿。他动人地微笑着,脑袋上有一头淡黄头发,一双蓝眼睛。一开口和他谈话,你不禁要说:“一个多么令人愉快的善良的人啊!”但再多说两句话,你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如果继续谈下去,你就要说:“鬼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不走开,你也会感到忍无可忍的厌倦无聊。他的嘴里不会有任何一句生气勃勃的、甚至哪怕是傲慢自大的话……总而言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特性,可是玛尼洛夫却什么都没有。他在家里花在沉思默想上的时间比花在说话上的时间要多得多,可是他到底在思索些什么,却又只有上帝才知道。普柳什金这位先生的相貌……和许多清癯的老年人的脸一模一样,只是下巴颏朝前突出得挺厉害,这样,一开口他就得用手帕把它捂住,以免唾沫横飞。一双小眼睛还有一丝光泽,在翘得高高的眉毛底下骨溜溜地转动着,像是两只精灵鼠从暗洞里探出它们尖尖的嘴脸,竖起耳朵,掀动着胡髭,在察看有没有猫儿或者淘气的孩子守候在四周,并且疑虑重重地往空中嗅着鼻子。(2)暴露性语言果戈理笔下的人物语言高度个性化,人物语言的讽刺性主要在于它的暴露性,人物开口说话就暴露自己的本性或暴露他人的本性。由此揭示出人物的性格及其倾向,产生强烈的讽刺批判力量。例如在《伊凡·费多罗维奇·希邦卡和他的姨妈》中,40岁的希邦卡和地主小姐相亲见面的谈话。两人相对而坐,形同木偶。最后希邦卡鼓足勇气说:“夏天苍蝇真多呀,小姐!”女方回答:“多极了,哥哥用妈妈的旧鞋子做了一个苍蝇拍,可是一点也没有用,还是多得很。”这就是两人对话的全部内容,暴露出人物内心的空虚。《钦差大臣》:中了头彩在《钦差大臣》中,市长因假钦差向自己女儿求婚,做起将军梦。他对妻子说:“真见鬼,中了头彩!”“他妈的,当将军真够威风!有人替你在肩膀上挂绶带;安娜·安德列耶夫娜,你说哪种绶带好,大红的还是湖色的?”并且趾高气扬地回答向他拉关系的同事说:“我一定尽力”市长的愚蠢粗野,利欲熏心的性格特征完全自我暴露。诺兹德廖夫“你让我几步棋?”诺兹德廖夫说。“这叫什么理由?一步也不让。”“至少让我两步。”“我不同意,我自己也下得很糟。”“我们知道您下得很糟!”诺兹德廖夫说,向前走了一步棋。“我很久没碰这玩意儿了!”乞乞科夫说,也走了一步棋。“我们知道您下得很糟!”诺兹德廖夫说,走了一步棋,同时,用袖口把另外一只棋子也捎带着向前推进了一步。(3)幻想性和偶然性情节果戈理常常使用幻想的和偶然的情节,来结构自己的作品,达到讽刺的目的。幻想是现实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又具有现实的影子,是现实生活的畸形延伸。偶然性是现实中少见的,近乎荒唐的事,但它又具有艺术上的可信性和必然性。果戈理的情节结构常在这种幻想的、偶然的安排中表现出讽刺性。例如《鼻子》寻找丢掉的鼻子,这一情节是幻想的,8等文官科瓦辽夫丢掉了鼻子,在寻找过程中,把一个5等文官的鼻子认作自己的。讽刺了官迷心窍和等级森严的官僚制度。(4)喜剧性夸张人物性格夸张:赫列斯达科夫的说谎,玛尼罗夫的幻想,罗士特莱夫的吹牛,泼留希金的吝啬。细节夸张:玛尼洛夫和乞乞科夫在城里相遇,两人互相拥抱,足有5分钟,互相接吻,很有劲,很热烈,以致后来门牙痛了一整天。描写夸张:《外套》中要人的一声吆喝,就把小公务员吓晕过去。场景夸张,如《钦差大臣》结局的哑场,像定格一样把人物刹那间的表情凝固了。普柳什金的装束然而他那身装束很是别致,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无论你花多大力气,也考究不出来他的这件睡袍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袖管和衣襟乌黑油亮,就像是做靴筒的上等鞣皮,背后原是两片下摆的地方飘挂着四片下摆,棉絮成团地直往外钻。脖颈上系着的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玩意儿:不知是袜子,还是吊袜带,还是肚兜,反正是不能用领带来称呼的。那打渔的又干他的营生去啦他每天还在自己的村子里满街地转,桥墩下张张,屋梁下望望,只要是落进他眼里的东西:一只旧鞋跟,一片娘儿们丢掉的脏布,一枚铁钉,一块碎陶瓷片,他都捡回自己的家,放进乞乞科夫在墙犄角发现的那堆破烂里。“瞧,那打渔的又干他的营生去啦!”看到他出门,庄稼汉总是那么说。的确,他走过之后街巷已经不用再打扫了。……一旦东西进入了那堆破烂,那么,一切全完啦:他会对着上帝说那东西是他的,是他从哪儿、向谁买来的,或者是祖老太爷手里传下来的。就算是在他自己的房间时,不论在地板上见到什么:一小段火漆,一小角纸片,一小截鹅毛笔,他都要一一捡起来,搁到写字台或者窗台上去。仆人的靴子原来普柳什金不管家里仆人有多少,只给他们大伙儿备一双靴子,并且总得放在门廊里。被老爷唤进屋子里的仆人都是光着脚穿过整个院子的,可是,进了门廊就得穿上靴子,这样才可以走进房间。一出房门,他又得脱下靴子,仍旧放在门廊里,再光着脚板走回去。如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