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变形记》的异化思想《变形记》是奥地利著名作家卡夫卡的中篇小说。这本小说第一次深刻地描写了资本主义社会普遍存在的“异化”现象。小说的主人公格里高尔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受欺压、凌辱的小人物。他由人变成甲虫,是一种象征,象征人的异化,“人”变成了“物”,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是资本主义社会中人被异化为“非人”的一种象征性的体现。卡夫卡以平淡无奇、不动声色的笔调用人的异化的荒诞,反映了资本主义制度摧残人性的本质,揭示了在当时社会中人的“异化”现象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普遍意义。20世纪以来,在资本主义社会黑暗的现实中,工人劳动者在资本家的压榨与剥削下,劳动由过去的愉悦变成了迫于生计的重压,由主动劳作变为被动的动作重复。物质与利益开始凌驾于人们的身心之上,人们的内心开始变得焦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利益变得冷漠,最终导致了人性的异化、自我的丧失。在卡夫卡的《变形记》中,格里高尔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小职员。在变形前他一直以为,等他赚够了钱,替父母还清了债务,就可以辞职不干了,之后,他就可以自由了,而这还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然而,他的父亲实际上并没有用他挣来的钱去还债,而是积攒了起来。这种积攒的结果,使还债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使格里高尔希望还清债务后解脱自己的计划永远不可能实现。为了逃离社会对他的异化,格里高尔变形了,变形把他从这无望的挣扎中解放出来。格里高变成了大甲虫,卡夫卡“甲虫”这一意象的选择和塑造是意味深长的,象征了普通人在社会中受到现实的束缚和沉重的负担,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因而发生了自我异化。尽管这次无意识的变形只解救了格里高尔的肉体,但这为他彻底逃脱异化奠定了基础。人自身的异化随之导致的就是人际关系的异化。格里高变成甲虫之后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失去了赚钱养家的能力,而格里高原本在家中最重要的功能和意义就被严重弱化。这使得格里高心里感到非常的痛苦和自责,但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和父亲的表现则更为直接和强烈。失去了利益的关系,人们之间原本亲密的关系轻易地就被打破,即使是最亲的亲人也离不开利益的依赖和勾结。这是一个利益化的世界,卡夫卡通过这种异化的人际关系深刻而冷酷地展现出来。格里高与妹妹的人际关系异化有一个加深的过程。从刚开始隔着门悄声说“格里高,开门吧,我求你了”时她对哥哥的担心,到小说结尾,她深爱的哥哥因为她说的话而选择死去之后,她竟“安心”地与父母进行了一次“温暖的旅行”,可以看出妹妹的人性异化。可以说,真正让格里高死去的,正是他最亲近的亲人的厌恶和嫌弃,是他们亲手将格里高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卡夫卡正是用这种可怕的异化折射了真实的社会,体现了利益至上的环境中人心的冷漠和人际关系应金钱和利益的维系而发生的异化。作为一个从肉体到意识都摆脱了异化的个性,格里高尔是不可能继续生存于异化了的人类社会中的。脱离异化与异化社会中的存在是矛盾的,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再在异化社会中存在——死亡。当格里高尔认清这点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他想让自己消失的意念,比他妹妹还要坚定。”格里高尔借助死亡,割断了自己与异化社会的最后一丝联系。他的死虽然意昧着反抗的失败,因为死亡对异化本身并没有丝毫改变,但却使他彻底、永远地摆脱了异化,而继续留在异化社会中的结果,只能是再次被异化。所以说,为了摆脱异化,他的抗争精神是难能可贵的。格里高尔的死亡是必然的。借助死亡,他割断了自己与异化社会的最后一丝联系,保持了作为一个人最本质的特征。但他的最终死去并不代表着其人性的丧失,恰恰相反,正因为他恢复了人的本性,从肉体到意识都摆脱了异化特征,才不可能生活于异化了的社会群体中。格里高尔虽然最终孤独地死去了,但他抗拒异化,反抗上司的潜在意识已使他的变形不同凡响,给后来者以追寻人生光亮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