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乌尔比诺城与中国历史街区保护的相关性探究

意大利乌尔比诺城与中国历史街区保护的相关性探究摘要：意大利建筑师德·卡洛将其半个多世纪的努力倾注于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古城——乌尔比诺。其中，德·卡洛对乌尔比诺历史文脉的精细阅读，在保护更新中运用的手法以及对古城的尊重态度对中国当代的历史街区保护具有前车之鉴的意义，中国的文物保护工作者应当从中有所启发，将中国的保护事业提升到更高的层次。关键词：乌尔比诺、德·卡洛、保护更新、尊重历史、解读、历史街区引言：笔者今年参加了HNLG大学的考研，在考研复习中，认识了一位“十次小组”当中的意大利建筑大师——德·卡洛，与他所主持规划的意大利历史名城——乌尔比诺。在阅读资料的过程中，对德·卡洛的乌尔比诺城的保护方案产生了极大的触动。这里笔者希望借此篇论文谈谈对意大利乌尔比诺城保护规划的个人理解以及谈谈其对中国传统聚落保护的借鉴意义。1.乌尔比诺城1.1建筑师德·卡洛德·卡洛是20世纪享誉世界的意大利建筑师、规划师、教育家、编辑、作者、演讲者、思想家和改革家。作为在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第一代建筑师，他的先锋性具有明显的批判主义精神，他反对国际风格，注重现代建筑与区域文脉之间的和谐关系；他重视使用者多样性的实际需要，一生致力于促进社会进步，改善人们的生活环境。在德卡洛半个多世纪的职业生涯中，没有明确提出过某种理论，但他的论点往往十分深刻和精确。他的作品是流动的，独特的，自由的，不被某种思想或形式所牵制的。他重视过程而非结果，意义而非目的，思想而非形式，人性而非权力。20世纪50年代末到2000年初，德·卡洛一直在为意大利中部城市乌尔比诺的保护、规划和建设工作。他的这段卓越而无法复制的历史，烙印在这个由他带来新生的文艺复兴重镇中。1.2乌尔比诺城的历史面貌乌尔比诺起源于古罗马城镇乌尔维奴姆，它建于两山之上，因地而名，被称为“双城”。文艺复兴时期，蒙特费尔特罗家族接管城市，并在其后的几个世纪中改变了城市的朝向和形状。当城市主导权交给费尔特罗三世的时候，他和建筑师弗朗切斯哥一同打造了这座城市令人惊喜并流传至今的文艺复兴整体面貌：船型的城市肌理完美契合着两山的自然地形，腹地的公爵府顶端的尖塔和教堂重塑了城市的天际线。另外，费尔特罗三世和弗朗切斯哥践行着古希腊、古罗马哲学家提出的“理想城市”模型，并且保持着城市与自然环境沟通上的一种含糊性。除此之外，乌尔比诺还是文艺复兴大师拉菲尔的故乡。那里有文艺复兴时期欧洲最典雅美丽的大公府和拉菲尔的故居。1.3德·卡洛对于乌尔比诺城的规划方案第二次世界大战对欧洲大量的城市面貌造成了无以复加的摧残，现代主义更是对传统形式进行了猛烈的轰击，然而在意大利，这个因古老文化而灿烂的国家因为建筑师对传统历史的捍卫而保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城市形态。而乌尔比诺城正是因为德·卡洛而得到了历史的延续。1.3.1对乌尔比诺城市的解读自1933年提出雅典宪章后，城市便像机器一样被重建，机器的每个复杂的部分都根据功能需求联系起立，每个部分都不多不少地满足需要，就像齿轮。为了反对这样的理论，德卡洛意识到了结构的在协调形式与功能的关系上的重要性。对德卡洛来说，对城市结构的了解是城市设计的前提，而形态学范畴的建筑形式在它原有的作用消失后仍然具有生命力，现代建筑也应该尊重当地盛行的形式，将其融入到新的形式中。在乌尔比诺城的规划初期，德·卡洛肯定少不了的对这座城市进行的解读。德卡洛对乌尔比诺城进行的解读，包括了城市的结构、卫生状况、居住者和屋主等每一个层次的信息。他阅读了市政档案馆所保存的文艺复兴时期和工业时代初期的乌尔比诺城市规划方案和草稿，并用模型讨论方案。识别城区最重要的建筑单元，这些组团会根据城市的整体规划被赋予独特的功能，并被确定是完全拆除、改建、复原或改造。同时也有特定的规则来调节外立面，或保留或在建筑可接受的范围下改变。这种解读对于德·卡洛的每一份设计都是至关重要的。这种解读在德·卡洛看来可以破译基地的信息，是一种用设计的眼光以及面对图纸时可以同时看到它的过去及未来的方式来解读城市的过程。这是一种理解人类存在和耕耘活动的最直接方式，这种方式不是晦涩的，也不是学究式的因为解读城市环境的变迁史是理解城市故事和城市传统在一次次更新中所运用的各种创新方式的最佳途径。1.3.2建筑功能的更新对旧建筑的保护并不一定是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而是将其纳入新的对城市生活的组织过程中，旧的形式承担起必要的功能。能够满足当前设计需求的旧的形式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并且能承担起旧的组织形式所没有的职责。公爵府周围古老的城市建筑被改造为乌尔比诺大学的中心，而城市中心具有改建可能性的保护建筑被改造为大学其他的公共建筑。另外，德卡洛还设计了历史城区中的几个公共区域以连接整个城市生活。比如，乌尔比诺的大集市改造，他将老城的大集市空间改造成了停车场，作为进入这座古老城市的第一站，使游客以步行的方式进入乌尔比诺，缓解了拥挤的古城肌理下的交通压力。再如，在德·卡洛对城市文献的大量探索之后，重新被挖掘回到世人眼中的公爵府跑马道成为了连通城市高低地形的公共交通，并且在德·卡洛的精心安排下，重新组织功能和流线，使之成为一个重要的景点。1.3.3乌尔比诺大学教育学院的改造设计教育学院旧址曾是18世纪的圣母贝拉修道院，是由修道院的老建筑所改造的。乌尔比诺大学在20世纪60年代初收购了修道院，开始将其改造为教育学院，1976年学院落成。德卡洛当时对基地和建成环境的大胆理解，至今仍令人瞠目。教育学院特色的就是德卡洛将一个圆锥形的玻璃屋顶和一个圆形庭院契入建筑中，一方面是对旁边的公爵府的呼应，另一方面创造了更有趣的空间。建筑内部有六层，底下两层是阶梯教室以供人的学习要求，顶部天棚正好依据阶梯教室的形式设计为圆锥形，保留的庭院被教室和办公室团簇成圆形，另外在各个高度上都设计了屋顶花园。而这个形式，不单是呼应了功能的要求，而且从古罗马剧场得到了符号灵感，貌似是接受了罗西的类型学理论才使得这种对古代剧场的敬意在实践当中得以体现。在尊重历史肌理和引入新的形式之间，德卡洛对很多细节进行了处理。他契入建筑的圆锥状屋顶在旧城中是看不见的，只能在鸟瞰时才能被看见。他利用院修道院封闭的外墙将街道和室内的视线隔绝开，这样在旧城区中，修道院的形象依旧保留，而内部已经改造为能提供良好服务的现代建筑。图：乌尔比诺大学教育学院鸟瞰图2.意大利古城保护与中国历史街区保护的相关性西方主流的文明史和建筑史的溯源都是从古希腊和古罗马开始的，在当今的意大利和希腊，仍然保存着相当大量的古代建筑遗迹。尤其是意大利，不光是古罗马时期，在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不断起伏着建筑创作和建筑思想不断碰撞的高潮。根植于人们内心之中的传统意识使得意大利建筑师在国际风格的扩散与吞噬下，仍然能顶住压力以理性主义和新理性主义思想捍卫着这里的历史建筑和文化传统。而纵观东方文明，包括日本、朝鲜等国家，他们的文化与精神的溯源全部来自于中国。中国作为东方文明的肇始，如今，也正在受到国际化与现代化文明的不断冲击，如何在这种具有极大破坏力的潮流当中保护自己国家的历史文化与建筑遗产成为了当下热议的话题。然而我们看到像北京、西安、南京等几朝古都都在慢慢地消磨自己的建筑遗产文化，城市里的历史街区正面临极大地危害。如此看来，在建筑遗产保护方面贡献突出的意大利建筑实践对于当下的中国具有无可厚非的前车之鉴。我们应该从中得到启发，去探寻中国建筑遗产、传统聚落、历史街区的未来保护和发展的道路。3.乌尔比诺城的保护实践对于中国历史街区保护的意义3.1认真的解读城市文脉和地域性特有的建筑形态西方的建筑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形式与理论支撑，我们可以很容易判断出不同建筑风格之间的差异，建筑遗产的个性也具有极高的辨识度。但是在中国便是另一种情况，中国的木构建筑或者是砖木建筑在不同地域上的差异往往被人们所忽略，在西方人的眼中，中国建筑的形态甚至是从古至今一成不变的。于是我们看到当今中国大量的历史街区的保护更新中，不断重复的，没有地域特色的仿古建筑被一座座建起来，有些仿古建筑甚至只求形式符号语言的形似，加之现代手段下的建造方法，可以说是不伦不类。在面对历史街区保护的时候，我们应该如同德·卡洛面对乌尔比诺那般，对城市脉络，遗产文化进行相当系统和详细的梳理，不光是历史街区的城市肌理，包括建筑形式上微妙的差异都要做认真的解读，甚至于我们要解读的不光是物质上的信息，包括市志、区志等一系列文献式的历史材料都要做非常细致的解读。这样我们才能用一种站在历史基础上看待历史街区未来发展的眼光来完成保护工作。3.2建筑功能的更新在中国的历史街区，历史建筑往往在人们的平常观念当中就像是博物馆馆藏的镇店之宝，必须赋予其类似于展览馆之类的功能，或者将其本身作为一件展品一样呈献给世人，而真正被赋予了实用型功能的建筑往往是那些在街区当中新建的仿古建筑，觉得这样才能完好地保护好古建筑。但人们忽略了一个关键的概念——历史街区“保护更新”当中的“更新”。“保护”意味将建筑物的形态保留下来，将历史街区的肌理与文脉保留下来，而“更新”意味着我们将赋予建筑物继续生存的价值。在乌尔比诺城，古老的建筑成为乌尔比诺大学的一部分，大集市改造为了停车场，跑马道成为了重要的交通道路，这些历史遗产在新的规划背景下被赋予了全新的功能，让它们以新鲜的血液得以继续生存。这完全可以给我国的建筑遗产保护以新的启发。我们应当去探究在古建筑的固有形式下的可塑性发展，寻找并植入适应当代城市发展的新的功能，这种功能甚至可以不是以旅游开发为主要目的的。3.3尊重历史肌理在德·卡洛改造乌尔比诺城的过程当中，我们必须要注意到德·卡洛的规划使得人的视野所观察到一切景象都是具有历史性的，它的改造方案基本上存在于室内，或者脱离人们在游览过程当中的正常视角，总之，它们并不会对这座城镇的历史肌理造成破坏，也体现了德·卡洛在保护过程当中对于细节的把控能力。但反观中国，历史街区周围高楼耸立，现代化的城市肌理像是一所牢笼，把历史街区封死在一片拥挤的地块上，同时，站在历史街区的入口，往前往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另外，中国古建筑在传统理念里对天的崇拜占据着很大的地位，天际线也自然成为了历史街区当中的古代建筑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然而无论是历史街区周围高楼的挺拔还是街区里肆无忌惮的仿古建筑的建设都对历史街区的天际线造成了无以复加的破坏，现代人难以在去感受古人在天际线上所精雕细琢的美感。是否是真的尊重历史肌理，是否是真的尊重文化传统，从这里便可一目了然。4.小结乌尔比诺城凝聚了德·卡洛近一生的心血。历史在乌尔比诺城中得到了足以延续下去的新生命。中国的历史建筑保护工作者可以在这份完美的答卷当中学习到更多的手段和方法，更重要的是学习到德·卡洛面对历史保护工作的敬意和坚持，如此一来，中国的建筑保护工作才能让世界惊叹。参考文献：（1）《建筑在建成环境之中——德卡洛和乌尔比诺大学教育学院的实践》——徐好好（2）《乌尔比诺:螺旋跑马道背后的故事》——徐好好（3）《意大利波河流域历史城镇城市遗产的保护和更新研究》——徐好好（4）《意大利现代建筑与文化传统》——郑时龄（5）《建筑师的公共性——回顾贾恩卡洛·德·卡洛》——薛颖、王世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