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第六章第七章肈魏晋南北朝的辞赋、骈文与散文薅主讲及拟稿人：刘南平、贾知洵羁第一节魏晋文坛螁一、概说膆（一）魏晋南北朝散文的美文化格局羄与上古散文相比，魏晋南北朝散文逐渐从史学、经学中独立出来，褪去了政教色彩，逐渐形成了美文化格局，具有了文学的一般特征，并显示出由气爽才丽，辞清志显到藻饰渐繁的发展趋势。具体表现为：蚂1、重气质，有个性。“文以气为主。”（曹丕《典论·论文》）袂2、重抒情。”以情纬文。”（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蕿3、重文采。讲究对仗（声律、对偶）、藻饰、用典。“以文被质。”（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蚇4、重文体新变。蒂这些特征在诗歌发展中已经得到了充分体现，也必然浸润到散文创作领域。就时代而言，建安文学已开其端，经两晋，繁盛于南朝；就地域而言，显现了南北文风的不同，齐梁以后南朝文风波及北方；就文体而言，最终形成了最能体现这种美文化特征的骈文、骈赋；其余各种散文样式（说理、抒情、记叙）也无不体现着这一美文化的趋势。虿（二）文体新变的重要标志——骈文、骈赋的出现蚇1、名称的来历膇骈文的名称出现在唐代以后。清·李兆洛《骈体文钞序》首先指出这一点（“自秦迄隋，其体递变，而文无异名；自唐以来，如有‘古文’之目，而目六朝之文为‘骈俪’（四马驾一车曰骈，夫妻成双曰俪），而其为学者，亦自以为与‘古文’殊途”），指与古文相对立的一种散文文体。膃2、文体特征蚁2.1.多四六句式，故又称“四六”文，骈四俪六：四六、四六；四四、六六。但这不是根本特征，根本特征是：聿2.2.讲究对偶、声律、用典（事）、辞藻（辞采，或曰藻饰）。具备这四点者，即成熟的骈文。总之，是讲究均衡对称美的诗化的散文文体，系中国特有。薆声律要求：每联上下两句在声调上要相对（平对上去入三声），不能相同；两句之间只求重音部分（尾、二、四等）声调相对。虚字可不对偶，也可不声调相对。羃3、形成过程螂骈文发端于先秦、两汉，李斯的《谏逐客书》被誉为“骈体初祖”；《过秦论》《后汉书》都有辞赋化倾向，形成于魏晋，成熟大盛于南北朝，此后一直延续不膈衰。羅二、建安散文蚃以“气爽才丽”刘勰在《文心雕龙·乐府》评魏之三祖语），显示了由“辞清志显”（《文心雕龙·章表》）到藻饰渐繁的趋势，预示着美文的发展。薀所谓辞清志显，就是语言简约、率真、无忌、大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拘陈规旧格，摆脱了汉代散文大量引经据典的陋习，敢于坦露作者的真情实感，都有强烈的个性特点。蒀所谓藻饰渐繁是指由曹丕、曹植开文采斐然，“盛藻”（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评曹植）“如春葩”（曹植《前录自序》）的风气之先，以及陈琳、阮瑀、繁钦、吴质、应璩等人重文采、多排偶（句式工丽），广引事典（用事密集）的文章特色。这一特色与其各具特征的“辞清志显”相结合，形成了鲜明的个性风格。如：莅（一）曹操：清峻通脱，最能代表上述特征。鲁迅称之“改造文章的祖师”，即改造两汉文章积习。莄代表作：《让县自明本志令》《求贤令》《遗令》《祭故太尉桥玄文》薁（二）曹丕：隽丽流畅蚈代表作：《与吴质书》抒情如诗、写景如画。袄（三）曹植：气盛辞华（情文并茂；慷慨任气，文采斐然）膄代表作：《求自试表》《求通亲亲表》《与吴季重书》《与杨德祖书》《与繁钦书》蚂（四）孔融：诙谐高妙螇代表作：《难公表制禁酒书》《与曹公论盛孝章书》《荐弥衡表》薈（五）陈琳：章表殊健袅代表作：《为袁绍檄豫州》蒀（六）阮瑀：书记翩翩聿代表作：《为曹公作书与孙权》羇军国书檄多出于陈琳、阮瑀二人手笔，且将文采、排偶，广引史事应用到应用文中，使以应用文体说理、抒情逐渐成为魏晋南北朝散文的一大特征，即多以令、表、檄、书（笺）、章、记、碑、诔（上对下的哀悼文章）、序等文体明理言情。蚅他二人与孔融的文章一同被视为文气充沛、辞采壮丽，颇具战国纵横家之遗风。蒁三、正始散文芈与建安的清峻、通脱一脉相承。莆这个时期以应用文说理独高一世的是嵇康，主要特色是思想新颖深刻，对传统儒家思想富于批判精神，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为人崇奉发自内心的真诚的道德，反对人为的外在的行为准则；为文勇于使气骋辞，缜密透彻，嘻笑怒肁薃骂皆成文章，以情被文，是真性情、真思想、真个性的大胆流露。代表作：《与山巨源绝交书》；阮籍的散文以《大人先生传》最著名。其共同特色是嘻笑怒骂，新颖深刻，（锋利泼辣）任气洒脱。相比之下，《与山巨源绝交书》的文风更近曹操的“清峻通脱”；《大人先生传》则再度表现了阮籍于愤世嫉俗的同时不免虚无、厌世的消极情绪，文风颇类于赋——“使气骋辞，奇偶相生，韵散间杂”。薀《与山巨源绝交书》讲解：螆这是一篇借题发挥，公开宣告与以司马氏为首的上层社会彻底决裂的檄文。袂1、写绝交书的缘由。莀2、写人各有志，不可强勉，自己秉性疏懒，坚决不做官对做官不感兴趣。蚈3、列举“九患”及兴趣所在，言不能为官之由；实质就是坚决拒绝与司马氏歙和，追求个性自由，以自然对抗名教。芅4、与山涛绝交，与“世”势不两立，态度果断决绝，更显嵇康峻急刚烈的性格。薂以上这两个时期的散文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即伴随着经学衰落，玄佛兴盛，清谈品评之风的兴盛，出现了一系列谈玄论名之作，其中不乏“师心独见，锋颖精密”（《文心雕龙·论说》）的论辩文。如：蒁王粲《去伐论》袇徐干《中论》蚄刘邵《人物志》莂夏侯玄《本无论》蒃何晏《无为论》《无名论》以骈句论理腿王弼《易略例》肄阮籍《乐论》肃尤以嵇康独高一世（最为杰出），以逻辑缜密、辞喻丰博，兼名法道（阮只有道，没有名法）论理之特长，精核而不苛察通贯而不虚浮。如：《声无哀乐论》《养生论》《无私论》《管蔡论》《难自然好学论》等。芀四、西晋散文芇在不乏情文兼善之作①的同时，以与太康繁缛诗风相类的散文成为南朝骈文的前驱②。螇①李密《陈情表》袃张载《剑阁铭》莁陆机《吊魏武帝文》《辩亡论》《豪士赋序》蚀潘岳《马汧督诔》《哀永逝文》“哀诔之妙，古今莫比，一时所推”（王隐《晋书》）膇②陆机《演连珠》五十首，仅声律略欠一筹，辞藻、用事、对偶都已十分精薄腿巧繁丽。“文体短小，取譬见义，精巧流贯。”螈陈寿（233—297）《三国志》首开三国并列的体例；语言质而不野，高简有法。蚆陆机《文赋》以骈文写议论文。莄五、东晋散文膀受玄言诗影响，文采趋于平淡，但既有情文兼备之作①，也有骈偶之风的延续②。袇①王羲之（303—379，321—379《兰亭集序》诗（或《兰亭序》），散文叙事、写景、抒情、言慨，平易清隽，超逸潇洒，是除陶外难得一见的佳作，情理融会自然，并无玄学的晦涩。肅陶渊明《桃花源记》《五柳先生传》。肄②葛洪的议论文《抱朴子》已有骈偶成分。芁第二节魏晋南北朝美文艿一、魏晋及南北朝的骈文、骈赋成熟的标志蒅对偶精工，形式多样——言对、事对、反对、正对、当句对、隔句对、双声对、迭韵对；声律严整和谐，事典博赡绵密，辞藻奢华靡丽；优秀之作兼重气韵。螅二、代表作家、代表作品聿（一）建安时期莇在继承发扬汉末抒情小赋成就的同时，成为汉赋向南北朝骈赋变化的开端。继承发展表现为：羄1、有一个自觉主动进行赋创作的作者群，并进行理论探讨。薅18家，184篇，三曹七子等邺下文人集团。“诗赋欲丽”。肀2、题材更为广泛，审美对象扩展到自然、社会、人生，包括寒暑阴晴、飞禽走兽、瓜果树木、沧海长河、悲欢离合、穷通行藏、怜寡伤夭、怀亲念友、征战行役、登临游猎、弹棋投壶等。螀3、抒情更加深切细腻、浓烈，不只是美刺。蚇4、自觉追求对偶工整，辞藻华丽、用典频繁，韵律和谐。肁成就最高者：膂1、王粲：《登楼赋》即景抒情，羁旅不遇之悲愁袈2、曹植：《洛神赋》体物抒情，神话人物——男女之情深远地影响了后代文学的意象创造。肇（二）正始时期螂以体物写志为主，系建安赋作精神之余音。罿阮籍：《猕猴赋》《大人先生传》。羆刘伶：《酒德颂》。蒆向秀：《思旧赋》思念故友嵇康、吕安的抒情短赋。薂肀（三）西晋时期荿形式多样，开南北朝赋声律谨严之先河。袆1、抒情小赋占主导地位。芃1.1.感伤赋肂陆机：《叹逝赋》《感时赋》蒇潘岳：《秋兴赋》《闲居赋》《悼亡赋》。莅1.2.刺世赋羃王沈：《释时论》衿鲁褒：《钱神化》袀左思《白发赋》用典绵密螄2、大赋的体式功能不仅限于国家政治生活之一端。如：螃左思：《三都赋》是传统的京都赋，但在魏晋辞赋已经完全转向抒情短篇的情况下，它终究无力重振传统大赋的声威。羀潘岳：《籍田赋》。羈更多更重要的是表现个人生活中的大事。如：蒈潘岳：《西征赋》（引上百个历史人物事件感叹兴亡）、《怀旧赋》。蒄潘岳为西晋赋坛最突出的作家，大小赋皆优。羂成公绥：《啸赋》肆木华：《海赋》袇郭璞：《江赋》芄（四）东晋时期蝿1、山水赋兴盛，且用大赋。后世山水游记、山水诗之祖。葿郭璞：《江赋》，史称“辞赋为中兴之冠”（《晋书·本传》）。芆孙绰：《游天台山赋》。羄2、抒情赋袁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闲情赋》、《感士不遇赋》。薇（五）刘宋时期——骈文、骈赋成熟定型期螆1、傅亮（374—426）以骈散合一之文字写表策文诰，可称一时大手笔。《为宋公至洛阳谒五陵表》即以美富的骈俪句法叙事写景。螅2、颜延之以骈偶写序诔文诰，冠绝一世：《赭白马赋·序》《三月三日曲水诗序》《陶征士诔》《宋文元皇后哀策文》《庭诰》（诫子书，六朝十分发达的应用文）等。袂著名赋作有：《赭白马赋》。罿3、谢灵运：《岭表赋》《长谿赋》。膅4、鲍照：《芜城赋》；以骈体写家书，情景俱佳，以奇峭之风运妍丽之辞：《登蒅虿大雷岸与妹书》。肈颜延之、谢灵运、鲍照三人并称为元嘉三大家。薅5、范晔（398—445）《后汉书》首创《文苑列传》，首创以骈文写论赞的高水平文章。羁（六）齐梁时期螁此时骈体文、赋创作特点是：一，成就高的作家多；二，以书信体写景，辞笔工丽却清新自然，吐言天拔，富于情韵，是对齐梁藻翰（雕缛成风）的变化，和对以谢灵运为代表的山水文学的一种回应。除沈约、谢朓、王融、任昉、萧衍父子皆能写骈文外，尤以以下诸位诸篇著名：膆1、齐·孔稚珪（447—501）《北山移文》（官府文书）“北山”斥“周子”身在山林，心存魏阙，始以孤高，终以卑俗。拟人。写景。羄2、刘峻（461—521，字孝标）《辩命论》《广绝交论》别具一格，铺排一骈俪交融，战国纵横家遗风。蚂3、刘勰完成于齐末的《文心雕龙》则是空前绝后的骈体议论文。袂以书信体写景的代表作：蕿4、陶弘景（456—536）《答谢中书书》专谈山水，文字简淡清晰，趣味高逸。蚇5、丘迟（464—508）《与陈伯之书》劝降，以山水叙写撩动对方乡土情思；以骈文说理。蒂6、吴均（469—520）《与朱元思书》，是南朝最杰出的写景小品，清秀如诗如画（善刻画），“清拔有古气”，“谓为‘吴均体’”（“主要指其五言诗语言比较质朴，对仗不务工巧，而追求一种雄迈的气势。”）（本传）。“虽不如鲍《登》之壮丽雄浑，却清奇俊秀过之”；虿7、梁·江淹：《恨赋》《别赋》蚇历仕宋、齐、梁三朝，与鲍照齐名。是南朝最优秀的骈赋作家之一。膇《恨赋》描写了帝王、诸侯、名将、美人、遭谗的官员、含冤的文士的种种恨事，尤其是历史上著名的帝王将相，英雄烈士“饮恨吞声”的死亡。取材与汉魏以来咏史诗传统非常接近，构思上与他拟古的《杂体诗》也有接近之处。膃《别赋》描述了征夫（从军边塞的壮士）、思妇、贵族、刺客（感恩报主的剑客）、从军者、去国者、方外（服食求仙的道士）、恋情（桑中陌上的情人）等不同身份的人们“黯然消魂”的离别。取材构思与乐府的代言体相似。蚁（七）梁陈时期聿徐陵、庾信的骈文达到高峰，特别是庾信的骈文、骈赋可与鲍照并举，代表了南北朝骈文、骈赋的最高成就，其中《哀江南赋》、《春赋》最著名。其《哀江南赋序》）全篇骈偶①，四六隔句对仗幅度增加②，用事绵密而自然妥贴③，全篇平仄谐调（不仅平仄相对，且上下联相粘，“丽藻星铺，雕文锦缛”（李那《答徐薆羃陵书》）。螂①“对偶中间用散句，纵横自如”，不避虚字。膈②“善调度变化，句式灵活”多样：四四、四六、六四等（见章史p438②引文）。羅③几乎句句用成句或典故，博学、巧思；提供丰富的历史联想，风格厚重，但亦艰深难懂，甚至生硬。蚃三、诗体赋——是对赋的抒情化或诗化的进一步尝试，也是文体（章）新变的成果薀（一）魏晋以后的大赋有意识地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