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论《诗经》中的爱情观诗经是我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它收录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年六百年左右的诗歌三百零五首,在我国的文学史上具有极高的地位。《论语》中也有对诗经的评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整部诗经的内容,也都是思想纯正毫无邪念的。诗经中有大量诗以爱情为主题,也体现着“思无邪”。《关雎》作为诗经的开篇,可见其在整部诗集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它所体现出的爱情观也可以作为诗经里爱情观的代表。这首诗讲述了一位“君子”对“淑女”从单方面的爱慕到喜结良缘的过程中,君子内心的情感变化。无论是爱慕时的思念还是喜结良缘之后的喜悦,写的都是男子在追求女子的过程中的感受,而女子的内心变化却丝毫没有涉及。这与一段爱情中,都是男子主动有关。在我国古代的婚姻爱情观里,只有男子主动追求女子才被视为合理的,而女子即使早已对男子有了倾慕之情,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主动追求,这样才显得矜持而守礼数,大不同于西方女性的热情奔放。《关雎》或许可以称之为一首古代的情歌,却又不同于现代流行歌曲的大胆直白,显得含蓄委婉。“君子”和“窈窕淑女”的结合,在古代可以看作是理想的结合,从中也可以看出《诗经》的爱情观中对于男子和女子的理想标准,男子要求是社会地位高、品行端正的君子,与之相配的是文静美好的淑女。除了“君子”与“淑女”体现了一段爱情里男子和女子的理想标准外,《关雎》也体现了古代人们对于理想爱情的标准。诗中的君子对于淑女的爱慕,并不是短暂的邂逅,也不是一时的激情,而是付诸行动去追求,以走向美好的婚姻为最终目的。这样有始有终、负责任的爱情,是被社会所认可和赞扬的。因此,诗经中的爱情,并不推崇短暂的不负责人的爱,而是推崇以婚姻为目的,完美结合的爱情。《关雎》既承认了男女之间产生爱情是自然而然的事,又要求对这种感情加以约束和克制,使其符合礼教和道德的标准,因此大量运用比兴手法,体现了中国传统的含蓄之美。孔子也赞扬《关雎》之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如果说《关雎》表现的是古代人民对于爱情的美好期望,那么《蒹葭》则是对凄美爱情的叹惋。《关雎》中的君子通过努力追求到了心爱的女子,而《蒹葭》的主人公却因重重的阻碍而未能与心爱的女子结下良缘。那在水一方的伊人,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理想。江水阻隔了他的理想,形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但主人公仍对隔着遥远距离的女子心生爱慕,他想冲破重重的阻碍去追求心爱的女子。然而“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可见追求之难,艰险重重。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白鹭为霜”“白露未晞”“白露未已”可见追求的时间之长。“苍苍”“凄凄”“采采”描写了芦苇颜色由苍青到凄青再到泛白,渲染了深秋凄凉的氛围,日子一天天地流逝,而主人公却一直等待着,表现了男子对于爱情的执着和真诚。全诗虽然是写男子对于女子的爱慕,却也显得凄婉而含蓄,荡漾着无可奈何的心绪和空虚惆怅的情致。真是蒹葭长,露为霜,美人隔秋水,相思无限。虽然这段爱情最终以失败告终,充满了遗憾,但男子的爱之真,心之诚,展现出了一段“思无邪”的爱情。诗经中有大量描写女子外貌的句子,例如《卫风硕人》中写卫庄公夫人庄姜的一段,“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从手指到笑容再到神态,人们对庄姜的赞美毫不吝啬,不同于以往古诗的含蓄委婉之风。从这些热烈而真挚的句子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这位无从考证的作者对庄姜的爱慕之情。然而,女子仅凭着姣好的外貌就能轻易得到他人的爱慕,这不免让人怀疑诗人的初衷是否有些肤浅。这个问题在诗中的最后一句得到了解答,“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主人公庄姜一方面希望爱情就像这河水一样缓缓流淌,滋润她干涸的心田,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那个读书郎快点离开,不要扰乱她宁静的生活。她渴望爱情,但最终还是恪守本分,做一个忠贞的女子。因此,诗人对于庄姜的爱慕,并不是肤浅地基于她的形态美,而是对她美好品质的欣赏。对主人公外貌的直接描写,也不仅仅只是赞美她的外表,更是通过外在来表现出内在的美好品质。诗经中并不推崇女子冲破封建礼教追求自由爱情,而更多的是赞扬忠贞的传统女子。这也让我们看到了诗经中对于女子的审美标准,忠贞、内敛被视为内在美的体现。诗人对于庄姜的爱慕也不是肤浅的赞美其外在,是发自内心地欣赏她的内在品质。因此,诗经中的爱情,是内在美与外在美的结合。《桃夭》表现的是一位出嫁的女子对于婚姻爱情生活的美好期望和憧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位像桃花一样鲜艳夺目,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而少女只有貌若桃花的外表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宜室”、“宜家”“宜人”的内在美。这首诗,祝贺人新婚,但不象一般贺人新婚的诗那样,或者夸耀男方家世如何显赫,或者显示女方陪嫁如何丰盛,而是再三再四地讲“宜其家人”,要使家庭和美。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古人的婚姻爱情的观念。“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艳若桃花的女子很美,但仅有外表的美丽是不行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还要有使家庭和睦的品德,贤良淑德,恪守礼教,这样才是完美的婚姻爱情。把婚姻和家庭看得十分重要,还不仅仅反映在《桃夭》篇中,可以说在整部《诗经》中都有反映。在一定意义上说,《诗经》是把这方面的内容放在头等地位上的。而家庭和婚姻是爱情的升华,走向婚姻的爱情,在整部诗经中都得到了赞美。《桃夭》总也提到了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生儿育女在婚姻家庭中的重要性。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家庭中出现了“丁克家庭”,即一个家庭中只有夫妇二人而没有子女。但在《桃夭》当中,子女是一个美满家庭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诗经中的爱情观里,生儿育女的思想是婚姻爱情观中极其重要的内容。《诗经》中描写爱情的诗内容丰富多彩,有写相知相识追求真爱的,也有写闺中少妇的幽思,更有弃妇的哀怨。但无论是怎样的爱情,其思想都是纯洁的,体现着诗经”思无邪”的爱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