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党制度

论俄罗斯政党制度摘要：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便开始向西方国家转型。其中政党制度便是其向西方国家民主政治转型的内容之一。俄罗斯政党制度经历了由混乱无序到稳定有序的转变。其政党制度有一个显著地特点，即无执政党的政治，这无不与历史、文化以及制度等因素紧密相关。未来俄罗斯的政党制度的发展趋势仍是西方民主政治的多党制，但对俄罗斯来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关键词：俄罗斯政党制度政权党政党制度是指“一个国家各个政党在政治生活中所处的位置，政党与国家政权之间的关系，以及政党对于政治生活的影响”①。各国的政治发展集中表现为政党制度，或者说政党政治的发展。政党制度的形成和发展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和作用，如社会利益结构，各阶级力量和政治力量的发展成熟程度，国家政体以及选举制度等②，因此,世界各国的政党制度也就呈现出多样性。按不同的标准划分，政党的类型也有不同的分类，若按政党轮流执政的数目，可分为一党制、两党制、多党制。政党制度不仅能够规范各政党在政治生活中的参政方式，而且政党制度作为政治制度的构成部分，对国家建设以及民主政治进程都有着深刻的影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历了政治、经济以及社会转型，其政党制度也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由于其独特的历史背景与文化传统，形成了区别于西方的独特的政党制度，即无执政党的多党制。一、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演变俄罗斯的政党制度改革，即从苏联时期的一党制转向西方式的多党制，在这一过程中政党制度大体沿着政党建立由混乱到规范，政党活动由无序转为有序的方向演进。（一）混乱无序阶段从1991年12月俄罗斯联邦宣布独立到1999年12月叶利钦辞职，这一时期为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混乱无序阶段。在这一个阶段，俄罗斯政党制度经历了由一党制向多党制的转变。在这个阶段中，叶利钦进行“休克疗法”，快速向西方的市场经济与民主政治转变，由于准备不足，其转型过程一波三折，政党制度的转型也面临诸多不稳定性因素。各种类型的政党用“街头政治”方式来参与政治生活，这不仅没有带来国家的政治发展，反而导致各种流血冲突事件的发生。如由于立法机构与行政机构权限划分的矛盾由于种种因素逐渐激化，最终不可调和，导致“十月事件”。③直至1993年《俄罗斯联邦制宪法》规定：在俄罗斯联邦，承认政治多元化和多党制。多党制虽然以宪法的形式确定下来，但还没有配套的法律法规来规范政党的权利、义务和活动规则。多党政治发展依然处于无序状态，政党数量多、政治主张庞杂、组织体系不稳定、政党体系中党派构成错综复杂等问题依旧威胁着俄罗斯的政治稳定，这种“民主”的混乱状态一直持续至普京上台。①周淑真.政党和政党制度比较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②王浦劬.政治学基础[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③陆南泉.俄罗斯国家转型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二）稳定有序阶段1999年12月普京担任总统以后，在继承叶利钦时期政党制度建设成就的基础上，加快了政党体制改革和建设的步伐。在普京执政时期内，一方面，俄罗斯制定和完善了与政党相关的法律。2001年颁布了《俄罗斯联邦政党法》，并对其多次修订和补充。另一方面，普京大力支持代表中派力量的政权党“统一俄罗斯党”的发展，积极推动建设一些有“影响力的大党”，促使政党集约化，使进入国家杜马的政党数量进一步减少，俄罗斯政党制度向着规范化的方向发展。经过一系列规范化改革，俄罗斯的政党制度在普京时期有了很大的发展。在俄罗斯初步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统一俄罗斯”党占据主导地位，多党竞争的政党格局。到2008年，梅德韦杰夫就任总统，普京就任总理，“梅普组合”继续推进政治现代化建设，提升政权党“统一俄罗斯”的竞争力，对统俄党内的腐败、垄断等问题进行整治。2012年，进入新普京时代，加快政党改革，对政党制度进行巩固调整，为今后多党制的形成奠定基础。二、俄罗斯政党制度的特点与成因分析（一）俄罗斯政党制度的特点——无执政党的多党制俄罗斯政党制度既不同于苏联时期的一党制，也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多党制，而是一种总统高度集权体制下的多党制。无执政党的多党制和超级总统集权制，俄罗斯的这种政党制度模式以总统为核心，政党的作用受到极大限制，无执政党的多党制，便是其政党政治的最基本特点。现代意义上的执政党，指的是参与国家政权，通过执掌国家政权实现政党意志。但在俄罗斯，议会中获胜的政党却没有组阁的权力。事实上，政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边缘化，是俄罗斯政治体系的结构性特征④，出现了政权与政党相分离的现象。在国家权力架构的组成部分中，总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根据俄罗斯宪法，俄罗斯总统作为国家元首，在法律上不受任何国家机关的干预，不用对三权分立中其他机构负责任。联邦议会虽然可以履行立法职能，但是对总统的制约相对有限。在俄罗斯，总统往往是以超党派的面貌出现，这更加不利于政党的发展。⑤因此，一但议会和总统之间的冲突异常尖锐化，总统还可以依靠宪法权力解散政府，这样的制度安排无疑不利于政党和议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作用。政党无法通过竞选来获得国家政权，“政权党”，只能通过依附于总统，支持总统的主张和立场，才能获得“一党独大”的地位。“统一俄罗斯党”虽在俄罗斯政治舞台上地位突出，但它的地位来自于总统的支持，而总统却是“超党派性”，这就对俄罗斯的政党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因素。换言之，俄罗斯的超级总统制约了其政党政治的发展。（二）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成因俄罗斯政党制度的产生和发展受到历史、文化以及制度等因素的影响。1.集权传统的历史惯性任何国家的发展都逃脱不了传统对它的影响，俄罗斯作为一个具有深厚的专④冯绍雷，相蓝欣.转型理论与俄罗斯政治改革[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⑤罗星.政党制度中的俄罗斯特色：基于俄罗斯政党制度变迁的分析[J].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5(3).制集权传统的国家，对苏联与俄罗斯的政治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即便在20世纪初曾出现接近于欧美的现代政党制度，实行宪法和议会制度，但从总体上来说，改革派们是为了维护既存的传统即沙皇体制。杜马制度的产生，仅仅是为了缓解沙皇制度的存在的危机。建立成熟的政党制度需要经过时间的多次反复检验，而在俄罗斯，专制制度曾存在了上千年，而多党制存在了仅仅数十年，政权在自身发展中是凌驾于政党与议会之上的。正是由于一直一来，行政权力过大，民主制度发育不完善、缺乏足够的影响力，使得政党也缺乏足够的影响力，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有限，处于边缘化地位。2.“超级总统制”的政体影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开始进行政治转型。在选择总统制还是议会制政体的斗争中，以叶利钦为首主张赞成建立总统制政体的派别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总统集权制在俄罗斯得以确立。该政体的确立成为影响政党制度的重要因素。一个特定的国家，实行的是议会内阁制，还是君主立宪制、总统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政党制度的取向。⑥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总统制对政党发展的因势利导作用要小于议会制。⑦而俄罗斯实行的又是“超级总统制”，总统的权力至高无上，而且俄罗斯总统的权力要远大于西方其他实行总统制国家总统的权力。政府甚至是政党都处于总统控制之下，政党无权组阁政府，更不安排总统选举。相反，总统却可以左右政党的发展，这使得俄罗斯政党体制不够稳定，政党制度的发展具有不确定性的特点。3.民众的心理因素俄罗斯是有着深厚封建专制主义传统的国家。长期的封建统治使俄罗斯人的民族性格中积淀了崇尚权威、顺从强权的心理倾向。⑧俄罗斯人民长期生活在沙皇专制制度下，公民习惯于接受强权的统治，他们希望有强力人物来统领他们走出困境，实现稳定。过去是沙皇，如今则是总统。尽管俄罗斯移植了西方的民主政体，但由于俄罗斯的民主制度在历史上并未得到充分发展，也不曾出现过公民社会，公民的民主意识并不强烈。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选择了多党制，但经过几年的改革，俄罗斯民众并未从中获利，并没有实现他们想要的稳定，生活水平不升反降，社会秩序出现混乱，这些都使得民众的安全感下降，甚至有很多民众对杜马以及政党表现出不信任。集权的历史传统导致的民众“被动”的政治心理，加之俄政党制度自身存在的不足使得民众无意支持政党执掌政权。三、俄罗斯政党制度的未来发展趋势普京致力于推动政党政治的法制化、规范化发展，但同时，在目前俄罗斯国家转型阶段，普京又坚持政权效应，认可强大权力的国家是秩序的源头和保障，是认可变革的倡导者和主要推动力，认为一个有效的政府是转型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⑨。（一）俄罗斯的政党政治将继续向现代化发展政治现代化是实现现代化的前提和决定性因素，政党现代化是实现政治现代化最便利和最关键的一步。政党现代化既要内部完善，加强政党自身建设，还需⑥吴辉.政党制度与政治稳定一东南亚经验的研究[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5.⑦冯绍雷，相蓝欣.转型理论与俄罗斯政治改革[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⑧范建中等.当代俄罗斯—政治发展进程与对外战略选择仁[M].北京：时事出版社，2004.⑨陆南泉.俄罗斯国家转型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要加强外部政治竞争力，实现政党之间文明有序的竞争，提升政权党的竞争力，鼓励建设性反对派的发展，为小党的发展提供空间。⑩2001年《政党法》严格规定了政党的概念、地位和组织活动方式，为俄罗斯政党政治发展勾勒出基本框架。之后又多次进行了修订，以推动政党活动向法制化、规范化的方向发展。2011年12月，俄罗斯反对派以选举舞弊为由发动了两次大规模的民众游行示威，提出了三方面的政治诉求：反对政治垄断；反对政治腐败；反对普京团队的固化结构。对此，普京审时度势，提出政治竞争。截止到2013年9月27日，司法部登记的合法政党已经达到73个。并且，梅德韦杰夫与普京也一直致力于“统一罗斯党”自身建设，使其大党地位更加合理化。随着俄罗斯国家转型的推进，其政治现代化进程也会加快。（二）统一俄罗斯党的主导地位将进一步加强俄罗斯的“强人政治”离不开政党的支持，而“统一俄罗斯党”作为俄罗斯的“政权党”，从政府和议会两院，到州长和市长，形成了在政坛上一党独大的局面。普京一直坚持以国家为中心的转型，坚持政权效应，认为一个有效的政府是转型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11。统俄党是俄罗斯现代史上最强大的政权党，拥有代表广泛民意的总统的支持，并支持总统的决策。在中央层面，它是普京实施强国战略的坚实保障，在地方层面，它又是势力最为广泛的全国性政党，是巩固联邦统一的核心力量。因此，统俄党必将在政治、经济以及军事外交当领域发挥其他政党或政治组织无法替代的作用。当前，统一俄罗斯党在应对金融危机和实现国家现代化的可靠性得到了总统普京和总理梅德韦杰夫的认可，统俄党的政治领导地位进一步巩固。现代意义上的执政党意味着需要提出政治建议、提供战略问题的解决办法、在党内开展内容丰富的讨论。在未来发展过程中，统俄党如果能从自身建设着手，完善意识形态、纲领和各项机制建设，扩大党的社会基础，政权党向执政党的转变将成为可能。四、结语如今，俄罗斯正处于民主政治发展的初级阶段，其政治改革正在不断深入，政党政治也不断向着规范化、法制化的方向发展。从俄罗斯政党建立时的混乱无序到现今的稳定有序，政党政治的发展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阶段。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如今的俄罗斯政党政治受到总统权力的制约，只存在政权党，而无执政党。建立西方式的有执政党的多党竞争的政治体制，是俄罗斯体制改革的目标，俄罗斯现有的政治体制也显现出向以议会多数派政党组阁方向发展的迹象。但从现实来看，俄罗斯政党制度离西方式多党竞争的政党制度还有一定的距离，俄罗斯多党制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⑩臧秀玲，张国良.俄罗斯政党政治的发展态势及其趋向[J].理论视野，2014(6).11庞大鹏.观念与制度：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国家治理（1991—2010）[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