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对西欧中世纪大学的影响

基督教对西欧中世纪大学的影响鞠平凡�广西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广西南宁��������摘要」一般认为现代大学幸始于西欧中世纪大学。在宗教神学占据统治地位、被普遥认为毫无智慧之光的中世纪竟然产生了当代依然是人类最重要的文化集聚、整理、创新与传播的机构和人类的精神家园的大学,乍看起来,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毫无疑问,在西欧中世纪大学的产生过程中,对其影响最大的就是基督教�天主教�。从这方面考虑,考察基督教对其产生的影响,无疑是有意义的,并且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认识现代大学。本文主要从大学精神、大学组织机构、大学人员构成和大学的独立与自治等几个方面论述基督教对西欧中世纪大学的影响。〔关键词�基督教�宗教理性�中世纪大学�大学精神公元���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到十四、十五世纪之间的千年,通常被认为是西方文明史的空白,被称为“黑暗时代”。但是,历史发展能跳过千年中世纪这一环节,是不可思议的。在这千年之中,正是北欧蛮族迁徙、扩张、建国,由军事民主制走向封建化的过程,也是基督教势力扩张,最终几乎成为欧洲唯一意识形态的时期,但是古希腊一罗马的古典文化尽管惨遭破坏,也不可能不起作用。因此,蛮族文化、古典文化和基督教文化共同构成了欧洲中世纪文化的起源。其中,基督教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一文中指出,中世纪“从没落了的古代世界承受下来的唯一事物就是基督教和一些残破不全而且失掉文明的城市。”知”��但是,��世纪上半叶一批史学家却认为以基督教�天主教�占主导地位的欧洲中世纪历史,上承古希腊一罗马文化,下导近代欧洲乃至整个西方文化,在世界历史进程中有不可磨灭的地位和举足轻重的影响,比如西欧中世纪大学的兴起与发展。当然,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僧侣获得了知识教育的垄断地位,以致教育本身也渗透了神学的性质。’,��抑��’产生于西欧中世纪的大学模式后来被移植到世界各地,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它们是现代意义上大学的开端,称之为“原型大学”。西欧中世纪大学是在基督教的影响下产生并发展起来的,考察基督教对其影响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认识它们并有助于我们认识现代大学。一、大学精神—宗教思想的浸润�一�宗教的本质与基督教的地位宗教的历史几乎同人类的历史一样古老。它起源于原始人类对不可抗拒的自然现象的畏惧和对当时无法认识的自然、社会现象的崇敬,是对自然、社会现象以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进行的思维的解释,并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程而发展。王中田副教授认为,“宗教的本质是人们对超验的精神本体的理解和追求。”川��‘’宗教这种世界性的文化现象,是人类文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人类社会发展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对于中世纪的西欧来说,基督教的影响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基督教原是古犹太教的一个分支,起初反映的是倍受罗马帝国压迫的犹太人的思想,后来冲破民族和地域的文化落篱并在公元���一���年间被确认为罗马帝国的唯一合法信仰。基督教的胜利是与其特性密不可分的。“早期的基督教会,是一个以汲取异教世界为营养的有机体。它选择和吸收多种多样与它本质不矛盾的思想和惯例。因此,和任何其它别的古代宗教相比,基督教几乎是兼容并蓄的。”川�����基督教会以其强大的精神影响和比较健全的教会组织,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后,填补了由于罗马帝国政治崩溃而留下的不能由任何蛮族首领来取代的巨大孔隙,在一个既需要社会领袖又需要精神领袖的社会中担负起双重职责。罗马天主教会在中世纪封建制度里处于万流归宗的地位,成了封建统治的巨大国际中心。文化历来是同宗教缠结在一起的,加之蛮族的侵扰及其之间的混战把古典文化破坏殆尽,唯有基督教会还保存了一些文化因素,因此基督教会的僧侣获得知识教育的垄断地位就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了。这和基督教之神秘信仰与理性的高度融合的特征更有密切的关系。�二�信仰与理性的融合中世纪文化是由日耳曼蛮族文化、古希腊一罗马文化和基督教文化�包含着希伯莱文化�融合而形成的。这种融合是由基督教做出的。古希腊一罗马文化的特性是理性与自由精神,希伯莱文化的特性是终极关怀—信仰。到了希腊哲学思想发展的晚期,“特别是新柏拉图主义的出现,柏罗丁提出‘太一’的概念,这个‘太一’和上帝的理念或神的理念极为接近。至此,古希腊文化和希伯莱文化找到了最佳的结合点,也完成了理性与信仰的统一。’心����这种思想被基督教神学所吸收并发扬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奥勒利乌·奥古斯丁������,������������,���一���年�使用新柏拉图主义哲学思想来论证基督教教义,提出理解为了信仰,只有信仰了才是可以理解的,或者说,理解是手段和途径,信仰才是出发点和目的。安瑟伦��������,����一����年�说�“我不是为了信仰而寻求理解,我是为了理解而信仰的。”川��,��托马斯·阿奎那�������������,����一����年�更多的运用亚里士多德的学说来论证基督教神学,认为哲学和神学可以同时存在,理性和信仰可以共存,并认为虽然由启示而来的各种真理不能从理性中获得,但是这些由启示而来的真理同理性并不矛盾,尽管由启示而来的真理又是理性所无法达到的。在这些基督教思想家中,基本一致的观点就是将基督教教义理解为真正、最高的哲学,并企图证明基督教教义已经把可以在古希腊哲学中发现的那些具有持久价值的所有学说融合于自身。这种融合了理性与信仰的基督教哲学构成了西方中世纪文化的灵魂和精髓。基督教的生命和贡献就在于其超越感性直观和经验理性的神秘主义。基督教在学理上对理性与信仰的区别,对两者不同含义和相互关系的探讨,恰恰是它对人类知识观的一大贡献。�三�大学的精神追求理性与信仰通过基督教实现融合,形成的一种特殊的理性形式—宗教理性,“是人类理性和文化的特殊变形,是理性的异化和变体。与人类精神和理性的高级物化形式—大学之间有着不可分离的亲合关系。’心抽,,’产生于中世纪的大学,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这种宗教理性的指引下发展起来的。“作为基督教最重要学术思潮的经院哲学,由于它相信宗教信仰的可论证性,相信上帝所创造的世界的规_______律性,从而不自觉地潜藏着理性复苏的因素,而重视理性的学术研究恰恰是中世纪大学的基本精神之一。’心抽引’中世纪大学的基本精神追求,就在于对超验知识的论证与追求,在这种论证与追求中,更重要的是陶冶了人们敬业钻研的职业情趣,锻炼了人们思维的严密性。探究的精神是大学精神的本质内涵。在中世纪,很显然它源于基督教对宗教理性的追求。牛津大学的徽记就是一本摊开的书,上面写着大学的蔑言�“����������������������”�主照亮�启发�我〕。二、大学的组织机构—修道院的影子�一�修道院制度中世纪大学的形成,基本上经由两条途径,一条是由修道院学校�包括主教学校�脱胎而成,一条是以学生团体为中心吸引名流学者讲学而形成,前者占有主要地位,对后世影响深远。中世纪大学的组织机构基本上都可以在修道院中找到原型。当代文化历史哲学家克里斯托弗·道森指出,“对中世纪文化起源的任何研究,都必不可免地要给西方修道院制度的历史以重要地位,因为,在从古典文明的衰落到��世纪欧洲各大学的兴起这一长达���年的时期内,修道院是贯穿于其中的最为典型的文化组织。只是通过修道院制度,宗教才得以对这些世纪的整个文化发展产生了直接的和决定性的影响。’心伽‘��修道院起源于亚洲,在埃及发展并扩展到西欧。对基督教西派教会影响较大的是本尼狄克�本笃,��������,���一���年�所制订的“本尼狄克修院制度”。本尼狄克修道士注重固定的生活,当一个修道士要进院的时候,要立一个恒心的誓愿,决断终身在指定的修道院内居住,不得移居,或改途变业。后来的西司特安修道士注重精神团结�克吕尼修道士注重集权管理,“修道院主持由修道士选举,无论什么国王或大主教、主教等,皆不得置嚎,或暗中作梗。”川����‘��这些制度对于矢志于修身治学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后期的修道院一般都附设学校,并进而发展为中世纪大学。巴黎大学主要由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学校发展而来。牛津大学由����年建立的奥古斯丁教派的圣弗显德斯怀德修道院和奥斯尼修道院发展而来。�二�大学机构的雏形修道院源于其对社会风气败坏的抗争和对上帝的虔敬信仰,一直具有一种对其社会责任及其传教功能的强烈意识,这使它们很自然的重视教育。所有进人修道院学习的人,不论是以圣职为目的的“内修生”���������,还是以世俗职业为目的的“外修生”��������,都要读书写字。同时,修道院也具备进行文化教育的基本设施如图书馆、抄写间和寄宿舍等。图书馆是修道院的一个主要教育设施。本尼狄克修道院拥有中世纪欧洲最好的藏书。为了修道士理智的训练,他们被规定每天都要用一定时间读书学习。因此,图书构成了修道生活中的最重要的工具。与图书馆相连的是抄写间�������������,它也是大多数修道院必备的设施。“它是一所大房间,设有摆着笔墨纸张的书桌。每张书桌后都坐着一个有一定书写技巧的修道士。坐在书桌边上的一个修道士大声念着一本书,其他人把它抄写下来。读写完成后,修道院就有了这本书的一些抄写本,可以用来交换其它寺院的另外一些抄写本。’,��”‘���中世纪初期,古典文化典籍被破坏殆尽,唯有教堂、修道院保存了一部分,在印刷术没有传_______人或普及的时候,社会主要靠修道院以这种方式保存、传播了文化知识。时至今日,保存、出版图书仍然是一个高等教育机构存在的必要条件。修道院的另外一个重要特征是寄宿,一般都拥有一定的寄宿舍,便于修道士共同生活学习。在中世纪大学乃至后来的大学中,图书馆、出版社和寄宿舍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设施三、中世纪大学的人员构成�一�教员具有教士身份以牛津大学为例,中世纪时它的教员都必须是教会的某种神职人员。一方面是由于中世纪教会垄断着文化知识与教育,只有教会的教士才拥有知识,具有从事教学与研究的能力。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基督教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社会中,知识分子必然成为教士,如同在某些世俗社会中,高级的知识分子具有国家官吏的身份一样。尽管他们的思想可能因教派不同而各异,甚至有时超越了宗教的范围,但本质上他们依然是教士,如牛津大学的学者、方济各派的罗杰·培根�����一����年�、邓斯·司格特����一��!年�和威廉·奥卡姆�����一����年�等。作为大学教员的教士,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由大学的教员而升任高级的圣职。如牛津大学第一任校长罗伯特·格罗塞特������������������,约��!一����年�后任林肯郡主教。巴黎大学神学教授尼古拉·奥里斯梅������������,�一���年�后来也任主教。另一种是先任圣职,后到大学任教。其中多明我会的许多成员都在大学里获得教职。总体来说,中世纪大学的教员与教会的教士是互通的。�二�大学里的教会代表由于大学的教员是教士,地方上的主教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部属,教学也应从属于教会,因此地方的大主教委托自己的代表进人大学,代表自己对大学进行监督。大学里的教会代表,��世纪一般称为“校董”�������������,后来更多的叫“总监”。教会代表的主要职责是根据教会授予他的权力,审查签发学位,就是教师执照或教师资格证书。有一些教会代表对大学影响很大,巴黎大学的总监�训导长�、红衣主教罗贝尔·德·库尔松����年制定了巴黎大学第一个章程,记载此事的石刻至今还嵌在巴黎大学图书馆人口的墙壁上。但总体来说,教会代表的权力在减弱。“总监的权力逐渐被教师团体剥夺,他们或者只有名义上的权力—如‘主持学位授予仪式’等,或者由教师选出的人员担任,成为大学的而不是主教的中间人”。图��川这是大学争取自治斗争的结果。另外,实行寄宿导师制的大学,如巴黎大学,其宿舍管理导师也是教士。这些独身的教士与学生同吃同住同学习,对学生影响较大,也算是教会的代表。�三�大学学生是预备教士在中世纪,自然科学技术不够发达,生产劳动中不需要多少知识,另一方面,基督教又浸润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并与世俗政权紧密联系,因此大学教育的目的不是培养具体从事社会生产的技术人员,而在于培养教会必须的高级教士、教会法庭法官和教会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