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节目形态研究之二

电视节目形态研究之二—大众话语空间：电视谈话节目电视谈话节目是将人际间的谈话交流引入屏幕，并将这种交流本身直接作为节目的内容和形式的节目形态。电视谈话节目在今天的发展势头十分迅猛。就世界范围而言，有资料显示，在西方国家，电视谈话节目已成为电视节目的主体样式之一，占整个西方电视节目总量的60%一70%。以美国为例，上百档各色各样的夜间和日间谈话节目在商业电视网、有线电视网和地方电视频道上播出，而在英国，电视谈话节目也被安排在黄金时段。在我国，《东方之子》、《实话实说》开播以来，各个台、大部分栏目基本都有自己的谈话节目，每逢庆典节目，以相应的谈话节目作为一种特别节目更是成为惯例。同一时段，频道扫视一圈下来，几个谈话节目在同时播放。原因何在？这只是有人认为的克隆惯性，还是有其必然规律?应该说，克隆现象是有的，但谈话节目活跃于电视屏幕，是电视本质特性发展的必然趋势。电视媒介为大众的交流提供了技术条件，可以说为大众构建了一个可供自由交流的公共大厦，一个谈话的场所，具有社会公共空间的性质，提供了可以发展谈话节目的大众话语空间，在培养观众的话语习惯，给予社会一种良性推动上具有其他节目形态所不及的作用。一、电视谈话节目的优势电视谈话节目构建了大众话语空间，它具有独特的优势。1.人际直接交流谈话是人们相互交流最有力的方式，它能调动人的整体感知，人们能在其中获得超越于语言之上的亲密感觉，是最为人性化的交流方式之一。以往的媒介使人际的这一交流方式得不到发挥，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印刷媒介只能以对话录的形式将交谈加以抽象化，广播媒介虽然开创了谈话节目这一形态，却因为对听觉的单感官满足，仍然阻隔了这种传播的人本状态。而在电子和数字技术的保障下，电视谈话节目具有最符合电视本质的传播状态。它能够以人自身作为传播符号，将谈话的完整状态加以保留、物化、传递，以人际交流的即时互动构成节目内容，满足并延伸了人们面对面交谈的愿望，而且将人际传播和大众传播良好地结合在一起：经由电视媒介的放大，创造了一种广域的人际传播空间，成为现代社会里的人与他人、与世界建立联系，加强沟通的重要渠道，还原出生命本身的质感。2.谈话的“场”式传播电视谈话节目能保留谈话的完整性和动态性，进行“场”的传播。人在谈话中进行的是一种涵括了语言、表情、姿态、动作、心态、氛围的整体传播，而人的接收也是一种瞬间全盘吸纳状态，而且由于在谈话中人的情绪、气氛处于相互的激发、生成中，整个谈话现场会随着谈话的进行而形成一种信息“场”。电视谈话节目以直播或直播形态的录播，来完整保留现场的人际互动氛围，对谈话过程中语言、性格、心态、氛围进行全方位展示，导演现场即时地整体编排调动在时间链条中绵绵不息的动态谈话，成一种人际交流的势态。如《相约夕阳红》的一集是农村老汉谈大学生儿子回乡办工厂，作为嘉宾的老汉愁眉苦脸，说，过去几亩地、两间房、雇了不过两个半人，就算是地主了。如今儿子雇了300多个工人，得算是什么呢，老汉的担心引来大家的会心，镜头适时转向现场观众，有人不满，指责老汉的儿子们，国家培养了你们，而你们就这样报效国家，像话吗？！有人欣赏，说要实现自我，体现自身价值……表情不一，各有慷慨之处。节目完整地展现了整个谈话过程听形成的“场”，有预设的话题，有完全的即兴，情绪和信息的积累层层上升至高潮，社会转型期不同观点、不同心态、不同思想、不同年龄的交锋都完整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不是戏剧却胜似戏剧，激荡人的情感。在谈话“场”的传播中，会因为这种信息的完整和势态的延伸，而让人获得诸多超越于言语之外的感知，这也是电视谈话节目的独有魅力之所在。因此观众的兴趣虽然是由话题而始，却常常能在谈话节目中获得全方位的满足。3.个性化的表达方式电视具有把公众和个人融合起来的力量。当它与人联系或者是传达信息时，它是被一个个的家庭所收看的，电视已经成为人们家庭中的一员，激荡个性，让人自身得到充分的显现，是电视体现其成员关系的一个重要万面，作为大众话语的空间。电视谈话节目为个性化的表达提供了良好的环境。电视谈话节目中的信息是个人发布的，观点不论偏颇与否，但它是“我”的声音，而不是长期以来的“我们”，这就让信息有了鲜活的生命力，在奥普拉的《读书俱乐部》谈话节目中，奥普拉总是问：你能和主人公成为好朋友吗？你从小说中悟出了什么道理？如果你就是主人公，你会像他那样吗等等。上述谈话节目主要是借助个人的经历来评价某本书。而且这种话语的公共空间能提供多样化展示手段，使得人可以采用语言、表情、动作等多种方式来进行辅助表达。譬如《实话实说》春节特别节日中，就安排了人表演自己拿手的厨艺，有位参与的观众的绝活是擀超薄形面皮，崔永元说，“擀这么薄是不是有欺骗顾客的嫌疑？为什么擀这么薄呢？什么用意一开始？这位观众说：“做什么事都要有一个个性。”另一位参与的观众的绝技是背手包包子，崔永元说：“你说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正着包多好。你怎么想起来反着手包？”引出这位观众非常棒的回答：“想在工作中寻找一些乐趣。”在节目中各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交谈，多种方式相映成趣。实际上，这种个性化的表达方式是有其社会基点的。人的个性都是社会性的体现，人的语言因个人的身份及所处的社会经济条件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方式，在观点的碰撞中展现的实则是不同的社会文化、心理的碰撞。这就使得个性的展示具有普适性，能够引起广泛层面的认同。4.动态的撞击人的谈话具有动态性、偶发性，电视谈话节目以现场的特定空间最大限度地刺激了人的交流欲望，人的智慧、情感，都会在语言中流淌，谈话节目中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和主持人的适当引导，引发了嘉宾及观众的机敏对答，加速了谈话中的动态撞击，激发出人最为本质的一些内涵，强化了人际交流互动中的张力。譬如在台湾一档畅谈百年历史的谈话节目“世纪末大对决”中，谈到酣处，黄安对李敖说：“我可能成为文坛的李敖，但你却永远成不了歌坛的黄安。”待李敖点头之后，黄安又说：“你以前是文坛才俊，现在只能算是文坛耆宿了。”李敖一听，差点跳起来。黄安又说：“你不要跳，你是老前辈，千嘛要对年轻后辈动气呢？”对于别人来说，这种对话可能拉力过大，而对于惯发狂语的李敖，这种极具冲击性的对话恰恰挤兑出了人物的个性，也构筑了节目的出彩之处。在《相约夕阳红》的一期节目《老夫老妻》中，观众中有一位老太太夸作为嘉宾的老先生幽默，这时谁也没有想到，老先生以与年龄不相称的敏捷跳起来，几个箭步跨过场地，扑到观众席与她热切握手，全场为之鼓掌。谈话节目中意想不到的情感变化，常常引发戏剧性的场面。5.谈话的现场，仍能综合其他信息渠道，进行系统化结构现代传播技术的发展使得电视谈话节目能够在谈话的现场，插入多重信息渠道，进行系统化结构。如多画面，叠加字幕、图表，三维动画，数码合成等等，利用大屏幕插入图像、文字、利用电脑引入场外信息和见解，参与现场讨论等，多路素材融汇于具有实质意义的谈话现场之中，人们在进行人际交流的同时，又能获得多重信息、情感需求的满足。目前虚拟演播室技术的发展又为电视谈话节目开拓了新的信息结构方式，如在《锵锵三人行》中运用虚拟演播室技术，不但提供了一个多维的谈话空间，还随时无缝插入谈话所涉及的影像及文字资料，而虚拟出席可以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主持人·嘉宾、观众以及各种动态资料集结在一个电视空间里，使得谈话方式的变化更为活跃，人物的交流有超越时空的互动性。谈话节目的这一优势使其最具信息的优化组合效应。6.谈话节目既有良好的传播效应，又是低成本的经济运作节目形态的发展必然受到一定的经济因素的影响和制约。随着频道的增多，节目市场的逐渐形成，制作成本和周期也越来越成为影响节目发展的因素之一。电视谈话节目所牵扯的环节较少，所以相对而言生产经费较低，制作周期较短，有着最为经济的成本结构，同时由于符合了电视传播的本质特性，优秀的谈话节目很容易有良好的传播效应，也就有了可观的收益，譬如北京电视台的谈话节目《谁在说》以每集5000元的价格出售给京外电视台播出，创下30分钟专题栏目最高交易价，而大收益又能进一步刺激优秀谈话节目的发展，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对谈话节目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二、谈话节目的基本类型电视谈话节目在其发展中逐渐衍生出许多不同的形态，就目前情况归纳，有以下三种基本样式。1.信息交流类的谈话节目即就某一新闻或专业话题与嘉宾进行采访、讨论，以信息为主的谈话节目，既包括多人访谈，又包括二人对谈。嘉宾选取多是新闻的发布者、执行者、专家以及当事人，强调准确性、权威性、贴近性。现代社会，人类和世界接触的深度和广度都发生了突变，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单纯的被告知，需要有平等机会去讨论公共事务、社会管理，人们不仅想知道观点，还想知道观点是谁说的，为什么这么说，以及他是怎么说的，渴望能够在双向互动的过程中获得多方面的信息，能够贴近信息源，然后再作出自己的判断。信息交流类谈话节目满足了这一需求：直接展示信息源，既提高了信息的准确性，又以谈话提供给人信息、观点，促使观众进行思考，与观众达成了一种新的、更为积极与健康的对话方式。信息交流类谈话节目多在演播室或某个特定场所进行，其主要技术手段是EFP电子工作方式，基本构成为主持人、嘉宾、相关的静态及动态新闻片，有的也有观众参与。在主持人用几个关键性的问题把事件引出来之后，演播室里或者是电子屏幕上的嘉宾就开始了谈论，而与此同时直播电话也就对全世界的观众开放了，而且随着网络与电视的渗透，在线互动、E-mail等形式也介入了谈话现场。此类谈话节目是对新闻、专题节目的一个有效配合。比较著名的像美国的《拉瑞·金直播》，及时就新闻事实在演播室对嘉宾进行采访；我国的《东方之子》以名人访谈形式与记者对话；《对话》，围绕热门经济话题，与焦点人物对话；凤凰卫视的《一点两岸三地谈》就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特殊位置，通过视讯电话、卫星连线两种媒介手段，以大屏幕与演播室的结合，将北京、台北与演播室所在的香港连在一起，话题也围绕着两岸三地的第三话题，开放式地让三种不同意见的声音直接交流，开创性地实现了两岸三地的“面对面”对话；《时事开讲》，紧扣时事新闻，由固定主持人和一位相关专家进行对谈……此外，各个栏目也在开设自己的访谈节目，并将这种访谈结合成为栏目内的一种有机成分。像《走近科学》的言谈节目《科学论坛》、《中国报道》的访谈节目等就是一种新闻或专题栏目中配套的访谈节目，和栏目中的其它节目形成一种系统结构。2.人际沟通类的谈话节目即以大众参与的人际倾诉或讨论为主体，具有较强可视性的谈话节目，强调平等交流，重视的不是权威性，而是大众参与性，以及正常人际沟通所产生的愉悦性、放松感，是高科技时代对人类情感的一个良好补偿。与科技进步相对应的是人们生活的日渐隔离化，建立人际关系较以往困难，人们需要有一个交流意见，表达看法，互相倾诉的公共场所，需要在公众化的个性表达中获得一种自我的认知，需要往一种人性化的环境中获得信息的沟通、情感的慰籍，和在话语中的倾诉和逃避。人际沟通类的谈话节目应运而生，平民化是它的一大特色。其基本构成形式是以演播室为主，围绕一个或几个话题，由主持人穿针引线，现场嘉宾和观众对话交流，在嘉宾和观众上有更灵活的设置，提供了观众参与的最大可能性。人际沟通类的节目的话题是大家共同关心的，能发表自己见解的问题，像美国的《温弗瑞·奥普拉谈话节目》、《莉基·蕾克节目》和《杰尼·琼斯节目》等等就是比较成功的人际沟通类的节目，以《温弗瑞·奥普拉淡话节目》来看，既有与普通人谈论真实生活的体验，倾诉生活中隐秘的部分，让人从中获得一种心理慰藉和精神宣泄，又有闲聊著名时装设计，歌星演唱，名人历险，如何减肥，假日休闲等。《实话实说》是我国最初出现的人际沟通类谈话节目。1995年5月，崔永元在《东方之子》两周年特别节目中策划主持了“讨论见义勇为的事”的谈话节目，这是最初的一次尝试，这种现场谈话方式和自然即兴的交流让当时的中国百姓有一些惊喜：原来一般老百姓也可以这样在电视上说话！这次尝试冲击了我国原有的媒介的神秘感，平民百姓的人际沟通的需求导致了1996年3月《实话实说》的固定播出，话题涉及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家长里短，工作生活学习，既有个人体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