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市郊区布依族语言使用现状调查研究

-1-贵阳市郊区布依族语言使用现状调查研究班灵琳内容提要：贵阳市是贵州省的省会，又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城市。布依族是全市人口最多的一个少数民族，有将近20万。布依族有自己的本民族语言——布依语。目前贵阳市大多数村寨的布依族主要以汉语为交际工具，而本民族语言已处于严重濒危状态，呈现出不断弱化的趋势，仅在少数中老年人中保存使用，青少年和儿童普遍不会说甚至听不懂布依语。通过对贵阳市郊布依族语言使用现状及特征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布依语将来的发展命运。关键词：贵阳市布依族语言使用现状作者简介：班灵琳，女，布依族，贵州民族学院本科在读，贵州省贵阳人，主要从事少数民族语言研究GuiyangsuburbanareaBuyinationalminoritylanguageusepresentsituationinvestigationandstudyBanLinglinContentsummary:GuiyangisGuizhouProvince'sprovincialcapital,alsoisthecitywhichmorethannationalitieslivetogether.TheBuyinationalminorityiswholecitypopulationmostnationalminorities,willhavenearly200,000.TheBuyinationalminorityhasownnationallanguage--Puyilanguage.AtpresenttheGuiyangmajoritystockadedvillageBuyinationalminoritymainlytakeChineseasthehumanrelationstool,butthisnationallanguagehasbeenatisinimminentdangerseriouslythecondition,presentstendencywhichattenuatesunceasingly,onlypreservestheuseintheminoritymiddle-agedpersonandoldperson,theyoungpeopleandthechildcannotsaygenerallycannotevenunderstandthePuyilanguage.ThroughtotheGuiyangsuburbsBuyinationalminoritylanguageusepresentsituationandthecharacteristicanalysis,wemightclearseethePuyilanguagefuturethedevelopmentdestiny.Keyword:GuiyangBuyinationalminoritylanguageusepresentsituation-2-一贵阳市郊布依族语言使用情况简述贵阳市是贵州省的省会，包含一市六区三县，在市区和郊区各区县都分布着不少布依族。据2000年统计，贵阳市共有布依族人口183069①人，主要分布在花溪和乌当两个郊区，南明、云岩、小河、白云也有部分布依族居住。贵阳市的布依族和其它少数民族一样也有本民族的语言，贵阳市的布依语属于布依语黔中土语（又称第二土语）。贵阳市各区的布依语基本相同，所以与相邻地区懂本民族语言的布依族完全可以用它来进行交流。在语言使用方面，解放前，贵阳地区的布依族人民，不论男女老少都以本民族的语言——布依语为交际工具；解放后，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文化的提高，各民族交往的日愈增多，时至今日，在贵阳市郊各区（县），绝大多数布依族以汉语为交际工具。不过由于地区、职业、年龄等不同，目前贵阳市郊各区（县）布依族人民在语言交际中，是存在一定差别的。从地区方面看，花溪、乌当两个郊区大多数布依族的主要交际工具是布依语，云岩、南明两个城区的布依族则以汉语为交际工具，白云区虽然是郊区，但布依族群众居住分散，汉语是他们的交际工具。就职业等方面看，但凡是农村居民在家庭生活、生产活动等场合以布依语为主要交际工具，而干部、职工、学生的对外交际工具主要是汉语；老年人、成年人通用布依语的居多，青年人次之，少年儿童甚少，甚至不会布依语。妇女在语言交际中主要用布依语，男性用汉语进行交际的机会要多些。在布依族村寨中，掌握并使用本民族语言的人通常都在45岁以上，而且以妇女居多，45岁以下的中青年人懂本民族语言的较少，青年人能用布依语熟练交流的只有个别人，大多数的人只掌握简单的日常用语，完全不会说甚至听不懂的人也存在很多。布依语的使用范围极为有限，少数村寨通行布依、汉双语，老年人之间在一些场合使用布依语进行交流，与年轻人交流时使用汉语。在很多的村寨中，由于以布依语为母语的人（以下简称“母语人”）老龄化比较突出，所以家庭一般都只使用汉语，而布依语只有在喜庆活动或民族节日中老年人聚集在一起聊天时才使用。从总体上来说，贵阳市郊各区（县）布依语已处于濒危状态，布依语的交际功能已经严重衰退，在部分村寨中，布依语基本上已经消失，仅存在于部分老年人的记忆中，成为他们记忆中的语言。-3-二贵阳市郊区布依族语言的使用特征贵阳市郊布依语的使用特征大致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以布依语为母语的使用人群范围在逐渐缩小和人们的母语交际能力不平衡；二是布依语断代传承问题突出；三是普遍以布依语作为第二语言。㈠布依语使用人群范围缩小和母语交际能力不平衡，又表现在母语人老龄化、女性的母语水平比男性母语水平高和布依语水平随汉语水平提高而降低母语人老龄化是贵阳市郊各区（县）布依族语言使用的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大多数以布依语为母语的人年龄都在50多岁以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因为这个年龄段的人都是在布依语还很通行的环境中成长的，他们都以布依语为第一语言，而他们的下一代成长在布依语退化的时代，他们均以汉语作为第一语言，本民族语根本就不会说，所以就出现了母语人老龄化这一现象。在母语保存得较好的白云区艳山红乡的刘家庄和乌当区偏坡乡的关口寨以及花溪区的大寨，50岁左右母语比较熟练的人占的比例都比较大，少部分三四十岁的也能讲一口流利的布依语。在我所选取的调查点中，多数调查点60岁以上的老人大多数母语水平都比较高，但也有些调查点，相当一部分老人已经不会讲了，或者只能讲一般的日常用语。如白云区艳山红乡的阿榜寨，4位60至69岁的受访者中就只有2人能讲简单的布依语。多数调查点40-59岁之间只能听得懂或会讲简单的日常用语，40岁以下的仅个别人能听得懂，大多数基本不会。如花溪区董家堰村四组的60位受访者中，40岁至59岁的有32人，占53%，40岁以下的有13人，占21%，这两个年龄段受访者的布依语使用情况见下表。表一董家堰村四组布依族两个年龄段母语使用情况年龄段人数比例②好一般简单用语听得懂不会讲听不懂人数比例③人数比例人数比例人数比例人数比例40-593253%825%1031%618.1%515.6%39.3%39岁以下1321%17.96%323%215.3%430.7%323%-4-在一部分村寨，15-35岁这个年龄段几乎不会讲母语。除少数村寨外，如白云区牛场乡的白岩，乌当区偏坡乡的一些村寨以及花溪区的一些村寨，有少数这个层次的人懂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或偶尔有个别人比较熟练外，大多数人都不会说，也听不懂，或只听得懂一些非常简单的用语。15岁以下至刚学会说话的儿童是语言学习的最佳年龄段，但由于受家庭和社会语言环境的限制，懂母语的人非常少，目前即使在母语保存得最好的村寨中，儿童熟练使用母语的情况已经不多见了，除个别家庭长辈在家经常使用母语，儿童在这样的语言使用氛围中学会一些布依语以外，大多数儿童都只使用汉语进行交际。在不少布依族村寨中，老人们开始意识到本民族语言交际功能衰退的严重性，很多有条件的家庭都把向下一代传授母语作为一件事情来做。但终究因为缺乏母语交际环境，儿童学习的效果并不是十分理想，多数儿童只停留在掌握简单日常用语的水平，连词成句的能力更谈不上,更不用说用母语来进行交际。在贵阳市郊区各调查点，我把受访者程度分为5个层次，即文盲、小学、初中、高中、大专以上。通过走访得到的调查数据我发现，不同的受教育层次掌握母语的程度有一定的差异，受教育程度越低的，母语程度越高，但受教育最高的层次，母语水平又略高于初中和高中的受访者。统计数据详见下表：表二贵阳市郊区全部调查点各受教育层次受访者的母语水平统计表未受过教育小学初中高中大专以上人数比例④人数比例人数比例人数比例人数比例好12162%11439.4%6023.8%611.8%1024.4%一般4221.5%6522.4%10039.7%1529.4%1024.4%差3216.4%11038%9236.5%3058.8%2151%注释：接受采访的人数为828人，其中，未受过教育的有195人，小学文化程度的有289人。初中文化程度的有252人，高中文化程度的有51人，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有41人。由上表可以看出受教育的程度与年龄有很大的关系，未受过教育的的人大多数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这一部分人正好是布依语掌握和使用得最好的。小学文化程度的人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上过几年学或参加过一段时间的扫盲培训，所以这一文化层次的受访者年龄大多数在50岁以上，同时受教育程度母语水平-5-也是布依语使用得较好的。初中和高中这两个文化层次的受访者或者是参加工作又或者是外出打工，他们接触汉民族文化的时间相对较多，在家时间较少，所以布依语水平普遍都比较低。大专以上这个文化层次的受访者除极个别是大学在校生外，多数目前在地方政府工作或是退休在家，他们中的一部分母语水平本来就很好，一部分由于母语意识的觉醒，近几年来也开始重视本民族的文化和语言。女性母语水平比男性高是贵阳市郊区布依族语言使用的又一个特征。在那些布依语处于极度濒危的村寨，女性不仅掌握母语的人数比男性多，而且母语的交际能力也明显高于男性，尤其是在50-60岁以上这个年龄层。如花溪区小碧乡冒沙井寨的42名受访者中，母语水平较高的有21位，其中女性15人，男性仅有6位。白云区都拉乡奔土寨的36名受访者中，母语程度较高的有6位，年龄均在60岁以上，其中4位是女性，男性仅有2位。花溪区黔陶乡、白云区都拉乡的其它村寨如小河、冷水沟、上水、下水等地也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女性母语水平比男性高一方面是因为布依族村寨周边的环境以汉语作为主要或唯一的交际工具，妇女常年在家，很少出门，不经常与外人接触，语言交际对象不那么复杂，比较单纯，使用本民族语言的机会比男性多，水平自然比男性高。在传统的布依族家庭和社会，男性通常承担家庭以外的重要事务，社会交往广泛，接触和使用汉语的机会比女性多，所以母语水平要逊于女性。另一方面是会本民族语的女性当中有一部分来自本民族语言保存得较完整的布依族村寨，在娘家的时候就会讲一口流利的布依语，嫁到夫家以后，虽然使用母语的气氛并不那么浓，但是只要碰上会说的，都能顺利交流。如花溪区杨中村龙泉组，在该寨出生的女性多数不会讲或讲不好本民族语，但是来自本市乌当区的王某和来自惠水县的杨某却可以较流利的使用本民族语进行交流。除此之外，女性母语水平高可能还与她们积极参加本寨或本村的民族文化活动有关。我们都知道布依族是个好客的民族，只要有人来做客，布依族人民都会以酒招待，都要组织妇女来唱拦门歌。贵阳市周边的布依族村寨，凡是村里组织的娱乐活动，如有客人进村时由主人家主持唱迎客歌，婚礼或其它一些重大喜庆场合唱敬酒歌、斟酒歌、朝门歌、迎客歌、送客歌、宵夜歌等，大多都是由妇女来唱，而男性在这种场合中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表现得明显比女性逊色。现在她们所唱的这些歌虽然主要是用汉语来演唱，但从年纪稍长一些的人的口中得知，在过去布依语通行的时期，这些歌主要是用布依语来演唱。由于要经常参加类似对歌这样的民族文化娱乐活动，妇女不得不用心去记住母语歌词，通过反复的使用，对母语的使用越来越熟练，母语也就在她们的口中保留了下来。所以母语交际能力不平衡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