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煤化工产业的现状与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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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煤化工产业的现状与隐忧在经济、环境双重压力之下,煤化工项目普遍亏损,但投资者因项目配套的煤炭资源仍趋之若鹜,地方政府亦从中分羹,国家主管部门在宏观布局上陷于两难。冬日,天空灰蒙。榆林市区向西南15公里,进入榆林经济开发区,毗邻210国道处,即可看见“榆林市煤化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榆林煤化)的金字招牌,压缩、甲醇等七个白色车间分布于600亩土地上,另有三座80米高的精馏塔高高耸立,外表的镀锌铁皮已有锈迹。这座相当规模的厂区一片空寂,铁门紧锁。曾经的400多名员工已被悉数遣散,仅30余人看守厂房。由于不堪亏损,这个2004年陕西省榆林市重点煤化工项目已停工三年多。“合成塔里的催化剂都已经失效了。”一位公司员工告诉《财经》记者。榆林位于陕北,矿产资源富集,其中煤炭已探明储量1460亿吨,有“中国科威特”之称。2003年至今,在陕西“三个转化”的大背景下,榆林煤化工项目纷纷上马。2012年1月5日,榆林市市长陆治原在市“两会”作政府工作报告时,历数煤化工产业过去一年的成绩,“重大转化项目取得突破,北元100万吨聚氯乙烯项目建成投产,榆天化140万吨甲醇一期工程进入安装调试阶段,甲醇、聚氯乙烯、合成氨等化工产品新增产能均创近年来新高。”作为煤炭资源型城市,榆林的煤化工发展之路,正是中国煤化工产业的缩影。虽然国家发改委对煤化工的态度渐趋谨慎,但是各地依然热情高涨。以煤制天然气为例,获得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核准的仅有大唐克旗、大唐阜新、新疆庆华、内蒙古惠能等四个在建项目,而全国实际上的煤制天然气项目近30个,光新疆一地在建和拟建项目就达14个。与之相悖的是,早几年兴建的相当一部分煤化工项目停滞,企业濒于倒闭,目前全国甲醇装置开工率不足50%,二甲醚装置也大量闲置。一面是地方政府对大型煤化项目的GDP冲动、以及延长产业链的希翼,一面是企业对项目配套煤炭资源的欲望,两厢夹击,煤化工项目呈“虚火”之势,令人担忧的是,在很多地方,项目成为圈矿的工具,立项后难以落地,而煤炭资源已被央企等大鳄瓜分。国家发改委自2006年起至今,连续发布多份规范性文件,试图对持续高温的煤化工项目实施管控,却效果不彰,动力十足的各省在地方规划上“急不可耐”。一项被业内视为最具约束力的煤化工“十二五”规划——《煤炭深加工示范项目规划》原定2011年底出台,但由于在“收紧”与“放开”之间的拿捏尺度存在难度,各方利益亦难权衡、协调等原因,出台时间被迫推迟,预计在2012年初方能完稿,但未来准入门槛的硬性指标能否落实,能否真正规范煤化工产业,遏制地方非理性冲动,尚难预料。地方高歌猛进煤化工是指以煤为原料,经化学加工使煤转化为气体、液体和固体燃料以及化学品的过程。主要包括煤的气化、液化、干馏,以及焦油加工和电石乙炔化工等。其中煤制甲醇、电石、焦炭等系传统煤化工项目,煤制油、煤制烯烃、煤制二甲醚、煤制天然气、煤制乙二醇等属于新型煤化工行业。推广煤化工,在中国自2000年始。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主任钱平凡介绍,2000年,国研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即已提出,要推广煤基多元链,煤炭就地转化,向下游产业链延伸,提高附加值。近年来煤炭价格节节走高,能源富集区优势彰显,陕西受制于运输瓶颈,就地发展煤炭加工产业的冲动更强。2003年在榆林召开的第一次陕北能源化工基地建设座谈会上,陕西首次明确“三个转化”,提出重点打造煤制油、煤盐化工和油气化工等产业链,这使榆林能源开发走出“出卖原料”的初级阶段。同年10月22日,陕西省政府第21次常务会议提出,新建煤矿必须配套煤炭转化项目,否则不得上马。矿产资源潜在价值超过46万亿元,每平方米土地下平均蕴藏着6吨煤,这就是拥有“全国百强县”神木与府谷的榆林。由于资源、财富密集,在2003年后,当地迅速编织起一条煤化工产业链,上游产品以煤制甲醇为主,下游产品包括甲醇制醋酸再到醋酐,以及甲醇制乙烯再到聚氯乙烯两种,另有处于试验阶段的甲醇制芳烃项目。在各类煤化工项目中,煤制甲醇是煤化工的初级阶段,技术较成熟,但市场已经饱和,而甲醇制烯烃等产品属于五类新型煤化工产业之一,成本高,技术尚不成熟,但项目较少。正因此,榆林的不少项目都以煤制烯烃等新型煤化工旗号立项,获批配套煤矿之后,仅投产初期煤制甲醇项目。榆林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2007年,陕西榆林天然气化工有限公司(现被收购后更名为华电榆林天然气化工有限公司)(下称榆林气化)的140万吨煤制甲醇立项时,另配有120万吨甲醇制二甲醚项目,作为甲醇的下游产品。至今,其甲醇项目即将投产,但后期制二甲醚项目一直未开工。该公司人士解释,立项时未考虑到市场接受情况,后期发现,作为在液化气中掺烧的二甲醚产品性能不稳定,产品接受度有限,目前项目已被放弃。此外,榆林的超大型项目并不鲜见。2010年8月,兖矿集团宣布,计划在当地建设年产500万吨的煤间接液化项目,一期工程将建成100万吨/年,投资额120亿元;2011年,中煤集团宣布计划投资1000亿元以上,推进当地的煤制烯烃和煤制天然气项目;同年,陕西延长石油集团宣布,其油气煤综合转化项目一期启动资金259亿元,计划2013年建成。榆林市的2012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今年,该市仍将大力发展能源化工产业。其中加快推进重点能化项目建设,全年共安排重点能化产业项目49个,年度计划完成投资337亿元;全力推进小纪汗煤矿、榆横煤洁净综合利用等24个续建项目,新开工建设延长西湾煤化工综合利用、神木年产120万吨电石循环综合利用等25个项目。不独榆林,中国各地在建以及拟建的煤化工项目风起云涌。中国石化工业联合会公布的2011年上半年行业经济运行数据显示,全国在建和拟建的煤制油项目产能多达4000万吨,煤制烯烃产能达2800万吨,煤制天然气产能接近1500亿立方米,煤制乙二醇产能超过500万吨。倘若这些项目全部建成投产,中国将成为世界上产能最大的新型煤化工国家。关不住的“老虎”与地方的“大干快上”相对,却是国家层面的谨慎。国务院在2009年即下发《关于抑制部分行业产能过剩和重复建设引导产业健康发展若干意见的通知》指出,目前煤制油示范工程正处于试生产阶段,煤制烯烃等示范工程尚处于建设或前期工作阶段,但一些地区盲目规划现代煤化工项目,若不及时合理引导,势必出现“逢煤必化、遍地开花”的混乱局面。中国石化工业联合会科技部副主任王秀江透露,目前的煤化工项目中,只有很少是获得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的,大部分由各地政府自行批准,有的项目甚至并未上报,未批先建现象并不鲜见,尤其是一些产能较小的项目。榆林气化的煤制甲醇项目于2007年立项,按规定应报国家发改委审批,但该公司一位内部人士向《财经》记者透露,此项目立项时仅经陕西省发改委审批,并未经过国家发改委。“立项开工这几年,一直也没人过问,没出问题。”2011年4月12日,国家发改委再次踩下刹车,下发《关于规范煤化工产业有序发展的通知》(下称《规范通知》),要求进一步加强煤化工项目审批管理,不得下放审批权限,严禁化整为零,违规审批。《规范通知》还确定,在新的核准目录出台之前,禁止建设年产50万吨及以下煤经甲醇制烯烃项目,年产100万吨及以下煤制甲醇项目,年产100万吨及以下煤制二甲醚项目,年产100万吨及以下煤制油项目,年产20亿立方米及以下煤制天然气项目,年产20万吨及以下煤制乙二醇项目。上述标准以上的大型煤炭加工转化项目,须报经国家发改委核准。然而,国家提高了准入门槛,却未熄灭地方热情。目前,受煤化工热潮影响的不止内蒙古、山西、新疆等煤炭调出省份,连国家限制大规模发展煤化工的煤炭调入省份如山东、河南、江苏等地亦有项目上马。“煤化工项目投入巨大,地方政府有GDP冲动,希望把投资留在当地,对放行项目审批是有冲动的。”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在榆林,对近两年的新增煤化项目,地方政府也有了新的参与方式。县政府多和省级企业、央企谈判,要求参股,以此来获得分红。参股主体多为县级政府下属的国有资产运营公司,一般参股额度在15%-20%之间。“上面有政策,地方上也会有地方上的办法。”西部某市的一位官员说。不划算的经济账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巨额投入能否带来相应的收益?根据国家发改委的数据显示,传统煤化工产能过剩30%,在进口产品的冲击下,2009年上半年甲醇装置开工率只有40%左右。各地规划的煤制天然气、煤制烯烃项目,实际开工和具备开工条件的不足10%。煤化工项目的盈亏,与煤炭价格息息相关。榆林煤化的兴衰正是体现了这一关系。2004年2月,榆林煤化启动建设60万吨煤制甲醇一期的30万吨项目,其法定代表人高飞向《财经》记者介绍,作项目可研报告时,煤炭价格每吨仅80元-85元,同期甲醇市场价为每吨1500元,与单纯卖煤相比,显然利润可观。当项目2007年底投产时,煤炭市场价已高达每吨700余元,同期甲醇市场价约3000元。此时,项目利润虽已压缩,还尚能保本。然而,甲醇产品与国际市场接轨,产品多出口。从需求角度,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甲醇下游产品出口量锐减,导致甲醇需求下滑;供给方面,自2006年、2007年以来,大量煤制甲醇项目上马,整体市场产能过剩。另外,中东的天然气制甲醇,原料低廉,到岸价格比煤制甲醇成本价还低,国内煤制甲醇产品并无竞争力。高飞计算,制造每吨甲醇需用煤1.6吨,目前煤炭市场价超过800元,加上人工水电运营成本,甲醇价格只有维持在每吨2500元-2800元,才能与成本持平。而目前,甲醇市场价刚刚超过2000元。榆林煤化对这一项目总投资迄今超过7亿元,由于亏损无法承受,2008年时投产不到一年的项目停工,至今仍未复工。据一位业内人士估算,至少要保证煤价原料每吨在200元-300元之间,才可保证项目不亏损,事实上只有煤炭资源得天独厚的内蒙古、新疆等地才可能有所保障;作为煤炭调入省的江苏、河南和山东等地,在支付了交通物流的巨大成本后每吨煤炭的价格都要超过800元。在终端产品价格上,上述业内人士估算,“十五”期间,终端油品价格每桶至少要达到30美元,才能保证煤化工项目赢利,而今看来,随着价格上扬,油价至少在70美元才能保证上马项目有利润。榆林市委常委、副市长万恒在接受《财经》记者采访时承认:“(榆林的)这些煤化工项目目前情况都不好,即使有配套煤矿,50%保本,50%亏损。”榆林本地一位业内人士总结,目前煤炭利润很高,煤化工项目投资大,产品反而赔本,是典型的市场倒挂现象。“忘记”环境成本对于投资者和地方政府而言,除了模糊的经济账,环境成本亦被“忘却”。“中国煤化工项目的成本核算体系中,通常将原料煤炭的成本价压低,而将终端成品的价格估高,投入较低、产出较高,从经济效益分析,这份经济可行性报告很容易通过。”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中国能源项目中心主任涂建军告诉《财经》记者,国内煤化工项目核算体系中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将包括耗水资源、高排放等环境因素纳入成本体系。事实上,高耗能、高污染、环境风险较大等缺陷,一直是近年来国际上发展煤化工产业的顾虑。由于技术制约,目前煤化工的能源转换效率不高。中投顾问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员周修杰曾指出,国内试点的煤制烯烃、煤制油等新型煤化工项目的碳转化率一般在40%左右,60%的碳转化为二氧化碳排放出去。一方面使得制取煤化工产品所耗煤炭量巨大,另一方面,没有被利用的碳带来巨大的减排问题。中石化洛阳石化工程公司总工程师陈香生也表示,目前全国规划和在建的煤化工项目,如果不采取碳捕获与封存技术的基准方案,全部建成投产后,预计将排放二氧化碳7.38亿吨,付出的环境代价巨大。此外,煤化工企业生产过程耗水量巨大,通常转化1吨煤需用水约10吨-15吨,是石油化工项目用水量的3倍-5倍。中国的煤化工项目广泛集中在煤炭资源丰富的中西部地区,但这些地区水资源恰恰短缺。内蒙古鄂尔多斯是煤化工重镇,也是严重缺水地区,自2011年初至9月,内蒙古神华乌海能源西来峰煤化工分公司的煤气合成30万吨甲醇项目一直处于停产状态,原因就是缺水。当地的一些煤化工项目已开始计划从乌海市境内的黄河中抽水,以供生产所需,目前正在与地方政府谈判。一位内蒙当地官员曾对媒体介绍,全市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