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受冯骥才笔下的天津冯骥才,1942年出生于天津,祖籍浙江宁波慈溪县(今宁波市江北区慈城镇),当代著名作家、文学家、艺术家,民间艺术工作者,民间文艺家,画家。早年在天津从事绘画工作,后专职文学创作和民间文化研究并大力推动了很多民间文化保护宣传工作。其创作了大量优秀散文、小说和绘画作品。其并有多篇文章入选中小学、大学课本,如散文《珍珠鸟》。曾经担任天津市文联主席、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现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执行副主席,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国际民间艺术组织(IOV)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常委等职。是“文革”后崛起的“伤痕文学运动”代表作家,一九八五年后以“文化反思小说”对文坛产生深远影响。都说冯骥才的小说全是“津味儿文化”,那么我想来谈谈自己所了解的“冯骥才的津味儿”。给我印象比较时刻的两部作品是《神鞭》和《三寸金莲》,取材于历史文化遗迹——男人的辫子和女人的小脚。《三寸金莲》写了一个贫家女子戈香莲因脚而嫁、因脚而荣,又因脚而死的悲剧。由于作品中大量列举了缠脚、养脚、评脚、赏脚、玩脚、赛脚的知识,曾被人称为“文化论文”。对于鲁迅先生深恶痛绝地批判过的国耻,冯骥才却不厌其烦地大谈其种种好处,似乎在写一部关于小脚的文化史、赞美诗。如果我们不做深入思考,就开始对作品展开不屑一顾的批评,或许就走上了一条批评的歧路。就像我们看毕加索的立体画、野兽画一样,如果不加分析立即给予批判,也许我们根本就未解其精髓。对小脚国粹做荒诞的夸张与美化,使我们产生不解与困惑是自然的。但如果从民俗的历史时态深入思考,深入“戏中”,再出乎“戏外”,观照历史与生活,我们就一目了然了。对小脚变态的盲目的喜爱,与我们民族对神、对宗教、对辫子、对帝王等等的盲目崇拜是何其相似!正如冯骥才所说:“我们的文化有种神奇的力量,能把那些畸形的、变态的、人为强加的,统统变为一种审美内容。一切清规戒律都变为金科玉律。当这变种的美成为人们认可的共同遵循的审美规范时,一切努力还要使它完美化、崇高化、神圣化,一旦社会巨变,这种规范遇到外部压力需要挣脱时,由于一时建立不起新的审美规范,整个民族就会陷入痛苦而茫然。”看清了这种民俗心态,再来看《三寸金莲》,倒不如说它是一部袖珍的民俗演义。它反映了不同阶层、不同身份的人物的心态和行为,写了在“缠小脚”这一恶性民俗氛围中生存的畸形人物。作者对民俗事象的铺陈,实际上是对国耻的大曝光,是让我们了解恶性民俗的全部内幕,使我们透过让人眼花缭乱的小脚、绣鞋,看到了人物命运变迁的民俗根源,看到了在合情合理的风俗下掩盖着的肮脏、龌龊以及文化自身的弊病。冯骥才之作,不在于感官的刺激,而是通过病态性心理的揭示,使我们看到传统文化习俗、伦理道德观念所形成的可怕的病态人格,让我们看到了变态的性关系中理智与情感、公开与隐密、情与欲、灵与肉的矛盾。《神鞭》写了傻二因为见义勇为而出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到小有名气再到被挫了锐气又剪了辫子最后练就神枪的故事。傻二是小说的核心人物,他是个卖油炸臭豆腐的,看会凑热闹惹上了大混星子玻璃花,使出了隐藏多年的绝技辫子功,和玻璃化结下了梁子还招来了戴奎一、王砍天、柳梆子、索天响等人的挑衅,以及后面和洋人斗的一系列事情。其实傻二骨子里是个有着小农意识的保守分子,后来由于他的神鞭绝技,他产生了新的想法。傻二就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一点点变过来,气过怕过,风光过也窝囊过。所幸的是他抓住了神鞭神儿,在变与不变之间摸索前行,最终从天津卫的市井里头站了出来。冯骥才真的是把这条辫子写神了,但是这条辫子再厉害也没能敌过洋鬼子的枪子儿,傻二终究还是被那一颗打断了辫子的子弹挫了锐气。就好像被侵略之前的中华民族,一直雄赳赳气昂昂的屹立在东方,但是被侵入之后神韵也黯淡了一些时日。后来,傻二的辫子剪了,但是“神”还在,他2并没有因为没了辫子觉得没有了出路而自暴自弃,他也消沉过但还是积极地应和着时代背景为自己找出路,终于练就神枪。这又好像是抗战成功的中华民族,神韵又回来了。怎么说呢,其实这条辫子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不仅象征着国人在头顶上做过的“一个灿烂又悠长的梦”,而且揭开了民族心理中某种原本暗藏着的伤痛,且不管后来如何剪“辫”留“神”,但其在传统文化意义上的文物性显然是不言而喻的。《神鞭》既充满了文化批判精神,又渗透着变革意识。辫子是名符其实的“国粹”,傻二把这条辫子练成了“神传绝技”——神鞭。用这根神辫,他打消了“玻璃花”的气焰,制服了凶厉的耍弹弓的戴奎一,让祖师爷索天响威风扫地,叫东洋武士佐滕秀郎认输……“神鞭”名震津门,成了国宝,在旧的文化轨道上,神鞭确实神乎其神。然而,在义和团与洋人的战争中神鞭完全丧失了其神性,它被洋枪子弹射断、烧焦,作者描述神鞭从“神”到“不神”,从“灵”到“失灵”,给传统文化的负面以辛辣的讽刺,完成了文化批判的主题。然而小说并未就此止步,而是深人开掘,揭示了另一深刻主题。傻二从怕洋枪到玩洋枪,成为北伐军中一名神枪手。他说:“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的时候就得割,我把‘鞭’剪了,‘神’却留着。”傻二是时代转型期的转型人物。他的弃神鞭学神枪,充分体现了中国文化中的正面——具有自信心、自强力、应变能力,能够适应变革的民族精神。小说把文学性、通俗性、思想性有力的结合起来,吸取通俗文学善于“讲故事”的长处,把故事讲得跌宕起伏,井然有序,在一个传奇故事中寄托了严肃深刻的思想,集通俗传奇、高雅严肃为一体。它不在人物刻画上下力气,而在对风俗画的夸张、变形、荒诞中见功夫,达到了大巧之朴的境界。冯骥才曾将自己“怪世奇谈”一类作品分成三个部分,其中第一个部分就是“写民族文化劣根的顽根性,不是写劣根的内容,不是国民性批判,而是文化批判,但是写这种抽象的对象,必须找一个象征,就选中了辫子”。所以他有意避开了反思乃至寻根等主流写法,放下了那种严肃的文学架势,而换之以一种颇显流俗的传统的讲故事的方式(其实就是寻根文学的俗化),试图在文化的变与不变之中找到某种逻辑,用城市底层的人生展现传统文化的变与不变,以俗世奇人的故事讲述历史人生的常与非常,从而使他的这类小说成为一种向看似平凡的地方发掘其不平凡意蕴的传奇叙事。身边有很多人不喜欢冯骥才,原因是觉得冯骥才的小说里方言民俗太多,太过于接地气还有些不好理解,其中有些故事太过短小,禁不住反复咀嚼。但是我作为一个地道的天津人,当然更倾向于读那些与自己家乡有关的语言和风俗,我能有耐心看完冯骥才的那么多作品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小说短小精悍。喜欢他写的那些市井人物——讲规矩心眼好的神医苏七块,酒量好酒品好的酒婆,认牙不认人的牙医华大夫,机智巧嘴的杨巴,大力士张大力,讲义气的小杨月楼和李金鳌,身怀绝技却为人低调的鹰拳老者,内功深厚的奇人管万斤……看了冯老笔下的这些俗世奇人,身为天津人的我不禁有点小骄傲呢,原来我们天津卫不大的地方有过这么多能耐人。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冯骥才生在天津长在天津热爱天津,这里的一切早已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上,融在他的血液之中。这种近乎狂热的激情奔涌在灵魂深处,促使他创作了不少具有天津地域特色的小说,深入挖掘天津人的集体性格,展示这个城市独特的魅力与底蕴。喜欢这些市井人物的同时也了解了许多我还不知道的民风民俗。在天津,是九条大河养活着天津人。如果说到文化上来,也许可以说,北京是城文化,而天津则是河流文化了。天津地域文化在形成过程中,兼容并包了各地文化,而这些不同地域的文化精神都对天津民俗的人文性格形成产生了主要的影响。码头文化的流动性,赋予天津人更多的开放性和兼容性;码头文化的竞争性,赋予天津人更多的危机意识和较强的求生意志;码头文化的多元特征,则赋予天津人更多的自由精神和适应能力。小说中出现了很多具有天津特色的与河流起源有关的饮食文化。在《神鞭》里,一开始出尽了风头的飞来凤“很少吃些准备好了的各类零食,偏偏指使佣人把台下挎小篮买杨村糕干的村姑叫上来。”这里3所提到的杨村糕干就是天津颇具特色的民间小吃之一,制作简单而美味,可以拿在手里、带在身上。在《逛娘娘宫》中,冯骥才还提到了天津人在过年时都会准备的各色美食,如糖瓜、糖三角等,此外还有锅巴菜、煎饼果子,素包、茶汤等,天津风味小吃多以面粉为主料,基本上,这些小吃、茶点、零食都是可以随身携带,即吃即走的,这与天津蕴涵着深厚的运河文化有相当密切关系,符合天津城市文明发源的实际情况:方便、快捷,吃饭也不耽误工作。除了吃以外,他的作品中还用了许多天津的方言,比如说“嘛时候”、“也不言语”、“赛”等等。其实说话,就是天津人的一项生活乐趣。在小说中的体现就是精炼、简洁,以短句为主。内容方面更是没有指定话题,没有预定议程,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冯骥才把市井乡间琐碎的内容与津味津韵完美的结合起来,由内到外地把天津人机智、幽默、热情、泼辣等性格特征刻画得栩栩如生。古语云:“壮辞可得喻其意”,就是说,只有恰当的语言才能表达出完美的内容。冯骥才运用具有天津色彩的艺术手法、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个匪人所思,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深刻地反映出作者对于传统文化哲理性的思考。众所周知,文化大革命是1966年开始,一直到1976年结束的,而冯骥才的《神鞭》发表于1984年,《三寸金莲》发表于1986年,《阴阳八卦》发表于1988年。所以它们不仅可以说是津味文化寻根小说,也可以说是“伤痕文学”的代表。冯骥才用天津的市井人物和那些具有历史标志的事物来提醒大家历史给人们所留下的伤疤千万不要忘记。其实冯骥才有那么几篇小说我是不太喜欢的,譬如那篇《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感觉上真的比较平淡,一开始铺垫的很丰富,很能吸引我,因为我和小说中的那些邻居一样一直想知道“高女人”到底为什么嫁给那么矮的一个男人,就带着这么一个疑问一直往下读,到了最后作者也没说为什么,但是我体会出来了,很简单就是因为爱啊,但是却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没有读到我所期待的结局,特别失望。而且他有好几篇小说都是这样,读到这样的作品时我就感觉特别没意思。还有一篇《临街的窗》,感觉逻辑上比较难理解,且不说这篇文章有什么意蕴吧,有的地方要读好几遍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比如说“我走到窗前,刷地拉开窗帘,眼睛登时一亮,好像被什么刺一下,原来他在这窗上画满阳光。”一方面画阳光,另一方面又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看着房间里的其他黑暗的东西,我就莫名其妙了,这人为什么要活的如此纠结啊,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添堵呢?无论经历过怎样的不幸都还活着不是么,怎么就不能直面人生抛开过去健康快乐地活着呢。总之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感受,也可能是因为个人修养还没有那么深厚,所以理解的东西也比较浅显吧。冯老先生一生经历也颇为丰富,关于他的作品他的人生经历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后辈研读的地方,也希望自己再读冯骥才的时候能“温故而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