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周边安全环境及其趋势展望摘要:本文就当前中国面临的国际环境进行分析和讨论,从一些对中国的安全环境有决定性影响的因素的演变趋势入手,试图对未来几年中国将面临的整体安全环境做一个系统的预测。关键字:中国周边安全环境;稳定;动荡;安全演化中国周边安全环境是指中国在其国土周围面临的安全条件和所处的安全状况,也即中国周边地区的安全形势以及中国与周边国家在安全领域的利害关系。周边安全环境是中国面临的国际环境之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影响中国国家安全与发展的最直接和最主要的外部因素。进入21世纪后,中国周边安全环境继续发生深刻而复杂的变化,有利于和平稳定的因素进一步增强,不利于和平稳定的因素仍然存在并时有激化,呈现出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明显特征,维护和平稳定的周边安全环境依然任重而道远。[1]冷战结束后,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已不存在现实的战争或武装冲突,中国在国土周围也不再面临重大的现实军事威胁,这是中国周边安全环境得到根本改善的主要标志。进入21世纪后,中国周边安全环境总体上是稳定的,这一稳定局面是由以下几方面因素决定的:首先,亚太地区安全格局在发展中保持相对稳定。美、日、中、俄、东盟和印度是决定亚太地区安全格局的六大力量。它们在亚太安全事务中均起着重要的作用,并形成既相互合作又相互制约的复合型战略关系,构成了“一超多强”、合作制衡的亚太安全总体格局。一方面,各大力量之间保持着程度不同的相互合作与协调关系。美日及美国与东盟国家之间存在较为密切的合作关系,俄印、美印之间正在发展战略伙伴关系,中美、俄美、中日之间也保持和发展着相互合作与协调的关系。另一方面,各大力量之间又存在复杂的竞争关系,形成相互制约的态势。美俄、美中之间存在着遏制与反遏制的斗争,中日、中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互不信任和相互竞争,俄日之间存在着领土争端等等。由于在谋求地区安全与稳定、促进经济发展等方面存在共同利益,亚太大国关系将保持相对稳定的发展态势,一般不会出现全面性对抗。其次,中国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全面推进。近年来,中国同周边国家建立了各种不同类型的伙伴关系,确立了在新世纪发展相互关系的基本框架。中共十六大报告明确提出了“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的方针,进一步巩固了周边睦邻关系。中俄于2001年签署了《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两国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继续推进。中朝传统友好关系得到恢复和加强,中韩全面合作伙伴关系深入发展,中国与朝、韩之间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保持着磋商和协调。中国同东盟的友好合作全面发展,双方睦邻互信伙伴关系已升级为面向和平与繁荣的战略伙伴关系。中国与巴基斯坦的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和中国与中亚国家、蒙古、阿富汗的睦邻友好关系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印度核试验后一度倒退的中印关系已全面改善和发展,特别是2003年6月两国总理签署了《中印关系原则和全面合作宣言》,中印睦邻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中日政治关系近年来受历史等问题影响而处于低潮,但双方努力保持和加强高层接触与往来(包括2003年两国首脑在俄罗斯和东南亚的会晤及吴邦国委员长对日本的访问),同时双方经贸关系持续发展。再次,促进地区稳定的多边安全机制不断发展。东盟地区论坛是东亚地区最重要的官方多边安全对话与合作机制,目前成员国已发展到23个,囊括东亚所有国家和地区。论坛确立了建立信任措施、开展预防性外交、发展解决冲突机制的三阶段发展目标,对推动亚太地区多边安全合作进程、促进东南亚和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发挥了积极作用。2001年6月成立的上海合作组织对共同打击恐怖主义、分裂主义和极端主义“三股恶势力”、维护中亚地区和中国西北方向的安全与稳定意义重大。随着该组织章程的签署和地区反恐怖中心、秘书处等组织机构的建立,上海合作组织正由初创阶段进入全面、稳定发展时期。在东北亚,虽未建立正式的地区多边安全机制,但围绕朝鲜半岛局势的相关对话机制在逐步发展,其中包括90年代后期形成的旨在建立半岛永久和平机制的“四方会谈”和2003年启动的处理朝核问题的“六方会谈”,它们为缓和半岛紧张局势、和平解决有关争端提供了重要平台。地区多边安全机制的形成与发展为中国周边的和平与安全提供了重要保障。在保持总体稳定局面的同时,中国周边安全环境中仍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和安全挑战,从而呈现出局部动荡的态势。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存在朝鲜半岛和印巴对抗两大地区热点。朝鲜半岛问题是东亚地区最大的冷战遗产。现任总统布什上台后,改变了克林顿政府的“软着陆”政策,对朝采取强硬姿态,最终导致朝美第二次核危机的爆发,半岛局势再度趋紧。综合而论,新世纪初期的半岛局势仍将呈现出时起时伏、复杂多变的发展态势。二是面临恐怖主义的现实威胁。近年来,中国周边地区的恐怖主义不断发展。阿富汗和中亚地区曾是国际恐怖主义和民族分裂主义、宗教极端主义的重要基地和活动场所,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后,上述“三股势力”虽受到沉重打击,但未偃旗息鼓,仍在暗中积蓄力量,并不时制造新的恐怖袭击事件。在东南亚,恐怖主义在九一一事件后进一步蔓延和发展,当地的伊斯兰激进势力与“基地”组织相勾结,制造了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特别是2002年10月的巴厘岛爆炸案),恐怖主义已成为东南亚地区安全的现实威胁。在南亚的印、巴等国,恐怖主义活动也出现新的发展势头。由于地域相连或相近,再加上恐怖主义的国际流动性和扩散性,周边地区恐怖主义的蔓延和发展将不可避免地对中国产生影响,从而危及中国的安全和稳定,尤其是中亚地区“三股势力”与中国新疆境内外的“东突”分裂势力相互勾结,已对新疆的稳定和中国的统一构成现实威胁。以上为中国目前所处的周边安全环境,总的说来,中国的周边安全环境是稳定的,但是局部依旧存在动荡,需注意防范。预测国家安全环境的演变对于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是至关重要的,以下从一些对中国的安全环境有决定性影响的因素的演变趋势入手,试图对未来几年中国将面临的整体安全环境做一个系统的预测。未来几年影响中国的周边安全环境将主要是以下几个因素:[2]一、技术的影响技术,特别是军事技术的不断发展是影响各国安全环境的一个重要因素。(一)战略威慑是否依然存在冷战的历史表明,相互确保摧毁(MAD)尽管听起来很不人道,却维持了世界的战略平衡,以至于在长达50年的美苏对抗中,世界并没有经历核战争。冷战后美国拥有的空前优势地位让部分人士觉得有可能通过建立有效的导弹防御系统,真正地获得绝对的战略优势。因此,美国以及俄罗斯这两个核武器大国,特别是美国对如今维持全球战略稳定的战略威慑的态度以及技术的进步决定了战略威慑在未来几年是否还将存在。美国始终存在着一些人士,他们认为核武器不应该仅仅适用于战略威慑,而且也适用于战术投放,因此使用核武器的门槛应该降低。美国这样的心态和它最终会拥有一个一定程度有效的导弹防御系统叠加在一起,人类离核末日也许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了。(二)常规军力在未来的常规战争中,依靠技术手段获得不对称的战场信息(和阻止对手获得足够的战场信息)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国家能否将战争变成利于自己的非对称性战争。而能够获得不对称的战场信息不仅能够赢得战争,而且有利于阻止冲突的发生。因此,一个国家在有关这方面的产业发展不仅关系到一个国家在全球产业竞争中的地位,更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的生死大计。如果核威慑能够在未来一定程度上得以维持,则大国之间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几率并不大。在未来,国家的军队更可能是用于对付小规模的突发事件和低烈度冲突(比如打击恐怖主义和地区分裂主义),这就要求军队必须拥有能够在短的时间里,使用足够的力量执行小规模的打击能力。这一点,从美军在阿富汗几次因决策反应系统的迟钝而散失多次活捉或者击毙奥萨马的机会就可以看出这种能力的重要性。因此,主要国家的武装力量在维持足够的威慑力量以及打赢局部高技术战争的能力的同时,将会继续朝着灵活机动的打击力量发展。(三)其他技术通信广播技术的进步使得国际舆论的作用在国际关系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从美国在911后和以色列在巴以冲突中对舆论的运用上可以看出,如果不能获得国际舆论的支持,一个国家在执行其外交政策时就将不得不付出巨大的成本。而相反,如果一个国家能够获得国际舆论的支持,或者能够对一个事件塑造一定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的话,将能够既有利于实行自己的外交政策,又能够通过舆论影响其他国家的外交政策。舆论的影响力可以从阿拉伯半岛电视台在这次911事件后的影响可见一斑。然而,如今的国际舆论基本上是以西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以美国为主的舆论,而发展中国家缺乏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舆论媒体。因此,未来的国际政治是否能够缩小南北之间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发展中国家能否拥有自己的声音和传播渠道。国际资本的流动正在打破国家之间的界限,并将通过影响国家的经济运行而影响国家的外交政策。一个国家如果不能够相对独立地维持其金融体系的稳定,将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人。二、美国的全球地位和战略美国作为超级大国的地位在未来几年仍将是难以动摇的。因此,美国作为中国重要的资金、技术来源以及重要的出口市场,其安全战略仍将是影响中国整体安全环境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假定美国的经济维持2%的增长率,而俄罗斯、印度、巴西以及中国等几个主要发展中国家经济均维持6%的增长率,欧洲维持2%,日本维持1%左右的增长率的话,到了2015年,美国在这几个重要的经济实体中的相对地位将有所下降,美国的优势地位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是由于其他的政治实体不大可能获得全方位的能力,加上美国的经济实力仍然是其他国家不可匹敌的,因此这种相对地位的下降可能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世界仍将维持一个单极世界的基本格局。不过,到了2015-2020年,单极世界的基本格局可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而开始逐渐弱化。从长远来说,美国的总体战略不外乎四者之一:进取性的领导战略、谨慎的领导战略、建设性的多边战略、退缩性的维持战略。由于退缩性的维持战略基本上是一种“孤立主义”思想的战略,因此在美国以推动全球化为己任的时代,美国采取这样的战略的可能性极小。即便美国在如今的扩张期因为胳膊伸得太长而受到挫折后也只会进行短暂的收缩,不会陷入“孤立主义”中去。因此,美国的长期战略将会是“进取性的领导战略”、谨慎的领导战略、建设性的多边战略三者中选择。由于美国不同的政策倾向轮流执政,在一定情况下会是两者或三者的混合体,只是不同领导人侧重有所不同。如果美国在今后几年继续类似于目前布什政府的“进取性的领导战略”。中美关系将最多维持在不至于完全破裂的状态,而不会有任何可以期待的其他局面。如果美国采取一种谨慎的领导战略,中美关系将会有相对较大的发展空间,在一些问题上能够达成合作或者理解。但是因为到目前为止,美国(还有日本)都没有从根本上接受台湾是中国生死攸关的利益,却不是美国和日本的生死攸关的利益,甚至不是他们的重要利益的事实。因此,美日和中国在这一点上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是现实存在的。这样一来,在台湾问题得到解决之前,中美日三国能够达成的任何战略理解都将是脆弱的,至少是难以达成在整个亚太地区的战略理解:中美在1997-98年间达成的和解被证明是短暂和不牢固的。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美国采取一种建设性的多边战略。这种战略意味着美国在维持它目前优势地位将采取的策略是一种相对“开明”的战略。即尽管美国仍将努力维持其目前的优势地位,但美国不会对其他国家地位的上升感到恐惧,而是会利用美国的优势地位来和其他重要国家来“共同塑造”一个能够维持世界的长治久安的大国多边合作框架。如果美国采取一种谨慎的领导战略或建设性的多边战略,而中国继续目前谨慎的防御性现实主义政策,中美之间通过共同努力将能够达成一定的相互战略保证,因而可以避免关系的恶化,为未来达成更加坚实的战略理解打下一定的基础。从美国的历史心态和国民精神上判断,美国采取介于“进取性的领导”和“谨慎的领导”之间的战略可能性最大,而采取“建设性多边主义”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在未来的20年后美国相对于其他国家的实力优势有所下降,因而不能维持绝对的优势,加上美国的精英更清醒地意识到“建设性多边主义”的好处的话,也不能排除美国会采取“建设性多边主义”的策略。不过,我们离这一天似乎还很遥远。关于美国的未来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