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人力资本回报能否驱动产业结构演化升级?——兼论国际金融对中国制造业自主创新的影响[摘要]低人力资本回报率几乎是转型国家经济发展的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文章首先借鉴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分析了人力资本回报形成机制,说明了教育水平、生命周期、经济增长率、名义利率、通货膨胀率等因素在决定转型经济国家人力资本回报中的作用,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人力资本回报与产业演化互动关系的数理模型,从产业转移与产业演化的角度分析了低人力资本回报形成规律,实证检验了中国制造业产业演化过程中人力资本回报的变化,并对贯彻科学发展观,转变中国经济高增长、低人力资本回报的发展方式、实现制造业自主创新与产业结构升级提出了具体的政策建议。[关键词]内生经济增长理论;人力资本回报;产业演化;自主创新一、引言中国经济发展进程中表现出的高增长、低人力资本回报的现象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曾湘泉等,2007)。低人力资本回报与高经济增长速度相伴随似乎违背经济常理。因为按照经典生产理论的解释,低人力资本回报会产生劳动力资源投入不足,进而影响产出减少,最终导致经济增长速度缓慢。对于这个经济增长悖论的解释,大概已经形成了这么一种观点:即从经济全球化的角度认为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全球技术的外溢效应有可能使某个国家的经济高速增长,而人力资本报酬较低(M.M.G.FASE,A.F.TIEMAN,2001),例如中国、匈牙利、荷兰等。但是,高经济增长、低人力资本回报并不是转型国家经济发展的共同规律。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像俄罗斯,捷克、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斯洛文尼亚等中东欧国家在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普遍都经历了低经济增长、低人力资本回报的发展过程,低工资就业的现象相当普遍并且还在恶化(JanRutkowski,1997)。可见,技术外溢效应还不足以解释转型国家高增长与低人力资本回报的经济增长悖论。那么,我们自然要问,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低人力资本回报是不是一种必然经济现象呢?如果是一种必然的经济现象,它的形成机理又是什么?在低人力资本回报的同时,为什么会有高增长与低增长两种截然不同的增长态势呢?这些问题就是本文要集中讨论的焦点。对于低人力资本回报这种现象的解释,阿吉翁-布朗夏尔(1994)模型认为这是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劳动力市场摩擦的必然结果。这些国家的经济转型,要求部门资源进行再配置,这就意味着必须把劳动力资源从旧的、效率较低的国有部门转移到新的、更有效率的私有部门。由于市场发育不完善,劳动力市场的摩擦必然导致大量的结构性失业,进而造成工资或者人力资本的回报较低。卢卡斯的人力资本溢出经济均衡增长模型(1988)也间接说明了即使拥有同一技术,发展中国家的工人比发达国家的工人拥有更低的人力资本回报。但是这些模型不能解释同一国家、同一地区或者发展水平相近的国家或者地区的人力资本回报的差异性,于是制度主义学派和结构主义学派也从制度条件不同和结构差异的角度来解释不同的人力资本回报率。我们的观点认为,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低人力资本回报率与其产业演化进程有着必然关系。转型国家经济发展的共同特点就是实现经济运行机制的转型,即从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这种转型的大背景就是经济全球化带来的贸易一体化和生产非一体化。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产业转移战略为实现经济转型的国家发展外向型经济提供了承接产业外包的机会。这些外包的产业都是处于产业价值链低端环节的一些对技术水平要求不高的简单加工、组装和配送活动,这就耦合了转型国家低人力资本回报的经济环境,使这些国家陷入了低水平重复经济增长的陷阱。这种增长模式一旦受到发包方经济不景气的逆向冲击,低水平增长的陷阱会更加严重地表现为处于产业价值链低端环节的加工装配外包企业,其生产经营活动由于订单减少而不得不裁员歇业。现阶段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出口加工外包企业的冲击导致的大量农民工提前返乡就是明证。为此,我们发展了一个人力资本回报、创新与产业演化的分析框架来说明人力资本回报、创新、经济增长与产业演化的关系。本文的余下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低人力资本回报形成机制的数理模型分析;第三部分是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本报酬与产业演化互动机制的分析;第四部分具体考察中国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过程中的人力资本回报与产业演化关系;最后是主要的结论与政策建议。二、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本回报形成机制的数理模型分析[1]按照Becker(1962)和Schultz(1961)的人力资本理论,人力资本是指暗含在人身上的知识、技能和经验,人力资本主要是通过教育和培训途径来获得的,对教育投入的数量和质量不同,个人获得的人力资本往往也不相同,进而每个人的生产力也不相同。人力资本回报是指人力资本所有者凭借自己的人力资本在经济增长和价值创造过程中所做出的贡献而获得的报酬。投资人力资本的教育越多,个人的生产力水平就越搞,社会经济增长的速度就越快,所创造的价值也越多,人力资本回报也就越大。令E为个人接受的教育水平(年),Ф为对教育的内化程度系数,g为经济增长的速度,b为个人对人力资本回报的差异化系数,t为时间,h(t)为个人在t时间的人力资本报酬,即(1)h(t)=begteФE为简化分析,假定个人在他的生命T年当中连续接受了E年的教育,余下的T-E年工作,名义利率不变且为r,人力资本折旧率为零。那么个人的终生人力资本回报为,(2)把(2)式代入(1)式,得:(3)对(3)式进行定积分运算,可得:(4)H(t)=b/(r-g)[-eФE-(r-g)T+e[Ф-(r-g)]E]以E为变量,最大化H(E),我们得到其一阶条件为,(5)∂H(E)/∂E=b/(r-g)[-ФeФE-(r-g)T+[Ф-(r-g)]e[Ф-(r-g)]E]=0整理(5)式得:(6)[Ф-(r-g)]e[Ф-(r-g)]E=ФeФE-(r-g)T化简(6)式得:(7)Ф/[Ф-(r-g)]=e(r-g)(T-E)对(7)式两边取自然对数,并化简可得:(8)E*=T-1/(r-g)LnФ/Ф-(r-g)从(8)式可以得到∂E*/∂T=1,令εE为教育水平对生命周期的弹性,即εE=∂E*/∂T×T/E*>1,又从MR=P(1-1/εE)可以得到MR>0,所以,命题1:个人如果能够相应延长自己的生命周期,他可以相应增加最优的教育水平,进而增加他的人力资本水平。而且延长个人的生命周期,也就相应地提高他的工作时间,由于人力资本的边际收益为正,因此,他的总人力资本回报将增加。下面考察r-g对人力资本回报的影响。对(7)式两边取倒数,可以得到,(9)e-(r-g)(T-E)=1-(r-g)/Ф,化简可得,(10)Ф/(r-g)[1-e-(r-g)(T-E)]=1令上式左边为V,即对(10)式进行全微分,可以得到,(11)∂V/∂((r-g)d(r-g)+∂v/∂E*dE*=0对(11)求解可以得到,(12)dE*/d(r-g)=-∂V/∂((r-g)/∂v/∂E*由于∂V/∂(r-g)=﹤0,并且∂v/∂E*=-e-(r-g)(T-E*)﹤0所以,dE*/d(r-g)﹤0,可以得到,命题2:名义利率与经济增长率之差与教育最优选择的水平成反比,即名义利率水平的提高降低了教育的最优选择水平,从而降低了人力资本回报;而经济增长率的提高则增加了教育的最优选择水平,从而增加了人力资本回报。推理:由于名义利率水平等于实际利率水平加上通货膨胀率,所以通货膨胀率的增加也相应地降低了教育的最佳选择水平,从而降低了人力资本回报。综上所述,个人终生的人力资本回报可以表述为受教育水平、生命周期、经济增长率、名义利率、通货膨胀率(价格水平)等变量的函数,即H=F(e、t、g、r、p),它是这些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并不与某一特定因素存在必然的联系。二、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本回报与产业演化的动态过程分析广义地讲,产业演化包括产业组织的可竞争性和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我们这里分析的产业演化主要是指产业结构的高级化。而且假定影响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其他因素不变,人力资本回报是影响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唯一因素,即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进程也就是人力资本从低报酬的产业部门或产业价值链的低端环节向高报酬的产业部门或者产业价值链的高端环节流动的过程。因此,低级的产业部门或者产业价值链的低端环节意味着低的人力资本报酬,高级的产业部门或者产业价值链的高端环节意味着高的人力资本报酬。我们还假定转型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人力资本的总量在一定时期是不变的,即为H,但是高人力资本Lh与低人力资本Ll的比例是可以改变的,令b=Lh/Ll。为了分析的方便,假定整个社会只存在三个部门,即高级产业部门、低级产业部门和为两类产业部门提供人力资本的教育部门。假定教育部门的人力资本报酬为高级产业部门与低级产业部门人力资本报酬的均值,即He=(Hh+Hl)/2且教育部门的职员为风险规避者,所以教育部门与上述两个产业部门之间不存在人力资本的流动,即dLe/dt=0。教育部门提供的人力资本只在高回报的产业部门与低回报的产业部门之间进行配置。由上述假定,我们有:(13)Lh+Ll+Le=H对(13)式求时间t的导数,得:(14)﹒﹒Lh+Ll=0由于人力资本流动代表着专业技术和生产力的变迁,所以人力资本在高回报产业部门与低回报产业部门的流动推动着产业结构高级化。假定人力资本在高回报产业部门配置随时间的变动由下式给出:(15)﹒Lh(t)=[1+Hh(t)-Ch(t)]Lh(t)Hh(t)为人力资本报酬,Ch(t)为人力资本的培训成本,人力资本的边际收益产品标准化为1,上式的涵义即为人力资本在高回报产业部门的配置速率取决于其边际收益减去边际成本的余值。相应地,人力资本在低回报产业部门配置随时间的变动由下式给出:(16)﹒Ll(t)=[1+Hl(t)-Cl(t)]Ll(t)且Ch(t)Cl(t),即高人力资本的培训成本高于低人力资本的培训费用。假定高人力资本回报产业部门的生产函数为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即,(17)Yh(t)=Kh(t)θ{(1-ψ)Lh(t)}ω上式中,θ>0,ω>0,θ+ω>1,表示人力资本的规模报酬递增性质。对(17)式先两边取对数,后求时间t的导数,可得:(18)﹒﹒﹒Yh(t)/Yh(t)=θKh(t)/Kh(t)+ωLh(t)/Lh(t)﹒上式的涵义为产出的增长率等于资本增长率与人力资本增长率之和,假定Kh(t)/Kh(t)﹒为一常数λ,即固定资产投资按某一既定速率λ增长,令gh(t)=Yh(t)/Yh(t),把(15)式代入(18)式,可得:(19)gh(t)=θλ+ω[1+Hh(t)-Ch(t)],同理可得低回报产业部门的产出增长率为:(20)gl(t)=θλ+ω[1+Hl(t)-Cl(t)],欲使gh(t)>gl(t),必须有:(21)[1+Hh(t)-Ch(t)]>[1+Hl(t)-Cl(t)]欲使上式成立,必须要有(22)Hh(t)-Ch(t)>Hl(t)-Cl(t)即(23)Hh(t)-Hl(t)>Ch(t)-Cl(t))>0,所以(24)Hh(t)>Hl(t)命题3:产业演化与人力资本回报紧密关联。在相同条件下欲使处于产业价值链高端的产业部门的产出增长率大于处于产业价值链低端的产业部门的产出增长率,必须要使处于产业价值链高端的人力资本回报大于处于产业价值链低端的人力资本回报。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定的总人力资本条件下吸收更多的人力资本,促进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推理:结合命题2,可以得知,如果转型国家就业者的平均受教育水平越高,寿命越长,转型期经济体的经济增长率越高,名义利率和通货膨胀率越低,则人力资本回报率越高,产业结构升级演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转型国家要实现产业结构的演化升级,必须提高人力资本的回报率。由于转型国家在经济发展的初期,总体产业结构是处于产业价值链的低端环节,人力资本回报率整体也就较低,这初步验证了上述命题。三、转型期中国制造业产业结构演化升级与人力资本回报关系的实证检验上面的分析已经论证了决定人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