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春天保存好种子

1为春天保存好种子赵增昆2016年，全球经济注定将是“令人失望且不平稳的”。对千千万万的企业家来讲，今年，他们中的不少人或许仍将在冰河之中艰难跋涉。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了三十年，这的确是一个奇迹。多年来，在国内许多优秀企业家的报告中，随处可见的是决胜千里的宏图大略和摧营拔寨的丰功伟绩，很难找到防御性发展策略。但是，今天，面对全球经济持续下滑的严峻态势，我们确实有必要思考经济危机的应对之策，树立和筑牢“底线思维”意识，提高环境洞察能力和风险防控能力。事实上，经济增长的大范围周期性波动与社会化大生产相生相随。1788年，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引发了经济危机。从此，人类社会的词典中出现了“经济危机”这个词条。笔者粗略统计，从1788年到2016年，228年间，人类社会经历了大约22次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区域性、国别性或全球性的经济危机。基本上10年一次，重复着“复苏、繁荣、衰退、萧条”的历史周期率。2谈到经济危机，绕不过去的自然是1929-1933年暴发于美国，随后波及西方多国，长达10年之久的“大萧条”，这是研究全球经济危机应对策略的一部教科书。虽然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说过：“病毒总在变异，它重新出现时，以往的抗生素都失效了”。但是，今天，我们回顾1929年的大萧条，仍然会对当前企业家们把握宏观走势、迎接严峻挑战具有启发和借鉴意义。1929年10月24日，美国股市暴跌，股价下跌之快连股票行情自动显示器都跟不上。5天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抛售股票的漩涡之中，成千上万美国人一生的积蓄在几天内“人间蒸发”。当时纽约流行一首儿歌：“梅隆拉响汽笛，胡佛敲起钟，华尔街发出信号，美国往地狱里冲！”股灾引发疯狂挤兑，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农场主用小麦和玉米替代煤炭做燃料，把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使这条河变成了“银河”。城巿中的无家可归者用木板、铁皮、油布甚至牛皮纸搭起了简陋的栖身之所。汽车由于无燃油而改由畜力拉动。街头上那些经营流动水果摊讨生活的人中，有许多从前是成功的商人和金融家。那些四处流浪和乞讨的人中，就有曾经意气风发的银行行长或者曾在著名报纸上发表高论3的专栏作家。1929-1933年，美国经济平均增速接近0，国内生产总值减少了40%，失业率达到24.9%，至少有13万家企业倒闭。一批有思想、有能力的人开始“逃离美国”。历史的镜头往往定格在那些细节上：大萧条时期，男人们的刮胡子刀片磨了再用，孩子们捡汽水瓶卖，妇女们把破旧被单剪开缝接再用，一些家庭吃野草根、蒲公英，一些妈妈在码头上徘徊，争抢垃圾车里扔出来的腐烂水果和蔬菜。芝加哥市有一位寡妇在捡食东西时，因为蛆虫多，总是先把眼镜摘掉……危机不堪回首，悲剧应当铭记。历史的车轮驶入了2016年，全球经济下行的压力仍在加大。有人质疑，2016年会是全球再次进入经济危机的里程碑吗？有人断言，人类社会已经踏上了有史以来最大最漫长的经济危机的征途，因为这场危机早在2007年已经开始了。我们无意讨论这次会不会发生或者是否已经进入了经济危机，只希望写下这篇文字，让那些在顺境中、逆境中拼搏前行的企业家们，稍稍停顿一下匆匆的脚步，以历史的视角回味和思考几个问题。——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竞争的严酷性。企业生态系统和自然生态系统遵循同样的法则。在非洲大草原，每天都在发4生物竞天择的悲喜剧：一只羚羊倒下了，成就了一只饥肠辘辘的狮子和几只嗷嗷待哺的幼狮；一头大象倒下了，成了鬣狗、秃鹰们的饕餮盛宴。企业生死也是寻常事，只不过一些最优秀的中国企业家们过惯了“乘势而上、顺水行舟”好日子，对严酷的竞争缺乏足够的思想准备。事实上，去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相关表述坚定而清晰：“必须克服困难、闯过关口”“要依法为实施市场化破产程序创造条件”“要尽可能多兼并重组、少破产清算，做好职工安置工作”“坚决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和区域性风险的底线”。这些内容，不论怎么读，都透出一种涉险闯关的危机感。可以预见，今年，会有一些企业将长眠在漫长的冬夜里了。——树立和筑牢“底线思维”意识。世界上没有只涨不落的潮汐，在退潮中仍坚守在沙滩上的往往是一些无知而无畏的鱼虾。股市有句俗话叫“熊市无底”，借用到宏观经济领域，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确切知道经济企稳回升的时间点。一个成熟的企业家，也许应当“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这就是底线思维。没有底线，我们不知道自己的企业到底要亏损到什么程度才关门，哪一类资产亏损到什么比例就必须清算止损，某一个投资项目到底是“坚持到底”5还是“激流勇退”。今年，是时候给自己划定一条“进退有据”的底线了。毕竟，每一次经济危机都会带来财富的再分配，没有一位企业家和高净值人士愿意“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创业前”。——研究制定企业防御性发展实施方案。过去很多年，不少企业热衷于编制战略发展规划，描绘了许多振奋人心的蓝图和愿景。那时的企业家们更偏好踢“攻势足球”，对拉投资、上项目、搞扩张总是充满了激情。但是，新形势下，许多行业的发展已经悄然进入了下半场。我们有必要研究如何防御、如何撤退。也就是说，要制定一个专业化的预案，对企业的项目投资要提出“临界点”，对资产缩水要设置“止损点”，对破产清算要制定“路线图”，对投资收益要优化“一篮子”资产配置方案，对资本逐利要研究投资梯度转移。如果企业的发展形势背离预期，触发预设点位，立即启动预案，科学、合理、有序地对项目、资产、债权、债务、人员等进行处置和安置，最大限度降低风险。同时，积极防范大范围企业破产带来的恐慌性“踩踏事件”，有效避免慌乱决策引发企业崩盘和“次生灾害”，从而更加有效地保存企业经营性资源，为企业东山再起保存实力。6当然，不论危机是否真的发生，我们永远都要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要集中集力办好自己的企业、办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被过去没有经历过的困难所吓倒，不要在经济持续下滑中束手无策，更不能有病乱投医、无病乱吃药。要坚信，即使在严冬，依然有鲜花怒放；即使在大萧条时期，依然有企业茁壮成长。也许，全球性经济危机发生的概率比预想的要小得多，但是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能够为我们在危机到来的时候为企业持续发展保存更多的“种子”。再漫长的寒冬终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关键是，下一个春天到来时，你和你的企业还有多少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