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中东地区的军备竞赛与军备控制

1试析中东地区的军备竞赛与军备控制刘正茂、岳杨[摘要]论文归纳总结了中东地区军备竞赛与军备控制的历史和现状，分析了中东地区军备控制难以推行的原因及应对策略。通过分析得出结论,中东地区军备竞赛问题短期内难以得到有效解决，相关国家应完善对话机制，强化互信措施，加强国际合作，全面改善地区政治和安全环境，从而实现军备扩散的有效遏止以及真正的地区安全。[关键词]中东地区核军备控制核扩散中东地区特殊的战略格局与复杂的利益关系使该地区多个国家竭力扩充军备，不断寻求各种有效威慑手段以获取相对战略优势。近年，中东地区军火贸易在国际军火市场上所占份额日趋庞大，地区防务开支连年攀升。2010年9月，美国与沙特阿拉伯达成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一笔军火贸易方案：美国将向沙特出售先进战机以及其他武器系统，打造所谓“中东安全岛”，其贸易额高达660亿美元，相当于军事强国一年的军费开支1。针对这一最新动向，以色列已经公开表示“不快”，伊朗则表示“密切关注”。目前，中东地区局势已经甚为混乱：“茉莉花革命”重创阿拉伯世界，使其元气大伤；巴以冲突悬而未解，前途渺茫；伊拉克重建步履维艰，困难重重；伊朗核问题解决陷入瓶颈，遥遥无期。如今，中东地区军备竞赛又在不断升级加剧，军控难度日益增大。各国以往的历史矛盾与当今的现实利益1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10年的报告，2009年法国的军费开支为639亿美元，英国为583亿美元，俄罗斯为533亿美元。2等多方诉求交错缠绕，国际大国的利益角逐与国际社会的调解压力不断碰撞，这一切都导致中东地区安全态势愈发复杂，发展前景更难预测。一、中东地区军备竞赛的由来军备竞赛是指强国之间或强国集团之间为争夺军事优势和世界霸权，扩大军事装备的生产和储备所进行的激烈竞争2。历史上，中东地区军备竞赛的产生及发展主要源于以下四个因素：（一）“阿以冲突”催生军备竞赛中东各国竭力扩充军备的原动力始于1948年5月，主要原因是以色列建国后阿以冲突不断激化。五次中东战争使各种高精尖武器涌入中东，许多国家开始纷纷扩充军力，使原来偏低的地区军备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了明显的跃升。巴勒斯坦战争初期，阿以军力对比严重失衡，阿拉伯国家占据优势。但以色列充分利用美国的扶持以及停战良机，大量招募士兵，优先采购和发展航空及装甲兵器，打造了一支机动能力强、打击威力大的正规化军队，使胜利的天平倾向自己。第二次中东战争后，阿以军力对比已变为以色列占据上风，这对战局的演变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阿拉伯国家为打破和削弱以色列的军事优势，数年来把振兴军备、夺回军事优势作为优先追求的目标，力图通过大规模引进赶超以色列，确保自身安全。此外，由于以色列奉行“进行核开发是以色列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道路”3的核战略，自建国初期就开始进行原子能研究，秘密发展核能力。经过苦心经营，现已成为“核门槛”外的“核大国”。阿拉伯国家也不甘示弱，一些国家如伊拉克曾研发核设施，还有一些国家如利比亚曾涉足研究“穷人的原子弹”——化学武器以抗衡以色列。2006年起，阿拉伯国家高调提出要2熊武一、周家法总编；卓名信、厉新光、徐继昌等主编：《军事大辞海》，长城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1242页。3杨兵、郭君丽：《以色列核武能力揭秘》，《军事文摘》，2006年第06期，第23页。3进行核开发领域的研究，沙特阿拉伯等部分国家已经出台了具体方案，将中东的核竞赛推向高潮。（二）“地区争雄”加剧军备竞赛以色列、伊朗和阿拉伯国家三方都曾梦想称霸中东，成为地区主导，导致了多次战争的发生以及各方敌对感的加深。以色列认为伊朗已由原来制约阿拉伯国家的屏障变成了自己谋求霸权的竞争对手，视伊朗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双方针锋相对，在政治、军事、外交等各个领域展开了激烈竞争，屡屡发生尖锐的矛盾与冲突。伊朗与阿拉伯国家历来就存在民族矛盾、领土争端和教派分歧。逊尼派与什叶派之间一直矛盾重重，相互竞争，甚至敌视。20世纪70年代，伊朗精神领袖霍梅尼主张输出伊斯兰革命导致与阿拉伯国家之间龃龉增加，阿拉伯国家对伊朗普遍采取防范甚至敌视立场4；80年代两伊战争的爆发等诸多因素使阿拉伯国家对伊朗不敢掉以轻心。中东地区国家之间这种“互为威胁”、“周边威胁”的恐惧感导致了地区军备竞赛的恶性循环。试想，一个时刻感到不安全，时刻担心遭到别国进犯或袭击的国家必然要扩军备战，以消弭紧张心理，改善安全态势。而较高水平的军备扩张又会激发新的不安全因素，孕育新的威胁，从而加深其他各国更深刻的不安全感，导致更高水平的新一轮军备竞赛再次开始。此外，相对常规武器而言，核武器具有难以替代的战略价值，核威慑则具有重要的政治效应，因此地区争霸还导致了核武器在中东地区的扩散。据统计，中东地区是部署弹道导弹国家最密集的地区，在全球20多个装备有弹道导弹的国家中约有一半是在中东地区5。（三）“大国之争”刺激军备竞赛4何志龙：《伊朗视野中的以色列》，《国际论坛》，2006年11月，第29页。5李小军：《导弹扩散及其控制速度》，复旦大学2006年博士论文。4大国的利益争夺对中东军备竞赛起到了极大的刺激作用。为了实现各自的战略图谋，大国不惜利用中东地区的内部纠纷和冲突，支持一方反对另一方，而提供军事支援、开展军火贸易则是打开中东大门最好的“敲门砖”。在常规武器方面，美国、前苏联、欧盟等对中东地区的竞争性武器输出是几十年来中东地区大规模、不间断军备竞赛的重要外部动力和外在物质基础。冷战期间，前苏联和美国成为阿以双方的主要武器供应国。美以“维护以色列的军事优势”作为其中东政策的基调，向以色列提供了数量可观的大批先进武器。自1990年起，美国开始在以色列存放大批武器。2009年12月，美以签署了增加库存紧急军事装备协议，从而使美军放在以色列的武器和弹药总价值达到8亿美元。根据协议，在战争状态下以色列可以使用这些武器和弹药6。前苏联则为阿拉伯激进国家的主要武器提供国，曾向埃及、叙利亚等国输出大批战斗机、主战坦克和防空导弹等武器。据不完全统计，从五十年代至1980年，前苏联就向叙利亚提供了价值45亿美元的武器，这还不包括多年来由利比亚、沙特付款交叙利亚使用的前苏联武器，也不包括自1982年黎巴嫩事件后，为补足叙利亚的损失在一年之内提供的价值17.6亿美元的最新式武器，(占该年前苏联武器输出的25.6%)7。近年来，美国、俄罗斯、英法等国对中东军火市场的争夺则具有浓厚的商业色彩，对中东军备竞赛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此外，部分有核国家在利益的驱使下，对中东核武器遏制起到了反作用。如美国听任盟友以色列发展核能力，每年向以色列提供3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以及1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8，多次否决各方有关反对以色列拥有核武和建立中东无核区的提案，还极力打压伊朗的核能开发，竭力限制部分阿拉伯国家核开发。俄罗斯在冷战后曾大力援助伊朗进行旨在“和平利用核能”的开发和利用活动。6《美在以色列存有大批武器，并允许以色列使用》，黎巴嫩《信使报》，2010年1月12日。7胡慎夫：《苏联对第三世界的武器输出》，中国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网，。8《反美主义在中东弥漫》，《瞭望新闻周刊》，2007年5月，第26页。5（四）“石油美元”厚助军备竞赛军备竞赛需要雄厚的物质基础。中东地区堪称世界“石油宝库”，而石油被称为工业的血液，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与中东地区的军火交易状况紧密相连，许多相关国家的军火贸易都是以“石油美元换武器”的形式进行的。中东产油国石油美元的猛增，为军备竞赛提供了充足的财源。据阿联酋《酋长国商务》杂志援引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OAPEC）最新公布的一份报告，2009年阿拉伯国家石油出口总收入已达7.248万亿美元，其中超过三分之一为沙特阿拉伯所拥有9。巨额的石油收入为大量采购现代化武器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此外，不仅中东产油国惊人的军费消耗依赖石油美元，就连部分阿拉伯非产油国，其采购武器的费用，有相当一部分也是用产油国的军援资金支付的，如沙特国民卫队经常出借F-15S战斗机、M1A2坦克和“狂风”战斗机，供关系亲密的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军队使用。如果说以前的中东军备竞赛相当程度上取决于超级大国对受援国的军援，那么，在此后中东国家扶摇直上的军费开支和武器采购，则主要依靠产油国连年猛升的石油收入。美国把中东视为倾销军火的最大市场，英、法、德、意等国之所以对中东武器市场也趋之若鹜，其重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更多地攫取中东产油国的石油美元。二、中东地区军备现状在中东这片土地上，各种矛盾纷繁复杂，尖锐激烈。既有历史的积怨，又有现实的冲突；既有政治、经济利益的对立，又有领土争端、民族仇恨、宗教纠纷和地区争雄。其中，以色列同阿拉伯国家的冲突根深蒂固、经久难解；伊朗同以色列之间针锋相对，相互难容；伊朗和阿拉伯国家之间缺乏信任，互相提防。近年来，这些矛盾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烈，驱使着中9《阿拉伯国家石油收入创新高》，中国网新闻：。6东国家纷纷提高军费支出，大力扩充军备，加强军事建设。近年来，中东各国军费开支连年增加，军火贸易长盛不衰，军事装备质量日益精良。（一）中东地区军费开支情况据瑞典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11年5月发布的《军备、裁军和国际安全（2010年年鉴）》提供的资料，2009年世界军费高达15310亿美元，较10年前相比实际增长了49%。中东地区是军费增长最为迅猛的地区之一，如表一所示，1999-2008这10年间，前9年中东地区的军费开支增长了57%。2008年、2009年受到原油价格下跌和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中东地区的军费较以往有1%的下降，但2009年仍高达1030亿美元。特别值得指出的是，短期内的下降并不代表中东的军费支出将逐步缩减，相反，包括以色列、阿联酋、沙特、伊拉克在内的几个中东国家，已经下了相当规模的军事订单。可以预见，随着国际金融形势的日趋好转，近期内中东地区的军费开支仍将继续保持增长势头。表一：1999-2009年中东地区及世界军费情况（单位：10亿美元）10年份1999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200720082009中东地区48.653.856.954.856.459.366.070.476.575.6103世界总和8478778959521015107111131142118212261531占世界总和比例5.7%6.1%6.4%5.8%5.6%5.5%5.9%6.2%6.5%6.2%6.7%此外，对于包括以色列、阿曼和沙特在内的许多中东国家来说，仍然背负着相当沉重的军事负担。以2007年为例，如图一所示，这些国家的军事开支超过了国内生产总值的8%甚至更多。而一般发展中国家的军费开支水平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一般为4.7%左右。10数据来源：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年鉴2010》，表格中数据均已经按照2005年美元汇率换算。7图一：2007年部分中东国家军费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例11（二）中东地区军火引进情况2005-2009年间，国际间常规武器的转让量一直呈上升趋势。这期间，世界主要常规武器进口国排名前五十位中，中东国家占据了10个席位。如表二所示，其中，阿联酋、以色列、阿尔及利亚均跻身前十强。中东各国的军火进口一直比较密集。除了前面提到的美国与沙特阿拉伯达成的660亿美元的巨额交易外，近年比较大的交易还有：阿联酋同美国签订价值103亿美元合约，进口先进的爱国者-5和末端高空区域防御（THAAD）反弹道导弹系统、（ABM）-地对空导弹(SAM)等。12伊拉克武器进口的40%来自美国，2008年，伊拉克向美国提出了接近190亿美元的采购要求，双方还签署了一笔140辆M-1A1坦克的交易，价值21.6亿美元；2011年，伊拉克斥资30亿美元向美国采购18架F-16战机13。叙利亚有意从俄罗斯进口大约72枚P-800型“红宝石”式超音速反舰导弹，相关军售合同总额至少３亿美元。14阿尔及利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