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浅议三毛小说的创作特色王铉中内容提要作为大千世界里一个独特的生命传奇,台湾女作家三毛的创作不仅把人生最美好、最诗意的东西加以定格,而且使她的生命跨过万水千山,穿越滚滚红尘,在读者期待的视野中成为永久的文学存在。三毛的文学价值观,与她的个性、文学道路,以及对生活本身的理解,有着密切关系。三毛主张“游于艺”,对于自我人生的书写,自然而然成了她创作的中心。这一创作特色,在三毛的小说创作中尤其鲜明。她采用“三位一体”的创作格局,“我”——三毛——作者构成三位一体的形象。“我”所叙述的一切,是三毛长长的生命旅程和情感心路,是三毛塑造的自我形象。她的小说更着意于从自我的经验世界里感悟人生,具有一种哲理深度和文化品味,从而诱发读者的思考,乃至激起心灵的震颤。重感情,以情感人,是三毛作品的最大特征。在三毛的作品中,读者自始至终可以感受到一股感情的激流在涌动。从而使她的作品充满浓郁的抒情色彩。三毛的文学作品以“真事”“真人”“真情”强烈地打动着每一位读者。透过文字,我们也能体味作者那坚强、自信、乐观的个性。鲜明的异国情调,是三毛小说创作的又一特色。她着迷于环境和风土人情、民间风俗的描写。她作品中的异国风情,既打开了读者的眼界,使读者增长了见识,又给她的作品涂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同时,三毛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摇曳多姿、雕像林立、形神各异。三毛笔下有对工作极度负责,同时又对“我”情深意浓的荷西;也有对父母极有孝心的达尼埃;还有刁钻古怪的婆婆大人和顽固不化、爱沾小便宜的撒哈拉妇女等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三毛的语言也颇有特色。三毛善于用清新自然的笔调,娓娓陈述“我”的见闻与经历,向读者展现出一幅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期间也不乏运用活泼诙谐的语言,表现人物性格,同时刻画出不同人物的形象特征。如对“殡仪馆酒吧”戏剧性的描写,“我”吃“玛黛拉乡村肉串”闹剧场面的描写。但她的笔调也有非常严肃的时候,如《哭泣的骆驼》,开头结尾的语调是那样沉重,那么忧郁,字字都滴着血和泪。此外,一些古典诗词的自然引用,也使作品生色不少。纵观三毛的作品,可用三毛自己的一句话来概括“在你的生活里,你就是自己的主宰,你是主角”。关键词:三毛小说创作特色在文学这个领域里,三毛作为一个女作家实在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她那些浅近的作品里,总有一些东西在呼唤着人们,吸引着人们,使人如饮苦茶,回味无穷。尤其是三毛的小说,就她自身的亲身经历,通过“我手写我口”的方式,将“真情实景”艺术地再现在读者面前的结果,强烈地吸引着读者,让人感到心灵的震颤。通过品读三毛的几部小说,颇为喜欢,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文中主人公的喜怒哀乐同喜同悲,其小说的创作特色更让人叫绝,现就我个人的理解浅谈一点我的看法。一、“三位一体”的叙事手法放眼三毛的小说创作,自我是一个无所不在的灵魂。“我”——三毛——作者构成三位一体的形象,她既是作者本人,又是作品的叙述者,同时也是小说表现的主角。三毛说:“我是一个‘我执’比较重的写作者,要我不写自己而去写别人的话,没有办法。我的23本书中,没有一篇文章是第三人称的。有一次我试着写第三人称的文章,我就想:我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又回过头来,还是写‘我’”①。正是由于这2种强烈的“我执”,三毛作品构成了奇特的人生风景。她用生活来塑造自己,用心来诉说自己,赢得了无数的读者。就作品的内容而言,“我”所叙述的一切,是三毛长长的生命旅程和情感心路,是三毛塑造的自我形象。在“三位一体”的角度下,根据“我”的位置,三毛的主要作品又可分为两种情形。一类是以“我”为主角的作品。《撒哈拉的故事》、《梦里花落知多少》两个集子中的大部分篇什,当属这种情形。作品集中描写的是三毛自己的故事,坦露的是私人性的情感体验。“我”在沙漠中开饭店,我为沙哈拉威人“悬壶济世”,“我”在荒山之夜遇险,“我”与荷西的爱情神话,“我”看沙漠洗浴风俗,“我”与沙漠上的“芳邻”相处……这里,不仅篇篇有我,而且一切的故事因“我”而生发,围绕“我”而表现。在“我”的身历中,三毛活泼的个性飞扬着,喜怒哀乐的神情浮动着,作品讲述的是各种各样的人生故事,从中贯穿和最后凸现的则是作者鲜明的自我形象。另一类是“我”为次要角色的作品。如《娃娃新娘》、《士为知己者死》、《巨人》、《卖花女》、《永远的玛利亚》、《哑奴》、《沙巴军曹》、《哭泣的骆驼》等等。在这些故事中,三毛退居次要位置,以旁观者或参与者的身份出现。但她并非生活中冷漠的看客,作者无法不动声色地写这个“自我”,她在作品中留下浓重的创作主体的投影。正如三毛自己所说的那样,“就像《哭泣的骆驼》,我的确是和这些人共生死,同患难,虽然我是过了很久才动笔把它写下来,但我还是不能很冷静地把他们玩偶般地在我笔下任意摆布,我只能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去把它记录下来。”“我”与作品中的主人公,或是命运背景相关,如《哭泣的骆驼》所涉及的西属撒哈拉面临瓜分的政治骚动;或是往来密切、感情相通,如与姑卡、达尼埃、哑奴、沙伊达、鲁阿这些沙哈拉威人的交往;或是和周围环境发生着碰撞与矛盾,如与卖花女、玛利亚的相遇与纠纷。一旦作品的主人公命运或性格心态发生演变,“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漠然处之,“我”势必对这一切做出情感反应和价值判断,“我”的性格也会在生活的各种碰撞中迸出火花。所以,主人公的命运往往成为触发三毛思想感情变化的催化剂。《士为知己者死》写的是米盖无奈的世俗婚姻,折射的是三毛追求个性平等的现代爱情观;《沙巴军曹》、《哭泣的骆驼》塑造的是特殊政治背景下的悲剧性人物,坦露的是三毛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卖花女》、《永远的玛利亚》揭示的是人间自私、欺诈、无耻的行为,反衬的是三毛夫妇的善良、淳厚。作者着力刻划的是主人公的一切,但最后的停泊地是三毛的心灵世界。从“我”这个次要角色身上,照样散发出自我的主体精神和人格光辉,这实际上是从特殊的角度完成了三毛形象的自我塑造。她的小说更着意于从自我的经验世界里感悟人生的底蕴、情感的价值、人性的层次;具有一种哲理深度和文化品位,从而能诱发读者的思考,乃至激起心灵的震颤。透过作品的构成关系可知,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均系于“我”一身。似乎所有的人物、事件、物体,乃至风景,都是为了三毛这个东方的奇女子而显形。由此带来的作品魅力,自然是自叙传的真实和亲切,自我个性的鲜明和生动.二、浓郁的抒情色彩三毛的笔尖总是蘸满感情,并带着作为女性作家所特有的温柔亲切、委婉细腻。《哭泣的骆驼》中,对摩洛哥侵略者的憎恨,对撒哈拉威人为民族独立而战斗的歌颂,对游击队领袖巴西里夫妇的敬爱与同情,都是通过作者的“感情用笔”来表现的。又如《荒山之夜》既把被风吹积成弧形的沙丘,描绘成“好似一群半圆的月亮”,那么柔美,又揭示荷西陷于沙漠泥沼地的险恶可怕。至于“我”求救于吉普车而车上男人不但见死不救,反而陡起歹意,以及“我”的抗争,荷西的终于脱险,又使读者进一步认识“我”在沙漠中的冒险生涯。在《白手起家》里,更把“我”初见“梦里情人”(撒哈拉沙漠)时激动的心清,刚进陋室失望的神态,去买淡水、换煤气桶时所遇到的艰难,睡在水泥地上挨冻的感觉,都写得活灵活现。但是,“我并不气馁,人多几种生活经验总是可贵的事”,“要付出无比的毅力”,“使自己适应这儿的生活”。于是,“我”和爱人荷西用“棺材外板”自制各种家具,甚至“沙发”,用从垃圾堆里拾来的旧羊皮,改造成坐垫,更用荷西出卖劳力换来的血汗钱,买进了现代化用具:冰箱、洗衣机、录音机、电视机和汽车。书架上,也排满了寄自台湾和西班牙、美国的杂志、书籍,结婚礼物“骆驼头骨”和无名艺术家3制作的美丽石象以及天然的“沙漠玫瑰”被呈列在桌上,从总督府弄的红花绿叶,开放在房间的周围……当这个用毅力、智慧和汗水建成的“艺术宫殿”被荷兰一位建筑师发现的时候,他惊叹不已:“你们把美丽的罗马建成了!”他正是受西班牙政府的委托,来为沙漠土著沙哈拉威人兴建住宅的,他终于找到“全沙漠最美丽的家”作样板而喜出望外,而这一切,却表明,生活中的强者,永远是那些迎难而上,用行动改造自己,同时改造环境的人。这个深刻的道理用生动的故事来表达,自然与空洞的说教不可同日而语。在《梦里花落知多少》里,作者把对丈夫荷西的追忆、眷恋和怀念写得那样情深意切,哀伤感人。谁能忘记那涌自心底带泪的声音:“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亲人啊!”而在《背影》里,作者更把父母步行去看荷西墓地以及母亲买菜归来艰难独行的背影,作为抒情的突破口,字字融注了父母对女婿的哀悼和对女儿的痛惜,句句饱含了女儿对父母的感恩和亲情。这种袒露真情实感的抒情,体现出一种真挚的美,常常能引起读者强烈的共鸣。读者通过这篇小说,不仅认识了沙漠和沙漠生活,更认识了三毛这个人,这个作家。而所取得的这样感人的效果,正是通过“我手写我口”的方式,将“真情实景”艺术地再现在读者面前的结果。重感情,以情感人,是三毛作品的最大特征。任何文艺作品都离不了“情”,有了情,才能打动读者的心灵。在三毛的作品中,读者自始至终可以感受到一股感情的激流在涌动。三毛的作品能够以情感人,与她的坦诚率直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她在写作过程中,常常毫无保留地向读者敞开自己的心扉,将她的生活起一座心灵沟通的桥梁。在她的作品中,爱情的幸福,事业的成功,固然津津乐道,就是性格上的弱点,心灵上的阴暗面,她也从不隐瞒。三毛正是以她的坦诚率直,赢的了读者的信任,也得到了读者的喜爱。三、鲜明的异国情调三毛着迷于环境和风土人情,民间风俗的描写,使她的作品时代气息明显,地方色彩浓艳。三毛的每一篇作品,几乎或多或少带有这种异国情调,《芳邻》一文中,拉布的母亲要把小山似的骆驼尸体放进三毛那鞋盒般大的冰箱里,三毛摊开手无奈拒绝了。好沾光的拉布母亲却不屑地说:“你拒绝我,伤害了我的骄傲。”这句精彩的话,仿佛使我们看到了这个黑人妇女翻白眼、露白牙的欺生姿态,让人觉得荒谬又无可奈何。还有那个受过文明教育的医院男助手,拒绝与家人一起用手吃饭,但又舍不得买餐具——刀叉。于是,每到吃饭时,就指派他儿子来向三毛借刀叉,而这孩子的话又是千篇一律、雷打不动:“我爸爸要吃饭了,我来拿刀叉.”时间长了,三毛有些烦,就干脆送给他家一套新刀叉。没想到过了两天,那孩子又出现在三毛的门口。三毛说:“怎么又来了?上一次送你的那一套呢?”那孩子还和两天前一样“讨债”似的瞪着眼睛回答:“我妈妈说那套刀叉是新的,要收起来。现在我爸爸要吃饭……”就这样,笔调谐而不谑,将受过文明教育的身份和理直气壮地借刀叉两个元素奇妙地交织在一起描绘,使读者爱不释手,而其捧腹大笑,深深感怀。撒哈拉居民令人哭笑不得的固执跃然纸上。在文章末尾,她又发出一句无可奈何但有超脱的幽默——“感谢这些邻居,我沙漠日子被他们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亲爱的婆婆大人》写了圣诞节前与荷西同回西班牙的婆家去见公婆的故事,用自身事例,把婆媳关系这东西方社会同样存在的问题写得生动有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但她见公婆却有点特别。文章从一开始就把荷西的母亲,自己的婆婆大人确立为自己的“假想敌”。然后把婆婆的交往写得像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手法新鲜而奇特,语言犀利而又俏皮,让人不禁为这个做了人家媳妇的小女子的聪明和开爱而叫绝。虽说是“斗争”,却又真情流露。没有喋喋不休的抱怨,即使是委屈,也算是爱的奉献。那份对丈夫家庭爱屋及乌的爱,那份初为人妇的不安忐忑,那份温馨家庭生活中的甜蜜和幸福,全都表露无疑。同时也描写了一个普通西班牙家庭的圣诞之夜以及圣诞大餐,让人看到了东西方在家庭相处方式以及家庭问题上的相同之处。文章最后写“秋天的气候之下,居然有一片温暖的杏花春雨,漫漫侵湿了我的面颊。”用中国文学常用的曲写的手法,隐约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让人在“战争”过后又不禁深深地思索和掂量4这份家族感情。《这种家庭生活》写西方家庭中亲情观念的淡薄;《沙巴军曹》写西班牙人与沙哈拉威人的民族矛盾;《五月花》写西非的生活、工作以及德国资本家的刻薄寡恩……题材新颖独特,故事离奇曲折是她的作品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她成功的捷径。如《沙漠观浴记》写沙哈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