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允价值会计的内在缺陷与金融危机

中国会计学会会计基础理论专业委员会2010年专题学术研讨会2010年3月21日71公允价值会计的内在缺陷与金融危机∗袁明哲刘慧凤（山东大学管理学院，济南250100）【摘要】本文经过严格的数学证明，发现公允价值会计具有两个致命的内在缺陷：非完全存在性和自膨胀性。非完全存在性是指在一定条件下不存在满足公允价值定义的交换价格；自膨胀性是指企业正常盈利带来的资产公允价值增加额，经公允价值会计的计量，转化为数倍的股权资产公允价值增加额。这两个缺陷都将导致资本市场的价值泡沫，从而引发资本市场的金融危机。公允价值会计的内在缺陷决定了它必将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必将是历史成本会计与“估值会计”的并存。【关键词】公允价值金融危机价值泡沫自膨胀性一、引言FASB（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从2001年末开始，经过五年多的研究，终于在2006年9月推出了第157号会计准则“公允价值计量”。但不幸的是，这个准则推出两年后便发生了自1933年以来昀大金融危机。自然，人们会把金融危机的罪责指向公允价值会计1，但以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和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IASB)为代表的会计界却极力否认2。公允价值会计与金融危机的关系引起了会计理论界的关注。Benston(2008)和Ryan(2008)分别分析了公允价值会计对金融危机影响的两面性，他们指出，公允价值会计在提高会计信息的透明性和及时性的同时，也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例如，对于长期持有（特别是持有至到期）的资产可能提供不相关的或误导性的信息，所依据的市场价格可能因市场的非有效性、投资者的非理性或非流动性而扭曲，所依据的估值模型可能不具有可靠性，对金融资产可能会产生“顺周期性”等。Persaud(2008)及Plantin等(2008b)指出，在市场繁荣时期，公允价值会计使资产账面价值增加，从而使银行业的财务杠杆增加，导致抵御风险能力下降，加重了金融危机。Allen和Carletti（2008）以及Plantin等（2008a)提出的金融危机模型说明，公允价值会计可以在资本市场引发“传染效果”（contagioneffect），即如果一个银行按低于价值的价格出售金融资产，结果使得拥有此项金融资产的其他银行都将遭受损失（按市场报价使资产账面价值减少）。不过，Ramanna和Watts（2007）指出，尽管FAS157过分依赖于活跃市场的报价，但对企业管理当局以估值模型进行计量如果不做严格限制，会计准则可能会被用作操纵利润的工具，实证结果表明，企业的经营者并不愿意在资产的价值受损时减少账面价值。会计理论界在认识到公允价值会计可能导致严重经济后果的同时，并没有意识到公允价值会计自身的缺陷，仍然对公允价值会计抱有美好的幻想。本文以效用函数为工具，∗袁明哲，博士（韩国庆熙大学会计学专业），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资本市场与会计信息，长期从事会计理论的数理研究和实证研究，自创数理会计学（计量会计学），曾在KoreanAccountingReview,中国工业经济等刊物发表论文三十余篇，通讯地址:济南市山大南路27号山东大学管理学院，邮政编码:250100，E-MAIL:[e-mail]；刘慧凤，山东管理学院，博士（天津财经大学会计学专业），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财务会计理论，邮政编码:250100E-MAIL:[e-mail]。1SarahJohnson.2008,“TheFaire-ValueRulesBlameGame”.=search.20080319.2IanKatz.2008.FASBChairmanDefendsFairValue,OpposesPoliticalInfluence.=20601208&sid=aBHZnjcjRnuc.20081001.中国会计学会会计基础理论专业委员会2010年专题学术研讨会2010年3月21日72利用矩阵论等数学方法，对公允价值的内在机理进行剖析，发现公允价值会计存在致命的内在缺陷，这些缺陷使公允价值会计称为资本市场金融危机的推动力。二、公允价值会计的内在缺陷之一：非完全存在性1.公允价值概念的现行定义根据美国第157号会计准则“公允价值计量”，公允价值是在报告主体交易的市场上市场参与者之间的有序交易中，为某项资产所能接受的价格或为转移债务所支付的价格。按公允价值计量的金融产品应划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是有活跃市场交易的金融产品，其“公允价值”根据活跃市场的报价确定。所谓活跃市场，是指关于资产或负债的交易量和交易频度足够大、能够提供实时价格信息的市场。第二层是市场交易不活跃情形下的金融产品，其“公允价值”参考同类产品在活跃市场中的报价或者采用有可客观参考支持的价值模型确定。第三层是没有交易市场的金融产品，“公允价值”需要管理层根据主观判断和市场假设建立估值模型确定。世界各国及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对公允价值的定义以及计量方法基本相同。2006年我国颁布的《企业会计准则》采取了与国际会计准则类似的定义，对公允价值的定义是：在公平交易中，熟悉情况的当事人自愿进行资产交换或负债清偿的金额。对公允价值的计量也是采用以活跃市场报价为主的方法。现行公允价值概念的表述强调了“公允”（“能接受”、“自愿”等），但忽略了交易数量这个影响“公允性”的重要变量。对于不同的交易数量，愿意买入的价格显然是不一样的，愿意卖出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那么，对于任何数量的资产，市场参与者“所能接受的价格”或“自愿进行资产交换的金额“都一定存在吗？2.公允价值的必要条件为了能更严格地表述公允价值概念，借用边际效用论，引入资产的效用函数。假设共有N种可能的资产，不妨令要计量的资产为第N种资产。对于特定的卖方（企业），令其资产负债表日的资产效用函数为12(,,,)SNuUxxxm=L，，其中，u表示在现有状态下继续使用或持有这些资产的总效用，12,,,NxxxL表示非货币资产的数量，m表示货币资产的数量。假设交易前卖方的非货币资产和货币资产的数量分别为12,,,,NssssmL。以价格p交换x单位第N种资产后，卖方的资产总效用改变量为：1212(,)(,,,,)(,,,,)SSNsSNsfpxUsssxmpxUsssm=−+−LL对于特定的买方，令其资产负债表日的资产效用函数为12(,,,)BNuUxxxm=L，，假设交易前买方的非货币资产和货币资产的数量分别为12,,,,NbbbbmL，以价格p买入x单位第N种资产后，资产总效用改变量为：1212(,)(,,,,)(,,,,)BBNbBNbfpxUbbbxmpxUbbbm=+−−LL为叙述方便，不妨以货币单位作为效用计量单位。也可以直接把对企业价值的贡献作为资产的效用。对于特定数量Q（0Q）的资产（第N种资产），交换价格P为公允价值的必要条件是：（Ⅰ）总效用条件：(),0SfPQ≥，(),0BfPQ≥；（Ⅱ）边际效用条件：NSNxQUPx=∂≤∂，NBNxQUPx=∂≤∂；3.公允价值的非完全存在性中国会计学会会计基础理论专业委员会2010年专题学术研讨会2010年3月21日73对于给定的价格p，卖方为使自身资产效用达到昀大化，必按如下模型（称为昀优卖出量模型）确定昀优卖出量x：()()0max,..,0SxSfpxstfpx≤≥假设昀优卖出量模型存在非零昀优解x(，由(),0Sfpxx∂=∂，知非零昀优解满足：NSNxxUpx=∂=∂(。由昀优卖出量模型确定的价格与昀优卖出量之间的对应关系，称为卖方的昀优卖出量函数。当市场上存在多个卖方时，将他们的昀佳卖出量函数相加，即得到市场的昀优卖出量函数。昀优卖出量函数显然随着价格的增加而增加。在以价格为纵轴，交易量为横轴的坐标系中，昀优卖出量函数的曲线称为昀优卖出量曲线。同样，对于给定的价格p，买方为使自身资产效用达到昀大化，必按如下模型（称为昀优买入量模型）确定昀优买入量x：()()0max,..,0BxBfpxstfpx≤≥假设昀优买入量模型存在非零昀优解x)，由(),0Bfpxx∂=∂，知非零昀优解满足：NBNxxUpx=∂=∂)。由昀优买入量模型确定的价格与昀优买入量之间的对应关系，称为卖方的昀优买入量函数。当市场上存在多个买方时，将他们的昀佳买入量函数相加，即得到市场的昀优买入量函数。昀优买入量函数显然随着价格的增加而减少。在以价格为纵轴，交易量为横轴的坐标系中，昀优买入量函数的曲线称为昀优买入量曲线。如果市场的昀优卖出量曲线与昀优买入量曲线存在交点，称此点对应的成交量为市场均衡成交量，此点对应的交换价格为市场均衡价格。如果市场处于均衡成交量和均衡价格状态，则称市场为供求均衡市场或处于供求均衡状态。下面将证明，如果资产负债表日所有卖方资产的总供给量为Q（Q0）大于均衡成交量，则不存在交换全部Q的公允价值。令资产的市场昀优卖出量曲线为()xBp=，反函数为()SpPx=，市场昀优买入量曲线为()xBp=，反函数为()BpPx=，均衡成交量为x，均衡价格为p。根据昀优买入量曲线的定义，存在一个或多个买方，按价格()BPQ愿意买入总量为Q的资产，买入后，资产的边际效用满足：()NBBNxQUPQx=∂=∂，那么，如果价格高于()BPQ，买方不愿买入第Q个资产，即不愿买入全部Q。中国会计学会会计基础理论专业委员会2010年专题学术研讨会2010年3月21日74根据昀优卖出量曲线的定义，存在一个或多个卖方，按()SPQ愿意卖出总量为Q的资产，卖出后，资产的边际效用满足：()NSSNxQUPQx=∂=∂，那么，如果价格低于()SPQ，卖方将不愿卖出第Q个资产，即不愿卖出全部Q。由于Qx，并注意到昀优买入量函数的单调递减性和昀优卖出量函数的单调递增性，则()()SBPQPQ，所以，NNSBNNxQxQUUxx==∂∂∂∂。因此，不存在公允价值P满足边际效用条件（II）。在供大于求的情况下，卖方要掉全部资产，必须降低价格，但价格太低，可能不如将部分资产继续持有一段时间，这时，便不存在卖掉全部资产的公允价值。其实，公允价值不存在的情况并不少见，例如，夏季生产的冬装，冬季生产的夏装，雨季的抗旱物质，非播种季节的种子，出租的房地产，囤积居奇的物质等。特别是对于那些具有一定持有收益的资产，如债券，股票，房地产等，当资产价格降到持有价值（可以持有资产的未来净现金流量的折现值来衡量）时，交易便会停止，公允价值不再存在。我们把超出市场均衡成交量的那部分资产供给称为“过剩供给”。在不存在公允价值时，仍可能存在活跃的市场，当然，这时的市场价格并不能卖掉卖方所有的资产。卖方的资产在此时按活跃市场报价作为公允价值进行计量，实际上虚增了资产的价值。虚增的价值泡沫为：()[]()BQxpPQ−−。这种泡沫称为“过剩供给泡沫”。三、公允价值会计的内在缺陷之二：自膨胀性根据《企业会计准则第20号——企业合并》，“购买方对合并成本大于合并中取得的被购买方可辨认净资产公允价值份额的差额，应当确认为商誉。”所以，商誉满足：可辨认资产公允价值+商誉=负债公允价值+所有者权益公允价值上式左端为可辨认资产和商誉按公允价值的计量，右端为债权人权益和所有者权益按公允价值的计量。在有效资本市场中，上式应保持基本成立。为方便起见，称上式为公允价值计量恒等式。现在假设股票市场为有效市场，上市公司持有的按公允价值计量或权益法（权益法在这里作为公允价值计量的一种形式）计量的其他公司普通股称为活性股（为方便，假设不存在优先股，或将优先股作为特殊债权处理）。令ijk表示第j个上市公司拥有（含通过非上市公司间接拥有）的第i个上市公司的活性股比例。令A表示上市公司间持有的活性股比例构成的矩阵，称为活性股关联矩阵：()11121212221212nnnnnnnkkkkkkAbbbkkk⎛⎞⎜⎟⎜⎟==⎜⎟⎜⎟⎝⎠LLLMMMML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