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才发论列宁关于制定政策和策略的领导艺术

1宋才发：论列宁关于制定政策和策略的领导艺术论列宁关于制定政策和策略的领导艺术宋才发*领导科学是专门研究领导工作规律的学问，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领导者要实现对工作的成功领导，不仅要具有领导、决策的必备学识，而且要具有制定政策和策略的胆略和艺术。因此，制定正确无误的政策和策略，既是领导工作中的关键内容，也是领导科学中的一门精湛的艺术。本文将结合自己学习列宁原著的体会，对列宁领导艺术的精华部分，即有关制定政策和策略的思想，进行一些粗浅地探讨。这对于我国当前深入地研究领导科学，提高各级领导者的决策水平和领导技能，无疑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和理论指导意义。一马克思主义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理论原则。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它十分完备而严整，给人们提供了决不同任何迷信相妥协的完整的世界观。正因为如此，所以马克思主义从来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它要求人们根据它的基本原则和基本方法，不断结合变化着的实际，探索解决新问题的答案。只有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指导，无产阶级政党才能在任何错综复杂的情况下，适时地估计形势，适时地了解情况，把握事物发展的规律，制定出符合客观实际的、能召唤人们为之奋斗的政策和策略；才能减少决策机关和领导者的主观盲目性，加强工作领导的原则性、预见性和创造性。因此，列宁认为“把自己的观点和策略的基本原则连贯地、完整地阐述出来，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好习惯。”1列宁在强调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作用的同时，提出了应当如何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问题。他指出：“从来也没有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的理论当作什么必须普遍遵行的哲学历史公式，当作一种超过对某种社会经济形态的说明以外的东西。只有主观哲学家米海洛夫斯基先生才弄巧反拙地暴露出自己不懂马克思，说马克思那里有一种普遍的哲学理论，而对于这种说法，他从马克思那里得到一个十分明确的解释：他是找错人了。”2如果学习马克思主义只限于了解马克思、恩格斯的书本和小册子里的东西，那就只能造就出一些共产主义的书呆子或吹牛家。对待马克思主义的原则不在于背诵多少词句，不在于必须永远遵守“正统”公式，而在于通过具体的组织形式和政策，去调动人民群众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假使我们削足适履地拿狭隘了解的‘理论’来硬套复杂的、迫切的、迅速发展着的实际革命任务，而不把理论看作首先是、最主要是行动的指南，那就大错特错了。”3只有革命的空谈家和不可救药的书呆子，才会单凭引证马克思关于另一历史时代的某一论述，来解决当前正在发生的独特而复杂的问题。把人民群众目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结合起来，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基本原则。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经指出，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它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列宁认为，这是无产阶级执政党在制定具体的政策和策略时必须始终遵循的基本原则和总的策略原则。因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最终目标是要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而我们当前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正是走向最终目标的一个阶梯。如果不参加当前的实践为实现近期目标而努力，实现长远目标就会成为一句空话；反之，放弃长远目标，只注重眼前利益，就会模糊人们的前进方向，甚至误入歧途。列宁根据俄国的实际情况，在制定政策和策略时，尤其重视贯彻马克思主义的这条基本原则，*作者简介宋才发（1953—），湖北武穴人，华中师范大学科学社会主义研究所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1《列宁选集》第3卷，第530页。2《列宁全集》第1卷，第171—172页。3《列宁全集》第23卷，第338页。2特别强调决策机关和最高层次的领导者，在制定具体政策时务必把远大的目标和近期目标有机地结合起来。我们“应当把对共产主义思想的无限忠诚同善于在实践中进行一切必要的妥协、机动、通融、迂回、退却等等的才干结合起来。”1只有这样的政策才是正确无误的；只有能最快、最有把握地实现目标的策略，才是最好的策略。列宁还认为，机关是一种辅助手段，“政策就是阶级之间的相互关系。”2如果策略基本原则需要政策坚决地变动，要运用灵活性和巧妙地过渡办法，才能达到既定目标和逐步接近最终目标，那么决策机关和领导者就应当随机应变，尽一切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使党、政机关的工作完全服从于政策。适时地估计时代的基本特征和国家的具体情况，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客观依据。政策和策略是在对客观条件、具体历史情况、国内和世界形势进行周密思考的基础上形成的。列宁历来强调在制定政策和策略时应当估计到时代的基本特征和国家的具体情况。“只有在这种基础上，即首先估计到区别不同‘时代’的基本特征（而不是个别国家历史上的个别情节），我们才能够正确地制定自己的策略；只有认清了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我们才能以此为根据来估计这国或那国的更详细的特点。”3只有客观地考虑某个社会中一切阶级相互关系的全部总和，因而也考虑该社会发展的客观阶段，考虑该社会和其他社会之间的相互关系，才能成为先进阶级制定正确策略的依据。譬如，“西欧社会主义运动和民主运动的历史、俄国革命运动的历史、我国工人运动的经验——这些就是我们在制定我们党的适当的组织形式和策略时所必须掌握的材料。但是对这些材料应该进行独立的‘整理’，现成的范例是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俄国工人运动的条件与西欧工人运动完全不同，所以在这一点上抱某种幻想是很危险的。另一方面，俄国社会民主党同俄国过去的一些革命政党有根本的区别。”4因此，在具体的环境中必须提出具体的政治任务。一九○五年列宁在《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一书中指出，德国社会民主党没有在纲领中提出共和制的要求，那里的形势使共和制问题在实践上很难和社会主义问题分开。在俄国社会民主党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要把共和制的要求从纲领和宣传工作中取消的问题，因为俄国谈不到共和制问题和社会主义问题有什么不可分的联系。一八九八年的俄国社会民主党人没有专门把共和制的问题当作首要问题，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不会使人惊异；德国社会民主党人要是在一八四八年不提出共和制的问题，那就是直接背叛革命了。列宁还高瞻远瞩地预言，由于时代的特点和基本国情的不同，“在东方那些人口无比众多、社会情况无比复杂的国家里，今后的革命无疑会比俄国的革命带有更多的特色。”5相信群众、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群众基础。列宁指出，从《共产党宣言》开始，整个现代社会主义所依据的无可怀疑的真理，就是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唯一真正革命的阶级”6。其余的阶级只是在某些方面，只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可能成为和实际成为革命的阶级。但是，共产主义事业是千百万人民群众的共同事业，不是靠无产阶级所能完成的。无产阶级必须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使人民中一切觉醒了的和能够进行创造的力量，补充到我们现有的和今后由劳动人民群众建立的组织中来。马克思主义和其他一切社会主义理论不同，它既能以非常科学的冷静的态度去分析客观形势和进化的客观进程，同时又能非常坚决地承认群众的革命毅力、革命创造力、革命首创精神的意义。无产阶级政党在制定政策和策略时必须正确估量群众的觉悟程度和行动决心。一切脱离千百万觉悟群众实际运动的所谓政策和策略都只能是纸上谈兵，是根本不能消灭资本主义和建成社会主义的。“千1《列宁选集》第4卷，第248—249页。2《列宁全集》第32卷，第217页。3《列宁全集》第21卷，第123—124页。4《列宁全集》第4卷，第193页。5《列宁选集》第4卷，第692页。6《列宁全集》第6卷，第172页。3百万创造者的智慧却会创造出一种比最伟大的天才预见都还要高明得多的东西。”1列宁深信，我们的政策和策略，如果“不吸引新的人民阶层参加社会建设，不激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觉醒的广大群众的积极性”2，那就根本谈不上什么革命与改革；只有通过我们的政策措施和策略口号，把千百万劳动群众组织起来，这才是革命最有利的条件，是夺取革命胜利最深刻的泉源。根据苏联建国初的经验，列宁进一步指出：“社会主义不是按上面的命令创立的，它和官场中的官僚机械主义根本不能相容；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3，是在千百万群众的实践中前进的。只有比先前多十倍百倍的群众亲自参加国家建设的时候，社会主义才能建成。因此，列宁主张要像清除毫无用处的腐败东西那样，“把杜撰的、在办公室里想出来的方案一起清除掉”4，把我们的政策牢固地建立在现实的群众基础之上。二深入实际调查研究，把握事实的总和，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前提条件。马克思曾经说过，一个不了解社会现状的人，更不会了解力求推翻这个社会的运动和这个革命运动在文献上的表现。马克思以前的“社会学”和历史学，至多是积累了片断收集起来的未加分析的事实，描述了历史过程的各个方面。马克思主义则指出了对各种社会经济形态的产生、发展和衰落过程进行全面而周密的研究的途径。因为它考察了一切矛盾趋向的总和，并把这些趋向归结为可以确切判明的社会各阶级的生活和生产条件，揭示了物质生产力的状况是所有一切思想和各种趋向的根源。列宁认为只有像马克思那样仔细地、认真地收集、研究各种客观事实和实际经验，才能制定出正确的政策和策略；只有充分地占有材料，掌握事实的全部总和，才能把握和指导现实的运动。针对一九二二年俄共（布）面临的实际状况，列宁尖锐地指出：“在我国最糟糕的就是，在报刊上和政治喧声中一般议论过多，而对地方经验的研究太少。无论地方和中央都有不愿真实地宣传和真实地评价地方经验的错误倾向。因此，“当前的首要任务之一，是进行一系列的社会调查研究”5。社会调查是研究社会、制定正确的政策和策略的前提；而研究的主要和基本的目的应该是区别莠草和小麦，区别哪些是有用的材料，哪些是无用的材料。一切不愿深入到县、乡、村的实际工作中去，对具体的地方经验、小事情、实际经验和工作经验缺乏研究的行为，都是官僚主义的直接表现。鉴于俄国政治已经完全“明朗化了”的特点，列宁明确指出，今后要少谈政治，多谈些经济。“我们需要的经济是指搜集周密地考查和研究新生活实际建设的各种事实”6。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来说，根据书本争论社会主义纲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今天只能根据经验来谈社会主义。依据事实，从实际出发，是列宁制定政策和策略的基本出发点。生活、实践的观点，是认识论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正视活生生的真实情况，“这在政治上永远是最好的和唯一正确的原则”7。马克思主义历来要求，共产党人在确定任何重大政策和策略的时候，必须以经得起精确的客观检验的事实作为政策的基础和依据。“事实是我们政策的基础，我们马克思主义是应该竭尽全力对种种事实进行科学研究的。”8无论是研究社会主义革命问题，还是研究社会主义建设问题，列宁一贯主张要从实际情况出发来讨论问题，因为实际情况是不能抹煞的。列宁历来只承认有凭有据的事实才能作为制定政策和策略的材料，历来否认制定政策和策略能够以领导者的主观臆测或凭可能性为依据。他在《几个争论问题》一文中生动而形象地指出，每个有理性的人都知道，如果为着某个问题而发生热烈的斗争，那么为了确定真理，1《列宁全集》第26卷，第445页。2《列宁全集》第27卷，第192页。3《列宁全集》第26卷，第269页。4《列宁全集》第18卷，第518页。5《列宁全集》第27卷，第378页。6《列宁选集》第3卷，第600—601页。7《列宁全集》第20卷，第272—273页。8《列宁全集》第25卷，第266—267页。4就不能只看争论双方的声明，而要自行审查事实和文据，自行考察，看看有无证人的口供以及这些口供是否确实。如果把凑巧碰到、偶然听到的较为“公开地”叫喊的东西信以为真，以此为满足的人，哪怕他是高级领导者，都可以叫做“轻率的”、轻浮的人，谁也不会认真地理会他的那一套。政策和策略的威力，最终就在于使它变成千百万人民群众的直接的实际行动。列宁强调党的每一项政策，都应该从千百万人着眼，否则就不会有实事求是的政策，更不可能把策略建立在“唯一稳固的基础上，即建立在事实基础上。”1列宁严厉地批评了那些回避事实，总是从抽象的“理论”上片面看问题的人，由于他们的过失常常导致党的政策和策略的失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共产党人对人民群众都“应当说真话，因为这是我们的力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