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历史和军事理论:军事家的实验室-T.N.杜普伊《武器和战争的演变》2009-10-2906:54:05拿破仑和军事理论军事史向来是军事家研究战争的实验室。纵观自古以来的战争经验,不难发现所有的军事将领都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能力,借鉴前人总结的作战经验,采用前人的作战兵器、战术和战略,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新东西而逐渐锻炼成长起来的。尽管好几个世纪中有关战争、战争的情况以及作战方法的著作浩如烟海,然而只有到了19世纪,人们才试图对战争进行从理论上的总结整理,将战争涉及到的基本要素以及军事将领如何打仗和指挥部队进行条理系统的描述。近代,最早试图就战争艺术进行系统的理论阐述的是拿破仑。虽然他并没有亲自把他的军事理论书写成文,但是他确实总结和升华了大量的军事格言,后人在此基础上还有所发展。拿破仑自己曾经明确表示过,他的格言是总结前人的经验而得来的:对于亚历山大、汉尼拔、凯撒、古斯塔夫、蒂雷纳、尤金和腓特烈所进行过的战例要认真学习,反复钻研,并以他们作为自己效法的榜样。这是成为卓越军事将领和揭开战争艺术之谜的唯一手段。这样你的聪明才智就会得到启发,从而摒弃那些与伟大军事将领所坚持的准则背道而驰的军事原则。很明显,拿破仑的军事行动是有其坚实的理论基础的。为此,许多有识之士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根据他的言论,特别是根据他的军事实践,逐步总结出了一整套军事理论。19世纪和20世纪的军事理论家根据拿破仑的军事实践逐步总结出一套军事理论的理论家最突出的有十位。由于他们以及其他许多人的努力,经过大约一个世纪的时间,终于形成了最早的一套系统完整的军事理论——作战原则。亨利·约米尼:他曾试图解释拿破仑军事天才的理论基础。毫无疑问他对拿破仑的思想了解得十分透彻。然而,使人感到不足的是,他的许多著作既没有能够抓住拿破仑军事思想中所蕴含着的哲理,也未能提取其理论的精髓,结果成了战例的讨论、规章条文的罗列,再加上一些警句格言的大杂烩。卡尔·冯·克劳塞维茨:也许他称得上是继拿破仑之后人类战争史上学识最为渊博的军事思想家。他不仅把握住了拿破仑的思想哲理,而且还将自己的思想加了进去。但是,他跟约米尼一样,在从拿破仑的军事思想哲理中提取理论精华时遇到了障碍。好比神学中的圣经,在军事上人们可以引用克劳塞维茨的论述来证明他所想要阐明的一切正确的和不正确的概念。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克劳塞维茨是位故弄玄虚或自相矛盾的学者,只是说,人们的引文往往是断章取义的。他也从未能将自己的著作汇编成一本总集刊印出版。有人常常指责说,克劳塞维茨喜欢讥笑那种认为世界上可能或者应该有一套固定的作战原则的想法。这是人们对他言论的断章取义的曲解。事实上,在他的著作中,他曾用好几个章节讨论过战争理论的问题。他断言作战原则是确实存在的。他列举了我们公认的九条作战原则中的八条。但是他也明确承认,光靠《战争论》一书,即使在他的有生之年采用科学的方法也不可能做到系统阐明战争的理论问题,这需要人们作进一步巨大的努力。他坚决反对想为战争制定一套精确无误的数学公式,让将军们在战场上按图索骥就会无往而不胜的可笑企图。丹尼斯·哈特·马汉:他是最早的一位美国军事理论家,通过阅读约米尼的著作而成了拿破仑的崇拜者。他把自己的军事格言和原则编汇成册。他认为这本书十分符合美国军事理论的实际情况。然而,他从未试图(从他已有的著作中看这一点十分明显)阐明过这样的美国军事理论。赫尔穆特·冯·毛奇:他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和军事思想家,也是卓越的军事指挥家和组织者。他的关于必须把战术防御和战略进攻相结合的论述是他在军事上的重大贡献。实际上他是普鲁士总参谋部这一杰出军事机构的化身。当时在普军中有一大批象他那样叱咤风云的军事将领。夏尔·J·阿登特·迪·庇克:他是关于精神力量(即士兵的品行)在战争中的作用问题的最富洞察力的作家。他的《战例研究》一书是少数真正伟大的经典军事著作之一,而且是这少数经典著作中写得最好的一部。当他的这部书还未编选入理论著作的时候,他就在普法战争中的一次战斗中阵亡了。这对法国来说是极为不幸的。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他是一位跟约米尼、他的父亲以及毛奇等人风格相同的军事理论家,一位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军事思想家,特别是在海军作战上他的成就更为突出。对于军事历史跟他当时遇到的军事课题之间的密切关系,他有着十分透彻的见解。而对现成的作战原则,他总是要依据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修改后再有分析地加以运用。遗憾的是他从来不敢试图对军事理论进行科学的归纳总结。科尔默·冯·德·戈尔兹男爵:普鲁士总参谋部在毛奇和施利芬领导下的全盛时期,曾经产生过一大批日尔曼军事思想家,他就是其中之一。把他包括在这里所介绍的智囊团里,他也许当之有愧。但他的著作曾经在德国、法国、特别是英国产生过巨大的影响。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伯爵:他是又一位学识渊博的军事思想家。他从未试图从他那广博的军事史和当时战争的知识中提升精确而又抽象的理论。他既是士兵,又是将军,因此很可能要比毛奇高明些,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看起来,假如他在1914年负责统帅德国军队的话,那末他的作战计划是一定会取得成功的,整个历史也将是另一番样子了。费迪南·福熙:他既是克劳塞维茨的信徒,又是阿登特·迪·庇克的崇拜者。他是继拿破仑之后经过战火考验上升到高级指挥岗位的少数军事理论家之一。他跟别人一样,对克劳塞维茨的军事思想有着深刻的了解(他比多数德国人理解得还要深)。但是,有一点却显得有些荒谬,那就是他误解了自己同胞阿登特·迪·庇克的思想。他尽量运用科学的和理论性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思想和进行写作,他对军事理论的探讨有许多东西是可取的。但是,由于他的思想影响以及他对进攻战的精神作用的极端信仰,因而造成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法国军队濒临毁灭的边缘。约翰·F·C·富勒: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军事思想家,也是克劳塞维茨以来最重要的一位军事思想家。有意思的是他的早期著作常常贬低克劳塞维茨,但后来他开始认识到他自己正是运用克劳塞维茨的方法来探讨军事理论的。他曾经大言不惭地把自己比作哥白尼、牛顿和达尔文。不过,他并未言过其实。是他最先把作战原则归纳整理成本世纪大部分时间里人们公认的那个样子。他是最早的一位伟大的装甲兵战术家。富勒懂得,作为战争理论,除了战争原则之外,还应该有更多的东西(包括更多的内容和更严密的科学性),不过他在阐明这种理论时并不十分成功。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就是他们这些人进行了不很协调的努力,从而形成了最早的战争理论,即作战原则。有些读者或许会奇怪,这里为何没有提到巴兹尔·利德尔·哈特。有人一直指责我对利德尔·哈特抱有偏见,但我决无贬低他的意思。利德尔·哈特是靠窃取福煦的思想成果才骗取了军事理论家称号的。他确是位才思敏捷,文采飞扬的人,但是靠他自己的功劳他没有资格跟本书列举的任何一位伟大的军事思想家相提并论。他写的一部蹩脚的福煦传记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在为格哈特·里特的一部有关施利芬的著作书写前言时,曾对施利芬和施利芬计划作过不符合历史事实的评价和不正确的分析,他把西庇阿·阿非利加努斯说得比拿破仑还要伟大,因此,这样一个人决不可以称作是具有军事才略或军事理论的杰出学者。作战原则现将作战原则的条文列举如下,这些条文跟正式的美军条令中的有关提法是一致的[注:这里列举的作战原则跟美军野战手册FM100-1中的顺序完全相同,但它们的具体概念则是用本书作者的话加以概括的。]。近代研究军事问题的学者对于作战原则的反映和评价分歧十分尖锐,但是应该说它是迄今为止人类公认的战争理论的最系统的总结。作战的目标:每次军事行动都必须针对具有决定性意义而又可达成的目标。积极实施进攻:只有进攻才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一切力求简明:战时处处事事都有危难,繁琐必然会引起混乱、曲解和错误。加强统一指挥:要充分发挥整个部队的战斗力,必须实施统一指挥(我喜欢把它叫做控制)。部队集结:在具有决定意义的地段应投入最大限度的兵力;有人喜欢把这一作战原则称为集中优势兵力。节省兵力:为了保证关键阵地上的兵力集中,必须尽量减少次要地段上的兵力。努力实施机动:兵力的部署应该有利于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并最大限度地降低敌人的战斗力。注重出奇制胜:奇袭可以使敌人仓促应战。利用意外的时间、地点、条件或特殊的方法手段均可达到奇袭的效果。安全保障:尽量不让敌人找到机会对自己发动突然袭击,一旦遭到敌人突袭,应极力设法减轻损失。作战原则可以说是军事理论的骨架。但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很难预料。士兵、武器、气候、士气、将领以及其他一切有关的因素究竟会起什么样的作用,相互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战争结果孰胜孰负,也都很难把握。这些问题已经引起当代战争分析家和作战计划制订者的极大兴趣。对过去的战例进行分析研究,固然可以帮助人们认识战争的规律,但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作战模拟演习和数字化典型分析法从世间有战争以来,也许人们就开始搞战争模拟演习了。其中,现今人们仍然喜欢的国际象棋可以说是人所共知的最古老的一种。(中国的围棋和略有不同的日本围棋可能跟国际象棋一样古老。)几个世纪以来,军事指挥人员都为每次战斗制订出作战方案,并在事先或事后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将战斗进行的情况加以图解。运用沙盘研究战例或制订作战方案则是近代才出现的事情。那是19世纪初普鲁士总参谋部所特别提倡的一种方法。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由于电子计算机的发明和不断改进,实战模拟演习进一步成了制订全面的作战方案特别是确定作战所需兵器的种类和数量的基本手段。这些以高深数学原理为基础的模拟演习课题,经改成代表兵器和其他各种作战因素特性的数字后,(这些特性大多数是根据兵器试验程序或其他模拟演习结果而取得的)再输入电子计算机进行分析处理。在目前运用的这些作战模拟演习中,只有一种完全是根据以往作战经验的数据通过计算机分析处理,取得影响战争的一切因素的。这就是数字化典型分析法(QJM),它基本上是一长串简单的代数公式,它不仅能够计算出决定战斗进展和结果所需要的兵力和兵器的数量,而且能够得到运用这些兵力和兵器所需的其他各种因素。这种分析方法是根据实战经验的有关数据研究出来的。但是数字化典型分析法并不能解决实际战争中的一切问题。虽然它可以把战争中的许多模糊的因素进行量化分析,但还有一些因素以及它们对战争的作用仍是很难捉摸的。为了更好地了解战争,人们正在努力探索各种各样的未知因素,并深入研究广泛的作战理论问题。作战实验室——指挥理论创新的沃土解放军报●赵桂夫作战指挥是把作战潜力转变为实际作战能力的关键。由新技术革命所引发的新军事革命,在深刻影响军事理论、编制体制、武器装备、作战样式的同时,也改变着指挥方式。建立能够模仿真实作战环境、手段、方式和内容的实验室,是创新指挥理论、变革指挥方式的最佳途径。现代作战往往追求“首战即胜”,指挥对抗更加激烈,指挥中心组织指挥的生存环境日趋复杂,期望从战争中学习战争的想法已难如愿,代之以从实验室中学习战争,已成为现实选择。因此,应通过综合运用现代军事理论和现代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建立作战指挥实验室,观察和研究在新军事理论和现代科学技术综合作用下的指挥内涵及其效能,检验指挥理论、方法是否正确,从而发现和创新作战指挥理论。马克思曾经说过:“一种科学只有在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对作战指挥问题的研究,以往多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虽然用到了一些数学知识,但主要是依靠军事经验,艺术的成分多于科学的成分。同时,由于实施作战指挥实验的复杂性,人们往往注重理论探讨,而轻视了实验室环节,致使对指挥理论及方法缺乏必要的验证。军事科学要成为一门真正的、完善的科学,必须尽可能用数学的语言进行描述,并能够对理论转换为实践的环节进行实验。从这个意义上说,作战指挥实验是指挥学科的重要基础。作战指挥实验室的作用主要体现:在教学上,可以为指挥理论的教学提供一个重要并且可以大量重复的实践及检验环节;在指挥训练上,可以进行指挥训练和推演,使受训者熟悉指挥内容与方式,掌握指挥理论、方法和手段;在指挥理论的研究上,可用于验证理论的准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