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批评史研究2、诗教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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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讲《诗》教与乐教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讲授提纲]一.《诗》教、乐教思想的提出二.从诗乐发生论到诗乐的教化责任三.从诗乐通乎政到诗乐的政教性质四.《诗大序》的讽谕说五.《乐记》的“乐内礼外”说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一.《诗》教、乐教思想的提出《礼记·经解》: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孔子家语·问玉》、《白虎通·五经》均载录这段话。《淮南子·泰族训》:温惠柔良者,《诗》之风也;淳厖敦厚者,《书》之教也;清明条达者,《易》之义也;恭俭尊让者,《礼》之为也;宽裕简易者,《乐》之化也;刺几辩义者,《春秋》之靡也。故《易》之失鬼,《乐》之失淫,《诗》之失愚,《书》之失拘,《礼》之失忮,《春秋》之失訾。六者,圣人兼用而财制之。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荀子·乐论》: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必不免也。故人不能无乐,乐则必发于声音,形于动静。而人之道,声音动静性术之变尽是矣。故人不能不乐,乐则不能无形。形而不为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故制雅颂之声以道之,使其声足以乐而不流,使其文足以辨而不諰,使其曲直繁省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善心,使夫邪污之气无由得接焉。是先王立乐之方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故乐在宗庙之中,君臣上下同听之,则莫不和敬;闺门之内,父子兄弟同听之,则莫不和亲;乡里族长之中,长少同听之,则莫不和顺。故乐者,审一以定和者也,比物以饰节者也,合奏以成文者也。足以率一道,足以治万变。是先王立乐之术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夫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故先王谨为之文。乐中平则民和而不流,乐肃庄则民齐而不乱;民和齐则兵劲城固,敌国不敢婴也。如是,则百姓莫不安其处,乐其乡,以至足其上矣。……是王者之始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姚冶以险,则民流僈鄙贱矣;流僈则乱,鄙贱则争;乱争则兵弱城犯,敌国危之。如是,则百姓不安其处,不乐其乡,不足其上矣。故礼乐废而邪音起者,危削侮辱之本也。故先王贵礼乐而贱邪音。其在序官也,曰:修宪命,审诛赏,禁淫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大师之事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导之以礼乐,而民和睦。夫民有好恶之情,而无喜怒之应,则乱。先王恶其乱也,故修其行,正其乐,而天下顺焉。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故齊衰之服,哭泣之声,使人之心悲。带甲婴轴,歌于行伍,使人之心伤。姚冶之容,郑卫之音,使人之心淫。绅端章甫,舞《韶》歌《武》,使人之心庄。故君子耳不听淫声,目不视女色,口不出恶言。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故曰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故乐者,所以道乐也;金石丝竹,所以道德也;乐行而民乡方矣。故乐者,治人之盛者也。……且乐也者,和之不可变者也。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乐合同,礼别异,礼乐之统,管乎人心矣。穷本极变,乐之情也;著诚去伪,礼之经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荀子《乐论》是在论乐教,但由于上古诗乐一体,故亦包含《诗》教在内。他从诗乐与人性之必然联系、先王立乐以教化人的目的、诗乐本身的感人特性、诗乐本身的正邪性质等方面,系统论述了《诗》教、乐教问题。【诗乐之源;诗乐之用】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二.从诗乐发生论到诗乐的教化责任《诗大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乐记·乐本》: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二者在诗乐发生上,都强调“心”(情志)在“物——心——诗(乐)”关系中的关键作用。同时,它们又不只是孤立地突出情志,还注意揭出情志背后的社会政治动因: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第二讲《诗》教与乐教然而,不可归结为“物感论”,因其理论重点并不在物对心的决定作用,而在强调心的感物作用: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其重点明显是强调诗歌本身具有的教化作用,特别突出了诗本身及其教化功能。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因此,《诗大序》提出了对诗的限制和要求:“发乎情,止乎礼义。”这样,在它揭出时代社会与诗之产生的关系时,它特别突出了诗本身;在它要求诗本身须合乎礼义的深处,实是隐含着诗心、情志首先须周正的意思:要求诗人感物时,其情志首先要符合礼义;以合乎礼义的情志去感物,“发言为诗”而使诗也合乎礼义。第二讲《诗》教与乐教[附]朱熹《诗集传序》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又说:“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余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孔孟之儒对人格、个性的基本认识和规范,正是这个理路)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记·乐本》: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啴以缓;其喜心感者,其声发以散;其怒心感者,其声粗以厉;其敬心感者,其声直以廉;其爱心感者,其声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说明】“六者非性”的“性”,指作者的“本性”。《乐记》着重说明的是:人用诸多无常之心去感物,发而为音,就会呈现多种特色的乐歌。这就是“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的真正含义。第二讲《诗》教与乐教[附]《春秋繁露·同类相动》:天有阴阳,人亦有阴阳。天地之阴气起,而人之阴气应之而起;人之阴气起,而天地之阴气亦宜应之而起;其道一也。明于此者,欲致雨则动阴以起阴,欲止雨则动阳以起阳。……非独阴阳之气可以类进退也,虽不祥祸福所从生,亦由是也。无非己先起之,而物以类应之而动者也。故聪明圣神,内视反听,言为明圣,内视反听。故独明圣者,知其本心皆在此耳。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所以《乐记》特别重视人心的“和乐”:“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乐化》)所以《乐本》紧接上段引文之后说:“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大序》和《乐记》虽然兼说“物感心”和“心感物”两个方面,却把重点放在对心的要求上。由此实现了对诗乐功利性的强调:它们不承认诗乐(心)有自由感受、多样表现社会生活(物)的权力,而认为诗乐有“教化生活”的重任。它们提高了情志地位之同时,也遏制了情志的丰富多彩。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三.从诗乐通乎政到诗乐的政教性质《诗大序》: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记·乐本》:故礼以道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政、刑,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声音之道与政通矣。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五者不乱,则无怗懘之音矣。宫乱则荒,其君骄;商乱则陂,其官坏;角乱则忧,其民怨;徵乱则哀,其事勤;羽乱则危,其财匮。五者皆乱,迭相陵,谓之慢。如此,则国之灭亡无日矣。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者,通伦理者也。……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知乐,则几于礼矣。礼乐皆得,谓之有德。德者,得也。是故乐之隆,非极音也;食飨之礼,非致味也。……是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四.《毛诗大序》的讽谕说……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诗歌可以用诸讽谏,这在《诗经》中本已言明,如“维是褊心,是以为刺”(《魏风·葛屦》),“夫也不良,歌以讯之”(《陈风·墓门》),“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小雅·节南山》),“王欲玉女,是用大谏”(《大雅·民劳》),等等。汉初四家说《诗》,亦主美刺。这些思想资料,都为《大序》所承袭发扬。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诗以讽谕的理论意义,一言以蔽之,是基于儒家民本思想和宗法观念,而表现在经学诗学上的一种调合产物,也无非是其诗乐用于政教之最高目的的一个论证。而诗歌之所以能够适用于讽谕,乃在于它以形象表情言志的特点。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讽谕说作为儒家经学诗学观念中一个重要的思想,在《乐记》中却不见重视。《乐记》涉及讽喻之义的文字,只有下面两段话: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乐本》)这段话的用意显然在说明“声音之道与政通”,而非讽谏。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啴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乐言》)这段话是说明音乐有巨大的感化作用,从而表示对乐以化民的重视。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此外,《乐记》再也没有对民间音乐给予肯定甚或中性的述说,而往往予以贬斥。如:郑音好滥淫志,宋音燕女溺志,卫音趋数烦志,齐音敖辟乔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魏文侯》)与此相反,《乐记》对那些歌功颂德、有益政教的“正统”音乐则极力褒扬。如:第二讲《诗》教与乐教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故其治民劳者,其舞行缀远;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缀短。故观其舞,知其德;闻其谥,知其行也。《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乐施》)第二讲《诗》教与乐教【问题】《大序》可以认同那些具有讽刺意义的诗,肯定它们“谲谏”、“以戒”的作用,《乐记》为什么就不以“怨以怒”、“哀以思”的民情乐歌为可取呢?这与儒家传统思想中对音乐和诗的不同看法有关。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论语》有22处说到音乐,无一处肯承认民俗音乐存在的必要性,而往往礼乐并说,揭示其正统、权威的地位和严肃的政教意义。如《阳货》: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第二讲《诗》教与乐教《子路》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泰伯》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汉儒所谓“王者功成作乐,治定制礼;其功大者其乐备,其治辩者其礼具”(《乐记·乐礼》),就是孔子礼乐思想最直接恰切的发挥。第二讲《诗》教与乐教《乐记》:“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乐论》);“乐者,所以象德也;礼者,所以闭淫也”(《乐施》);“乐统同,礼辨异,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乐情》)。第二讲《诗》教与乐教诗则不同。尽管孔子也认为诗与政通,诗以为政,但他并没有把诗摆放在像礼乐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绝对权威地位。“可以观”,就是允许诗表达自由情志;“可以怨”,则诗更可以发表不同见解;而“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又允许诗不关政事了。诗并不像礼乐那样拥有正统、绝对而单一的居高临下教化百姓的崇高地位。第二讲《诗》教与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