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暴和白风暴1934年5月,一次风暴从美国西部土地破坏最严重的干旱地区刮起,狂风卷着黄色的尘土,遮天蔽日,从西还岸向东海岸横扫过去,形成了东西长2400千米、南北宽1500千米、高达3400千米的巨大的移动尘土带。风暴以每小时100多千米的速度向东推进,横扫北美大陆,尘暴过处,天昏地暗。当时空气中含沙量达40吨/立方千米。风暴持续了三天三夜,掠过了美国2/3的大地,3亿多吨土壤被刮走,风过之处水井、溪流干涸、牛羊死亡、人们背井离乡,一片凄凉。这就是震惊世界的“黑风暴”事件。黑风暴是一种强沙尘暴,俗称“黑风”,它发生时大风扬起的沙子形成一堵沙墙,所过之处能见度几乎为零,因此它是强风、浓密度沙尘混合的灾害性天气现象。强风是启动力,具有丰富沙尘源的荒漠是构成黑风暴的物质基础。沙尘暴的发生是人口、资源和环境综合作用的结果。沙尘暴的肆虐在向人类挑战,也在向人类报警:如果人类不能控制发展,无边欲望就会和地球的有限资源互为抵牾,如果人类不能与大自然相濡以沫的话,最终要败在自己手下。可悲的是人类的拓荒并没有因为沙尘暴的发生而偃旗息鼓,沙尘暴也没有因此而销声匿迹。前苏联以及南美的一些国家都因毁林垦荒、植被破坏而屡次受到过风蚀的侵袭。从1954年开始,前苏联中亚地区哈萨克、乌拉尔等地的伊希姆、图尔盖等半干旱草原,10年之内开垦了约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一度使苏联粮食年产量增加了三分之二,但植被和表土结构被破坏的结果是1960年3月和4月两次出现大面积黑风暴,仅哈萨克新垦区农田就被毁约20万平方公里,新垦区农耕系统几乎瘫痪,连上千公里以外的罗马尼亚、匈牙利和南斯拉夫都尘雾迷漫。然而比黑风暴波及更广、持续更长且已覆水难收的是在临近地区后来发生并绵延至今的白风暴。白风暴就是白沙尘暴,区别于黑风暴。白风暴中盐尘的主要来源一是开垦的耕地及其周围地区因次生盐碱化而在地表和土壤中积累的盐分,二是湖面缩减露出的湖底部分所含的盐分。前苏联在今土库曼斯坦东南部的卡拉库姆沙漠附近修建卡拉库姆列宁运河,每年可从原世界第四大内陆湖——咸海的主要水源——阿姆河中调水灌溉沙漠南缘约10万平方公里的新垦棉田和草场,另一主要水源——锡尔河上也修建了多个水库将河水截留用于农田灌溉,超过80%的河水被两岸的新耕地“吃干榨尽”。这种“创造性地再造自然――在荒漠地带种植棉花”带来了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两大水源都被截走,下游的咸海水位急剧下降,湖水含盐浓度和矿化度急剧升高。不仅湖中的物种80%死于非命,更可怕的是——咸海三十年间面积从6.6万平方公里锐减为2.5万平方公里,湖岸线后退了40至60公里。一望无垠的裸露的湖底盐碱,在中亚半干旱的气象条件和风力作用下,成为孕育“白风暴”的温床。从八十年代中期起,每年都要发生几十次的白风暴不仅使咸海附近的环境“白色荒漠化”,在盛行北风的吹带下还造成阿姆河和锡尔河两岸60%的新垦区因高度盐碱化而“报废”,导致了不可逆转的生态灾难。这种报复甚至直接危及人体:棉田施用的大量的杀虫剂以及其它农用化学品随灌溉排水沉入湖底,湖底裸露后,这些物质被白风暴卷起洒向四周,宛若潘多拉的魔盒里飞出的幽灵——1980年代以来,在咸海周围地区,尤其是阿姆河下游,居民的白血病、肾病、支气管炎的发生比例显著升高,每10个婴儿中便有1个在出生后第一年内死去,咸海周边有几十万居民因此迁移。十几年来咸海流域生态灾难所造成的损失,已经远远超过前苏联在该流域发展农业获得的经济收益,号称的“人类文明奇迹”仅仅维持了30年就被“改造”为类似月球表面的“白沙”漫漫的无人区。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对此曾这样评价:“除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灾难外,地球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像咸海周边地区这样生态灾害覆盖面如此之广、涉及的人数如此之多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