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风格之外的特色解读----青岛建筑地域特色浅析

形式风格之外的特色解读——青岛建筑地域特色浅析魏鹏1，赵琳21青岛理工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2660332青岛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博士266033E-mail:[e-mail]摘要：地域性是建筑的基本属性，而建筑的地域特色也可分为两类，一类来源于地区的自然环境特征（如与地形的关系、对气候的反映、建构特征等），另一则主要源于当地的历史文化传承（如部分特色造型）。本文着重对青岛建筑地域特色中源于自然环境的部分进行分析和归纳，并初步探讨了如何在设计实践中进行更好的表达。关键字：青岛建筑地域特色自然环境场地材料1.引言:地域特色的分类与青岛建筑地域特色的理解定势做为建立在自然、文化等诸多因素之上的创造性成果，建筑的地域特色是复杂而多义的。根据来源的不同，这些特征也可分为两类，即分别源于地区的自然环境（如适应气候的建筑型制、契合环境的空间塑造、地方材料的特色做法）和文史沿革（如当地历史上代表性的造型样式）。地区的自然环境是建筑形成的物质条件，是地域特色的基本起始点，而历史文化的发展则在此基础上对建筑施以影响，这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其中前者是基本的、全局性的，后者是阶段性的、相对易变的，会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生活方式的转变、政治宗教力量的干预等因素而随之调整。在当今的建筑实践中，也许是因为造型样式的特色较为显性，更容易为人们理解与接受，因此许多历史样式、符号在新建筑中不断出现，虽然在延续历史文脉方面有其作用，但是这种形式上的借用并不能取代对地域文化本质上的解读。对来自于自然环境的地域特征进行更多的思考，也许会有助于我们超越单纯对建筑形式的模仿。下面以青岛为例，试谈一下对当地建筑地域特色的理解。青岛是一个诗意盎然的海滨城市，山海孕育，钟灵毓秀。除了优美的自然景色，还有着中西异质文化的冲突与交融。自1897年以来，青岛经历了德占、日占、民国等时期的大规模建设，留下了一些风格多样的优秀建筑。这些既是青岛建筑的一笔财富，同时又给我们提出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在城市建设中继承、延续其文化价值。据作者的工作感受，目前青岛的城市建设中也存在形式解读过多的问题（甚至很多是形式复读），西方折衷主义的造型风格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特化为青岛建筑官方话语中限制性的“地域特色”，很多新项目只追求形式复古，而对建筑尺度、与环境的关系、材料构造等方面的控制相对较少。本文试图从更基本的层次探讨青岛建筑的地域特色，即更多的关注青岛建筑中来自于自然环境的的地域特征，并初步探讨了如何在设计实践中对其进行更好的表达。-1-自然与历史语境——青岛建筑地域特色之渊源2.1自然环境特征：青岛市地处山东半岛南部，为海滨丘陵城市，山地、丘陵约占全市总面积的40.6％，其余为平原和洼地。山势跌宕起伏，岸线曲折绵长，有着极富层次、开阖大气的山海景观。这些因素也为当地建筑的环境景观、形体塑造提供了一些铺垫。青岛地区有着丰富的花岗岩资源。我国花岗岩资源主要集中在沿海各省，以山东、浙江、福建等最多，而崂山花岗岩又是山东境内的优秀石材。自古以来，青岛居民就使用花岗岩建造房屋，德占时期，德国人又将其善用石材的营建传统引入青岛，在建筑中对地方石材进行灵活运用，成为青岛建筑的一大特色。2.2历史沿革简述：青岛地区昔称胶澳，1891年清政府方始设防，当地传统建筑体系薄弱。1897年11月，德国强占胶澳，进行了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总体方向是：新城要结合自然环境，体现德国的民族性，同时要有现代风格。规划方案体现了地域性、文化性、与功能性的并重，而建筑风格则“以‘殖民地式’、德意志民族传统形式为主调，同时融合有古典复兴、浪漫主义、折衷主义的影响。”11914年日本占领青岛后，基本沿用了德国人的规划思路和建筑风格，同时其国内对于新技术、新形式的探索，也对青岛的建筑有所影响。到了30年代民国时期，政局稳定，促成又一个建设高潮，现代主义建筑的探索继续进行，同时出现了中国传统建筑的复兴。2.3沉淀与现状：综上所述，德占时期，青岛的城市建筑基调已然确立，如建筑肌理因山就势、建筑尺度与环境的协调等，并出现了一些优秀建筑，它们不但有着以上特征，还有着折衷主义或德国传统建筑的造型与细部，这些特点对青岛当今的城市风貌影响很大。但是如果超越形式这一层次，不难看出德国建筑师在设计中也充分考虑了青岛的地域特色，如对自然环境、地方材料的考虑。建筑是人类改造生存环境的产物。这其中，必然含有对地方资源（材料、景观等）的利用与对自然环境的改造，而这正是建筑创作的源头。笔者试将形式风格之外的青岛建筑地域特色归纳并分述如下：（1）、利用自然景观，对应地势变化，塑造层次丰富的外部空间；（2）、对山海地景元素进行抽象，在建筑形体中得以再现，实现与环境的契合；（3）、注重使用地方材料，运用不同的建构手段，表达材料的美学特征。其中前两点主要来自于建造者对青岛地形、地貌的分析与反映，第三点则是源于当地的材料特色。1《中国近代建筑总览·青岛篇》徐飞鹏等主编,中国建工出版社，1992，第4页-2-环境与材质之美——青岛建筑地域特色之理解3.1利用自然景观，对应地势变化，塑造层次丰富的外部空间：青岛的自然景观主要为山、海，建筑对之的呼应也可分为两类：3.1.1山势与建筑青岛建筑对于山地环境的利用大致可分为以下两个层次：一是建筑的总体布局方面，结合山的走势来确定建筑的肌理、尺度与形状，以达到环境与建筑的呼应。青岛老建筑与山势协调为主，因山就势的建筑轮廓线可大致反映出山的走向，同时也有局部的对比手法，如山顶常布置体量轻巧的较高建筑，以进一步衬托山势的雄伟（图1）。二是建筑单体的外部空间设计方面，利用山地高差所形成的多角度、多层次的视角变化，巧设建筑对景，烘托建筑气韵。如图2，走在蜿蜒起伏的巷道上，不经意的抬头远望，半山处的迎宾馆（原总督官邸）尽收眼底。图3为德占时期的总督府，作为青岛路的对景，其端头有一个台阶，既消化了高差，又衬托了建筑气势。图1建筑因山就势，山顶布置标志性建筑图2巷道一瞥图3利用高差衬托气势在对应山势变化、塑造外部空间方面，德国建筑师罗克格设计的青岛基督教堂（1910年建成）可谓经典个例。教堂伫立在一个高约8米的岩丘之上，东、西、北边各有三个小山，南边是青岛湾，景观条件极好。基地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短（图4）。设计师为了顺应地形，将大厅东西布置的惯例做了调整，把教堂大厅南北向布置，主入口朝南，这样形成了南、西、北三个小广场。不但满足了信徒的集散功能，还为欣赏教堂建筑及周围环境提供了不同的视角，同时结合入口通道的设置使来访者得到迥然不同的空间感受：西北台阶高陡，拾阶而上的访客可在婆娑的树影后依稀看到挺拔的塔楼（图5）；南部广场的入口通道直对塔楼，给人以高大雄伟之感，同时还可遥望道教堂后的信号山（图7）。结合较高的地势，教堂36米的塔楼在周围马路上一览无余，成为周围的景观控制点（图6），并与青岛湾的小青岛互成对景，塑造出极富层次的室外空间。-3-海景与建筑滨海建筑的平面布置要考虑人们观海、近海的行为要求，同时应保证滨海建筑的尺度、立面形式、色彩风格等方面的大致统一（图8）。事实上部分新建建筑尺度过大（图9），已经破坏了滨海天际线的动态平衡和韵律节奏。由此看来，在风貌保护方面，控制尺度比控制形式更为重要。图8建筑与沿海景观的依附与融合图9大体量建筑对滨海天际线的破坏青岛八大关宾馆（林乐义设计，1962年建成）位于著名的八大关风景区内，周围是低矮的别墅和苍郁的树林，向前不远即是海水浴场，视野开阔，景致优美。宾馆的建筑面积约万余平米，为使建筑体量不对环境造成破坏，建筑师将其化整为零，以合院来组织空间（图10、11）。宾馆南侧有一个大的广场，礼堂入口与宾馆入口各居一端，二者之间有长廊相连，连廊后是一个小庭院，绿草红槭，气氛优雅。建筑的后勤部分体量较高，故置于庭院之后，以减弱其对环境的压力（图12）。图10鸟瞰图2图11融入环境的体量图12较高体量后置3.2对山海地景元素进行抽象，在建筑形体中得以再现，实现与环境的契合：建筑作为人造景观，对于自然风物的模拟自古就已存在，山洞、树木和孔穴，都曾给先2《中国现代建筑史》邹德侬等著机械工业出版社2003.4第77页-4-人以启示。青岛地貌特征比较明显，这种对地景元素的抽象与还原也有其表现。比如从山势的起伏中援引出动态的坡面与斜线，从海面的广延中提取出平缓的水平线条，使建筑或挺拔高峻，或静谧舒缓，风格各异，不一而足。3.2.1建筑中山势元素的摹形青岛建筑中攒动的坡顶与高耸的山墙有力的表达了建筑的动势，与起伏的山峦形成呼应。如前文所述的基督教堂（图13），各级坡顶高低相间、错落有致，如同周围耸起的山丘，极富自然之美，塔楼高大并稍有收分，更显挺拔。青岛路、沂水路周围的老建筑中也不乏其例（图14、15、16）。图13耸动的坡顶图14青岛路老建筑图15沂水路上老宅图16天主教堂的山墙3.2.2建筑中海景线条的抽象八大关礼堂地处沿海一线，周围少有地势起伏，因此形体构成颇为舒缓，以水平线条为主。同时考虑到青岛八大关内多为坡顶别墅，于是采用坡度较缓的斜面与平屋面结合布置（图17、18）。图17宾馆入口图18礼堂南入口3.3注重使用地方材料，运用不同的构造工艺，表达材料的审美特征地方材料的使用，是建筑地域特征最直观的体现。青岛地区多产石材，人们尝试用不同的工艺来表达石材的美学特征，因加工方式的不同可分为毛石、剁斧石、蘑菇石、磨光花岗岩等种类，砌筑方法（干垒、泥糊、干挂、水泥勾缝）也视材料与技术而定，同时石料之间材质、色彩的对比，以及与砖、木、土等其他材料的结合也很有特点。这些基本材料的建构关系，体现了营造者朴素的审美取向与当时的技术水平（图19、20）。图19青岛板桥坊民宅外墙剁斧条石与砖墙砖石墀头与木梁石块收头八大关别墅围墙-5-板桥坊民宅外墙局部对于基督教堂的材料，建筑师罗克格指出：“墙面都应采用当地易取的花岗石，花岗石从采石场运来后，表面不需琢磨。同样，花岗石檐口也不需琢磨，只是简单的粗糙隆起即可，墙面粗抹灰，”3这种处理使得教堂粗犷的蘑菇石基座、檐口与平整的墙面形成强烈的对比，充分表达出石料的材质之美（图21）。基座与檐口角部的石块位置上下错动，似乎也在与山丘的动势相呼应，而这种石块的“镶嵌”手法也成为一种构造传统，多为当地建筑所采用（图22、23）。如果说这种镶嵌偏重于装饰逻辑，那么青岛市立医院（三上贞设计，1919年竣工）的做法则更多的表达了石材的结构逻辑，窗的过梁与小柱、窗台板关系明确，简洁清新（图24）。图21基督教堂细部图22沂水路某住宅墙面图23八大关某别墅墙面图24市立医院外窗相对基督教堂外墙花岗岩粗犷的砌筑形式，八大关宾馆的石材做法较为多样（图25）。在连廊处，明亮可鉴的磨光花岗岩门框与旁边大面积的蘑菇石质地对比强烈，相映成趣（图26）。而西面的院墙用砖块大小的石条垒成漏窗的形式，在这里，石头已不再是厚重的、封闭的，它表达的是石材细腻、整齐、通透的一面，它将日光与清风纳入庭院，并将层次丰富的院内景致表露于外，就象一幅精致的画框（图27）。图25入口材质对比图26柱廊材质对比图27围墙3《德国建筑艺术在中国》托斯坦·华纳1994-6-批判的地域主义——对青岛建筑地域特色的重新诠释在当今的建筑思潮中，对于地域文化的解读方式各异，其中希腊建筑学者A·楚尼斯和L·勒费夫尔最先提出的批判的地域主义理论有较为广泛的影响。它对以全球化和大同文化为主导的现代主义建筑持批评态度，同时也对布景式的、限制性的地域主义有所抵制，他提倡的是一种开放式的、解释性的地域主义，同时谨慎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