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库:人大2004年政治类专题(MK)控制面板关闭上一篇下一篇顶部底部打印下载定制伊拉克战争的影响【原文出处】亚非纵横【原刊地名】京【原刊期号】200402【原刊页号】14~20【分类号】D7【分类名】国际政治【复印期号】200408【作者】李荣/唐志超【作者简介】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西亚非洲研究室【内容提要】伊拉克战争对现有国际政治、经济和安全秩序造成强烈冲击,催生了全球多领域、多层次新的重大变化。伊战刺激美国加紧调整全球战略,美全球战略重心继续东移。中东将长期成为美对外政策重点。中东地缘政治格局正酝酿重大变化。伊战还引发了冷战后最为深刻的大国关系变化,美、欧、俄、日、中之间关系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调整。国际安全局势恶化,核不扩散机制面临严峻挑战。国际能源竞争加剧,能源外交在国际关系和大国关系中的地位凸显。【摘要题】综合论坛美国不顾国际社会强烈反对单方面发动的这场对伊战争实际上是一场单极与多极、单边与多边的全球大较量,对现存国际政治、经济和安全秩序均造成强烈冲击,催生了全球多领域、多层次新的重大变化,其影响将是长期和深远的。一、伊战刺激美国加紧调整全球战略伊拉克战争既向全世界证明了美国强大的硬实力,也暴露了美国软实力的缺陷。这场战争是对冷战后美一超实力地位的一次全面检验,不但对美现行政策而且对美全球战略均具有重要影响。(一)伊拉克战争刺激了美国的霸权野心,同时也将美变为“孤独的大国”。首先,美国内新保守派逐渐失势。阿富汗战后,新保守派认为,美一家独大的历史地位已经确立。布什公开指责安理会在解除伊拉克武装和消除世界和平威胁问题上没有尽责,并强调,“当危及我们安全时,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批准”。为此,美一意孤行地发动了伊拉克战争,使新保守派的“新帝国”野心急剧膨胀。战后,美国公开对朝鲜、伊朗、叙利亚等国进行军事恫吓,甚至扬言要惩罚所有的反战国家。但美显然太过乐观。伊拉克战争的胜利虽然使美向“新帝国梦”迈进了一步,却跌入伊战后“泥潭”。随着美军士兵在伊拉克死伤人数激增、纳税人美元大量流失,民众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对新保守派的攻击和对布什伊拉克政策不满的声浪日高,民主党对布什也大加鞭笞,美政界、舆论界开始反思单边主义政策的弊端。与此同时,布什政府内部斗争激烈,以副总统切尼和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为代表的新保守派备受攻击。布什在内外挤压下,开始削弱以“新保守”为代表的“鹰”派势力,努力淡化美国的霸道形象。其次,美国在伊拉克“孤立少援”。军事上,由于英国、意大利、西班牙、韩、日等盟友轮番遭袭,许多国家不敢继续向伊拉克派兵;法、德、俄等军事大国仍坚称不向伊派兵。经济上,美国虽在西班牙的伊重建会议上募到330亿美元援助承诺,但与预计高达2000亿美元的伊重建费用相比仍是杯水车薪。一向慷慨的海湾石油大国此次仅做出象征性贡献;欧盟财政大户仍不愿施以援手,并继续敦促美国将伊重建主导权交于联合国。再次,布什政府被迫调整对伊政策。伊拉克战后“乱局”对美国单边主义政策的冲击不亚于“9·11”事件对美国家安全观念的冲击,已成为重新审视其冷战后奉行的对外政策成败的重要依据。2003年9月,布什在联合国发表讲话,呼吁国际社会共同参与伊战后重建被视为对伊政策调整的重要标志。10月,布什政府推动联合国通过了1511号决议,11月,布什在访英期间所做的演讲中称“为应对挑战,美致力于多边主义,致力于建设强有力的国际机制和有效联盟”,将多边主义列为和平与安全的三大支柱之一。此外,布什决定提前向伊拉克人移交权力。美国单边主义与多边合作的结合开始生效:2003年12月18日,伊朗签署核不扩散附加议定书;12月19日,利比亚主动宣布放弃研发大规模违禁武器计划,开放门户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检查。与此同时,叙利亚截获并冻结“基地”组织2350万美元资金。最近,法、德、俄、日等均承诺将大幅减免伊拉克的债务。(二)中东将长期成为美国对外政策重点。伊拉克战争后,美国正式推出了民主改造中东的宏大战略。布什宣称,美国将不惜花费二三十年的时间来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从目前情况看,伊拉克战后重建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中东长期是反恐主战场的预期,决定了未来数年美国对外政策重点难以离开中东。第一,美国在伊拉克短期内仍难脱困。自2003年5月1日布什宣布伊拉克主要战事结束以来,美虽在伊重建方面取得有限进展:组建了伊拉克临时管理委员会;部分恢复了石油供应和城市基础设施;水、电和食品供应也有所改善。但伊安全局势日趋恶化,美军在伊频繁遭袭。第二,美国民主改造中东并非朝夕之功。按照美国的战略设想,要在伊拉克建立一个榜样式的亲美“民主政权”,之后向周边辐射,直至整个中东伊斯兰世界,最终将中东纳入美国战略轨道,进而完全控制中东石油和市场。但美国第一步竟如此之难,可以预期,这一庞大改造战略的实现将遥遥无期。美国在伊拉克的成败不仅关系到下一步中东改造战略,而且关系到布什的政治前途、反恐斗争的成效以及美国全球霸权战略。因此,美国在伊拉克输不起。鉴此,布什政府将不断加大对伊拉克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投入,欲倾全力打赢伊拉克之战。第三,中东地区成为一超与多强角力的主战场。围绕伊拉克问题展开的斗争是近年来大国激烈竞争的缩影。伊拉克战争的爆发并没有使一超与多强的竞争就此画上句号,而是将这种竞争推向新的阶段。伊战以来的事实证明,美难以独家垄断中东事务,关键时刻仍离不开国际社会的支持。但“9·11”事件后,单边主义和极端保守倾向在美国政府和人们中影响很大,不可能通过政府换届就完全改变。在中东问题上,美国不会轻易放弃以鲜血和生命换取的主导权,美国政策调整底线是建立美国主导、大国随从和小国跟进的合作机制,确保美国的绝对领导地位。目前,法、德、俄等大国虽无力单独与美对抗,但仍有各自的优势:法、德作为欧盟的领头羊,与阿拉伯国家关系相对密切;俄作为新崛起的石油大国,在国际能源领域的影响日增。各大国在中东仍有与美国竞争或合作的能力与资本。未来一超与多强仍将逐鹿中东,并伴随伊拉克重建及中东民主化改造的全过程。(三)美国全球战略重心继续东移。伊拉克战争加速了美驻军从欧洲向亚洲的调遣。首先,全球反恐和防扩散重点更加集中于中东和亚太地区。“9·11”事件后,美国发动的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均未能有效解决恐怖主义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的威胁,相反激化了一些潜在的矛盾:一是朝核危机日趋升级;二是伊朗、利比亚和叙利亚与美国的矛盾浮出水面;三是全球恐怖主义向亚太地区集结,袭击目标从美国等西方国家扩大到美国的阿拉伯和伊斯兰盟友。未来数年,以伊斯兰世界为主要对象的亚太地区必将成为美国反恐和防扩散的重点。其次,美国强化与亚太国家的盟友关系。伊拉克战争后,亚太国家的军队大批进入伊拉克引人注目。美国国防部负责防务政策的副部长道格·费思指出,亚洲盟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发挥了重要作用,日本和韩国等在伊拉克问题上所做的贡献已超过德国和法国等欧洲传统盟友,并对美国主持的新技术革命给予大量投资,还帮助美国军队使其在他国的存在合法化。美国认为,这种联盟在进入21世纪后相当长时期内仍可维持并发挥重要作用,为此应改变以欧洲为中心的对外政策。伊战后,美国根据其安全战略的需要,开始改造其传统盟友关系,积极发展更具活力的美—日联盟、更新型的美—韩联盟和更牢固的美—澳联盟等。再次,美国加强亚太地区的军力部署。2003年4月,美国国防部制订了一项总体战略,除进行军队改革外,决定改变冷战时期的海外军事部署,以有效应对新时期美国面临的反恐和核扩散威胁。7月,美参院通过一项法案,为这一军事改革计划提供91.96亿美元的资金支持。继阿富汗战争美进入南亚、中亚地区后,又借伊拉克战争进入中东伊斯兰核心地带,完成了在西亚、中亚和南亚的军力布局,形成了对全球伊斯兰地域的战略包围和军事控制。为配合这一战略态势的变化,美国开始在全球范围全面调整其海外驻军和军事基地,一是将部分驻德美军调入伊拉克增援,其余的将调往波兰、匈牙利、捷克、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等中东欧国家和高加索地区,以加强对反恐和防扩散重点地区的战略包围;二是调整在中东地区的军力部署,将驻沙特美军调往卡塔尔和伊拉克,为民主改造海湾国家铺路;三是在南亚和东南亚加强与巴基斯坦、印度、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泰国、越南的军事和安全合作,以加强该地区的稳定。二、大国关系出现重大调整伊拉克战争引发了冷战后最为深刻的大国关系变化。地缘政治大国美、欧、俄、日、中之间的关系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调整。首先,美欧矛盾公开化。冷战时期形成、后冷战时期得以延续的西方统一战线首次公开分裂。欧盟政要承认,这场战争给欧盟和美国关系造成了“严重危机”。美政要则指出,伊拉克战争使“我们拉近了与一些传统敌人的距离,而与一些长期盟国却疏远了”(注:塞缪尔·伯杰:《力量和权威:美国今后的道路》,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布鲁金斯领导人论坛》,2003年6月17日。)。“大西洋鸿沟”迄今仍难填平,法、德等欧盟大国仍拒绝向伊派兵和为美主导的伊战后重建“掏腰包”。美公开宣布不允许法、德等反战国参与186亿美元的伊重建合同竞标,使大西洋两岸展开了新一轮争吵。与此同时,欧盟内部也明显分裂。伊战前,英、意、葡、西和丹麦联合致公开信支持美国。法、比、德、卢则强烈反对美对伊动武。而拉姆斯菲尔德用“新、老欧洲”将欧洲从政治上一分为二,给正在努力推进欧洲一体化的欧盟沉重一击。被激怒的法国总统希拉克公开警告紧跟美国的中、东欧国家“不要站错队”。但意、西、波等国并不顾及法、德的强烈反应,战后积极向伊派兵,协助美维持治安。法、德、比等欧洲大国公开与美叫板,冷战以来尚属首次,出乎政治家预料。表面看,双方分歧集中于伊拉克问题,实质是大国关系中单极与多极、单边与多边的深层角力,也反映了美欧在安全和价值观方面的差异。其次,伊战拉近了俄欧关系,冲击了俄美关系,但普京左右逢源的外交使俄始终处于可进可退的有利地位。“9·11”事件是俄罗斯改善与美关系的天赐良机。俄积极充当美反恐盟友和能源合作伙伴,并在反导、北约东扩、美军进驻中亚等问题上保持低调,与美建立起“新型”伙伴关系,使美俄关系进入“历史最好时期”。但在“倒萨”问题上,俄出于在伊拉克巨大利益考量,反对美对伊动武,与法、德为伍,在安理会与美、英形成对峙。再次,日本借机强化与美同盟关系,提升“大国地位”。伊拉克战争为日本提供了争做大国的历史机遇。从战争酝酿阶段开始,日本就采取“一边倒”政策,对美亦步亦趋。迄今,日本已承诺在2004年为伊重建无偿提供15亿美元,到2007年将追加35亿美元。布什对小泉坚持出兵给予极高评价,称日本是美国的“真正盟友”。日本因此被称为“亚洲的英国”。最后,中国全面改善、加强了与美、欧、俄关系。中国在伊拉克问题上坚持和平解决原则,反对对伊动武。但中国主张加强国际合作,通过协商和相互妥协达成共识。伊拉克战争以来,一方面,中美关系大幅改善,已走出“撞机”事件后的低谷。鲍威尔等多次强调,中美关系进入“历史最好时期”。另一方面,中国与欧盟关系发展迅速,法、德等欧洲大国更加重视与中国发展关系,其领导人频繁访华,主动与中国就伊拉克等问题磋商。法国还主张欧盟解除对华军售限制。中欧合作呈现前所未有的良好势头。此外,中俄在伊拉克问题上立场相似,双方在安理会内进行了有效合作,进一步推动了两国在政治、经贸和能源等领域的广泛合作。三、国际安全形势恶化首先,美国反恐战争扩大化,激发国际恐怖主义强烈反弹。美将反恐主战场转入中东后,反恐矛头直指伊拉克,虽出师无名,但仍以打恐名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并根据民主整合中东的战略,将中东伊斯兰国家分别列为打击、遏制或改造对象,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被进化为“文明改造”论。这种公开的挑衅行动极大地刺激了伊斯兰国家的民族尊严和宗教感情。一些宗教领袖和激进组织借机鼓动民众发动“圣战”反对美对伊斯兰世界的侵犯。中东反美势力不断壮大,从宗教界和激进组织扩大到政界、知识界、工商界以及普通群众,反美游行、抵制美货、焚烧美国国旗等极端行为频繁发生,群众性反美浪潮不断高涨,这为国际恐怖分子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最明显的是,伊拉克反美游击战和国际恐怖主义合流,将伊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