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王》笔札——“存在性”的三重否定商榷略稿一、“非人性”与“非神性”的解读自尼采发现古希腊人“悲剧的诞生”的线索,他便将“酒神”和“日神”区别,并用这两个概念分别反映了作为意志的世界和作为表象的世界的思想。在广义里,被誉为“神”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以其所掌的“酒”的神职和其与酒神节音乐相关的背景,更为普遍的指向人性中激情的方面,或者说是“不被操控的欲望”,他因此表现出一个神“无法被定义”的“人性”;而日神阿波罗(按:据尼采《悲剧的诞生》,而非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文本中的赫利俄斯)与艺术相关,更为普遍的指向人类的规训和天赋,或者解释,此两者是天生的、由来已久的,那么单单以其人造神人的“人”的热爱探求美好事物的表质,即万物灵长的追求完美的特质,我们暂可以假定其作为“人”的身份的“神性”。藉此我们可以从中找到“人性”与“神性”边界效应模糊的部分,即人的所对应“非人性”和神所对应的“非神性”,可以说,这就是身份“存在性”实质的越位。在古希腊神话中,此例数不胜数,若象征神的“非神性”的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人的“非人性”的赫拉克勒斯完成十二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最后成神等等。以此,我们将对《俄狄浦斯王》文本进行解读,讨论并探求俄狄浦斯和众神之间微妙的关系。首先,我们站在哈特曼哲学的角度观察,无论是俄狄浦斯过往的成功和现在应对忒拜瘟疫的推理探索,它都存在着一个机制:潜意识是真正的精神现实;我们对于它的内在实质之不理解,就正如我们对外部世界的真实同样不能理解一样;通过意识资料去表现潜意识的不完备,就正如通过我们的感觉器官与外部世界交流的不完备一样。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即在本来意义上神性和超凡的智慧是凌驾于潜意识之上的。如果假设这个前提被打破了,那么俄狄浦斯便逾越了其存在的合理性,其理性的人的超越人本身的思维时,第一因则会否认该物的“非神性”思维便会实现,即俄狄浦斯本就存在有被毁灭的欲望。其次,根据俄狄浦斯预言性的语言,例如“老卡德摩斯的现代儿孙”、“对那些不服从的人,我求天神不叫他们的土地结果实,不叫他们的女人生孩子;让他们在现在的厄运中毁灭,或者遭受更可恨的命运”、“那么让他去吧,尽管我命中注定要当场被杀,或被放逐出境。打动了我的心的,不是他的,而是你的可怜的话。他,不论在哪里,都会叫人痛恨”等,其俄狄浦斯对概念本身的解释就发生了主观偏移。根据黑格尔《小逻辑》对于主观性概念的诠释,大抵可以分为三个环节:一、普遍性,二、特殊性,三、个体性。我们可以通过串联俄狄浦斯的语言发现,他在进行普遍性语言讲述的同时,对于客观事物的反映却出现在未来的自己身上,或者说实体上就是他,于是产生了对于概念分别的特殊性,出现于规定事物以外的命运,而形成了对于自身个体性的否认。最后,因为俄狄浦斯“非人性”的欲望彻底被理性思维剥离开来,使得其暴露于第二阶层的神性之下,最终导致了自我“存在性”欲望的被否决(按:非上文“存在性”欲望的自我否定,而是外界施加于他的,又按:外界客观环境的否定性,亦可称为双重性的否认,后文有详细讨论),即凡人“非人性”存在的审判。从相对的方向来探求“非神性”的存在,我们可以先从“神性”入手。“神”是什么,在希腊哲学的代表人物德谟克利特看来,神也存在并且由原子构成,且神比人类更为有力地占据了高一级的理性,人们通过梦或其他可能的方式知道神,但神并不干涉人的事物,因此人类并不需要对神感到害怕或者取悦神,因为神也服从于原子运动的客观法则。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发现,在神存在于客观法则之下,即在神之上还存在有限制性,即西方理念里的“第一因”。但在文本中,我们却只发现唯吁请的神灵,若雅典娜、阿尔忒弥斯、福玻斯、安菲特里忒等,且在我们的常态思考都是以为是神的指示而造成了悲剧的发生,而这与“神并不干涉人的事物”理念相悖,原因在于我们走进了一个误区——神的“非神性”和读者主观形成的“命运”概念的混淆。理一下思路,神与命运,我们可以将其分处“第一因”“第二因”,命运控于神,神被控于命运,神无力于客观世界,而造成客观世界变化的在戏剧中却偏偏是神,即俄狄浦斯的被“悲剧”,是约束于第一因的悲剧,即同时两因的否定造成的。由此,“非神性”神祇所存在的欲望问题便豁然开朗了。由凡人“非人性”存在的自我否定和神人“非神性”存在的双重否定,我们可以得出,在《俄狄浦斯王》世界观的三重否定下,其俄狄浦斯的悲剧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既违反了自我欲望存在性的价值,也失去了获得眷属的机会(按:即客观世界的双重否定的救赎),这样便形成了《俄狄浦斯王》文本的物质世界三重否定的结果。二、蠡语三重否定的意义在于其文本的存在,而否定的内容则远不止客观世界的否定,还包括精神世界的三重否定、纽带关系(按:即嫁接物质世界和形而上世界的桥梁)的三重否定等,此为我之思考,以其读书笔记的形式之精短,故略存第一部以窥全貌。暂时以物质世界的三重否定、精神世界的三重否定、纽带关系的三重否定为凭依,我妄图揣测——索福克勒斯的悲剧目的在于否定“人”存在创造价值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