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贸进出口产品中的内涵能源和内涵排放

1中国外贸进出口产品中的内涵能源和内涵排放陈迎潘家华近年来，伴随经济快速增长和加速城市化进程，中国能源需求和温室气体排放呈快速增长的趋势，面临日益强大的国际压力。然而，中国作为“世界的加工厂”，外贸发展十分迅猛。2006年，货物进出口总额17606.9亿美元，比上年增长23.8%，其中出口9690.7亿美元，增长27.2%；进口7916.1亿美元，增长20%，外贸顺差达1755亿美元。2007年1－9月，中国外贸顺差已高达1857亿美元，商务部最新报告预测，按这一速度增长，全年外贸顺差将达到2500亿美元之巨。产品生产过程必然要消耗能源，排放温室气体。中国到底有多少能源是用于加工出口产品最终提供在国外消费，却将温室气体排放和其他环境影响留在了国内？揭示这一事实对中国具有怎样的政策含义，这是国内外学术界和中国政府都非常关注的问题。在巴厘岛会议期间，我院城市中心与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合作举办了一场题为“发展中经济体的减排路径：2012年后的解决方案”的研讨会，我院城市中心副主任潘家华研究员代表课题组在会上发布了上述问题的最新研究结果，引起各国专家学者和新闻媒体的浓厚兴趣。我院城市中心课题组基于最新出版的2002年投入产出表，历年国民经济各部门的能源数据和联合国国际贸易的统计数据，应用国际权威的投入产出能源分析方法，对中国2002年外贸进出口产品的内涵能源进行了详细的定量研究，并在不考虑部门之间结构性变化的条件下，对2001－2006年其变化趋势进行了时间序列的分析。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在巨额外贸顺差的同时存在巨大的“生态逆差”。2002年，我国出口货物的内涵能源总量大约为4.1亿吨标煤，占当年我国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27.6%，增加国内排放约2.2亿吨碳。考虑到中国外贸出口中加工贸易的比例约占55％以上，如果扣除进口中间产品的影响，出口产品消耗的国内能源也有约3.1亿吨标煤，占到当年我国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20.7%，增加国内排放约1.7亿吨碳。同期，中国进口内涵能源总量大约为1.68亿吨标煤。出口总量减去进口总量，2002年中国在310亿美元外贸顺差的同时，净出口内涵能源约2.4亿吨标煤，占当年一次能源消费的16%，净增加国内排放约1.5亿吨碳，存在巨大的“生态逆差”。纺织服装、仪器仪表和电气机械是中国出口内涵能源的重点部门。从部门分布看，2002年出口贸易总额中占前三位的是服装及其他纤维制品制造、仪器仪表文化办公用机械、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分别占17.4%、13.5%和11.8%），也是出口内涵能源绝对量最多的部门（分别占13.4%、12.3%和12.5%）。但就相对比例而言，化学原料及制品制造业，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仅占出口贸易总额的3.5%和1%，却占内涵能源出口总量的7.1%和2.3%。如果扣除进口中间产品，其比例进一步提高为8.0%和2.8%，说明加工出口能源密集型产品主要消耗国内的原材料，对国内能源和环境影响较大。美国和日本是中国“生态逆差”的主要受益国。从国家流向看，2002年中国净出口内涵能源2.4亿吨标煤中，美国、日本是中国“生态逆差”的主要受益国，分别为7524万吨标煤和4894万吨标煤，二者相加占50％以上。从中国大陆流向香港的净出口内涵能源虽然也高达7000万吨，但主要不是本地消费，而是转口贸易流向世界各地。俄罗斯是中国主要外贸伙伴中唯一有大量内涵能源净进口的国家，约为2569万吨标煤。中国“生态逆差”随外贸顺差的增长不断扩大。2001－2006年间，中国出口贸易额从2491.9亿元，增长到9689.4亿元，增长了2.88倍，出口内涵能源从3.53亿吨标煤增长到11.44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Pro试用版本创建亿吨标煤，增长了2.24倍，低于贸易额的增长幅度，说明出口有一定的结构性改善，但规模扩张仍是主要因素。同期，中国进口贸易额从2436.1亿元，增长到7916.1亿元，增长了2.24倍，进口内涵能源从1.41亿吨标煤增长到5.13亿吨标煤，增长了2.64倍，则高于贸易额的增长幅度，主要原因是进口来源有多样化的趋势，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比重有下降趋势，从发展中国家的进口增幅较快。出口和进口相抵，中国内涵能源净出口随贸易顺差的增长不断扩大。从2001年的2.4亿吨标煤增长到2006年的6.3亿吨标煤，约占当年一次能源消费的四分之一。上述研究结果很好地印证了中国在国际贸易中作为“世界加工厂”的独特地位，证明了近年来中国能源和排放的快速增长，不单是国内投资和消费需求膨胀的结果，无论从绝对值还是增长速度来看，外贸进出口背后的内涵能源和排放都是非常惊人的。那些享受廉价中国制造的产品的西方消费者，应该多想想自己对中国能源和排放的快速增长也负有很大的责任，一味指责中国是不符合实际的。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共同挑战，无论是生产者还是消费者，都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努力。发达国家应该为中国提供更多的帮助。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从中国进口商品替代本国生产，在增加中国能源消费和排放的同时，实际上减少了自身的能源需求和排放，是中国“生态逆差”的主要受益方，但为了保护本国制造产品的竞争力，欧盟、美国等纷纷将气候变化与贸易挂钩，提出“国际碳税”或“边界调节税”，或者通过提高能源效率标准，限制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用能产品。当前中国在国际贸易中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贸易摩擦增加，产品的内涵能源有可能为设置贸易壁垒提供新的借口。中国外贸进出口产品的内涵能源问题已经引起政府的高度重视。2003年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对“两高一资”产品的一系列宏观调控政策给出了明确的市场信号。然而，受到国际市场价格的吸引，我国能源密集型产品的出口仍然发展非常迅速。以钢铁为例，2006年全年我国钢材出口量4301万吨，同比增长109.1%。今年前8个月，我国钢材出口量已经达到4508万吨，钢坯出口量560万吨。两者合计出口量达到了5068万吨。我国钢铁企业主要为国际市场大量增产的基本格局没有发生根本改变。必然加剧了国内能源和资源的供需矛盾，使脆弱的环境更加不堪重负。而且随着气候变化问题在国际社会上的不断升温，我国面临日益强大的国际减排压力。落实“十一五”节能减排目标，需要进一步强化限制“两高一资”产品出口的贸易政策，寻求环境利益与贸易利益的平衡，促进经济和贸易的可持续发展。从中国长远发展看，为了满足国内能源需求，中国扩大能源进口将不可避免。2006年中国石油净进口约1.45亿吨，石油对外依存度已经高达47%，2007年上半年净进口约7972万吨，同比增长13.4%。国际上“中国能源需求引起石油价格上涨”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内涵能源的角度看，扩大能源进口除了直接进口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产品之外，也可以适当扩大最终消费品进口，将生产加工的能源消耗和环境影响留在国门之外，不仅减少了贸易顺差，同时有利于国内能源安全和保护环境。同样道理，粮食生产需要消耗大量的水，进口粮食等于进口内涵的水资源，也有缓解国内水资源短缺的作用。无论是内涵能源，还是内涵水资源，都提供一个有益的视角，中国可以通过对外贸易的渠道，更好地利用国际资源，促进中国的可持续发展。PDF文件使用pdfFactoryPro试用版本创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