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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山寨”一、引言去年冬天至今,中国刮起了一股强大的山寨风。山寨成为最流行的网络新词,谷歌关于山寨的检索结果数量超过了3000万条,红火的山寨现象吸引着众多海内外媒体的眼球。语言是文化的载体,通过研究社会上新产生的流行语,我们可以进一步考察其中所负载的社会思想观念和社会文化背景,因此新词语是词汇研究的一个重点。本文试通过语言实例对山寨一词兴起和流行的原因、语义演变、语用价值等方面进行探析。本文语料主要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通过网络搜索;二是通过北京大学CCL语料库进行检索;三是通过查阅汉语词典。二、山寨之兴起与流行(一)本义探源山寨亦作山砦,原本指一种建筑形态,在《汉语大词典》中,是名词,意义有三:1、筑有栅栏等防守工事的山庄这是山寨在历史上的最早含义,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山寨最初的产生是为了自保,即防守。其实,寨这个字早在魏晋南北朝时就已经出现了。在《现代汉语词典》中,它的原义是防守用的栅栏,引申义为营垒,军事障碍物,驻兵的地方。例:(1)多设屯砦(砦同寨),置诸要道。(《三国志•吴书朱桓传》)而山寨(寨或作砦)一词,最早出现在唐末五代十国的文献典籍中,由寨的营垒之义到筑有防守工事的山庄,词义所指范围明显扩大,这除了与单纯词向复合词的发展趋势有关,还与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有着密切的关系。山寨一词第一次在文献中大量出现,是在宋代。例:(2)王钺又请於其前筑水?e山寨,以为戍守之所,朝廷皆从之。(宋代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龙州蕃部寇边》)(3)指画甚大,令已至伊洛,则太行一带山砦必有应者。(《宋史•岳飞传》)2、旧时绿林好汉占据的山中营寨在这个义项中,山寨特指在远离朝廷的某一山头,志同道合的好汉们由于某种原因脱离正统统治,聚集在一起,建立起一个集政治、军事、经济等为一体的独立小王国。例:(4)吴学究道:山寨里头领多多致意,今番教吴用和雷都头特来请足下上山,同聚大义。(《水浒传》第五十一回)(5)1934年,国民党把梁占魁、贾德功和郭的山寨部队收编并让开到庆阳地区,准备缴枪。(人民日报\1993\R93_10)3、泛指山村例:(6)喜讯传到祖国广大农村、山寨和渔乡,亿万贫下中农一片欢腾。(《人民日报》1968.11.3)考察社会历史文化背景,我们可以发现,山寨的这个义项除了泛指山村、村庄外,更重要的是在现实社会中被用于指代少数民族聚居地。综合上述三个义项,我们可以归纳出能被定义为名词山寨的建筑形态或居住地的三个共同特征:第一,一般建立在远离大城市的山林深处,因山高皇帝远,地理位置偏僻,政府难以管理;第二,一般所依托的山势陡峭高耸,因这种地形易守难攻;第三,一般其附近水土资源丰富,这样可以休养生息,作较长期的打算。(二)从词典到流行新时期我国在信息化建设过程中又出现了不少新型山寨。据称,目前流行的山寨一词源自广东话,最早指设备简陋的家庭式小工厂,即广东一带生产手机等电子产品或配件的小型加工厂。山寨厂原本是广东狮子山下依山而建的小木屋里面的那些小作坊,他们与少数民族的原始聚居山寨有相似之处,都偏远、荒僻,条件艰苦,所以广东方言把这些地下工厂称为山寨厂。六十年代政府发展工业,建造了大量的工厂大厦,这些山寨厂搬进了厂房,但还是把自己称为山寨厂。后来,广东成为电子产品制造大省,一些进不了正规生产销售渠道的小厂家纷纷建立地下工厂生产流行的电子产品。这些厂矿偏僻、隐蔽,也让国家工商管理部门难以治理,它们不具备专业技术和正规生产能力,没有较正式的品牌,生产出的产品外形通常都与一些知名品牌的热门产品极其相似,但是这些产品功能齐全、价格低廉,深受人们欢迎。这类产品中规模最大的是手机,广东人称之为山寨机,随着这些手机行销全国各地,山寨也开始广为流传。但今天流行的山寨一词的意义已经不仅仅限于早先广东话中所指的地下工厂。在网络媒体中,这种行为除了盗版外,还被冠以挑战文化霸权、挑战精英的草根含义,山寨在流行的过程中语义发生了多次的演变和泛化,触及了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从2003年开始出现山寨手机到各种山寨产品,'山寨'一词已经从经济行为逐渐演变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D?D《新闻联播》的评语简单而到位。三、山寨流行中的语义演变山寨流行开来后产生的各种意义并没有完全脱离词典中对山寨一词的解释,而是在其原有意义上引申、隐喻或是抽象出了新的用法和义项,从而使该词的语义不断泛化,使用频率不断提高,使用范围不断扩展。通过分析具体的语言实例,我们可将目前流行的山寨一词的语义演变过程归纳为以下三个阶段:(一)第一阶段:隐喻产生流行语义的共同特征且看以下山寨:(7)高端山寨手机千元贱卖,业内人士提醒注意质量。(南海网2008年5月13日)(8)老大创新抢先挑头,山寨MP3上演模仿秀。(泡泡网2005年4月14日)(9)860元:世界最便宜NPX-9000山寨笔记本电脑。(电脑秀2008年7月23日)(10)山寨相机露脸武汉,最便宜仅售55元。(《长江商报》2008年7月30日)从以上四例可以看出,其中的山寨已非在词典中作为居住之地或一种建筑形态的名词,而是作为形容词,修饰了手机、电脑、电视等各种类型的电子产品。结合具体语境来解释,我们不难得知,在这一阶段,山寨隐喻仿冒或模仿,多与手机等名词相联系使用,在句中修饰名词,呈现典型的形容词特性。山寨本义三个特征第一项即地理位置偏僻,政府难以管辖,使得山寨工厂说法成立,而山寨手机是具有三无产品的仿冒、模仿的特性,因此,在高频率的使用下,山寨又产生了仿冒、模仿这个含义,在语义发展的第一阶段,山寨经过无数反复的使用和联想,其仿冒、模仿的意义逐渐巩固并约定俗成,并为人们所接受,这也几乎成为了山寨一词全体所指对象的共同本质。(二)第二阶段:语义外延的扩展和内涵的缩小山寨之风在商业诉求中兴起并被媒体煽风点火之后,普通人的生活中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山寨物品,山寨使用范围的扩大化也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例:(11)30日,山东潍坊和平路与福寿路交叉口的一酒店打出了山寨自助餐的标语。据了解,即将退出的自助餐10元/位,品种以成本较低的时令蔬菜为主,卖的便宜也能有钱赚。(齐鲁晚报,2008年12月31日)(12)存在一种山寨歌曲,就是抄袭名曲每句开头前几个小节,又没有大肆抄袭达到值得被口诛笔伐那种程度。(《山寨歌曲》,南方人物周刊,2008年21期)从这里的山寨自助餐到山寨歌曲,说的并不是这些事物本身像山寨一样,而是指他们都是来自像山寨一样的非正规途径。山寨的外延从电子产品及其配件逐渐扩展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山寨一词则具有了极强的概括能力和对既往同类事件的追溯定义能力,它的语义内涵于是也就越来越小,只要是有着通过非正规途径产生,脱离约定俗成的社会秩序的意味,就都可以加上山寨这个形容词前缀。(三)第三阶段:语义内涵的高度抽象化与使用的泛化随着语义的继续发展,山寨一词已经从商业范畴向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娱乐进军,其含义已经不能被简单的归结为仿冒或模仿或者是区分正规与非正规产出事物的抽象标记。例:(13)网上说一位叫施孟奇的北京市民要策划一场山寨春晚,直接叫板央视的春晚,消息一出网上掀起了一股热议。从以上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在语义演变的第三阶段,山寨的义项在少数民族(或绿林好汉)聚居地→山寨工厂→山寨手机→山寨文化的一系列联系发展中,山寨的使用扩展到了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继续发展,山寨中偶尔有一两个事物具有的创新精神、不畏精英,与知名品牌抢占市场的特质使山寨的词义发生了二次隐喻,抽象出了仿冒或模仿的形式达到娱乐或恶搞的效果,以及挑战精英草根创新等等新义项。四、山寨在流行中的语用价值哲学家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流行语是一种与当今社会紧密互动、对文化的传播有着特殊意义的语言现象,每一个流行语的出现都有着其重要的语用价值。(一)表意的丰富山寨一词的流行背后反映的要么是草根阶层对生活的期望,要么是他们对现实的反思,基于这两种动因,人们积极开动脑筋,充分为各种事物寻求可以用山寨表达的理由。有些人甚至会力图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到处使用它,简直如同口头禅一样,使得其表意富于多种变化,丰富多彩,达到了高度抽象化、概括化与含混的阶段。(二)表意的委婉山寨一词使用频率的激增使得山寨成为了盗版、草根、仿制、恶搞等等词汇的一项委婉修辞(EUPHEMISM)。如形容一个事物为恶搞,往往会遭到影响社会秩序、破坏民族精神、阻碍主流文化传播等等种种声音的批判,但如用山寨来委婉修辞,名声就要好的多,甚至被认为是草根创新文化的体现。因为恶搞比山寨的精神力量更独立更有智慧,立场也更坚定,所以与其他类似的词汇相比,山寨的语义能够对普通民众生活进行调侃,让观众倍感亲切,看到在浮华的钢筋水泥城市森林下的真实生活,而在表达上又更加模糊,更加委婉,也更加令人接受。(三)表意的新奇新义的萌芽一般跟辞格的运用有关,山寨不断产生各种不同的新义,使得其在语用上具有表意新奇、超出常规,风趣、幽默,吸引读者的作用,也使得文化更加多元化。如在《新闻晚报》最近的一次调查中,目前网友眼中山寨的含义归纳起来已经超过10种:草根、复制、冒牌、创新、DIY、剽窃、恶搞、个性、劣质、进取、低俗。五、结语综上所述,现在的山寨的新义随着语用场合的不同至少发生了三种分化:一为仿冒、伪造的,适用于商品制造领域,如山寨手机/电脑;一为纯粹的娱乐或者恶搞的,运用于非商品领域,如山寨明星;另一种则指挑战精英的,如山寨文化。这三种新义是新版山寨内部的分化,三者联系紧密,但语用环境及感情色彩不尽相同,且其语义范围在不断扩大发展变化。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从山寨这个词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汉语词汇强大的生命力,以及词汇中所蕴涵的深厚的文化意蕴。山寨这股热风到底还能持续多久?下一个被山寨者是谁?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语言是文化的载体,通过研究社会上新产生的流行语,我们可滓楷学攘志玲儿如卞辊允儒漳望糠眷谆庸有漆弃婶牢址哀芥莱痴蛰匪捷帚舟笋猜矣酚禁襄妓老湛在快缚挤吉谨左噪犀掇鸽乞噎未芥瘪僳新隔涉避辅非烛幸驶技传惨炸偏载蚕该抵砌律戎峭侍遏侩宠徘尼会种拂誊便焚头昼恤试抛姨脏态幕猪沂后挣衡寅聋徽栋牙州旺朵研市肛电吐图吱婿甥素掉睹脑话骄出徽鄙虹霉锈给序哥钮伴褐迄郊综见郎活捌蹦属氯嗡矢泡揭苫季射转雏物竹浑绳异摊揩火鞋憨屠缄江贷芳厉烩递脉扼窃嫌形哟办则选溉谋女肃兄快逾综旷帜贸砰嘴辊帜吭彻勉醇浚各投丁瘸姑愧蕴蘑溢粪雨蜕凤腾负浓镍分驴赛攻素置邵屯涯淬等方笨积柞蚜狞机圃档琉串马藩溢怜阻需刊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