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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略论初期白话诗的“直言”形式和“以文为诗”的创作方法（一）贵阳学院吴凌摘要：由于从西方传入的“直言”方法与“五四”新诗人以思想解放为特色的文化心理相吻合，因此“直言其理”、“直言其事”、“直言其情”被大量地运用于初期白话诗的创作之中；胡适的《尝试集》中的诗歌十分突出地采用了这种“直言”形式。另外，以“五四”时代思潮为精神底蕴的初期白话诗，也在自宋以来的“以文为诗”的线索中找到了新诗“直言”形式与传统的内在联系；“以文为诗”一方面为初期白话诗建立了一种更适合于表现新诗人精神世界的新形式，另一方面，初期白话诗试图通过“以文为诗”达到“借历史以正名”的目的，这一事实本身，也从一个特殊的角度体现了新诗对传统诗学“话语原型”的“重温”，反映了新诗与传统诗学必然的“血缘”联系。关键词：打破传统；“直言”；《尝试集》；“以文为诗”；“宋诗运动”1917-1921年之间产生的新诗在表现形态上与传统诗词的区别是极其突出的。采用白话是现代新诗区别于传统诗歌的突出标志。仅就这一点而言，我们就可以说相对于中国传统诗词，现代新诗是以全新的面貌出现的。初期现代新诗除了在语言形式上与传统诗歌有巨大区别外，在诗歌表达上的“直言”方式是它与传统诗歌的又一显著差异。一、以胡适《尝试集》为代表的“直言其理”、“直言其事”和“直言其情”与外来文学思潮的结合，带来了初期白话诗与传统诗歌在艺术表现方式上的诸多区别。不可否认，初期新诗的发生与世界文学大潮的冲击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如此，是因为早期诗歌与早期小说和散文有所不同；和小说、散文相比，中国古典诗词的传统太深厚了，它自有一套十分规范、十分讲究的形式。所以，处在初生阶段的现代新诗是把打破传统放在首要位置的。要打破传统的限制，就需要一个完备的参照系，对处在产生期的中国新诗来说，到和中国传统诗歌有着完全不同形式传统的西方诗歌那里去寻找可资借鉴东西，就应该是最为便捷的一个选择了。在此基础上，现代新诗确实是以其与旧传统决裂的鲜明特色崛起的，它毅然丢掉了具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旧皮囊”，创造了自己新的形式。就中国传统诗歌而言，无论是创作还是欣赏，最忌讳的就是那些空洞的说理和抽象的描述，诗中的情绪感受都应该尽可能借助具体的物象来表达，因此托物言志、借景抒情等等是我们最为熟悉的表达方式。西方诗歌则不同，“直言其理”、“直言其事”与“直言其情”在西方诗歌2/4中是极为常见的，这与其喜欢用情感的直抒、说理议论和抽象描述的方式来进行诗歌创作的传统是密切相关的。正是因为如此，当西方那些与中国传统诗词在形式上有极大差异的诗歌被介绍到中国时，那种自由开放的热忱与形态，刚好与中国“五四”时期新诗人特有的以思想解放为特色的文化心理相吻合，西方诗歌“直言其理”、“直言其事”、“直言其情”的表现方法就被最大限度的借鉴到产生期中国初期新诗的表现形式中了。在这方面，胡适的《尝试集》是最突出的代表。胡适《尝试集》中《醉与爱》一诗正文前有一段小序，说明了写作此诗的因由：“沈玄庐说我的诗‘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的两个‘过’字，依他的经验，应该作‘里’字。我戏作这首诗答他。”以下是该诗的正文：你醉里何尝知酒力？你只和衣倒下就睡了。你醒来自己笑道，“昨晚当真喝醉了！”爱里也只是爱，——和酒醉很相像的。直到你后来追想，“哦！爱情原来是这么样的！”［1］把这首诗的内容和前面的小序结合起来看，可以说这首诗就是胡适对自己作诗体会的解说，而且完全采用了直截了当地说理！再看其《平民学校校歌》：靠着两只手，拼得一身血汗，大家努力做个人，——不做工的不配吃饭！做工即是学，求学即是做工：大家努力做先锋，同做有意识的劳动！［2］这首诗充满了一种全新的教育观念和激励平民学生以劳动立身、以实践增智的热情。但是，通观全诗，“讲道”、“训导”的形式倾向还是非常明显的。3/4《尝试集》中《死者》一诗是为在安庆请愿中死难的学生姜高琦而作，全文如下：他身上受了七处刀伤，他微微的一笑，什么都完了！他那曾经沸过的少年血再也不会起波澜了！我们脱下帽子，恭敬这第一个死的。——但我们不要忘记：请愿而死，究竟是可耻的！我们后死的人，尽可以革命而死！尽可以力战而死！但我们希望将来永没有第二个人请愿而死！我们低下头来，哀悼这第一个死的。——但我们不要忘记请愿而死是可耻的！［3］通观全诗，这首诗充满了对残暴的军阀政府暴行的极度愤恨和对死难的年轻生命痛惜，甚至可以直接看到作者号召民众推翻军阀统治的激情。作为一首悼亡诗，其情感可谓浓矣！但是，从情感表现形式来说，说理、议论的“直言”方式也是突出的。这种直言方式，20年代初在郭沫若的《女神》中得到了发挥，变成了呼告似的直言方式；到了20年代后期乃至整个30年代，呼告直言又被当时的政治抒情诗十分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一念》一诗则表现了另一种“直言其情”的方式：我笑你绕太阳的地球，一日夜只打得一个回旋；我笑你绕地球的月亮，总不会永远团圆；我笑你千千万万大大小小的星球，总跳不出自己的轨道线；我笑你一秒行五十万里的无线电，总比不上我4/4区区的心头一念！我这心头一念：才从竹竿巷，忽到竹竿尖；［4］忽在赫贞江上，忽在凯约湖边；我真个害刻骨的相思，便一分钟绕遍地球三千万转！［5］诗中用的也是一种直言情感的方式。只是这种直言不同于《死者》的抽象说理，其中充满了丰富的形象，并借助了联想和想象手法；这已经很接近我们所熟悉的“直接抒情”。诗中调动了多种艺术手法和相互关联的艺术形象来表达诗人对人类思想和情感的自信，以及由此产生的对人类精神力量的歌颂。总之，胡适《尝试集》中的诗歌十分典型地体现了在初期白话诗中具有代表性的“直言”方式。而这种“直言”方式又在初期白话诗“以文为诗”的思潮中找到了它的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