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行动党如何“屹立不倒”

人民行动党如何“屹立不倒”及对今后的思考伍冠霖【摘要】新加坡是一个在多党民主体制的外壳下成功保持一党独大的国家。新加坡的民主体制的建立主要体现在议会选举制，多党竞选制等方面。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在此体制下，自1959年新加坡取得自治以来，长期保持执政地位并维持旺盛的生命力，成为世界上多党制国家中极少数对国家控制力强、执政时间长的政党之一。本文主要分析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长期执政的原因和对此的一些思考。【关键词】人民行动党反对党一党专政制度设计2011年大选在国际政治体制中，新加坡的政治体制是一种颇具特色的制度。它的政治体制具有多党制民主政治的一般特征：有定期举行的全国公开大选，有合法存在的反对党并参与竞争。同时，执政党人民行动党利用历史上形成的权威资源，通过对政治、经济财政与社会资源近乎垄断的控制，通过对程序立法的精心设计，以及对选战策略的一系列精巧的技术性安排与处理，实现对反对党活动的有效限制，从而在多党体制的形式下，成功地保持着一党的长期独大地位。在这样的体制下，新加坡一方面能够实行国际上通行的多元民主，增加了自己执政的合法性，又通过程序民主的选举与反对党的合法存在，形成对执政党一定程度的监督与制衡；另一方面，又能在这种民主体制中实现着一党专政，保持了政治上的稳定与行政运作的高效率，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新加坡大选制度的最大特点是，执政党人民行动党牢牢控制选举委员会、高等法院、传媒与国家财政拨款机构，通过这些机构来影响选民投票的方向。执政党掌握了制定选举程序的选举委员会，并通过对选举程序的规划与设计，来使选举有利于执政党长期保持选票多数的优势地位。新加坡的选举制度把全国分为单选区与集选区，单选区中各党提名单一的候选人参加竞选，采取简单多数制。集选区的人口与幅员相当于几个单选区，由各党选出四到六人的群体作为竞选人参加竞选，其中一人必须为少数族裔。只要其中一党的竞选群体在选举中获得简单多数，就可以取得国会中相应的四到六个席位。选区的划分，是根据有利于由执政党更多得票的原则来重新安排的。如果某一选区的反对党势力较大，有可能在下一选举中取得多数，选举委员会就会把这个选区分割为几个选区，或把其中一部分与其他选区合并，通过这种不断进行大幅度的选区划分与重新组合的方法，来分散反对党的选票资源。而集选区制度对执政党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因为选区范围越大，执政党获得简单多数的概率越高。同时，几个候选人一组占一票结合多数代表制，使实力强大的政党更轻而易举地同时得到数个议席；反对党本来势单力薄，集选区制对候选人的种种要求，使反对党难以提出合适的候选人。要么勉强拼凑竞选小组，难以赢得选票；要么干脆弃权，常常使执政的人民行动党的候选人在一些选区不战而胜。从以往历史来看，反对党在集选区常常颗粒无收。除此之外，执政党通过对法院的控制来制裁反对党，通过对传媒的软性控制来保持支持执政党的舆论，这样，反对党力量削弱，以至于根本无法壮大到与执政党进行竞争。一位外国评论家曾这样批评说，“在新加坡，通过法律程序迫使一些批评者破产，从而使他们退出政坛，使用诽谤罪起诉来搞倒政敌，是新加坡政界高层惯用的方式。”例如，一位反对党的重要领袖人物，因被控诽谤1995年“淡米尔语文周”筹委会的八名委员，而被高等法庭判处赔偿名誉损失。后来他因无法偿还巨额赔偿金而宣告破产，随即失去国会的非选区议员席位，同时也失去参加大选的资格。用反对党的话来说，“每次大选都有一个反对党人士在政治上消失”。新加坡执政党在法制的范围内，运用精致的政治策略与技术来迫使反对党处于竞争劣势，可以说做得驾轻就熟。另外，执政党通过对城市建设与生活保障的基金的控制权，来控制选民投票的方向。执政党主持的政府在历次选举中多次表示，如果反对党在该区选举中获胜，政府将很难为该区拨款，以改善生活条件。执政党利用其对资源的垄断，通过政策影响广大选民切身利益，并影响他们的投票方向，获得广大选民对执政党的支持。执政党正是通过以上的精心规划和设计，保持了自建国以来至今一党长期执政的地位。然而人民行动党在取得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情况下，随着科技进步，观念变化，民众对其执政党的要求也更高。人们要求更多的政治参与机会和对长期执政、一党独大的执政党更多的监督制衡，并且希望可能理性地、循序渐进地争取民主政治的成长。同时，反对党也更加积极的运用传媒舆论的导向，积极的组织造势大会，顺应时代的呼声，提出成为一党独大情况下的“平衡”性政党的口号。网络竞选的开放也给给广大年轻网民提供了参与空间，而网络舆论的特点也给反对党大涨了声势。从而使得民众更多地愿意将票投给反对党以表达自己如今的诉求。在这样的形势下，2011年大选，虽然人民行动党继续执政，但也面临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人民行动党的支持率下降到60%，创历史新低，而反对党的势力却逐渐崛起，影响力逐渐扩大。这不禁引起对新加坡选举制度今后发展的思考。新加坡的选区制度设计使得执政党能够在选举中占据巨大优势，也是人民行动党能够保持长期执政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在2011年大选，反对党在集选区取得的突破性进展，从某种程度上动摇了人民行动党在集选区制度设计下的垄断性优势。正如新加坡民主党创党人詹时中所说，集选区制是一把双刃刀，只要人民拥护反对党，不管是单选区或集选区，它赢得选举的可能性都很大。当反对党实力增强时，集选区制也许反而会对执政的人民行动党构成威胁。一旦反对党在集选区取得突破，人民行动党失去的席位就不仅仅是一个、两个，而是数个、十数个，甚至更多。我们能从2011年大选中窥见，随着反对党势力的扩大，民众观念的改变，今后人民行动党很有可能会在集选区遭遇反对党更大的挑战，甚至出现改朝换代的局面。但是，这对新加坡来说可能并不是坏事。新加坡的竞争性选举政治制度更加明显，国会中的监督与制衡的力量逐步增长，向着更加民主的方向前进。执政党的执政方式在这样的形势下开始转变，执政党将以更加低的姿态来参与竞选，服务社会，人们的政治参与诉求和表达意见的呼声将被更加重视。其对于防止执政党长期执政可能出现的政治惰性，对于激发执政党的政治活力，也发挥着一定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