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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社会与社会结构在威廉·戈（WilliamGloding）的著名小说《飞行之神》里，二战中一架载着一群6至16岁男孩的飞机被击落了。飞机坠落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岛屿上，幸存下来的是这群既无领袖又没有什么组织的孩子们。但不久，在这群孩子中便出现了一些为我们所熟知的社会特征。坠机后不久，一个个头高大、相貌英俊、年龄较大、名叫拉尔夫的男孩对众人说：“看来我们得有一个‘头儿’来决定一些事情。”“这应让我来承担”，拉尔夫的话音刚落，杰克，一名竞争者便宣称道：“但我是唱诗班的领唱。”最终每个人都同意应由大家投票决定谁来当大家的“头儿”，拉尔夫得以胜出。他随即对杰克委以重任：“杰克，你是唱诗班的负责人，那么你认为你们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呢？”杰克回答道：“狩猎。我们能够猎杀野猪来充当食物。”而另外的一些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则被组建成一个小组。他们过着“与大孩子们截然不同的生活，也很少去干扰大孩子们，充满激情的团队生活与他们身心交融”。当火种有熄灭的危险时，进一步的秩序就成为了必要。拉尔夫提出：“我们应该制定出更多的规则。”杰克对此表示赞同：“我们的确需要制定出规则并贯彻它们，我们毕竟不是野蛮人，我们是英国人……”，他宣布：“我将把猎人们，也就是唱诗班分为几个小组，我们有责任使火种延续下去。”后来，孩子们的脑海中滋生出了对怪物的想象，于是，害怕、妄想和恐慌便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当拉尔夫再次提及秩序的重要性时，杰克则大叫着回敬道：“去你的规则！我们才是强大的，是我们在为大家捕猎！”于是孩子们分裂成了交战的双方。幸运的是，在完全消灭对方之前，大人们找到了这群孩子。威廉·戈的小说富有想象力地描绘了一个小规模社会的形成。我们可以从中观察到劳动分工和社会结构（形塑人们交往方式的规则和群体模式）分化的兴起。最后，我们目睹了这一社会结构瓦解后产生的混乱与战争状态。在这一章里，我们将对社会的性质和人类社会做一个介绍。我们将讨论社会结构的概念，阐释“身份”和“角色”之间的差别。我们还将论及构成社会内部结构的主要单位、社会的类型，以及功能主义和冲突论对社会性质的不同理论视角。一、社会结构绝大多数社会学家都承认：除了组成社会的人以外，社会还有其自身的存在。伴随着社会的发展，身份与角色、群体与组织、社会设置与社区得以产生。这些概念被看成是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社会的局部，而不是属于个别人的。它们在个人的眼中是作为外在之物而存在的，在某种意义上有时还是一种强制性的力量，在许多许多方面迫使我们去修正我们的行为。在社会学中这些自发产生的概念合起来指的就是“社会结构”。结构这一术语是指某一整体中的各部分相互联系的方式。社会结构（socialstructure），就是指一个群体或一个社会中的各要素相互关联的方式。我们趋向于把日常社会生活中的许多方面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当我们将社会学的想象力运用于日常惯例的思考时，就会轻易地发现社会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类的行为。我们的学校或雇主限定了我们应该怎样来安排日常到达和离开的钟点，起床和睡觉的时间。我们的父母以及劳动力市场的要求使我们树立了获取好的学习成绩和学术成就的目标。此外，学校和雇主还为我们能够达到这些目标制定了许许多多的行为准则。在时光的流逝中，社会结构尽管会有一些微小的改动，而且促使它发生转变的一些压力也的确存在，但社会结构仍能够保持其相对的稳定性。让我们以一所中学为例，每到秋季开学时，学生的构成就会经历一次变化：一些人学成毕业离开母校，但学校又迎来了一批新生。在这个校园内的每一天，我们或许观察到的是一个或多或少有所不同的学生群体：一位新生从外校转学到了这里；某位学生中途放弃了学业找了一份工作；而有的学生则可能因为生病只好待在家里。在每个礼拜，校长办公室都会将一些新的规定传达下来。每一学年，课程表都在更新。但任何人都不会否定像乔治华盛顿中学这类的学校拥有一些悠久而稳定、本质上未曾变更的结构性的特征。每个人都可以自信地判断说：“这是一个教育机构而不是一间杂货店”，或者说“校长、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历年如此”。换句话说：虽然校园中的人员、规章制度与课程在不断经历着变化，学校本身所具有的一般性社会特征仍是十分固定的。一所学校所具有的相对稳定的性质便是它的社会结构。学生和老师大致都明白应当如何与群体中的其他人打交道。因为他们各自知道学生、教师、管理人员及其他职员的职责所在。今日的学校与往昔相似之外就是因为这一群体内的成员总是以几乎相同的方式被组织起来。尽管有这些稳定特征。但也并非所有的学校都是人人循规蹈矩，事事平衡运行之所。校园中有的规章制度可能本身就是模糊不清的。即使并非如此，对组织规则的偶尔途越也是每个组织所内在的、让人不感意外的事情。然而这并不能说明一个学校的社会结构是不牢固的。事实上，行为上的一些变化，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冲突，在模式化和可预见性方面与遵守规则的行为并无二致。例如，在某些特定的情形之下，学生是可以被允许缺课的。如果他们的理由充足或者是他们的老师正好心情不错的话，有时他们还可以晚交家庭作业。学校的例子还能被用来说明社会结构在我们生活中的重要性。试想一下，如若当学生、老师和管理人员们每日清晨来到校园后，不存在一种有秩序的、模式化的相互联系的方式在发生作用，那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人们需要经过冗长乏味的尝试来发现哪位教师适合教授哪门课程，哪些学生希望学习哪些科目，各门课程又应如何来讲授。一旦有某个学生生病或某位教师辞职或有新的成员加入这个群体时，上述的整个过程又必须重新再经历一次。很显然，除了需要社会结构外，学生什么也学不到！社会结构还使我们能够以适度的效率来完成日常生活中的绝大部分事务。它使我们避免了在行动前对成百上千种琐碎的可选项进行选择的麻烦，从而保持了群体和社会的稳定性和延续性。当然，同生活中的其他事物一样，社会结构也具有正、负两个方面的影响。它一方面促使有效率的人类活动成为可能，同时也能限制个人的自由。居住在封闭小镇上的人们也许会有特别强烈的受限制感。在以强制性的社会气候为特征的极权主义社会里，这种桎梏感更加强烈。然而我们所有人不管身在何处，曾经都体验到了社会结构的这种强制力。我们的父母、上司，或是警察们的一些做法，时常让我们感到了一种限制性的压力。如果这些限制过于严厉，就会产生某种要求改变社会结构的压力。种种企图改变社会结构的尝试可以小到规则上的细枝末节的修改，大到可能屐一场激烈的社会革命。二、社会结构的单位俱乐部、家庭、教堂、学校、政府这些普通的团体都是社会结构的重要组成单位，同时也是社会学研究主题中的核心要素。但当社会学家分析社会结构时，他们不能只运用日常语言。他们必须借助一套定义清晰的术语才能精细地勾勒出关于社会结构的“概念图示”。社会是如此的复杂，因而这件工作就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了。事实上，社会道学家从未在用来描述社会结构的概念和术语方面完全达到一致。在这一节里，我们所借用的已经简化的概念框架来自于一些社会学家的著述。我们将要展示的社会结构的单位是以序列的方式出现的，首先从与个人最接近的概念开始，直到论及社会和社会的世界体系这一最抽象、离个人最远的单位为止。在此处简要叙述的一些社会结构单位，我们将在本书的稍后用整章的篇幅加以论述。1、地位身份和角色的概念在社会结构分析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地位（status）指的是在某一群体或社会中某一确定的社会位置。例如，女性、黑人、律师或父亲，都可以用来当作地位的例子。列举所有可能的地位似乎是一件永无止境的事情，而我们熟知的大多都与性别、婚姻状况、年龄、教育、种族、宗教信仰和职业等相关。有两种主要的地位类型。在一个人的生命历程中作为个人努力与否的结果而获得的地位被称为自致地位（achievedstatus）。现代社会中的绝大多数职业，从企业管理人员、医生到擦鞋匠、垃圾工，都是自致地位。其他的一些例子还包括个人的受教育水平（大学毕业或是小学辍学）、所属教派以及社会阶级地位。一些家庭内的地位，包括为人父母和配偶，也是自致性的。如果某人愿意的话，他（她）的自致地位至少在原则上是可以被改变的。某人所拥有的被指定的、并且通常不能被改变的社会地位被定义为先赋地位（ascribedstatus），包括种族、民族、年龄、性别和某些家庭内的地位，例如，作为长子或者是作为一个孙女的家庭地位。先赋地位一般以出生为基础，孩子们继承了父亲或母亲的社会地位。先赋地位还能以一个人出生的时间、地点和环境为基础。我们可以设想出四胞胎的出生这一例子来考察一下这些因素的影响。这一事件给这些四胞胎婴儿带来了名声和一定的声望，仅仅因为他们是作为四胞胎而出生，他们还获得了一些现金方式的赠礼。绝大多数的地位可以在责任、权力和声望等方面与其他地位相比较，而被划分到某一等级。例如，一些职业相对于其他职业能给人带来更高的声望（和报酬）（第九章表9-2列出了当代美国社会一些重要的职业地位的相对声望等级）。同样，军队中从最高层的将军到最低的士兵按照地位被划分等级，中学里也从新生到像神一般被崇拜的高年级学生依次划分了等级。实际上，用日常话语来表达“地位”的含义，就像我们用“真有派！”来感叹那些驾驶着“宝马”车的人一样。然而，社会学家把地位的等级仅仅看作是次等重要的问题，在许多场合中，他们用地位一词来指涉社会中在与其他位置相比较时并不必分出等级差别的某个位置。很显然，每个人会拥有多重地位，而一个同时拥有的不同地位则常常能够揭示出关于某一社会结构的大量信息。例如在美国，男性律师的比例要高于女性律师，黑人青年的失业率要高于白人青年的失业率。此外，拥有某种地位还会有利于获得其他的一些身份。例如，一家银行的总裁能够应邀担任“联合道路”（UnitedWay）的主席、博物馆的董事以及政府委员会的成员，这些都是因为他（她）的职业地位处于很高等级的缘故。由于大多数人都拥有许多或高或低的地位，因此当涉及到一个人总的社会地位时，尤其是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时，就遇到了难题。休斯（EverettHughes）曾指出，社会用来解决这一难题的办法之一就是承认某种地位比其他地位更为重要。休斯把用来决定某人总的社会地位的那个关键性的地位叫做首要地位（休斯，1945）。对我们社会中的绝大多数成年人而言，职业通常是人们的首要身份。但是某一先赋地位，例如残疾、惊人的美貌或是继承的万贯家产，仍然可以成为首要身份。我们可以设想出一位职业“低下”、但又腰缠万贯的富翁。再如，当一名来自于肯尼迪家庭的年轻女子成为社会工作者时，她仍旧载负着作为一名富人的较高的首要地位。对于欧洲的贵族，家庭背景就是一种首要地位。一位穷困潦倒的王子获得的仍是王子的声望，而非贫民。2、角色角色（role）是对群体或社会中具有某一特定身体的人的行为期待。按照拉尔夫·林顿（RalphLinton，1936）的说法，一个人占有的是地位，而扮演的是角色。在每一次高度结构化的社会互动中，社会都为其提供了一个“剧本”，用以指导分配给不同社会成员的不同角色的扮演。角色的学习就是要领会某一特定身体被期待的或是必需的行为，换言之，即把握好对具有某种身体的人的“规范”。在《漂亮女人》（MyFairLady）中，艾丽莎（ElizaDoolittle）直到在亨利（HenryHiggins）对她进行了一番作为一位女公爵的行为训练之后，才开始能够扮演女公爵的角色。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扮演与我们的身份相适应的角色。某个身体可能伴随着一些相关的角色。例如，英语老师们被期待着给他们的学生讲授莎士比亚。而他们可能还需要与望子成龙的家长们面谈，为学生们的戏剧协会提出某些建议，为图书馆定购图书，在教师会议上汇报情况，以及参加专题讨论会等等。这些角色与师生关系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它们都是对任何拥有英语教师这一身份的个人的角色期待。这些与某一种身体相联系的角色的集合就叫做一个角色集（默顿，1968）。对于某个新出现的身份来说，一些与之相匹配的角色就需要设计出来。在美国社会中，单亲父母和妇人实业家的身份是相对较新的。与这些身份相关的角色正通过目前拥有这些身份的人们的行动在逐渐地被加以定义。那些被证明为最成功的、最为人们广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