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的意义-布尔达美术馆德国南部疗养胜地巴登巴登,不仅有一世纪罗马人遗留下来的温泉浴室遗迹和欧洲最大的赌场,还有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他为这座人口不足6万的小城修建了一座举世闻名的私人美术馆,并捐献了数以千计的西方当代艺术珍品。当天气晴好的时候,人们或许会在林荫小道上遇见这位老人,他们会热情地向他问好,和他握手,不仅仅因为艺术,还因为他是许多巴登巴登人的雇主。他的名字叫弗里德•布尔达(FriederBurda,1936~)。当人们和74岁的布尔达聊起艺术,他就像一个欢度圣诞的小孩,眉开眼笑,满面春风。人们会感觉到,往日的情景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面飞驰。布尔达曾经设想过,将他的私人美术馆建在法国的南部小镇莫金斯(Mougins),毕加索曾在此渡过余生,布尔达也常来这个离戛纳7公里远的小镇度假。但是他最终选择了他的家乡。布尔达一家的祖辈来自波西米亚,弗里德•布尔达于1936年出生在奥芬堡的一个出版世家中,他的父亲创办了著名的德语娱乐杂志《Bunte》(《多彩画报》),布尔达如今和他的兄弟弗朗茨一起经营着一家规模巨大的投资公司。凭借着对读者/观众口味的敏感触觉,布尔达不仅在报纸传媒领域获得巨大成功,也在很早的时候开始了艺术品收藏。布尔达回忆起他的父亲,说道:“我的父亲在每做成一笔生意后,总会买几件艺术品犒劳自己,他只选择那些自己喜欢的:基希纳和夏加尔。”这笔来自父亲的表现主义作品的收藏,构成了今天布尔达收藏的基石。年轻的布尔达趣味与父亲不同,为了让父亲吓一跳,布尔达在1968年买了一件意大利艺术家方塔纳的油画作品。钟爱德国表现主义风格的父亲看到作品后,给出了“还不算没有意思”的评语,并为此支付了3500马克。在父亲逝世之后,布尔达将主要精力放在艺术品收藏上。长久以来,布尔达持续性地支持与他同龄的艺术家,里希特、伊门道夫、巴塞利茨等人,都是布尔达购买清单上的常客。在苏黎世的画廊主阿姆曼的推荐下,布尔达于1984年在纽约58街的一个房间壁炉上看到了罗斯科的一件早期作品,沃霍尔曾是这张画的主人。当时这件作品要价80万美金,很大的一笔数目,以至于布尔达要向他的父亲请求支援。当布尔达买下这件作品,并向巴登欧斯海关报税时,海关领导惊讶地问他:“有没有搞错,这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贵?”尽管收藏中的多数作品如今都已变得价值连城,布尔达在谈论起艺术品的价格来,总是显出谨慎的语气,他认为:“艺术品的价格总是在变的,人们很难确切地说。我觉得,艺术要能使人欢愉,如果我到处说作品的价格,人们就会只盯着数字,所以我对此无可奉告。”布尔达收藏艺术的激情可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他认为:“将购买艺术品单纯视为投资是非常危险的,网球女皇格拉芙曾被问道,是否要在美国加州建一座房子,格拉芙说,是的,但是要先建一个网球场。这就是激情,缺了它可不行。”正是直觉和知识的综合,造就了布尔达收藏的成功,纽约佩斯画廊的格里姆齐(ArneGlimcher)是布尔达最倚重的收藏顾问,杜塞尔多夫的汉斯•迈耶(HansMayer)和麦克•沃纳(MichaelWerner,纽约/科隆)也是布尔达的智囊。2004年,布尔达从海涅•巴斯蒂安(HeinerBastian)手中购买了基弗(AnselmKiefer)的巨作《海上的波西米亚》(1995),一件190×559厘米的油画,这幅作品悬挂在美术馆入口处的墙上。布尔达同时也是里希特作品的最大藏家,他总共拥有40余件里希特的油画和水彩作品,这些作品覆盖了里希特50多年的创作生涯。近几年来,布尔达将眼光投向了年轻艺术家,他说:“我觉得,我不会再以现今的高价去购买里希特的作品了。”与此同时,他在2006年开出了他的收购清单:尼奥•劳赫(NeoRauch)、提姆•艾特尔(TimEitel)、卡林(KarinKneffel)、艾博尔哈德•哈维考斯特(EberhardHavekost)、赫里勃•奥特斯芭齐(HeribertC.Ottersbach)。这个名单中是否有能在艺术史中留下名字的艺术家,必须等30年后见分晓。尽管布尔达可能等不到那天的到来,但是他从没有放弃关注这些他喜欢的艺术家。布尔达在1998年组建了布尔达基金会,他将全部资产注入其中,并为3年后开始修建的私人美术馆支付了2000万欧元,美术馆日常运作的支出也由该基金会支持。布尔达美术馆最近一个展览名为《作品与我》,100多件令人感动的作品在布尔达的养女帕特里希亚•坎普的策划下,向观众展现了她父亲对艺术的激情。布尔达收藏共有850件作品,在博物馆中只能展览少量藏品,而其中最精彩的,毫无疑问是美术馆的建筑物本身。这座出自美国著名建筑师理查德•迈耶手笔的建筑物,几乎能与古罗马人的温泉浴场齐名。用建筑师自己的话说:“在这里,光线是最重要的建筑材料。”现代绘画关心的是绘画的结构,而当代雕塑要探究的是艺术与空间的关系,当代建筑,关心的则是光线与空间、光线与人体之间的比例问题。布尔达美术馆主要收藏20和21世纪的艺术,它的建筑本身一方面要与原有的园林景观配合,另一方面又要与邻近的国立博物馆和谐共存,这无疑是一个摆在建筑师迈耶面前的课题。迈耶大量使用玻璃外墙,增加室内自然光的照射。迈耶认为:“自然光会跟随天气与季节的变化而相应改变,参观者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够更准确地把握作品原有的色调与气氛,就像当初艺术家在自然光环境中创作艺术品一样。”他还将美术馆与国立博物馆通过联廊连接,这不仅是建筑形式上的连接,更重要的是展览内容上的衔接:2009年11月至2010年3月间,布尔达美术馆和国立博物馆联手举办了巴塞利茨从艺50周年大展,如此大规模的展览之前只在美国古根海姆美术馆(2004)和英国皇家美术学院举办过(2007)。除了展示自身收藏外,布尔达美术馆也协助展出过来自重要博物馆的展览,诸如来自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的《皇帝的艺术家们》,与德国西南广播电台合办的《新波普艺术季》等。通过这些展览,布尔达美术馆摆脱了个人收藏的品味局限,更多地成为跨区域艺术活动的重要场所。布尔达美术馆也常邀请重要策展人策划题材新颖、角度独特的展览。2008年举办的《画家的雕塑》,试图揭示20世纪前半叶欧洲艺术界的一个重要现象:画家常常也同时创作雕塑作品,这在之前的艺术史中很少出现。145件绘画和雕塑作品同时展出,现代艺术的重要观念:打破媒材之间的严格界限,通过这个展览清楚地展现出来。如果从1968年购买的第一张艺术品开始算起,布尔达花费了40余年的时间打造他的艺术品收藏。布尔达家族雄厚的财力,是布尔达收藏的坚强后盾,如果没有不计回报的、稳固持续的财源,艺术品收藏往往会变成艺术品倒卖的前奏。基金会和美术馆等非盈利机构的组织形式,是每一份资源都各得其所的制度保障,更多优秀的艺术管理人才也能借此安身,发挥其专业所长。私人与国家,企业与机构之间的关系,必须建立在平等公开的基础上,国家应更多地提倡和鼓励民间资源自发地流向对本土文化的保护与培育上,而不是粗暴地推行惰性文化政策。无论是税收政策、土地划拨,还是场馆建设,都应该依据行业自身规律来运作,避免短视的重复行为。中国正经历着修建美术馆的热潮,无论是官方主导的,还是民间自发的资源,都大量地涌入文化领域,伴随而来的却也有过河拆桥、上屋抽梯之类的“艺术区”招商。在击鼓传花游戏的隆隆鼓声中,受伤害最大的只会是艺术家,因为他们失去的将是不可追回的时光,变异的只有曾经真诚的对艺术的热爱。在巴登巴登,所有人都相信,布尔达美术馆,必将能在没有布尔达本人的情况下继续良性运转。在中国,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需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来培育一个文化机构,以赋予它长远的意义和持续的效果?布尔达博物馆——Baden-Baden(巴登巴登)王冠上新添的一颗宝石新建的FriederBurda布尔达博物馆位于Baden-Baden(巴登巴登)最著名的林荫大道LichtentalerAllee(希滕塔尔林荫道),是Baden-Baden(巴登巴登)这一王冠上的一颗闪光的宝石。采光自然的博物馆其建筑本身便是一个卓越的艺术品,由世界著名建筑设计大师理查德.迈耶(RichardMeier)设计的,于2004年开馆。迈耶在设计FriederBurdaMuseum时,考虑了博物馆周围的环境及希滕塔尔林荫道公园,一座玻璃天桥将FriederBurdaMuseum与现存的艺术馆连接起来。在保证周边空间尺度的情况下,迈耶在设计FriederBurdaMuseum时采用了德国表现主义设计手法。当然,迈耶在这座博物馆中融入了他闻名于世的设计元素:几何造型、白色合金建材。里面的藏品中不乏杰作,500多件绘画、素描、雕塑等艺术品的历史可追溯至100多年前。部分藏品侧重于古典现代艺术,其中有德国表现派艺术家MaxBeckmann、ErnstLudwigKirchner和AugustMacke等的作品。还有精选出的PabloPicasso(巴伯罗?毕卡索)晚期的作品。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也在JacksonPollock的泼洒画及ClyffordStill和MarkRothko的冥想作品中得到展现。不过,藏品的核心还是德国战后画家GeorgBaselitz、SigmarPolke和GerhardRichter等的作品。德国大收藏家布尔达(FriederBurda)出生于德国南部巴登地区的一个出版商家庭,1975年将父亲的出版事业不断扩张使其总资产超过十亿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