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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的挑战与战略》文字稿2008年2月主持人：欢迎走进《世纪大讲堂》,这里是思想的盛宴，这里是学术的殿堂。按照时下学术界的观点，我国将在2015年迎来石油的峰值，这不禁让人们产生一种担忧，石油峰值的到来似乎近在眼前，而我国的石油消费量却在持续地增长。这意味着石油供需的缺口将越拉越大，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中国应该如何把握住正确的方向，制定出正确的能源战略，我们应该做怎样的战略的调整呢，中国能否开发，包括可再生能源在内的新能源，应对石油峰值期以后，可能出现的能源供需矛盾？所有这些问题，我们今天有幸请到了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能源研究所的研究员周大地先生，让我们掌声欢迎。周先生好。周先生你好你好主持人：我们先看一个大屏幕的短片，对周先生的一个介绍。周大地，国家发展改革委能源研究所原所长，现任该所研究员。兼任国家能源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气候变化专家组专家，中国能源研究会副理事长等。197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1982年获得清华环境工程硕士学位，2007年被瑞士日内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授予名誉博士学位。他长期从事能源经济和能源政策的研究，在能源系统分析、能源节约、能源规划、能源环境等方面均有建树。在能源发展战略、可持续能源发展、减缓全球气候变化等问题方面在国内外享有声誉。PART1主持人：周先生，您研究能源问题已经很多年了，我最近刚刚从四川回来，我在四川看到一个让我感到很恐惧的现象，在所有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两侧全部排满了所有的大型卡车，包括运人的大型客车，只要是烧柴油的，一律停在路边，排成了一字长龙，达到十几公里长。这种情况使我们想到就是中国的能源问题开始变得很严重起来，那么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能源问题变得如此严重起来？周大地：这次油品，不但柴油，汽油也不是那么好，但是柴油短缺为主了，主要是我们在这个成品油价格方面调整的速度比这个国际价格变动速度滞后，本来那个供需就比较脆弱，平衡（脆弱），供应能力就不是太充分。那么稍微再加上这个价格的扭曲，使这个生产方的积极性受到一定的打压。进口呢，因为进口一吨柴油就要赔一两千块钱。主持人：赔本买卖没人干周大地：所以除了中石化、中石油，其他的小的这个经营商这时候就都退出去了。第二呢，沿海这个地区呢，外轮、外车、飞机都跑中国来加油，因为这便宜，甚至还有倒走私的。虽然数量不是特别大，但是因为你平衡比较脆弱，一下就给你打破了。主持人：所以它强化了这种危机周大地：对，所以我们能源的供需，还是属于一种相对紧张的状态。主持人：我们也知道国际上的许多的争端其实归根到底是一个能源问题在背后起作用，有人甚至说过，说中东地区的灾难和人民的不幸，就在于他们拥有着战略性的财富，石油。那么如果能源危机越来越严重的话，对整个世界经济和政治的影响，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周大地：能源这个危机曾经在历史上爆发，引发过多次，局部战争，也造成过世界范围的经济衰退，现在实际上中东问题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是有石油背景的，从长期来看，争夺中东的这个地方的主导权，在某种程度上，它成了战略必争之地，再加上美国的中东政策，我个人认为长期是失败的。那么但是它又很难从现在这种政策上往后撤，所以中东地区就会长期地不稳定。主持人：你看，世界上石油的储备量，它是个既定的一个数目，而且只会越来越少，但是崛起的这个经济大国却越来越多，能源的消耗越来越大，你比如说现在又加进了所谓的金砖四国，金砖四国中作为俄罗斯当然不用担心它的能源问题，但是中国也好，印度也好、巴西也好都是有能源问题的。那么随着这些大国的能源需求达到，比如说同时达到一个峰值，您觉得有没有爆发全面的，全球性的由石油能源引发的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周大地：我认为没有主持人：没有周大地：没有。虽然能源问题比较重要，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变化了，完全靠这个飞机大炮或者是战舰去掠夺性地占有资源，不是现在世界潮流了。但是这个引起一些地区的新的地缘政治的变化还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个重视能源问题，把能源问题做成我们和平外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来解决好我们能源安全问题，还是应该引起充分重视。好了，现在就请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周大地研究员开始他今天的演讲，他今天演讲的题目是中国能源的挑战与战略。周大地：中国能源问题是世界能源问题的一部分，所以这个问题也比较复杂，想用简短的时间把这个问题讲得很透，对我来讲也是个很大的一个挑战。所以我想从我们国家目前能源形势出发，同时分析我们面临的国际的一个能源的总的环境，来谈谈我们国家面临的各个方面的能源相关的挑战，最后讲一讲我们国家今后能源战略的一些要点。近些年来，我们国家的能源供应能力是大幅度增加的，所以我们国家从80年代，90年代，极度短缺能源，到现在为止，大家对于缺能缺电，特别是年轻人可能记忆就不是那么强烈了。当前呢，由于这个能源行业的投资的障碍基本消除，能源投资比较充分，所以能源供给能力的增长还是非常迅速。这几年来，煤炭的产能每年都要增加将近两亿吨，石油一方面国内的生产有所增加，另一方面我们进口石油的能力也大幅度提高，总的来看还是基本上满足了国内的能源需求。特别是电力建设，近些年来增长非常快，我们一年建设的电厂，像去年就建设了大约1亿千瓦这么多新的电厂，一亿千瓦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欧洲现在这些比较大的国家，包括德国、英国、法国它们全国总装机的容量，也就是1亿多千瓦。同时我们在走出去利用世界各国的能源资源这方面也还是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虽然有这么大的成绩，但是相对起我们国家的高速增长的能源需求来看，我们现在的能源供需还是非常紧张的，应该说是一个脆弱的平衡，今后也还面临着很严重的能源制约。从十五以来，咱们国家能源消费是持续增长，2001年的时候，我们国家的能源消费总量只有14.3亿吨标煤，到2006年，五年之内它涨成了24.6亿吨标煤，平均每年增长要将近两亿吨标煤左右。这个数量是非常巨大的，许多国家一年的消费量也就是几亿吨标准。那按照我们现在经济增长速度来看，那么每十年的话，咱们的能源消费就要翻一番左右，这样的情况下来讲，是很难持续的。咱们国家长期可以说都面临着能源的挑战。咱们有个基本国情，就是中国人口众多，而且咱们不但是人口众多，而且我们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我们的发展目标要使全国人民都能享受到很好的能源服务，我们的目标并不是给少数人提供能源服务。但是我们有13亿人口，我们要使大家都能住上比较好的房子，要使大家都有一个比较方便的交通，而且大家都有工作，农民的生活水平要提高，那么这个中国要需要多少能源就是一个大问题了，所以你考虑能源问题的时候，不但要看到现在这么一个市场情况，而且要预测今后在我们全面建设小康成为现实的时候，中国需要多少能源，才能满足大家这个大多数人民的这么一个能源消费的需求。因此，我们这个增长量是个总量巨大，从国内的能源资源看，以及甚至从世界能源资源来看，这么一个增长速度都是很难支撑的。PART2第二呢，中国现在能源遇到的问题，是我们的能源结构里头煤炭很多，大家肯定也听说过，中国一来就说我们是以煤为主的国家，我们煤炭资源很丰富，所以好像大家可以依靠煤炭。但是实际上煤炭相对而言，它是一个效率比较低，污染比较大的这么一个能源品种，世界上能源结构里头，煤炭早就从老大在上世纪60年代就掉下来了，那么在现在的世界能源结构里头，石油仍然占了将近38%左右，煤炭呢，在商品能源里头只有28%左右，而天然气占了23%，其他呢，核电水电加起来还占12%左右。所以世界的能源结构，特别是发达国家能源结构里头，石油天然气，核电水电这些优质能源占的比例大约都是在80%左右，而我们国家，煤炭现在占一次能源消费的大约69%，68%，生产里头，占了75%、76%，而且这几年这个比例还在不断地上升，这是我们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你能源不但有没有，还要好不好。我们能源质量不好，所以造成的环境污染，能源效率低的问题也比较严重。第三，就是咱们国家整个从环境角度来看，能源造成的环境污染也是比较严重的。中国的大气污染问题基本上，有人估计80%以上是属于能源消费，能源生产过程造成的，现在环境污染，从全国的情况来看，已经成为我们进一步，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障碍。刚才主持人也讲到，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除了以上谈到这几个问题以外，还有个能源安全问题，因为我们现在的进口能源，特别是石油，已经和我们国内生产石油数量大约是1比1了，今后石油的需求，还主要要依靠进口，所以有的国际机构，预计我们可能在2020年，中国的石油进口有可能达到3、4亿吨，现在进口不到2亿吨。而且2030年有可能达到4、5亿吨，甚至更多。那么我们的国家进口能源的数量，特别是石油就可能和美国现在进口的差不多。而美国现在为了进口这些石油，还是着急得不行，派了很多军队到全球，全世界各处去控制这个资源。所以我们到时候要如果进口这么多能源的话，咱们怎么去处理这个国际能源安全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的挑战。从今后中国的能源需求上来看，现在大家都觉得第一，中国的经济增长可能还要维持相当长的时间的高速度，或者快速增长。我们从改革开放以来平均的经济增长速度是超过9，每年超过9%，这两年呢，这个增长速度都超过10%。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认为，中国（经济）有可能保持相对较高的，比如说8%左右，甚至更高一点，保持比较长的时间（的增长），这么快一个经济增长速度的话，那我们在2020年经济增长总量，经济总量就会比现在大约要增加3倍左右。那么如果按照现在这么一个能源需求增长和经济增长1比1的这么一个速度来看的话，我们的能源消费就要增长3倍，这是肯定做不到的。因为中国的人均资源占有水平是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我们现在的煤炭虽然说是资源相对比较多一点，但是人均的资源量也仅仅是世界平均的人均资源量的不到80%，天然气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6.5%，石油只有世界平均水平6.1%。当然我们的水资源比较丰富，中国的水力资源是世界第一的。但是你有13亿人，一除，那个平均的水资源拥有量，仅仅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这就是我们的一个资源保障的这么一个基础，所以这么高的一个速度，我们不是个能源资源丰富的大国，中国会长期处于一个能源紧缺的这么一个状态。因此咱们国家是不能照搬发达国家能源消费模式的，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比如说2006年，经合组织国家，咱们平常叫OECD，以及前苏联包括俄罗斯和东欧这些国家，他们的人口呢，大约也就是12亿多，比我们人口还少一点，他们现在消费了世界能源61%，人均能源消费大约是7吨标准煤。而我们现在，人均的能源消费量呢，我们只有1.8吨标准煤左右，所以我们这13亿人口，如果按照人均7吨标准煤来消费的话，那咱们这个能源还要涨5倍，涨4倍。涨4倍意味着什么呢？就是基本上现在全世界能源的60%、70%，甚至更多，就要中国一家来用掉，这个可能是很难实现的。一个是世界的能源资源总量，和以后可预见的能源，化石能源开发的数量，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难以支撑这种发展模式。第二个呢，即使这种发展模式到现在为止，除了受到各国自己的环境制约以外，它这个碳，二氧化碳的排放，温室气体的排放，已经形成了全球性的环境制约，就是气侯变化问题。所以即使你能找到这么多这种化石燃料资源，你也很难继续这么去用下去了。所以我们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大国，要从一个发展中国家变成一个工业化国家。所以对中国来讲要搞一个新型工业化，要转变我们的发展模式，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我们的能源消费模式，是不能照搬发达国家这种方式。你需要的能源你就不能走它过去这种方式，到处去拿，自己浪费。干什么都要坐汽车，很多地方效率也是相当低，而且我们也是刚才说了，不但中国人要富裕起来，我们也要给其他发展中国家也要留发展空间。而且我们又不愿意打仗，我们又不愿出去抢，所以这种情况下，你在考虑自己怎么用好你的能源，用一个比较小的能源环境代价，一个比较安全的能源战略，来实现我们的现代化。另一方面，从经济上来讲，我们现在也失去了利用低价能源来实现工业化这么一个机会。大家知道石油真正增长最快的期间是什么时候？是50年代、60年代，因为60年代开始石油超过煤炭，成为世界上第一大能源，当时五六十年代石油是多少钱呢？是一两美元一桶，大家都知道，现在前一段最贵的时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