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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里的真相---宁波药品回扣案药品回扣具有极高的隐蔽性，因而长期以来很难看到其真面目。浙江省宁波市两位出租车司机一次偶然的发现，揭开了药品回扣的一些内幕医药代表打车失巨款拾金不昧引出吃回扣宁波一名“马大哈”医药代表近日打的遗失3．9万巨款，结果牵出了“白衣天使”吃回扣的丑闻。4月18日上午，宁波T4302出租车司机黄小洪捧着用红包袋子裹着的3．9万现金来到市公管处。据黄小洪介绍，头天晚上，他拉客人到市区新兴大酒店门口下车，帮客人卸完行李回到驾驶室，发现后车座已坐上一名20多岁的女乘客。因为要忙于交接班，他便叫客人下车，空车驶去交班。当晚6时多，他接到同车夜班驾驶员的电话，说车上发现一个袋子，里面有很多信封。一会儿，夜班驾驶员把车子开回来，两人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装着钱，总计为38826．50元。在42只信封上写着姓名或病区名、药名和金额，没有写明是哪家医院，但显然与医药回扣有关。两位司机将钱送到了宁波市鄞县公管所。这件事立即引起了宁波市有关部门的高度警觉和重视。4月19日上午，他们开始全面调查此事，很快就找到了失主邓伟。追查19日中午，记者在公管处遇到了连夜从外地出差赶回宁波的失主邓小姐和她的男友。邓小姐声称此款是药厂给她个人的半年“工资”。记者问她是哪家药厂，她又改口说是帮福建同学做推销，钱是同学给她的，因而不知道是哪个厂。“既然是给你一个人的工资，为什么要分装在42个信封里？况且这42个信封中有35个写有个人姓名，7个写的是第二病区至第八病区？”邓小姐回答是厂家财务结算需要。记者又问她信封上写的名字是真名还是假名，她男朋友说是杜撰的，邓小姐却说是从市区某家医院贴在墙上的公告栏上抄的。那么这笔款又是怎样到宁波的呢？邓小姐称是从福建带过来的，信封也是福建生产的，福建那边将钱封好后送到宁波，要她到宁波拿钱。邓小姐说其实信封里面究竟装了多少钱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是3．9万元左右。其男友一再强调钱的来路是“正”的，要不他们不会连夜赶过来。末了，他还说，如果把事情搞大了，会害了这些医生。42个信封揭开了浙江宁波市传染病医院收受药品回扣惊人内幕宁波市纪委、卫生局等有关部门非常重视此事，对此笔巨款的来龙去脉进行紧急调查，已查明回扣所送对象是宁波市传染病医院的医务人员。在事实面前，失主邓小姐承认，这笔遗失的3．9万巨款是支付医务人员今年3月份开出4种药的回扣。其中，回扣拿1000元以上的有4人，个人最高金额2282．50元，最低10元。集体最高是七病区，金额6719元，最低是四病区，金额1585元。这4种药品是湖南九芝堂药厂生产的肝立克、四川“科伦”生产的瑞科沙、长春白求恩大学制药厂生产的胸腺肽、深圳“科兴”生产的赛若金。邓小姐还表示，今年头两个月已向该医院支付近5万元的回扣。据了解，在案发前的1、2月份，宁波市传染病医院的这33名医生就收到过回扣45106元，最多的拿到了6500元，最少的是110元。黑色交易的产生起初邓伟并不认识医院里的医生，但经过一次次与医生的接触，其中一部分医生便接受了回扣。邓伟从医院中6名医生那里了解了30多名医生的开药情况，随后主动将回扣送到开过这四种药的医生手中。这些医生便由最初的无意变成主动开具这四种药或多开药。于是这四种药的用量，在宁波传染病医院迅速增加，而医院的药品采购员再从邓伟处购进这四种药。如此循环往复，邓伟的药品销量越多，提成也就越多，能够用于贿赂的钱也就越多，相应的医生拿到的回扣自然不会少。就这样一些有着丰富经验、深受患者尊敬的医生一步步被邓伟等人拉下了水。因为有了回扣，仅今年3月份，宁波市传染病医院就销售这四种药近40万元，而邓伟没有促销的去年11月份只销售了二十几万元。处理宁波市纪风办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对这起医药购销中的不正之风，将会同卫生等部门作进一步深入调查并严肃处理。分装在这42个信封中的钱，共涉及到35个人，其中有33个人在案发前就收到过药品回扣。一共只有50多名医生的医院，竟有30多名医生拿了回扣，而医院领导却声称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晓，这种严重失职行为，暴露了医院管理上的疏露。一个在案发前主动上缴了回扣被免于处罚，其余32个人受到了严肃的查处。其中有6名党员分别给予党纪处分，另外有8名医务人员给予行政处分，还有6名医务人员分别给予卫生系统内部的奖勤考核的处分。一位叫马联岳的医生在今年1、2月份共收受药品回扣1505元，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陶宝根，宁波市传染病医院副主任医师。邓伟等人指证，他在1、2月份共收受回扣近800元。目前，他已经被免除副院级调研员的职务。钱培红，宁波市传染病医院副主任医师。今年1、2月份共收到药品回扣1480元，处罚包括：通报批评、书面检讨、三倍扣除奖金、年度考核不合格以及行政警告处分等。不是秘密的秘密药品回扣作为医疗行业的不正之风，不仅导致了整个社会医疗费用的过快增长，加重了国家和患者的负担，而且严重破坏了医德医风。所以从它出现的那天起，一直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但是，由于药品回扣具有极高的隐蔽性，所以长期以来很难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据了解，药品回扣在全国其他城市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黑幕I“医药代表”的折扣“七步曲”“医药代表”是直接到医院推销药品的销售员，对药品的折扣黑幕可谓绝对的心知肚明。据新华社的权威调查文章显示，大多“医药代表”在医院的销售工作程序大致可分为7个步骤。1.结识药剂室主任，由他指示把药送给临床大夫试用，这中间自然少不得要给二者送些“联系感情”之物。2.与试用药物的相关科室主任拉好关系，以赞助学术活动、添置办公用品等名义，或者用钞票使主任满意，这样就可以由主任或大夫写一份用药申请，然后在医院专事批准进药的药物委员会提出。3.在药物委员会开会前，必须买通主管院长、药物委员会重要成员、药剂科主任和有关医生。4.通过了药物委员会，立即要向采购、库管员、财务等人士表示表示，以便医院尽快到与厂家合作的医药批发商处进货。5.进货后，还要立即为日后的顺利结款疏通关节。6.接着，要和每位有处方权(即有权开药)的医生拉关系，让医生给患者开药。这就需要大“出血”了，需给医生占药价10%—20%的折扣。7.因给医生的折扣多少要根据药房统计的药方付费，因此就要给统计人员“统方费”，这钱不多，但每张处方也要几角钱。据“医药代表”所言：目前沈城许多大医院科室内的饮水机、空调机、电脑都是制药公司和医院“联络感情”的产物。有的大医院将医生为某种药物的“开方费”作为科研基金，掌握在科主任手里，科里的医生出国开会、进修或添置器械，费用多出于此。甚至某些大医院的办公大楼也主要来自药品的折扣收入。至于被临床医生收进个人腰包内的那部分折扣，便纯粹属于机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了。而以上这些资金的来源，名义上的支付者是药厂，实际上全部要由患者来承担。黑幕II“开户费”、临床费、维护费医药代表自揭药品回扣黑幕记者：请具体讲一讲医药代表是如何打进医院的。王：每个医院的规定不一样。一般是先找到科室的主任，向他介绍自己的药品包括达标情况、价格、临床疗效等，然后他就向药剂科“提单”，也就是提出购买要求，药剂科批准后，就可以进货了。有的医院有药事会，需要他们同意，还有的医院是院长说了算。记者：在这个过程里需要一些特殊的费用吗？王：医药代表为了与各个环节的人搞好关系，要请人吃饭、打球、送礼，有时还要赞助一些学术活动。公司每年的预算里都有“开户费”一项，专门负担这些费用。因药品不同、医院等级不同，“开户费”标准也不一样。比如复方益肝灵，零售价是29.8元，三级甲等医院的“开户费”是3000元，二级甲等医院是2000元，一级甲等医院是1000元。尼莫地平注射液的零售价是158元，三级甲等医院的“开户费”就高达5000元。记者：这些钱一般够用吗？王：“开户费”都是医药代表先申请，用了以后再报销。有的医院用的少一些，有的就要超一些，总数大致能平衡。出的“开户费”高达近万元。有的医院要求药品进来前，必须在该医院做临床测试，除了免费提供药品和上交医院一部分钱外，负责实验的人员都要“打点”到，因为要让他们替我们的药说好话。有一次我们一次给了一个临床负责人3000元。这些都属于“开户费”。记者：不花这些钱，仅凭药品本身的质量，能进医院吗？王：几乎没有。竞争很激烈，都需要下功夫才进得去。我曾经接触过的一家医院就算很不错，科室主任和药剂科都同意了，但提出要赞助2000元给医院，最后还给开了一张收据。记者：药品进医院后，你们还要做什么？王：“开户”是基础，以后还需要医生多开我们的药。公司专门列了“临床费”一项，规定了每开一单位药品，要给医生多少钱。比如尼莫地平注射液，“临床费”是20元/瓶，复方益肝灵是3元/瓶。记者：每个医生一个月平均能从你这里拿多少“临床费”？王：根据药品不同，多少不一。最少的只有十几元，最多的能有几百元。记者：还有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吗？王：除了“开户费”和“临床费”，公司还列有“维护费”，用来与医生平时“联络”感情。也就是吃饭、娱乐、赞助等，我们可以自己安排。跟我们熟的大夫一般都不拒绝这些活动。记者：一般怎么把钱给医生？王：方式特别多。一般都是固定在月底或月初的某个时候，提前用电话通知。现在医院对回扣抓得挺紧，有的医院还装了监视器，所以都不留任何凭证。记者：你知道药品的成本是多少吗？王：药品的价格有很多名堂。国家核定零售价和批发价，因为药品必须通过商业代理才能进入医院，我们给商业代理的钱大概是批发价的78%，甚至还要低，但最低不能低于最低开票价。比如复方益肝灵，零售价是29.8元，最低开票价是18.9元。成本价几乎是机密，听说许多药的成本不到零售价的30%。记者：“临床费”、“开户费”、“维护费”能落进你们的腰包吗？王：实际上，“临床费”基本落不下，这是“死”的，有销量核对。其余费用没有凭据，靠我们自己提供的办公用品、礼品、交通等发票做账，空间较大，上级也难查。“冒方”作假的医生“临床费”，遭到他的“投诉”，竟然被辞退。领导“开”掉她的理由居然是“贪污”。我很吃惊，也为她不平。说实话，这个同事为人诚实，从不弄虚作假。但现在似乎给医生钱是合理合法的。我们自己给了钱，都不敢留证据。黑幕III红头文件竟为“提成”“回扣”撑腰尽管国务院纠风办、国家卫生部三令五申禁止诊疗活动中任何形式的开单提成、药品回扣，但安徽省蚌埠某医院却“独树一帜”，下发红头文件，鼓励医生开单提成。禁令照读，规定照用1998年10月5日，安徽省卫生厅下发了《关于开展以禁止开单提成为重点的专项治理的通知》，明令禁止诊疗活动中任何形式的“开单提成”，禁止奖金分配与治疗费等经济指标直接挂钩。1998年8月21日，该医院以“66号文件”形式，出台了《临床科室技术经济承包考核指标的暂行办法》，下发到各业务、行政科室。规定：按各科室实际完成的门诊人次数，每人次按0．4元计提成科室奖金；根据各科室出院病人次，按每出院1人次奖励30元，其中18元计入科室奖金，开入院单者奖励12元；住院部床位使用率超过90％或低于85％的部分及急诊部、治疗中心床位使用率超过或低于80％，每床日奖6元或罚4元；还明确规定治疗费收入“以各科室治疗费收入数扣除材料消耗后的收支结余数，按7．5％提取科室奖金”。“三等甲级”？“三等假极”！在该医院，谁开单提成多谁光荣，开单提成少的，则受到批评、排挤。该院周一有个行政例会，时常有一些门诊量很大但开住院单少的业务骨干被点名批评；而个别业务能力一般的人，却因为开住院单多有功，不但多拿提成，常受表扬，年终院里还发给鼓励奖。在该院，药品回扣也不是什么秘密。目前在该院可以拿到回扣的药品有几十种。据知情者介绍，有些药品的回扣比例是相当大的，以安徽某药业公司推销的一类药品为例，开1支针剂可得回扣4元，片剂1片可得3元。医生拿提成，拿回扣，院领导拿什么呢？接受采访的部分职工证实，1998年底，院里某主要领导到新加坡旅游，就是由西安某制药厂赞助的。治疗费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