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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逻辑、科学、中医学刘洋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成熟与弱势是中医学的生存现状中医学是一门古老的医学体系，形成于秦汉，发展于宋元，成熟于明清，目前的中医学依然处于成熟期中当中医学进入成熟期的时候，近代科学（于14～16世纪）刚刚在欧洲大陆萌芽中医学在发育成熟过程中，丝毫没有受到近、现代科学技术方法和理论的影响中医学决不是近、现代意义上的科学成熟与弱势是中医学的生存现状中医学发生、发育得早，抢在近代科学萌芽的时候成熟了尽管后来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大行其道，当其面对一个成熟的而又与科学自身的方法结构迥然不同的医学体系，却是欲入无门，欲否无法两种知识体系间存在着成熟与萌芽的明显的时代距离，不能不分彼此地合于一处中医学在后来遭遇到大势的科学以后，便只能处于弱势地位成熟与弱势是中医学的生存现状中医学的成熟产生了难以想象的自我保护能力，在全球范围内是硕果仅存的传统医学体系其他国度或地域的非中医学的传统医学，由于没有发育成熟为体系，在科学时代很快便支离甚至消亡中医学作为科学大环境下的孤立的传统医学体系，自然就步履维艰，难于生计成熟与弱势是中医学的生存现状成熟与弱势一直是现代以来中医学生存与发展的两条主线因为成熟，就有生存的依据和内力因为弱势，就容易受到挤压因为成熟，就可以支撑由于弱势而招致的外部压力因为弱势，就需要发展和壮大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中医学真正出现弱势应该是在辛亥革命以后中医学被认为是旧文化传统的组成部分，可以说是比儒学和“孔家店”更早受到冲击的开始使中医学出现弱势的因素，并不是因为中医同西医在临床治病能力和效果比拼时落败由于国内统治势力要给西医在中国开道，就必须强制中医死亡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1914年北洋政府以中西医“难兼采”，便“决意废弃中医，不用中药”当时中西医不能并用，就必须废弃中医药1929年由于认为中医阻碍了西医在中国的发展，南京政府就通过了以“旧医一日不除，民众思想一日不变，新医事业一日不能向上，卫生行政一日不能开展”为由的废止中医案把中医学作为束缚民众思想，影响西医事业在中国进步，妨碍卫生行政工作开展的绊脚石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说明了中医学在当时民众的思想和日常生活中具有独特的作用和地位西医在中国的推广应用是得到了当时政府的极端强硬的行政支持，并且是以牺牲中医学和中医界为代价的在旧中国，政治势力和行政手段的压制和迫害，是中医学弱势的主要原因，而这种弱势主要表现在政治方面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解放以后，党和政府匡正了旧中国歧视中医的反动行为，制定了具有保护倾向的中医政策，成为扶持中医使其免于弱势的坚强的政治力量现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现代科学和医学思想的传播普及，在普通百姓直接接触的各种行业中，中医学是唯一使用令现代国人难以理解的、完全传统文化的解释术语的这种特点使中医学在学术文化上处于弱势地位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在使中医的政治弱势得到改善的同时，希望使其在学术地位上的弱势也能有一个迅速的提高党和政府尝试利用政治导向和行政手段，更想借助现代科学方法，帮助中医学走出学术的弱势1950年新中国首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卫生部长就号召：“用今天的科学方法，把中医的经验和理论给以证实和说明。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医，目的要保持中医学术的独立性，保持其固有价值并发扬下去。”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这段话表达了这样几个理念要用科学方法证明中医，换一个说法就是中医一定要被科学方法证明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医，是保持中医学术独立性的方法和手段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医，是保持和发扬其固有价值的方法和手段更深一层的意思是：除了现代科学的方法以外，没有其他方法具有能够证明、保持、发扬中医的作用这段话真可谓意义深远，自此以后，现代科学方法就像达摩克利特之剑，一直悬在中医学的头上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中医学形成体系至少有2000年了在漫长岁月中，中医学就是倚仗自己的学术独立性，创造了中华民族繁衍昌盛的医学奇迹和传统文化奇迹其学术体系中必然存在着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能够保持和发扬自身价值的内容，也就是说中医学的生存能力是本身具备的，而不是外部赋予的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在20世纪的中叶，我国的中医学却在行政干预下开始了仰仗外部力量（现代科学方法）才能保持学术独立性和自我价值的“另一种活法”实事求是地说，毛泽东主席在“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的题词中，同样表达了这种认识即把中医学看成是一个缺乏自主活力，只能被动发掘，被动提高的，但积淀深厚的宝库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在这种认识的主导下形成共识，使中医学开始丧失自我生存和发展的资格，根植于传统文化和思维方法的，即“原生态”的中医学逐渐消殆了，中医学已经走了几千年的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回过头来看，当时就没有再深入地设想一下，如果科学方法不能证明、发掘、提高中医，中医该怎么办由于没有任何根据可以怀疑科学的能力，所以就把中医学引上了被动接受现代科技研究的“华山一条路”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上述这些还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中医学按照政治号召和行政意志进行操作，走在新路上以后，其结果是真正达到了党和政府所设想的那样吗在2001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十五”的规划中，有一项是名医培养计划随着中医老大夫的不断过世，名医日稀，后继乏人，无人何以为术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1982年衡阳会议就提出了中医后继乏人乏术的问题，至今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回顾建国以来，国家在中医药现代研究和教育方面，所倾之力可是前无古人的尤其是近20年来，每年若干百数以上的中央、地方不同归口的中医药科研课题数千名中医药院校、研究院所不同层次学历学位的毕业生，其研究力度和人员培养数量，真是“变本加厉”可是目前没有见到相应的效果，依然呈现乏人乏术之势政治弱势与学术弱势良好的政治愿望和行政意志并不能解决学术体系的生存和发展问题实事求是地说，建国以来，虽然中医学的政治弱势得到了遏制，而学术弱势却有逐渐明显之虞中医学的弱势主要表现在学术方面中医学不是靠本事吃饭，而是靠政策吃饭物质与理念的矛盾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是自然界的物质及其运动规律物理学研究物质的物理性质和物理运动规律化学研究物质的化学性质和化学运动规律地质学研究地质的构造和运动规律医学研究人体的生理结构功能、病理现象和疾病防治的规律与方法物质与理念的矛盾中医学是什么？中医学是自然界物质吗？！绝对不是中医学是中国传统文化对人和疾病的看法，主要是中国古代哲学思维方法对人和疾病的看法可以把人体和疾病作为物质进行研究（现代医学就是这样）但不可以把中医学作为物质进行研究，因为中医学不是物质，是理念我国中医现代研究的最大误区就是：对于属于人类文明智慧成果的理念性的中医学，采用了自然科学研究自然界物质的方法，并以此作为衡量中医学是否科学、有效，中医学有否进步或者突破的标准物质与理念的矛盾随着科技水平的逐步提高，研究层次逐渐深入、细化，如器官－组织－细胞－分子，以及基因、元素等，导致了在实验手段上追求设备和指标的高精尖仿佛中医现代研究之所以没有突破，是由于科技手段落后的原因其实与中医学形成的《黄帝内经》时代（公元纪年元年前后）并一直延续到20世纪的中叶相比，今天的科技手段怎么会落后呢物质与理念的矛盾50年来用生物医学和其它科学技术对中医学的研究，手段是先进的之所以没有取得突破，是由于方向不对头，方法不对路即使不好评价为南辕北辙，也有种“两股道上跑的车，走得不是一条路”的感觉物质与理念的矛盾几十年来无论用怎样的先进设备和指标做出的研究结论事后的公议都是低水平重复都觉得没有真正把欲研究的中医学的某一点说得明白由于缺乏重复性，而不能形成共识，目前都很难写进中医教课书的正文更为致命的是，既不能颠扑不破地肯定，更不能理直气壮地否定物质与理念的矛盾科学是在不断地自我否定中前进，对于中医学的科学研究却出现了既不能肯定，又不能否定，既不能证实，又不能证伪的局面所以没有办法使中医学在实质上出现突破而前进一步在不断进步的现代科技的进攻之下，中医学依然是“一团和气”中医现代研究的状况表明，由于中医学不是自然界物质，应用现代医学和其它现代科学技术手段对其进行研究，不是合适的方法，所以没有取得成功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作为一个成熟的医学知识体系，其标志是具有自己特定的方法论应用自己的方法论结构了体系的框架，充填了内容，有自己的描述语言和表达方式有自己把握和处理对象的方法和手段能够不断自我学习和完善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对于任何一个学科（体系）来说，能够真正完全证实和说明这个学科（体系）的，只能是该学科（体系）本身根本就不存在能被别的学科（体系）真正证明的学科（体系）物理学不能真正证明化学，化学也不能真正证明医学，数学也不能真正证明物理学所谓边缘学科或交叉学科，如物理化学、时间医学等等，在本质上是一个学科的某一层次运动可能表现出与另一学科的运动形式有关系不是一个学科能真正、完整地证明另一个学科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一个学科（体系）之所以能够独立成为学科（体系），就必定有其它学科（体系）所不能解析之处这也是在科学体系内部需要分科的根本原因至于两个知识体系间的不可沟通性只能更大作为古老的中医学体系，这种不能被现代科学方法解析之处不是很少，而是更多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如果把中医学看成是科学体系中的一个学科，即中医学是与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天文学、地质学、西医学等并列的学科就不应该有用现代科学技术研究中医学的说法和做法，因为谁也不会想出要用现代科学技术去研究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西医学……的念头现代科技体系就是由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等诸多科学学科组成的大家共同遵循一种规则，合力建构了近现代科技体系，各自徜徉在自己研究对象的天地里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对中医学进行现代科学研究的现象表明，中医学并不存在于近现代科技体系之中各自存在的历史时间就是最充分的证据，中医学没有参与近现代科技体系的构造如果认为中医学参与了近现代科技体系的构造，是近现代科技体系的组成部分近现代科技史就应该提前到《内经》成书的公元纪年初年时期，而不是14～16世纪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如果把中医学看成是科学体系中的一个学科，那么要实现中医现代化的说法就有些不好理解了科学体系中的任何一个学科，都是与时俱进的在20世纪，20世纪时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西医学等所有学科便是现代化的在21世纪，21世纪时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西医学等所有学科也必将是现代化的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谁也不能将任何一门科学学科搁置，让其停止发展，一段时间以后，再突击实现现代化在近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门学科出现过这类情况，只是存在着不同国家或地区发展的不平衡但是，在世界范围内，只要这门学科是持续存在着的，该学科在任何历史阶段的当时，都是体现该时代特点和水平的“现代化”的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按照这个道理，如果认为中医学是科学学科存在于现代的中医，就是现代化的中医突击实现中医现代化的想法，是与科学发展的历史规律相矛盾的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反之，如果承认了中医学不存在于现代科技体系之中的观念，即中医学和现代科技是不同的体系，科技体系中不包含中医学只好重申这个论点：对于任何一个学科（体系）来说，能够真正完全证实和说明这个学科（体系）的，只能是该学科（体系）本身根本就不存在能被别的学科（体系）真正证明的学科（体系）中医现代科学研究的二难推理二难推理：如果认为中医学是科学分科，就没必要强调用其他现代科学技术研究中医学中医学自然会同其他“兄弟”学科的状况一样，各人好自为之，与时俱进如果不认为中医学是科学分科，现代科学技术就研究不了中医学，大家没有统一的游戏规则，只好各玩各的如果能平和冷静地重新审视50年来应用现代科学方法证明中医的结果，就应该意识到中医学的现代科学研究确实遭遇于“二难”之中中医科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