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代前期学术流变看桐城派与“汉学”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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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清代前期学术流变看桐城派与“汉学”关系——“桐城派与汉宋学之争”札记之二摘要:“汉宋学之争”是清代学术史上的焦点之一。最初,以姚鼐与戴震之间的争论最为引人注目,“汉宋学之争”也因此而成为桐城派研究中常常涉及的问题。但学术界多从“扬汉抑宋”角度评论这场争论,或用戴震拒绝姚鼐师从的请求来解释这场争论的发生。本文认为,“汉宋学之争”是关于儒学本质与功能之争,它是清代学术流变的产物,即“汉学”家放弃了顾炎武所倡导的“通经致用”的“实学”思想,而将经学蜕变为考据训诂之学,并以考据训诂作为汉、宋学的分界线,从而引发了“汉宋学之争”;其导火线则是戴震在谈到义理、考据、文章三者关系时,以“考核”自诩而视文章为“等而末者”,贬抑了义理、文章,从而引起与姚鼐的冲突。关键词:“通经致用”,考据训诂,义理,“汉学”、“宋学”,桐城派清末学者皮锡瑞(1850-1908)曾对清代经学流变作过这样概括:“国朝经学凡三变。国初,汉学方萌芽,皆以宋学为根柢,不分门户,各取所长,是为汉、宋兼采之学。乾隆以后,许、郑之学大明,治宋学者已尟。说经者皆主实证,不空谈义理。是为专门汉学。嘉、道以后,又由许、郑之学导源而上,……汉十四博士今文说,自魏、晋沦亡千余年,至今日而复明。实能述伏、董之遗文,寻武、宣之绝轨。是为西汉今文学。”[1]自此之后,人们便以“汉宋学之争”和“今古文学之争”为框架考察清代学术。乾、嘉时期,正当“汉学”臻于极盛之时,姚鼐(1731-1815)、方东树(1772-1851)等先后著文、著书抨击“汉学”,于是,桐城派便被视为“汉学”的主要对立面。“汉宋学之争”也就几乎成为桐城派与“汉学”之争。“汉宋学之争”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姚鼐等人为什么要抨击“汉学”?本文试图从清代前期学术流变角度提出我们的看法。一用“汉宋学之争”看待清代前期的学术态势,实际上不始于皮锡瑞。如实际主持《四库全书》编纂的纪昀(1724-1805),在综述自西汉而下的学术流变时就曾经说过:“自汉京以后垂二千年,儒者沿波,学凡六变。其初专门授受,递禀师承,非惟诂训相传,莫敢同异,卽篇章字句,亦恪守所闻,其学笃实谨严,及其弊也拘。王弼、王肃稍持异议,流风所扇,或信或疑,越孔、贾、啖、赵,以及北宋孙复、刘敞等,各自论说,不相统摄,及其弊也杂。洛闽继起,道学大昌,摆落汉唐,独研义理,凡经师旧说,俱排斥以为不足信,其学务别是非,及其弊也悍。学脉旁分,攀缘日众,驱除异已,务定一尊,自宋末以逮明初,其学见异不迁,及其弊也党。主持太过,势有所偏,才辨聪明,激而横决,自明正德、嘉靖以后,其学各抒心得,及其弊也肆。空谈臆断,考证必疎,于是博雅之儒,引古义以抵其隙,国初诸家,其学征实不诬,及其弊也琐。要其归宿,则不过汉学、宋学两家,互为胜负。”[2]在纪昀看来,西汉以后的经学发展史,也就是“汉学”与“宋学”“互为胜负”的历史。清代前期自不能外。且不论西汉以后的经学史是否可以概括为“汉学”与“宋学”“互为胜负”的历史,即-2-就清初来说,将学术发展纳入“汉学”与“宋学”“互为胜负”的框架,恐怕也没有多少学者真正敢于苟同。即使以“汉宋学之争”的眼光来考察清初学术的皮锡瑞,也不能不指出这个时期的学术界是“不分门户,各取所长”,而不可用“汉宋学之争”来框定。不过,纪昀说“国初诸家”学风的改变是徵于晚明“空疏臆断”,则不无道理。所以,在拙文《方苞是“汉学”的对立面吗?》中,我们赞成将清代初年的学术主潮看作是针对晚明空疏学风而起的“实学”思潮的观点。[3]在这场“实学”思潮中,各个学派、各种学术主张虽然在反对空疏学风的旗号下结成了学术联盟,但在如何克服空疏学风上却又分道扬镳。其中有两种主张对以后的学术走向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一是顾炎武(1613-1682)提出的“经学即理学”,一是孙奇逢(?1584-?1675)、李颙(1627-1705)等提出的“以实补虚”。顾炎武“经学即理学”主张见于他的《与施愚山书》。他在此信中说:“愚独以为理学之名,自宋人始有之。古之所谓理学,经学也,非数十年不能通也,故曰:‘君子之于《春秋》,没身而已矣。’今之所谓理学,禅学也,不取之五经而但资之语录,校诸帖括之文而尤易也。又曰:‘《论语》,圣人之语录也。’舍圣人之语录,而从事于后儒,此之谓不知本矣。”[4]由此可以看出,顾炎武提出“经学即理学”,出发点是为纠当时学术空疏之弊,而纠弊的途径则是通过“通经”而“知本”,即通过研读儒家原典而回归原始儒学,把握儒学精神。为此,他又提出以声音文字之学作为“通经”门径。以后的“汉学”也就发轫于此。孙奇逢曾说过:“门宗分裂,使人知反而求之事物之际,晦翁(朱熹,1130-1200)之功也。然晦翁殁,而天下之实病不可不泄。词章繁兴,使人知反而求之心性之中,阳明(即王守仁,1472-1529)之功也。然阳明殁,而天下之虚病不可不补。”[5]他与李颙等提出的“以实补虚”主张,就是要以朱学之“实”补王学之“虚”,实际上是要调和理学内部的程朱与陆王两派。孙奇逢、李颙与黄宗羲是清初齐名的学者,时人号为“三大儒”,很受学者尊崇,孙奇逢更被视为学界泰斗,而且他们又都是王阳明学派的学者,在王学盛行的明末清初,由孙奇逢、李颙提倡用朱熹理学来弥补王学的空虚,号召力自然很大,也容易得到程朱派理学家的支持,这就使程朱理学得以张扬,连孙奇逢的学生汤斌(1627-1687)也走向程朱理学,成为清初的理学名臣。不论是顾炎武提出“经学即理学”主张,还是孙奇逢、李颙提出“以实补虚”主张,其目的都是企图通过学风的调整,恢复儒学的社会功能。用顾炎武的话说,就是以“以修己治人之实学”代替“明心见性之空言”。在他们看来,儒学的社会功能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即“修己”与“治人”。“修己”是加强个人德性修养,奠定社会伦理秩序的基础;“治人”是根据儒家的政治理想,建立起社会的政治秩序。这就是儒家所谓的“通经致用”。正因为学术目标的基本一致,所以清初学术界门户之见不深,有的学者虽然也抨击程朱理学,但往往是因批判王学的空虚而波及程朱理学,而且这些学者(如毛奇龄、颜元等)与“汉学”并无什么瓜葛,所以更不存在“汉宋学之争”。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康、雍以后,故方苞(1668-1749)能够接受黄宗羲高足万斯同(1638-1702)的建议,愿意放弃古文而“求经术”[6];号为皖派“汉学”领袖的戴震(1723-1777),曾经师从江永(1681-1762),而江永不仅以朱熹《仪礼经传通解》为基础著《礼经纲目》,为朱熹《近思录》作注,并认为:“凡义理根源,圣学体用,皆在此编。……盖自孔曾思孟而后,仅见此书,……则此书直亚于《论》、《孟》、《学》、《庸》,岂寻常之编录哉!”[7]对朱学甚为推崇;被认为是吴派“汉学”始创者的惠栋(1697-1758),自其祖父起三代皆宗“汉学”,但其父惠士奇(1671-1741)则为惠氏红豆山房手书楹联:“六经尊服郑,百行法程朱”[8]。当时的学术风气于此可见。-3-到乾、嘉时期,以“汉学”为旗号的一些学者对宋学的态度则发生了变化。早年的戴震还认为程朱理学为“理明义精之学”[9],而在他后期,批判程朱的言论便十分激烈。他不仅认为宋学空疏、出入佛老,甚至指责程朱理学是“以理杀人”:“酷吏以法杀人,后儒以理杀人。浸浸乎舍法而论理,死矣!无可救矣!”[10]戴震曾经自述他的学术思想:“仆自十七岁时,有志闻道,谓非求之六经、孔、孟不得,非从事于字义、制度、名物,无由以通其语言。宋儒讥训诂之学,轻语言文字,是欲渡江河而弃舟楫,欲登高而无阶梯也。为之三十馀年,灼然知古今治乱之源在是。”[11]这是他与“宋学”分道而走向“汉学”的自白。从戴震这段自白可以看到,“汉学”家们所宣布的治学目标看似与顾炎武相去不远,其实他们治学的目的,充其量也只是“通经”,已经开始放弃清初“实学”思潮的“致用”方面。这意味着清代初年的学术风气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一些学者在“汉学”的旗号下开始走向为学术而学术的道路。学术的这种转型,则是引起汉、宋学对立的直接原因。二清初没有以“汉学”或“宋学”自命的学者。直到乾嘉时期,才出现一些学者以“汉学”相标榜,于是,坚持程朱理学的学者便成为“宋学”家。“汉学”一词并不是清代才出现的,早在宋代就已经产生。它在当时主要有两个含义,一是指少数民族政权(如西夏等)所举办的进行汉文化教育的学校[12];一是指汉代学术,即汉代学者的经典诠释。最早在汉代学者经典诠释的意义上使用“汉学”的,是南宋学者刘克庄(1187-1269)。他说:“易学有二,数也,理也。汉儒如京房、费直诸人,皆含章句而谈阴阳灾异,往往揆之前圣而不合,推之当世而少验。至王辅嗣出,始研寻经旨,一扫汉学,然其弊流而为玄虚矣。”[13]元代学者戴表元(1244-1310)也说:“儒者欲求汉学,惟齐、鲁诸生训注犹近古哉。”[14]清代学者最初使用“汉学”一词也是指汉代(主要是东汉)学者的经典诠释。如恵栋在《易汉学序》中说:“六经定于孔子,毁于秦,传于汉。汉学之亡久矣,独《诗》《礼》二经犹存毛、郑两家,《春秋》为杜氏所乱,《尚书》为伪孔氏所乱,《易经》为王氏所乱。杜氏虽有更定,大较同于贾、服,伪孔氏则杂采马、王之说,汉学虽亡而未尽亡也”。[15]推崇“汉学”如果仅仅是推崇汉代学者以训诂考据为途径的解经方法,则未必会引起汉、宋学的对立。宋代学者特别是朱熹,并没有全面否定汉儒解经所用的训诂考据方法。他在谈到他的《论语训蒙口义》编纂原则时曾说过:“本之注疏,以通其训诂;参之《释文》,以正其音读。然后会之于诸老先生之说,以发其精微。”[16]在谈到编纂《论语要义》时也说:“其文义名物之详,当求之注疏,有不可略者,若其要义,则于此庶几矣。”[17]他还更明确地指出过:“汉、魏诸儒正音读、通训诂、考制度、辨名物,其功博矣。学者苟不先涉其流,则亦何以用力于此?”[18]这都表明朱熹对汉代学者考据训诂的重视。但是,清代汉学家打出“汉学”旗号,不仅是尊崇汉代学者的经典诠释方法,他们还进一步把考据训诂作为汉、宋学的分界线。如纪昀在为朱鹤龄(1606-1683)的《尚书埤传》所作的“提要”中说:“要其诠释义理,而不废考订训诂,斟酌于汉学、宋学之间,较书肆讲义,则固远胜焉。”[19]这就显然是把致力“考订训诂”还是重视“诠释义理”看作“汉学”与“宋学”的分野。按此理解,则清代汉学家所谓的“汉学”,也就是训诂考据之学。当把“汉学”作为训诂考据之学而与“宋学”“诠释义理”相对立时,它与“宋学”的矛盾也就突出了。因为这将涉及到儒学的一些根本问题。宋代理学家是以儒学道统继承者的姿态构建理学的,在他们看来,他们所阐发的义理就是儒学的精髓。训诂考据虽然有助于对-4-儒学经典的理解,但训诂考据本身毕竟只是治学的途径和方法。即它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汉学”家将训诂考据作为“汉学”的根本特征而与“宋学”重视义理相对立,就有将训诂考据作为目的之嫌,理学家也就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从本质上说,儒学究竟是学说、理论还仅仅是治学方法(即它“道”还是“艺”)?与此相关的问题则是:儒家治学究竟是为学术而学术还是为经世致用?汉学家们虽然没有公开否认儒学的核心是“道”,儒学的目的是经世致用,但从他们的治学实践来看,确实表现出脱离现实和将儒学变成文献学的趋向。这实际上是对儒学社会功能的放弃,是从儒学内部对儒学地位的动摇,自然会受到理学家的反对。将“汉学”和“宋学”的对立看作是“考订训诂”与“诠释义理”的对立,还容易使人们联想到宋代理学家之间所发生的“尊德性”和“道问学”的争论。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在著名的学术聚会——“鹅湖之会”上,朱熹与陆九渊(1139-1193)曾就“为学之方”展开激烈的争论,争论的焦点就是“尊德性”还是“道问学”。朱熹是“道问学”的主张者,经过“鹅湖之会”,朱熹虽然对自己的学术主张作了反思,对“道问学”进行了修正,但他并未放弃以“道问学”为主的学术路径。然而,当年主张“道问学”的朱熹,现在却被看成“尊德性”的代表!这在“汉学”家,是有深意存焉的。戴震曾说过:“然舍夫‘道问学’则恶可命之‘尊德性’乎?”[20]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