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第三集:转化的灵感》解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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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第三集:转化的灵感》解说词在吃的法则里,风味重于一切。中国人从来没有把自己束缚在一张乏味的食品清单上。人们怀着对食物的理解,在不断的尝试中寻找着转化的灵感。天一放晴,姚贵文就把竹匾搬到天台上。这些豆腐球是他和妻子几天的劳动成果。有些豆腐已经略显微黄,但这种程度的改变远远不够,姚贵文还要再耐心等待几天。干瘪坚硬以及黑褐色的表皮才是成熟的标志,这种变化来自于自然发酵。王翠华把不成形的嫩豆腐紧紧包裹起来,挤压出水分后,豆腐才会成形。如果不抓紧时间,新鲜的豆腐很快就会变馊,这意味着她必须包得飞快,并且没有时间休息。一盆烧得恰到好处的炭火,是姚贵文下午工作的关键。位于云南红河地区的建水古城,古称临安。在1200年间,一度是中国西南的重镇。如今,时间已经让炫目的荣耀褪色。和云南的许多小城一样,建水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地,各种文化的掺杂形成了特有的氛围和格局。炭火的热力,让坚硬的豆腐迅速膨胀,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发酵的面团。建水人很会享用这种由风干和发酵打造出的特殊味道。蘸豆腐的调料各有不同,但是对姚贵文来说,豆腐本身的质地才是最重要的。河谷地区的温暖很容易让豆腐发酵,而适度的干燥又让它们不至于腐败。对于风、水、阳光和豆腐之间的微妙关系,姚贵文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这里是建水最著名的大板井。在水井旁,女人们单靠手指的合作,就构建起一条豆腐的流水线。做豆腐的各个环节都和水密不可分。拥有128口水井的建水人很懂得水。中国人相信,水能滋养人的灵性和觉悟。这一点,就仿佛水对豆腐的塑造。两者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共通。在距离建水不到40公里的古城石屏,这里的豆腐在气质上却大为不同。成形的豆腐体积大得惊人,难得的是它们极富韧性,几乎不会破损,少许的盐就可以最大程度地保鲜。中国的云南,历来不是大豆的主要产区,可却不妨碍这里拥有悠久的豆腐历史。吃一颗豆腐,投一粒玉米,用这种方法记数,买卖双方十分默契。30年来,姚贵文的豆腐摊上很少冷清过。从豆腐摊回家要走30分钟,几乎横穿老城。发展的速度飞快,这改变了建水的很多事情。在漫长的时间里,一些变量消失了,一些变量被修改,还有新的变量加入进来。总有一些经得起时间的磨砺,保留了下来。姚贵文和王翠华围绕着豆腐的生活清淡辛苦。丈夫最大的愿望是能去远方的大湖钓鱼,虽然他从来没有钓过鱼。在这对夫妇眼里,每一颗豆腐都很珍贵,它们能够帮助自己供养子女,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在1000多年里,伴随着北方民族的数次迁入,豆腐代表的中原饮食文化已经深植于西南边陲的这片富饶之地,并且演绎出自己独特的气质。这些一脉相承的制作细节,让人联想到几千公里外的中原腹地。在那里,中国的豆腐从诞生到兴盛,一路走过2000年。胡学兵正赶往县城,他要在早市上卖掉今天的豆腐。寿县是安徽省北部的一座古老的小县城,这里的人们对豆腐的情感非同一般。他们坚信,自己的祖先就是伟大的豆腐发明者。10月中旬,皖北地区的黄豆早已收获归仓,用新黄豆磨制的豆腐向来最受欢迎。在中国几千年的农耕史中,大豆一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置。在已知的豆科食物中,大豆是蛋白质最丰富也是最廉价的食物来源,可它早期的境遇一度尴尬。煮熟的大豆无法引起人们的食欲,并且使肠胃大量胀气,迫切的需要就是寻找到进食大豆的最佳方式。秤盘里的白色粉末是石膏,它是把豆浆点化成豆腐的关键。胡学兵对于石膏的纯熟运用和他的祖先如出一辙。在煮沸的豆浆中,变性的蛋白质和石膏相遇后迅速发生胶凝作用,这种变化如此巨大,以至于在瞬间就可以觉察到。遥远的年代里,石膏常常出现在中国术士们的秘籍之中,而它和豆腐的渊源据说也恰恰与此相关。很多人相信,2000多年前,正是热衷炼丹的淮南王刘安,在八公山中用豆浆培育丹苗时碰巧加入了石膏,于是无意间促成了豆腐的诞生。不管事实是不是真的那么富有戏剧性,中国人必定经历了漫长的摸索,才让豆腐最终成为了一种了不起的中国食物。无论如何,豆腐的诞生彻底改变了大豆的命运。豆腐无限包容的个性,给擅长烹饪的中国人创造了极大的想象空间。那些原本让大豆尴尬的不利因素----胰蛋白酶抑制剂、不能被吸收的糖以及植酸,在中国人古老的转化手段中,都被自觉或不自觉地消除了。豆腐的出现,让人体对大豆蛋白的吸收和利用达到了一种高峰。中国厨师对豆腐的理解往往会让人大吃一惊。或许可以说,中国人用豆腐表达了自己柔软变通的适应性。所有的这些,让一粒黄豆得到了升华。这些乳白色的浆液令人浮想联翩。在中国北方的辽阔草原上,蒙古族的牧民也被另一种流淌的美味滋养着。9月下旬,乌珠穆沁草原已经褪去了绿色。孟克和家人抓紧时间,赶在严冬之前进行最后的出场放牧。草原的深秋充满寒意。干燥的牛粪可以让炉火烧得更旺一些。奶茶是早餐中永远的主角。砖茶、黄油、炒米以及鲜奶是一锅奶茶的重要内容。奶豆腐是几天前做的。草原上的人离不开奶茶和奶豆腐,无法靠蔬菜和水果来补充的维生素和矿物质,都可以从这里获得。草原有着神奇的化繁为简的能力。“木犊”是孟克的牛,正处在哺乳期。妈妈要想顺利从母牛那里获得鲜奶,得先过小牛这一关。鲜奶已经不像天气暖和时那样容易发酵了。妈妈要抓紧时间赶制酸奶豆腐,作为漫长冬天的储备。表皮的酸奶油先被小心地舀出来,这是很珍贵的部分。发酵的牛奶结成块状的凝乳,蛋白和乳清在火力下分离开。乳清不会被浪费,它们最适合喂牲畜。需要不停地搅动,这样奶团才不会粘到锅底。最后的乳清被彻底耗干时,奶团被趁热盛进模具中。孟克把新鲜的奶豆腐最先递到爷爷面前,那是最好的美食。一直向南,几千公里外的云南,几乎是同样的情形。粗重的木筷被灵活地使用。一个光滑的牛奶团子很快就被揉了出来。三两下后奶团子被拉扯成片,卷上墙边的竹架。在远离北方草原的云南大理,白族人家用相似的手法来转化这里的牛奶。乳扇被晾到场院里风干,像是挂起了巨大的风铃。在800年前,忽必烈时期的蒙古人远征到云南。定居至此的蒙古人也带来了遥远家乡的奶食味道。他们不会想到,这种转化的手法一直被流传下来,生机勃勃。妈妈从木盒里取出已经结实的奶豆腐。风干的奶豆腐可以保存很久。肉并不经常吃,因为牲畜太宝贵了。各种奶食几乎成为草原上的主食。这是位于北京市区的一座大型的蒙古餐厅。美味的烤羊背成为食客们的首选,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远方草原上那种粗犷的生活方式。但是对于那些身处草原腹地的人们来说,这些奶食才更贴近他们原本的生活。雨让气温降到了冰点。二姐在灌木里发现了走失的羊羔。这些牛羊是家里的财产,也是牧人生命的一部分。孟克换上了过冬的新袍子。热茶和奶豆腐让孟克并不觉得冷。这些奶食将持续不断地提供热量,足够支持他一上午的放牧。望远镜是爷爷当年的战利品。孟克三岁时失去父亲,从小跟着爷爷学习放牧。爷爷告诉孟克,能做好一个牧民就很好了。手持套马杆,纵身跃上马背,孟克觉得自己充满力量。草原之外的地区,游牧被农耕取代,人们没有条件大规模地放牧牛羊,有限的土地首先被用来耕种,乳制品最终没能在中原的厨房站得一席之地。农耕文明中的人们转而将目光投向另外一种植物资源,去获取宝贵的蛋白质,另辟蹊径地在植物范畴寻找到了蛋白质的支持。这对历史上缺乏肉食的中国人来说,即是智慧也是一种幸运。在浙江天台山的古老寺庙中,僧人们正准备开始他们一天中重要的一餐,修行者的食谱是全素的。修行的生活很清苦,即便是进餐,也是一种功课。事实上只有中国的汉地佛教,才真正将食素作为一种戒律来遵守。这深刻影响了一千多年间中国人的素食传统。来源于植物的豆腐,既符合严苛的心理戒律,同时又能在营养上给予身体最大的支持。在蛋白质的提供上,大豆食品是惟一能够媲美肉类的植物性食材。对于素食者来说,这相当完美。中国的豆腐在“清寡”中暗含了某种精神层面的气质。古人称赞豆腐有“和德”。吃豆腐的人能安于清贫,而做豆腐的人也懂得“顺其自然”。安徽南部,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温润的气候促成了人们恬淡保守的气质,也孕育出了特有的食物。这些附着白色菌丝的奇特食物,它们的实质是豆腐。还没到能够大量生产的季节,方兴玉家的毛豆腐奇货可居,在中午之前就会告罄。豆腐上浓密的绒毛带给人们丰富的联想,比如说动物。这里的确有生命。白色的细丝是毛霉菌的菌丝,是它们赋予豆腐新的活力。很难想象这种食物是如何诞生的。如今,方兴玉把豆腐坊的大部分工作交给了大女儿。作为家中的长女,妈妈把她和豆腐坊的未来联系在一起。豆浆的表皮渐渐凝结,这是大豆富含油脂的表现。但是对于制作毛豆腐来讲,油脂是多余的。油豆皮被晾晒在竹筷上,风干后成为毛豆腐的副产品,它们是另一种质感的美食。制作毛豆腐的关键在于用自制的发酵“酸水”来点卤。酸性物质可以同样让大豆蛋白凝固,但是“酸水”更大的意义在于伴随着点卤的过程,其中的微生物们也随之流入,像种子一样被埋植进豆腐当中。在中国的任何地方,做豆腐都是极其辛苦的工作。餐桌上,一家人陆续进入和离开,最后回来的是姐姐。妹妹要陪姐姐吃完已经冷了的一餐。对于妈妈和姐姐来说,生活的很多部分已经和豆腐坊牢牢长在了一起。方兴玉是不会在湿热的夏天做毛豆腐的。“桑拿天”里,人们很难控制豆腐发酵的走向。但是在其它的季节里,徽州温润的环境却能引导微生物们走上发酵的正轨。方兴玉希望与这有关的一切,自己的女儿都能够学习和领悟到。这些绒毛,它们是霉菌、酵母菌和细菌们是否和谐生长的指标。这直接关系到发酵的进程以及最终味道的鲜美与否。深谙美食的徽州人是毛豆腐的知音。吃法可繁可简。在老徽州眼中,一点辣酱就可以让炭火上的豆腐锦上添花了。豆腐的内部已经大为不同了,毛霉菌分泌蛋白酶,让大豆蛋白降解成小分子的胨类、多肽和氨基酸。这一系列转化,赋予了豆腐异常的鲜美,这种浓郁的风味被徽州人称作“家乡的味道”。菌丝间细小的颗粒是散落的孢子,那是毛豆腐成熟的标志。聪明的中国人对这些微小生物的运用得心应手。事实上,这种转化的智慧在更为久远的年代里,就已经熠熠生辉了。酒,应该是人们利用微生物进行食物转化的最早的案例了。用稻米酿出的黄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立冬的清晨,绍兴的天空开始下起小雨。这对酿酒师傅们来说,是个好征兆。酵母菌喜欢江南冬季这种绵长而又不剧烈的冷。在酒厂的老车间里,师傅们进进出出,准备着祭祀用的贡品。今天是请酒神的日子,没有人怠慢。即便是最好的酿酒师傅,也无法保证年年都能酿出好酒,因为有捉摸不定的天、风、空气,还有菌。每一年的仪式都是酿酒师们对自然表达的一种尊重。绍兴的黄酒冬酿即将开始。和绍兴处在同一纬度线上同属古越地区的安徽省休宁县,73岁的陈进顺也在忙着酿造自家的糯米酒。对于老人来说,做酒算不上一件难事。富庶的江南地区,稻米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年前正是农闲,做几坛米酒祭神敬祖、招待客人、犒劳自己,都是自然不过的事。蚕茧般的酒曲是酿酒的灵魂,可以把它理解成接上了菌的种子。这些稻粉和辣蓼草的混合体,里面沉睡者形形色色的发酵菌,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陈进顺把碾碎的酒曲均匀地和糯米拌在一起。酒曲是中国人了不起的发明,是人们试图捕捉和驯化微生物的最古老而有效的尝试。这是酿酒中最重要的一步,它们将带来转化中最神奇的部分。拌好的糯米被拨出一个深深的酒窝,再把指缝间的每一粒米都抹进缸中,撒上最后一把酒曲。之后的一切,都要交给时间了。那些霉菌就会把糯米中的淀粉变成糖,而酵母菌们负责把糖变成酒精。在黑暗中,仿佛传来发酵菌们欢快的歌声。时间越久,酒越醇香。黄酒绵长而厚重,中国人可以从这一种饮品里同时品味出“柔”和“刚”两种境界。饮黄酒的绍兴人不温不火,他们对传统的固守也有滋有味地流淌在舌尖上。绍兴人离不开酱油,这几乎成为绍兴最醒目的一种味觉标记。什么都可以酱一酱再吃。足够的盐度可以让食物在湿潮的环境里久放不坏。在酱油里翻滚过的任何食物都被赋予了浓重的酱香味,它们被本地人称作“家乡菜”。这里是自古的繁荣富庶之地。如今,许多人家仍然乐于枕河而居,过闲适的日子。城外的安昌古镇,街市临水而建。正是做腊味的季节,长短的竹竿上彰显出富足。安昌的腊肠在中国的江浙一带很有名气。腊肠浓厚的滋味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当地酿造的酱油。酱园里,露天的空场上排列着上百只硕大的酱缸。五十六岁的丁国云依然身手矫健。酱料粘稠、厚重,需要人力定时的上下翻动,酱缸内的发酵才会均匀。在这些酱缸里,微生物的世界互相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