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阴影

希特勒的阴影：米歇尔斯、曼海姆和米尔斯小教1302颜廷波一、背景。1930年代的这十年间形成了自1790年代法国革命以来的对流行世界观的最大冲击。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发生了，法西斯主义在德国掌权。这是一场独裁的、反现代、反科学、反理性和反民主运动，它否定了人们所认为的在这200年来正在逐渐形成的一切理想。1917年的俄国革命导致共产主义者掌权，这已经对西方的自由主义信仰的骄傲给予了一击，但它远不如法西斯主义的成功这一打击严重。法西斯主义并非无本之木，自19世纪下半期以来反犹主义和反理性主义的浪潮一直在不断涌现，1922年墨索里尼在意大利掌权，在希特勒1933年被认为总理之前，法西斯主义在缓慢的、完全公开地积蓄着力量。另一方面，俄国苏维埃乌托邦实验运行的很糟糕。斯大林和托洛斯基之间权力斗争，到1930年代转化为一种恐怖统治。最后被流放的托洛斯基在他的墨西哥别墅中被暗杀。第一次世界大战就已经预示了人类理性的这种幻灭。（P346-348）法西斯（fascist）本义是“束棒”（拉丁语：fasces）的音译，是一根被根绑在多根围绕在一起的木棍上的斧头，在古罗马是权力和威信的标志。法西斯主义（英语：Fascism；意大利语：Fascismo；德语：Faschismus）是一种结合了社团主义、工团主义、独裁主义、极端民族主义、中央集权形式的军国主义、反无政府主义、反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和反共产主义政治哲学；《大英百科全书》对法西斯主义的定义：“个人的地位被压制于集体—例如某个国家、民族、种族、或社会阶级之下的社会组织。”法西斯主义是西方国家在陷入经济大危机的困境后的产物。是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动荡加剧时，处境恶劣、不满现状的中间阶层的一种情绪（思想），他们要求政府寻求新的统治对策以及更为中央集权的经济控制手段并准备通过战争重新划分世界，这便是法西斯的产生背景。（百度百科）二、米歇尔斯的寡头铁律。作为一名社会民主党成员米歇尔斯广泛参与了各种政党活动，得出结论：社会主义怎么并没有真正按照他们的理想去做。虽然社会民主党鼓吹民主，但其自身在本质上是不民主的。米歇尔斯声称，政党寡头制是相当普遍的。如果在一个宣称是民主的组织中并不存在着内在的民主，那么那些没有宣称自己是民主的政党中当然就更不会有民主了。这一原则被称为寡头铁律。这是对群众性组织功能的最伟大的概括之一，后来的研究证实了这一规律。(P349)寡头铁律是这样运作的：首先在一个组织中总是只有很少数一些人是实际的决策制定者，即是其权威4亿大多数成员的名义正式授予了，其原因纯粹是功能性的。其次那些被授予了这种权力的领导人会趋向于比那些选出他们的其他成员拥有更多的权力。一旦掌权（不管是被选举出来的职位还是纯然是一种非正式的领导角色），他们一般会在那个位置上呆很长时间，一般不会收到来自下面的影响。而新的领导者开始掌权，主要是通过选举或由原来的领导者同上头指派的途径，而不是依靠他们自己从下层升上来的。这是由组织的功能决定的部分是由权力资源在组织中的分配方式决定的。因此，领导者与普通成员就有了不同。(P350)再次领导者会逐渐形成与普通成员不一样的价值观。即人的观念是由其社会地位决定。政党领导者的社会地位从根本上不同于普通政党成员的社会地位，因为他们参与组织的经历是不同的。对于普通成员来说都只是他或她所归属的并时不时参与其活动的某种东西，但并不总是他或她生活的中心。普通成员希望他们的组织为他们的利益和价值观而奋斗但他们所希望的也仅此而已。而领导者所处的地位则不同，对他们来说，这一组织通常是一个全职的工作或者至少是他获得生活中的主要部分，尤其当着各组织足够庞大和有权力时，可以付给其官员薪水的时候。领导者更关心自己如何保住职位，会趋于保守。而当领导者的腐化与其追随者发生冲突时，领导者也是占优势的。(P350-351)最后依然存在的领导层就获得了合法性他们可以宣称自己是组织的代表，而他们的反对者则被指认为小派系和分裂者，后者只代表他们自己，并且是通过制造内部纠纷而帮助自己组织的敌人的人。统一的领导层可以拥有超出其成员数目比例相应的权力因为他们掌握着组织的物质和意识形态资源。(P352)米歇尔斯的分析是相当敏锐的。后来的研究表明，在所有类型的正式的民主制成员组织中，都存在着权力从成员手中转移到那些控制着行政机制的领导者手中的现象。美国的政党历史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美国的共和和民主党尤其是民主党，一直都很受到政党头目和职业政客的影响。组织寡头制的危险一直都在，但它随着组织类型和环境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成员数量多且分散的寡头性质就强，反之亦然。而美国社会学家菲利普塞尔兹尼克发现在政府机构中同样存在这种过程。德国社会民主党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支持立场证实了米歇尔斯的悲观论点。(P353-355)三、曼海姆的社会相对主义理论。曼海姆的基本立场是自由主义的，他试图在现代社会中为自由主义价值观找到一席之地。这些价值包括相信理性和民主是人类福利自由和文化的最好保障。但目前的现实是，人们已经揭穿了他们原来的种种假设，首先是宗教的教条主义，而后是世俗的人文主义--而认识到各种观念的社会相对性。（P356）曼海姆几乎没有关注到科学知识，但这是因为他认为它与他的主要关注点无关。他所感兴趣的是关于社会尤其是关于政治的思想正是对这类思想来说，社会相对论是尤其重要的。政治信仰总是将我们对现存事物的分析与我们的是非价值观结合起来。像民主和自由这样的概念就具有这种双重属性；它们不仅声称事物是如何运行的--这是自然科学的目标--而且还说明他们应该如何运行。(P357)曼海姆认为，政治思想分为5个主要的阵营：官僚制保守主义。这是行政官员们的立场。其首要原则可表述为“别破坏现状。”官僚们试图将所有的政治问题简化为管理问题。传统历史保守主义。这是享有特权的贵族、富有的地主和地位稳固的神职人员的观点。它宣称，历史并不受规则和决策所控制。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这种哲学宣称人类有能力推理、规划和决定他们的命运。社会主义思想。它认为人类不仅在知识管理方面不一致，而且具有实际的利益冲突。政治治理，即使是民主式的治理，并不就是一个大家可以展开论辩以确定出所有人的最佳利益的社会，它所维护的法律和某种经济制度所有权是属于某些个人得益而束缚其他个人的。法西斯主义。社会主义和价值观也并不是超越性的，它所代表的不过是另一阶级的利益，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历史的论述也被解释为一种纯粹的意识形态观念。法西斯主义，曼海姆说，就是在这种彻底的相对主义背景下出现的，其逻辑是，如果你不可能准确那么你至少可以站在胜利者的一面。(P358-359)如果以上的每一种立场都是由相应的社会群体--官僚、贵族、中产阶级企业家、工人和机会主义理论家--的社会利益所决定的，那么哪种立场是正确的呢？我们如何能够在他们之中做出选择呢？曼海姆给出了两个答案，他指出，首先这些哲学主要是由知识分子阐发的，之后他们把这些观念兜售给那些最有利于他们的阶级。而知识分子自身是一个混杂的群体，其成员来自社会的各个阶级，这也是知识分子的立场成为一种独特的立场。他们的立场不依附于任何社会阶级，也因此潜在的会依附于任意阶级。但是这一立场是什么呢？曼海姆的第二个答案是从绝对价值观的历史审视中引发出来的。没有什么价值观是绝对的。而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利益和对生活的见解。(P360)曼海姆的评价标准是：观念应该与历史发展相适应。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部分的例外，即他称之为“乌托邦”的那些政治观念，他认为这些观念是为新的社会阶段所做的准备。而五种主要的政治形态中，除了一种外，我们会发现，其余的构成了一个社会序列。而这一例外，就是官僚主保守主义。它所采用的是一种反意识形态的、反政治的姿态：时代在变，行动的理由也在变，但官僚制则一直向前推进。而其他4种意识形态则可排列成一种历史发展序列：首先是传统保守主义，它在前现代的贵族及教师社会中占支配地位。这一意识形态受到了上升的实业家的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挑战，相应的，后者在工业革命的形成期中占据了显著地位。前进中的功利主义生产出了工人阶级和他们特有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最后，由于以往的意识形态不能正确的表达出现代世界的本质，现代社会进入一个危机时期。其结果就是法西斯主义的产生。但是法西斯主义并不是历史的终结，至少从曼海姆的立场上来说是这样的，它是一种关于混乱和挫败的意识形态，它只是去拥抱这一危机而不是指出解决危机之路。目前缺乏的仍然是一种适合现代社会的政治学，曼海姆自己就尝试提供提供这样一种政治学即现代社会政治学。(P361-3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