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VM方法分析牧民对禁牧政策的受偿意愿

生态环境2006,15(4):[e-mail]基金项目：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项目“中国生态补偿机制与政策研究”；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30230090)作者简介：杨光梅（1978－），女，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生态经济方面的研究。E-mail:[e-mail]；[e-mail]*通讯作者，Tel:[phone]；E-mail:[e-mail]收稿日期：2006-03-22基于CVM方法分析牧民对禁牧政策的受偿意愿____以锡林郭勒草原为例杨光梅1，2，闵庆文1*，李文华1，刘璐3，荣金凤4，吴雪宾51.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100101；2.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39；3.北京师范大学环境学院，北京100875；4.江西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学院，江西南昌330022；5.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畜牧气象研究所，内蒙古锡林浩特026000摘要：确定居民对生态措施实施的受偿意愿，对目前迫切需要的生态补偿政策制定以及生态恢复和保护的有效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选用锡林郭勒草原为案例区域，通过入户调查及在那达慕大会集中调查相结合的方式，调查锡林郭勒草原地区牧民对禁牧措施的态度和受偿意愿。分析结果显示：53%的牧民愿意参加禁牧，而不愿意参加禁牧主要是由于补偿标准不合理引起的。计量经济学模型分析表明，牧民对禁牧的支持态度与牧民的收入和草地面积呈正相关，与养羊数量呈负相关。牧民的受偿意愿由牧民养羊数量、受教育年限、草地现状以及对禁牧政策的支持程度决定。根据意愿调查法初步估算锡林郭勒草原地区禁牧措施实施后牧民的补偿意愿，牧民家庭对禁牧政策的平均受偿意愿为每年每户2.7717万元，人均受偿意愿为8399元，平均每1hm2草地受偿意愿为85.95元。关键词：禁牧；条件价值评估法（CVM方法）；受偿意愿；锡林郭勒草原；生态补偿中图分类号：X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175（2006）04-0747-05条件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valuationmethod,CVM）是生态与环境经济学中最重要和应用最广泛的关于公共物品价值评估的方法之一[1]。CVM是一种典型的陈述偏好的价值评估方法，利用效用最大化原理，在模拟市场情况下，直接调查和询问人们对某一环境效益改善或资源保护措施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ToPay,WTP），或者对环境或资源质量损失的接受赔偿意愿（WillingnessToAccept,WTA）[3]。CVM方法于20世纪90年代末被引入我国[1]，一些学者利用该方法进行了相关的案例研究，如：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生物多样性经济价值的评估[4]，关于额济纳旗、黑河流域张掖地区生态系统恢复价值评估研究[1，4]，上海城市轨道交通的社会价值评估[5]及城市河流生态系统服务的支付意愿研究[6]，北京市山区森林资源[7]及敦煌旅游资源非使用价值分析[8]等。这些案例研究主要集中在支付意愿的调查，而对受偿意愿的研究较少。对居民进行直接调查和询问，确定居民因生态环境质量下降或者生态工程实施所受影响的受偿意愿，可以了解居民的意愿，在政策的制定之中考虑公众的意见，体现“公众参与”的思想。居民受偿意愿的评估，对目前迫切需要的生态补偿政策制定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有助于根据当地居民的实际情况及意愿确定合理的生态补偿标准，提高当地居民恢复和保护生态环境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本研究选用锡林郭勒草原为案例区域，针对主要的草原生态恢复措施—“禁牧”政策，研究牧民对禁牧政策的态度和受偿意愿。利用模型估计牧民对禁牧政策态度和受偿意愿的影响因素，同时估计牧民的受偿金额，分析该补偿金额与现实补偿数量的差距，分析该补偿金额的现实合理性，为确定合理的补偿标准提供一定参考。1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1.1研究区域特征锡林郭勒草原是我国境内最有代表性的典型草原，是一个以高平原为主体，兼有多种地貌单元的地区。该地区地势南北高，中间低，自西南向东北倾斜，海拔高度一般在900~1300m之间，地带性土壤有森林土、黑钙土、灰褐土、棕钙土等。气候为中温带大陆性气候，大部分地区年均降水在200~350mm之间，自东向西递减，热量和蒸发量则从东南向西北递增，年均气温在0~3℃之间，全区风力强劲，主风向为西北风，干旱、寒潮、大风及沙尘暴是主要灾害性天气[9]。由于多年来对草原过度利用和近几年连续遭受多种严重自然灾害，锡林郭勒草原生态环境急剧恶化。2001年与1984年相比，牧草平均覆盖度由35.5%降低到23.1%，牧草平均高度由40.9cm降低到22.2cm，平均每1/15hm2产草量由33.9kg减少748生态环境第15卷第4期（2006年7月）到20.8kg，退化、沙化草场已占可利用草场面积的64%；境内浑善达克沙地活化面积达到3.1万km2，并以每年140km2的速度扩展；全盟大范围的浮尘、扬沙和沙尘暴天气由20世纪50年代的平均每年6天增加到现在的20多天。特别是由于连年干旱，加之蝗虫、大风灾害频繁发生，使生态环境极其脆弱的苏尼特草原几乎全部荒漠化，并与浑善达克沙地连为一体，成为京津地区扬沙和沙尘暴的主要沙源地，直接危及华北乃至全国的生态安全。1.2禁牧政策概况为减少天然草原的放牧压力，恢复草原植被，锡林郭勒草原地区提出对牲畜实行舍饲圈养，逐步改变单纯依赖天然草原放牧的传统生产方式，发挥天然草原自身修复功能。禁牧措施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提出的一项重要草原恢复措施。锡林郭勒盟禁牧工作始于2002年，至今已连续开展了5年。2005年禁牧面积达182.42万hm2，涉及110个苏木(乡、镇、场)、516个嘎查(村)、69673户、158.2万头(只)牲畜，占草场面积的9.3%，其中国家禁牧舍饲项目区面积83.1万hm2。禁牧措施实施后对草原的恢复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内蒙古草原勘察设计院自2002年以来连年对禁牧草场进行综合监测，结果表明，禁牧区与非禁牧区相比，牧草高度平均增加了6.5~25cm，盖度提高了8.2%~50%，每1hm2产鲜草提高了267~17175kg。但是由于禁牧舍饲投入不足，对牧民的收入造成很大影响。禁牧舍饲以后，牧民必须建设棚圈、搭建凉棚、搞青贮窖、购买铡草机、青贮机、捆草机、打水井等等，投入非常大；另外由于牛羊不适应圈养生活，容易生病，不易长膘，影响产出，牧民收入受到负面影响，禁牧补偿并不足以弥补收入的损失，严重影响牧民的禁牧积极性。1.3研究方法本研究以锡林郭勒草原为调查区域，以习惯上所称的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行政区划为界，选取苏尼特右旗、苏尼特左旗、镶黄旗、正镶白旗、正蓝旗、锡林浩特市、阿巴嘎旗、西乌珠穆沁旗、东乌珠穆沁旗等以牧业为主的八旗一市（锡林郭勒盟共有九旗一县二市）的300户牧民进行调查。调查问卷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了解牧民的基本生活情况，收集有关个体特征及其相关信息；第二部分为核心问题，询问被调查者对禁牧措施的态度和希望得到的禁牧补偿金额。问卷调查方式一是通过牧民较为集中的蒙古族传统活动那达慕大会，集中对部分牧民进行调查；二是对牧民进行入户调查。问卷初步设计后，进行了预调查，然后根据反馈信息对问卷进行调整，2005年7月26日至8月17日进行正式调查。调查问卷覆盖草场面积约120万hm2，占锡林郭勒草原可利用草场面积的4%。2结果分析2.1牧民对禁牧措施的态度分析调查对象中98.6%的被调查者收入来自放牧养殖相关的生产（表1），代表了牧民的主要想法。牧民对禁牧政策态度的调查数据分析（表2）发现，愿意实行禁牧者占53.0%，略高于不愿意禁牧者47.0%，说明牧民对禁牧措施有一定的保留态度。分析不愿意参加禁牧的原因发现，41.2%的牧民认为禁牧使投入增加，收入下降；27.2%的牧民认为在干旱的情况下，禁牧对草原恢复的效果不明显；29.8%的牧民认为禁牧使其失去生活保障；0.9%的牧民认为禁牧补偿不足；另有0.9%的牧民认为放牧也有利于牧草生长，禁牧措施对草原恢复作用有限。综合分析发现，成本增加、生活无保障、补偿不足三个方面都可以通过合理的补偿方案得到解决，即71.9%的不愿意禁牧者可以通过给予合理补偿让牧民满意而支持禁牧措施。如果实行牧民支持的禁牧补偿方案，86.8%的牧民将支持禁牧政策。另外，不愿意禁牧的牧民中近30%的牧民认为禁牧在干旱的情况下恢复草原的效果不理想，占总调查人数的14.4%，代表了一部分牧民的想法，所以禁牧措施需要根据不同地点的气候条件合理分布，而不能不顾自然条件盲目推行。2.2牧民禁牧态度因素分析由于被解释变量（禁牧态度）是取值为0（不愿意禁牧）和1（愿意禁牧）的离散变量，利用计表1锡林郭勒盟被调查牧民收入来源Table1Investigatedherdsman'ssourceofrevenue人数与比例种植业林业放牧养殖本地工矿企业服务业外出打工旅游相关产业人数比例/%93.241.427698.641.4165.7103.6238.2表2锡林郭勒盟牧民对禁牧态度调查分析Table2Herdsmen’attitudetowardsprohibiting-grazepolicy禁牧意愿人数百分比/%占被调查者总数占不愿意禁牧被调查者总数愿意禁牧者不愿意禁牧者15113453.047.0不愿意参加禁牧原因1增加投入，收入下降2禁牧在目前干旱情况下，恢复效果不好3失去生活保障4补偿不足5放牧也有利于牧草生长4731341119.412.814.00.40.441.227.229.80.90.9杨光梅等：基于CVM方法分析牧民对禁牧政策的受偿意愿：以锡林郭勒草原为例749量估计方法Probit和Logit模型将牧民对禁牧措施的态度进行计量经济模型分析。考虑的可能因素包括如下8项：inc为被调查者的家庭年收入；area为被调查者草地面积；sheep为被调查者养羊数目；fam为被调查者家庭人口数；edu为被调查者的受教育年限；age为被调查者年龄；condi为被调查者草地状况，良好为1，退化沙化严重为2，仍在退化沙化为3，已经开始恢复为4；will为被调查者是否愿意进行禁牧，愿意为1，不愿意为0。与受偿意愿相关的连续性数值型样本数据基本统计特征如表3所示。在Stata8.0软件中利用逐步向前回归命令进行了Probit和Logit模型的参数估计，得到的结果如表4。两种模型的结果非常接近。从表中可以看出牧民对禁牧支持与否与牧民的收入状况（inc）、所放牧羊数量(sheep)和承包草场面积（area）关系最为密切。模型中符号的正负表明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成正负相关的关系。正的收入系数说明牧民家庭收入越高越愿意参与禁牧。主要原因是目前牧民在对草原退化现状切身体会的前提下，绝大多数牧民认为有必要推行草原恢复措施。家庭收入高的牧民有更多的资金和能力应对禁牧带来的损失，基于长远考虑，高收入牧民愿意实行禁牧措施。负的养羊数量说明所养的羊数量越多，牧民的禁牧积极性越差。主要原因是禁牧后实施舍饲，牲畜头数越多需要投入的劳动和资金越多，受到的负面影响越大。正的草地面积系数说明草地面积越大，牧民越支持禁牧措施，主要原因是草地面积越大，禁牧草地所占比重越小，造成的相对影响越小。另外，草场面积越大的牧民倾向于将部分草地租给其他牧民使用，分散了禁牧措施的影响。模型分析结果显示，牧民禁牧积极性的高低主要由家庭经济能力及草地面积和养羊数量决定，与预期的影响因素和影响方向一致。2.3牧民禁牧受偿意愿因素分析理论上而言，个人对某一物品或服务的受偿意愿(WTA)或支付意愿（WTP）受其收入状况、个人偏好以及其他社会经济特征的影响，即：WTA=f(Q,I,T,S)式中：Q为资源的数量或品质；I为个人收入；T为个人偏好；S为个人社会经济特征。由于实证分析中所使用的数据中被解释变量的为区间数据，因此估计方法利用Tobit估计法的一般化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