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那渐远的黑布长衫客那一年,百草园的虫声渐起;那一年三味书屋里的绣像散乱;那一年,东京的早樱飘零。而他那黑布长衫的身影在黄包车夫的目送下渐行渐远。我与他初逢是在百草园,循着短短的泥墙根一带,我们进入一个圣灵的世界,找着那些小东西的踪迹。“看,这是斑蝥,按它的背,后窍还放气哩!”一阵开心的笑声,他笑得天真,露出缺了的门牙。再遇则是在多年后的东京,那绯色的流云徘徊在天际,他却没看见我,因为他正捧着医书如痴如醉,我遗憾地收回手,却听见一声惊呼,原来是他一头撞上了树。后来,我是听说他在《新青年》上写刊,便急忙去看,一看就着了迷,无论是《狂人日记》的连载,还是各色救国言论的发表,我都读得津津有味,私下里我还生疑:他不是学医,怎地成日里写这些东西?偶一次听人说,他早已弃医,从文。渐渐地,这个儿时玩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达到了令我敬仰的地步。无疑地,他是最不合格的医生。因为他空有一身医书却没有去医好任何人的病;但无疑地,他也是最厉害的医生,因为他医治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他手中的笔如一柄利刃,恨恨地插中敌人的心脏,人们可以夺走他的笔,撕了他的纸,但永远禁锢不了他的不屈心和爱国情!可是时光若白驹过隙,那个动乱的年代已经过去,家国安定人民生活富强,我也渐渐淡忘了他,直到某日,我看见他的照片,他的眼睛明亮且深邃,一下子使我惊醒,而那身肃穆的长衫也一直伴随着他。回想起前些日子网络上的讨论,要不要将他的文章驱逐出学生的课本。我刹那有些惊慌,脑海里那个小顽童,撞树的青年,灯下奋笔疾书的背影,已然如镜花水月般模糊了,我立刻收拾了行李,朝那瘦削的黑布长衫背影追去,说一声:“你好吗,周树人?”追寻那渐行渐远的吆喝之声贵阳一考生“欧巴江南style!”随着流行文化的肆虐,无数节奏强却毫无内涵的歌曲霸占了人们的耳朵。那些值得追寻的宝贵声音却离我们越来越远,比如,吆喝。那种节奏,令人魂牵梦萦,它是那么清脆空灵,富有穿透力。“叮叮当,叮叮当……”如清风,似天籁,又像出水芙蓉在眼前绽开,这就是贵阳特色小吃丁丁糖的独特音色,即使身处闹市也能立刻分辨,犹如一种甜蜜的牵引,勾人想起那香甜软糯的口感,两片金属的碰撞造就了这单一却悦耳的旋律,让人忍不住要品尝,要围观,要跟着那声音念“丁丁糖……”。这种声音,不值得追寻吗?器乐固然精彩,声乐更胜一筹。逢年过节,一阵无关视频的吆喝声回想起:“磨剪子哟,戗菜刀……”这种源自北方的吆喝带有特有的豪放,仿佛发自内心,气沉丹田,显得洪亮而又悠远,原始而又纯粹。不一会儿,“霍霍”的磨刀声,“咣咣”的敲打声就来接力,千磨万砺,一把把刀具重获新生。磨刀人走街窜巷,所到之处也留下了吆喝的足迹。这种美妙的声音,真只得追寻。遗憾的是,随着时代变迁,那合辙押韵、妙不可言的市井交响乐逐渐湮灭在城市的喧嚣中。记忆里的“馒头,馒头,贵钢老面馒头!”“废铜烂铁收来卖”已经从生活的舞台退场,在时代的咆哮下沉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吆喝,凝聚了各行当从业者的技艺与唱功。他们用看似粗俗的大白话,唱出了自己与生活的关系,唱出了勤劳和乐观的精神,也是千百年来中国劳动人民心愿的浓缩!在我看来,这些接地气的耳畔史诗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去追寻、去歌唱、去赞美的“中国好声音”!听,那是渐行渐远的吆喝之声在啜泣,我们到底有什么理由不去追寻且珍惜它呢?(根据照片资料整理,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