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史中的大女人

大历史中的大女人浅析《一个女人的史诗》人物形象严歌苓（1957年11月16日——），生于上海，美籍华人，美国当代著名中文、英文作家、好莱坞专业编剧。是享誉世界文坛的华人作家，，是华人作家中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其作品的特点与其传奇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严歌苓十二岁时就参加了解放军军区文工团，二十岁时作为战地记者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前线采访，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89年赴美留学，1995年获得美国芝加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文学硕士学位，其作品获国内外多项大奖。在她的作品中无论是对东西方文化魅力的独特阐释，还是对社会底层人物、边缘人物的关怀以及对历史的重新评价，都折射出复杂的人性、哲思和批判意识。每个人喜欢严歌苓定的原因可能不尽相同，我喜欢严歌苓的原因是她是文坛上少数有着深刻自省意识的女作家，她自称为女权主义者，在她的作品中能让我充分体会到一种共鸣，每一个故事等都是时间与空间交织起来的宏伟的史诗，浸透了所有人间最美好的情感，用一个个未知而丰富的人物形象让读者感受那种令人震撼的深邃的人性。作为一名女性作家，严歌苓始终自觉的关照女性自身的生存和境遇，她笔下多姿多彩的女性形象构成了一个富有魅力的女性世界，充满着磁性的魅惑气息，在对女性沉浮命运的书写中，将笔触直抵人性深处，写出极致环境下女性的大勇与大爱，在她的作品中每一个女性角色都拥有独特的而又顽强的生命力，就像《一个女人的史诗》中的田苏菲，在细水长流的岁月中执着的坚守，给平凡的日子注入了勃勃生机，在无论多恶劣的环境中她都能无悔的挣扎着释放人性的光芒与魅力。“史诗”所描绘的大气魄和大环境并不是严歌苓所追求的，小格局里也自由微妙婉转、深邃灵秀的韵味，这是大历史与大女人的对峙，大女人与大男人的抗衡，女人的大爱被严歌苓刻画的丝丝入扣，令人感动。《一个女人的史诗》据作者说是她父母情感的写照，不同的是，到了结局，男人抛弃了女人而选择了一个懂他的妻子，也许正因为如此，让人觉得更加引人入胜。可能那样美好又执着着自己爱情的“小菲”就在你我身边，让世界变得温暖起来，有人说小说的大背景决定了书中必然有历史和人性层面的剖析，《一个女人的史诗》的故事涵盖了从战争年代到共和国历史变迁中的重大事件，也描绘了在社会变迁的大历史中人物命运多舛的状态，揭示了人的生命情感因时局变化的唏嘘之态，将时代变迁的大历史微缩在人物个例的历史成长和命运变化上。严歌苓既传统又西化的双重气质让她的作品既粗犷大气又幽深微妙，往往有宏大残酷的历史背景，边缘体验或个人经验是她进入历史的方式，历史是个人表演的舞台，而人性的表现又是我们反观历史的一个重要角度。书中的欧阳萸与田苏菲，他们在大历史的各种运动中跌跌撞撞走过来，不是旧中国落满灰尘的屏风上的死鸟，而是活生生的挣扎着的两个人，欧阳萸固执的寻找心灵上的契合者，田苏菲执着的追求爱情，他们两个人都是任性的，，像辛弃疾的“醉酒何妨死便埋”，给人些许勇气，无论是局如何变化他们都没有被时代淹没。说这是一部“史诗”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因为从战争时代到共和国的建立与成长都融入其中，政治在这里有些许调侃的意味，它被作者从一个重要的神圣舞台上抽离，重大的历史意义被拆解，在历史的叙述中着重剖析个人生命中的价值和意义，个人鲜活的信念和活着的状态成为作者最为关注的东西，她以一个在美华人的身份回望和反观这段中国的历史，过滤了政治的强大实力，又一次对个人的生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爱情在小说中成了消解政治意义的顽固力量，用细碎的文笔重现了那个政治跌宕，命运多舛的年代里一去不返的爱情。在这样的时代洪流中，田苏菲的情感历程更是个体命运瞬息万变的时代人际遭遇的蓝本。书中既有社会历史演变进程中的人的际遇心态，又充斥着情感世界中男女感情纠结复杂的动情表述，二者的结合更加让我们透彻的感受到了大时代中小人物的情感波澜，主人公田苏菲的纯洁与天真把时潮造就的伤害降到最低，而欧阳萸却因为对时事的不满却无力改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田苏菲，严歌苓笔下的这个女子，不似亦舒笔下的女子那样聪慧，知难而退，她不温婉，也无才气，只是纯真的可爱，可有时她又有些蒙昧，不矜持，会吃醋会吵闹，若她最初跟了都汉，那种哥哥与妹妹亦或是父亲与女儿的感觉或许让她一生都被爱、被宠，可是年少时的爱情，是偏要跟生活作对的，她们只求一次心动，求一种情愫，或者只因为男子向她们偶尔伸出的干净又修长的手，于是那样的苏菲爱上了那样的欧阳萸。有人说，人的一生至少需要一次关掉大脑，不管不顾的奔向情海，才算没有白来，苏菲就是这样做的，“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是她人生的真实写照，15岁时的田苏菲心无城府，天真烂漫，脑子简单到仅仅因为弄丢了一件毛衣无法向守寡多年脾气暴躁的母亲交代就义无返顾的离家出走，去了红色革命根据地，后来成了文工团的大红人，成为台柱子的她迷倒了无数革命战士，18岁因为看到欧阳萸写的毛笔字就爱了他，发现了让自己着迷的人对苏菲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让她对生活充满期待、思念、不安、激动与想象，在爱情这个巨大的洪水猛兽面前小菲恐惧过，但却未想过，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猛兽是来自她心底的，又怎么逃得开。但她欣赏到的也只是表面，她看到了欧阳萸的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却没有真正了解到他内心的空虚与灵魂的孤独，她追着他的脚步，追的一生疲惫却从来未走进他的心里，戏台风光的女主角一辈子都在想尽办法让她的爱人过得舒适，想尽办法成为主角也是为了每个月六元钱的伙食补助和四两红糖，莎士比亚的某剧作她几天就背了下来，给丈夫的信里摘录的都是普希金、海涅、拜伦，偶尔还要画上一段五线谱，用红色唇膏印上几个吻，做这些只因为欧阳萸的一句想找个人谈谈。在欧阳萸挨批斗的时候，她在台下揣着鸡蛋，为了给他补身体去捉蛤蟆，严歌苓在一次访谈中这样评价过苏菲：“只有执着的人才会爱的”，只有这样的执着才能让人升华到另外一种境界，在那个境界里有她对爱的渴望、憧憬与感悟，她就像市井中开出的狗尾巴花，不惜尊严和脸面，为了他，她豁出一切。看到为了爱情义无返顾的小菲，让我想起了同样爱的执着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铁凝小说《何咪儿寻爱记》中的男主角马建军，不管何咪儿如何一次又一次的信誓旦旦地回来又一次次的离开，马建军从来都是爱着何咪儿的，哪怕是他后来又结了婚，何咪儿只在门外站了一夜，一切的怨恨就都烟消云散了，他还是对她敞开了怀抱。这就是爱，明知道有多艰难，明知道有对自己更好地选择，可还是在原地痴痴地等，可能许多人不能理解苏菲的选择，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果这份爱唾手可得，还怎么会有那么多心中的波澜。苏菲用笨拙的方式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走进他的内心，这一点，16岁的女儿小雪却看得无对比清楚明白，她们的对话让人觉得心酸却温暖:“妈妈，我觉得你爱的太笨”。小菲瞪起眼。这女孩怎么了？替母亲父亲的关系摇起羽毛扇做军师了？“你瞪我干吗？就跟你上台演戏一样，牛劲都使出来了。反正你让人看起来笨得慌”。这女孩确实有问题，怎么这样刁钻古怪？“不过我看你也没办法。爸爸也看出这一点，你没办法。你就得这么爱他，就得这么上台。当初你们俩怎么会恋爱呢？年轻真实很恐怖，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都会碰到一块儿谈恋爱。你跟那个司令员老头倒挺合适……”“你少多嘴！”“你跟爸爸是怎么谈起恋爱来的？”“我追他的！我死追！”“这你不用告诉我，我早明白。”“你怎么明白的？爸爸告诉你的？”“爸爸是那种人吗？”“那你是怎么明白的？”“这还不好明白？你现在也死追他呀！”小菲不语，两行眼泪流出来。她心里竟是甜蜜的。她是追他呀。“妈妈，我就喜欢你这样。你就不像别的女人，明明自己追男人，非不承认，扯谎，说男人追她。”她看女儿一眼，横抹一把泪。人家才十四岁半，比她都世故。“可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俩就算误会的谈起恋爱来，也不该误会到成家呀！”“因为有了你。”为了看到欧阳萸为她吃醋的样子，她竟然不顾一切的和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发生婚外情，在那个保守的时代，婚外情是一个的多么可怕的词汇，是个能毁掉一个人一生的字眼，苏菲赌上一切，就只为了让欧阳萸表现出来对她一点点的在乎。当孙百合这个欧阳萸企盼了一辈子的心灵契合者同他们一起吃饭时，没有看人到中年，已经发福的欧阳萸一眼，这时田苏菲的内心独白让人印象深刻，一方面，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欧阳萸的一老二胖的确影响魅力，转念她又为欧阳萸感到委屈和不值，要不是批斗和劳改的缘故，他肯定像当年一样迷倒众多无知少女。孙百合你现在也已经不年轻了，凭什么看不上他。再后来他非但没有责备欧阳萸背着她与孙百合恋爱，而且还在孙百合抛弃了欧阳萸之后为他心痛了一夜，流了一夜的眼泪，恨孙百合怎么能抛弃这样一个男人。就像她在台上表演永远用力过度一样，她爱一个人也是用尽全力的。文革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场浩劫，而对于欧阳萸和田苏菲来说反而像张爱玲《倾城之恋》中所说的:“香港的陷落成全了他们，爱情在他们心中本来就和活着不可分割，她们可以为之放弃尊严等诸多原则，只为了看着丈夫碗里有一盘糖醋排骨下酒”。当欧阳萸说出一句“小菲，我想你了”时，她开心的简直像一直雨过天晴后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也许这就是幸福，用几十年执着换来的幸福，那幸福的力量足以将田苏菲击晕。苏菲的执着让人心疼，又感觉的这个女人的爱与执着像清晨的阳光，刺眼而又温暖，慢慢射进内心深处，那温度可将最冰冷的心融化，让人在泪流满面的感动中看到了让人间最美好的，能够让人顶礼膜拜的信仰。小菲曾说：“只要看着他在，哪怕是让我到大街上跳大神也是幸福。”这就是爱情，这就是田苏菲的爱情，从来都不是用理性的方法能说得清的。四十年无悔的坚守，这四十年的每一分钟的寂寞与执着，又有谁能感同身受，她的爱是那样的深沉，即使阴差阳错，却成了今生彼此的羁绊。读不懂、猜不透又能怎样，四十年之后，还是她最懂他。才子多是多情浪漫的，当然也会觉得落寞，年轻时的欧阳萸既是意气风华的书生，又是风流倜傥的浪子，及腼腆温柔又孤高傲世。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对金钱和物质没有概念，他懂诗歌懂文学，随便一句俏皮话都蕴含着几十年文学底蕴，永远的淡泊、从容、有教养。可欧阳萸是个叛逆者，他是父亲的逆子，他背叛了书香世家，背叛了他原来所属的那个富裕无忧的阶级，怀揣着救国救民、建立一个美丽新世界的梦想，虔诚的成为无产阶级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欧阳萸是敏锐的，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运动”后，他对当时的统治提出了质疑，他的精神也和他营养不良的身体一样开始衰竭，他的内心是苦闷的，他尝试着像田苏菲诉说他的迷惑与不解，可苏菲对国家现状、是非善恶、对于身边发生的奇奇怪怪的社会生活中的大事小事一概不理，逆来顺受的活着，所以苏菲听不懂，也不想懂。欧阳萸感觉自己要发疯了，为了掩饰自己叛逆的、清醒的、孤独的思想，他不断召集他向来看不起的酸臭文人在自家聚会，在醉生梦死之后，午夜梦回时分，他是痛苦的、孤独的。欧阳萸的一生孤独狂放却又充满激情，可外表却永远冷酷如冰，对于他来讲，与田苏菲的结合只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他为了承担责任放弃了与孙百合的恋情，可只有她能够读懂他的内心，读懂他的灵魂。可他错过了她，于是便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寻她的影子，陆琳、方大姐的侄女、甚至他送给苏菲的围巾和大衣都有孙百合的影子，七拼八凑乐此不疲可心里却是填不满的遗憾和空虚。他那样的男人是不属于女人的，他是贾宝玉，各色女人围着他转，她们燃烧然后熄灭，他是格瓦拉，围着自己的乌托邦打转，孤独的清高着，寂寞的优雅着。他的孤独像一座陡峭的山，任苏菲再努力也无法征服，也许他努力过，努力想和苏菲培养共同的话题，可是空间上的差距可以通过努力拉近，可是精神上的距离却无法拉近，他也无奈、也懊恼、也痛心，就像他用弱小的力量对抗世事一样，最后，一切都归于沉默。也不能说欧阳萸是不爱苏菲的，他这样一个懂得欣赏的人怎么会看不到苏菲身上的真，他的心那样的敏感细腻，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苏菲心中无比执着的爱，可是欧阳萸拒绝她的靠近，因为一个活在炊烟里的女人不配走进他的世界，直到步入了那个黑白不分的年代，他的理想变成了受打击的对象，身体和精神的倍受摧残让他渐渐明白，他心中的柏拉图的爱情是多么不堪一击，她小菲变成了他活下去的最大支撑，可他骨子里的追求和浪漫怎能就这样轻易改变。小王子中有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