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方案棘轮效应和预算松驰

报酬方案、棘轮效应和预算松驰关系研究PayScheme,BudgetRatchetandBudgetingSlack郑石桥南京审计学院国际审计学院博士后教授博士生导师内容摘要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是抑制代理人机会主义行为的两种机制，报酬方案的目的是使代理人说真话，棘轮效应的目的是从过去的业绩中观察代理人的能力和努力程度。本文以信息不对称为背景，采用实验方法发现：报酬方案独立对预算松驰能发挥作用，真实诱导报酬方案能抑制预算松驰，而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会诱导预算松驰；棘轮效应只有在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下才能发挥对预算松驰的抑制作用，在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下，这种抑制作用并不显著。一、引言信息不对称是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间的客观存在。由于信息不对称，由代理人提出的预算建议中含有水份，从而出现了预算松驰。委托人当然会理性地预期会代理人的机会主义行为。为了抑制代理人的机会主义行为，委托人在设计激励方案时采用了一些办法，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是其中的两种。报酬方案设计的目的是使得代理人说真话，棘轮效应的目的是从过去的业绩中观察代理人的能力和努力程度。然而，这种机制设计是否真的有效呢？本文以信息不对称为背景，采用实验方法，研究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单独及联合对预算松驰的影响。根据三个期间的实验数据分析发现，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下的预算松弛要低于松弛诱导报酬方案下的预算松弛；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下，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抑制作用不显著；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下，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有抑制作用；当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联合起来时，“松驰诱导×没有棘轮效应存在”这种组合下的预算松驰显著高于其他三种组合（真实诱导×没有棘轮效应，真实诱导×棘轮效应存在，松驰诱导×棘轮效应存在），而其他三种组合下的预算松驰水平没有显著差异。二、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一）预算松驰预算松驰是预算责任人的机会主义行为，在编制预算时，将预算确定在自己预期的能力之下，有意低估收入或产能，高估成本或资源。Schiff＆Lewin（1970）指出，如果预算责任人的报酬随着预算难度的降低而增加，则预算责任人可能会有激励将预算确定在较容易实现的水平，从而出现预算松驰，即将预算确定在自己预期的能力之下。可见，在Schiff＆Lewin看来，预算松驰是特指预算编制过程中的利己行为，预算责任人为了多获得报酬，尽量将预算数确定在较低水平。Young（1985）对预算松驰的解释是从业绩评价角度提出的，他的定义是：当员工有机会选择其业绩评价标准时，员工会低估其产能的部分。Karilukka（1988）认为，所谓“存在松驰的预算”是相对于“诚实的预算估计值”而言的一种预算现象。Nouri&Parker（1998）综合了以上的定义，将预算松驰界定为：完成某项预算任务时，有意低估的收入或产能、高估的成本或资源。信息不对称是预算松驰产生的重要前提条件。由于预算委托代理关系中，信息不对称很普遍，所以，预算松驰也较普遍（Lowe&Shaw，1968）。Leibenstein（1979）发现成本预算松驰程度高达30－40%。（二）报酬方案及其对预算松驰的影响以预算为基础的报酬方案可以区分为真实诱导报酬方案和松驰诱导报酬方案这两类。所谓真实诱导报酬方案，是指这个方案能诱使预算责任人披露真实的信息，在预算编制时，将预算水平确定在与其预期能力最相近的水平，在预算执行时能尽最大努力，从而使实际业绩最大化，而不是按“预算”来完成任务（Ijiti,Kinard,Putney,1968；Weitzman,1976；Loeb,Magat,1978；Jennergren,1980）。变量Y表示实际业绩，Y1表示上司提出的预算建议数，Y2表示预算责任人提出的预算数，B1表示上司以其预算建议数提出的报酬数。如果Y＞Y2，则报酬方案如下：B=B1+b(Y2-Y1)+a(Y-Y2)（1）如果Y＜Y2，则报酬方案如下：B=B1+b(Y2-Y1)+c(Y-Y2)（2）公式中的a，b，c表示奖励或处罚系数，0＜a＜b＜c，这个条件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改变这个关系，则报酬方案的性质也发生变化，由真实诱导报酬方案改为松驰诱导报酬方案。报酬方案的说明性解释如下：（1）Y＞Y2的情况。当Y＞Y2时，也就是实际业绩高于自报预算数，他的报酬自决于两个线段的长度，一Y″′′′Y2″′′′Y1,″′′是线段Y2Y1，二是线段YY2，由于线段Y2Y1与b相乘，线段YY2与a相乘，而a＜b，为了报酬最大化，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提出预算时说真话，将Y2向右移动，也就是将预算确定自己可能实际达到的水平，二是将Y向右移动，在Y2Y1不变的情况下（预算已经确定），尽量扩大线段YY2的长度，这就是在预算执行过程中尽最大努力。（2）Y＜Y2的情况。当Y＜Y2时，也就是实际业绩低于自报预算数，他的报酬自决于两个线段的长度，一是线段Y2Y1，二是线段YY2(负值),由于线段Y2Y1与b相乘，线段YY2(负值)与c相乘，而b＜c，为了报酬最大化，他宁愿线段YY2越短越好。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呢？一是将Y2向左移动，这就是在提出预算时说真话，尽量将预算确定在自己的可实现水平，二是在Y2Y1不变的情况下（预算已经确定），将Y向右移动，这就是在预算执行过程中尽最大努力，而不是听之任之。所以，以这个方案为基础来进行参与式预算管理，会诱导预算责任人在提出预算时说真话，在预算执行过程中尽最大努力，既没有预算编制时的松驰问题，也没有执行时的松驰问题（Snowberger，1977）。Y2,″′′′′′Y″′′′′′Y1,″′′′′′如果改变上述报酬方案中的0＜a＜b＜c这个条件，则报酬方案的性质也发生变化，由真相诱导报酬方案成为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例如，如果0＜b＜a=c，则可能会诱导预算责任人在预算编制时尽量争取较低的预算，而一旦发现预算不能完成时，则听之任之。公式（1）和（2）所示的报酬方案中，在采用实验方法检验时，均需要实验主持下事先提出预算建议数。当需要考虑预算棘轮效应时，这个要求可能无法实现。为此，需要对标准的报酬公式进行每当变换，令B1＝bY1，则报酬方案的表达式变为公式（3）和（4），这两个表达式的本质含义并没有改变，但不需要实验主持人提出预算建议数。所以，适合于考虑棘轮效应时的实验报酬方案（Chow,Cooper,Haddad，1991）。如果Y＞Y2，则报酬方案如下：B=bY2+a（Y-Y2）（3）如果Y＜Y2，则报酬方案如下：B=bY2+c（Y-Y2）（4）根据以上对报酬方案的界定，报酬方案会对预算松驰产生影响。本文提出如下假设：假设1：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下的预算松驰要低于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下的预算松驰。（三）棘轮效应及其对预算松驰的影响报酬方案对预算松驰的影响并未考虑本期业绩对下期预算进而下期报酬的影响，属于典型的单一期间的代理模型。在预算管理实践中，一般来说，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的关系是多期间的，代理人的视野不会只局限于某一代理期间的利益最大化，而是各个代理期间的利益总和最大化。所以，必须考虑多期间委托代理关系模型。这就引入了棘轮效应。由于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委托人激励代理人的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是如何建立代理人业绩评价标准。委托人总是希望评价标准尽可能客观一些，因为评价标准越客观，对代理人的努力水平的推断越准确，激励机制越强。使业绩评价标准客观的一个办法是“时间—动作研究”，这种方法一般不适用于具有管理功能的代理人。另一个办法是“标杆瞄准”（benchmark），即使用类似情形下其他人的业绩，由于业绩之间的可比性问题，在许多情况下，这种方法是不适用的。所以，在大多数情形下，委托人通过代理人过去的业绩来观察代理人的能力和努力水平，一定程度上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这样一来，同一代理人过去的业绩成为后期业绩评价标准的重要参考。这就产生一个问题，代理人本期越努力，下期业绩标准可能会越高。这种业绩标准随业绩上升的趋向被称为棘轮效应（张维迎，1996）。在预算的多种功能中，资源配置和业绩评价是其最重要的功能。从资源配置来看，本期资源使用或消耗情形会对下期有重要影响，本期资源消耗水平降低了，下期配置的资源很可能会减少。例如，有些企业硬性要求所属单位每年的成本都有一个降低率，就属于这种情形。从业绩评价标准来看，本期业绩提高了，下期业绩预算水平很可能会提高。所以，无论是资源配置，还是业绩评价标准的确定，预算管理中都可能存在棘轮效应。预算管理中，还有一种现象，即没有完成预算，实际业绩低于预算要求或实际资源消耗大于预算配置。本文称这种情形为负向棘轮效应（相应地，前文所分析的棘轮效应称为正向棘轮效应）。负向棘轮效应是否会发生呢？即如果本期没有完成预算，下期的预算是否会降低呢？也就是说，本期未能完成预算这种执行结果是否会影响下期的预算决策呢？与超预算业绩产生棘轮效应一样，负向棘轮效应也会产生，但是，一般来说，根据归因理论，上司总会将不利因素归结为外部暂时因素，而将有利因素归结为内部主观努力，所以，在决策预算时，给予负向棘轮效应的重视程度会低一些，即会考虑在下期降低预算水平，但是，降低的幅度可能会低于超预算带来的预算水平提高，即超预算带来的棘轮效应大于未完成预算带来的棘轮效应。预算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有什么影响呢？由于预算棘轮效应的存在，预算责任人不愿意将预算确定在较真实的水平。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如果完成了预算，则已经接近了预算责任人的真实水平，其缷责的机会很少，并且，这种实际业绩还成为下期的重要参与，使得下期缷责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将预算水平确定在较真实的水平，不但本期缷责的机会少，还会导致下期的缷责机会更少。第二，如果没有完成预算，对下期不一定会有不利影响，但是，一方面，预算责任人有上司前面失面子，并且可能影响上司对其评价；另一方面，如果预算完成情形与报酬相关，本期报酬可能会受到负面影响。所以，由于对棘轮效应的预期影响，预算责任人有制造预算松驰的激励。但是，由于棘轮效应的存在，本期预算参考了前期业绩，如果想将本期预算确定在低于前期业绩的水平，下属要有很充分的理由。所以，在存在棘轮效应的情形下，预算责任人的预算松驰冲动只有在第一期才能实现（这一期只有对以后期间棘轮效应的预期，本身没有发生棘轮效应，因为没有前期业绩可供参考），在以后各期，预算责任人的预算松驰冲动被棘轮效应抑制（Chow,Cooper&Haddad,1991）。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假设2：合约开始第二期开始，预算棘轮效应会预算松驰有抑制作用。（四）关于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联合起来对预算松驰的影响根据本文前面的分析，报酬方案区分为真实诱导报酬方案和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两种类型，而棘轮效应区分为有和无两种情形，所以，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联系起来，共有四种情形，如表1所示。表1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联合情形（实验情景）报酬方案项目真实诱导松驰诱导没有棘轮效应第一组第三组棘轮效应存在棘轮效应第二组第四组根据本文前面对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单独影响的分析，对它们的联合影响有如下预期（从合约第二期开始）：第一组（真实诱导×没有棘轮效应）：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会降低预算松驰，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的抑制不存在。第二组（真实诱导×棘轮效应存在）：真实诱导报酬方案会降低预算松驰，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有抑制作用，所以，二者同时发挥作用。第三组（松驰诱导×没有棘轮效应存在）：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会增加预算松驰，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的抑制作用不存在，所以，没有因素来抑制预算松驰。第四组（松驰诱导×棘轮效应存在）：松驰诱导报酬方案会增加预算松驰，但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有抑制作用。根据上述四种情形，一般来说，两个因素的联合作用大于单个因素的独立作用，所以，提出如下假设：假设3：第二组的预算松驰水平显著低于其他各组，第三组的预算松驰水平显著高于其他各组，第一组和第四组的预算松驰水平处于第二组和第三组之间。三、研究设计（一）实验设计1.实验情景本文以信息不对称为背景，考察报酬方案和棘轮效应对预算松驰的影响。由于所有情景下都设计成信息不对称（预算责任人对自己能力的估计不对外披露），所以，需要控制的因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