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身工》的写作手法艺术新论字数:2538来源:语文建设·下半月2014年9期字体:大中小打印当页正文摘要:有学者指出,《包身工》不仅拉近了报告文学和小说之间的距离,而且又明确了报告文学和小说之间的界限。换句话来讲,就是夏衍在创作《包身工》时,充分运用了文学创作中各种极具张力的艺术手法,有效赋予了文本文学形象性、强烈感染性和艺术表现力。但《包身工》本身作为报告文学,又完全有别于小说的虚构性,具有非常鲜明的新闻特征。鉴于此,本文从文学角度出发,对《包身工》的修辞艺术进行探讨,进一步明确新闻与文学之间的内在联系。关键词:《包身工》修辞艺术白描比喻词语移用引言1936年,夏衍创作报告文学《包身工》,并成功发表于左联机关刊物《光明》创刊号上。这一具有时代意义的作品,除了与作者在文章选材以及文本结构等方面的成功运用外,还与作者巧妙运用各种文学写作手法有着很大关系,本文主要从白描、比喻和词语移用三方面对其写作方法进行简要探究。一、写作手法之白描作为新闻类名篇,《包身工》不仅以客观事实揭示了包身工制度的黑暗,而且还利用白描修辞手法,适时地将不同类型的人物、环境和细节描写相结合,为读者呈现了一幅真实形象的时代图景,不仅加强了文本的真实性,而且还提高了文本的控诉力。比如:《包身工》开篇就描述了包身工起床时的场景:天尚未亮,在包工头的几声呼喊或几下拳脚后,包身工棚内就如同被惊动的蜂窝一样开始骚动起来,他们拿错了鞋子,随便踩在别人身上,在距离他人头顶不到一尺的马桶上肆意地小便等等。这些形象而生动的描写真实反映了女包身工每天都处在这种条件恶劣、令人不堪忍受、精神紧张的生活状态下,过着一种超出常人想象的非人般生活。还有,在对早餐场景的描绘中,作者将关注点放在了三方面。第一,饮食之差。包身工们所食用的粥就是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混上少得可怜的碎米和锅巴等煮成的,如同浆糊一样的薄粥,而且根本没有粥菜。第二,粥量之少。那些负责擦地板或倒马桶的,往往吃不上饭,因为等她们忙完饭已经没有了。老板娘只有将刮下来的残留锅巴和少许粥,重新拿到自来水龙头边上放上一些冷水,直接用脏兮兮的手搅拌一下,然后就是她们的一顿早餐了。第三,条件之恶。饭堂里只有两条板凳,包身工一股脑地涌来,一人一碗稀粥,然后就随便找个角落或蹲或立地把饭吃掉。这些生动的细节描写充分反映了包身工悲惨的生活,她们过着“猪狗不如”的非人生活。为了突出文章主旨,作者在运用白描手法来加强文章感染力的同时,还会非常巧妙地将说明、抒情等艺术手法不动声色地贯穿于行文之中,将包身工制度的起源、现状和发展等内容穿插在某个特写式或概括性场景之后,使其有机融合于文本整体结构之中,起到了凸显主题的作用。比如,在描写了包身工起床的场景,在揭示了他们生活环境的恶劣之后,紧接着就介绍了包身工制度的起源、背景等历史知识。先采用白描手法展开叙写,生动地讲述了灾区女孩是如何被带工老板欺骗,最终沦为包身工的情形,并描绘了一幅中国农村破败不堪的画面,由此交代了包身工制度形成的现实背景。随后作者转述包身工契据的内容,对带工老板们的盈利手段进行说明,无情地揭露了带工老板伪善背后的狰狞面孔。作者利用白描手法,加强了文本真实性,赋予了文本强烈的感染力,进而从深层次揭示了包身工制度是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相勾结的产物这一历史事实。二、修辞手法之比喻在文学创作中,比喻的合理使用,能够增加文本的形象性、具体性和生动性,进而有效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让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并赋予了文本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在《包身工》中,作者在比喻修辞方面的运用可谓是匠心独运,巧妙合理。比如,作者在对包身工制度的感叹中,就将这些命运悲苦的包身工比喻成了船户所养的墨鸭。在作者的记忆中,墨鸭是一种长得很像乌鸦的一种怪东西,他们整齐地停立在船上,它们被渔夫用绳子吊住脚,然后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渔夫就轻轻地挤一下它们的脖子,它们将鱼吐出来,一直重复这个状态。它们整天为渔夫捕鱼,但是所卖的鱼钱却全归渔夫所有。但在孩子的眼中,渔夫并没有虐待那些为之效力的墨鸭,但再看一下那些包身工呢?她们连最起码的一点尊严都被剥夺了,更不会得到一丝的关心和温暖。包身工和墨鸭是多么巧妙的比喻,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苦乐忧愁,没有人关心她们的任何需求,她们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只是带工老板饲养的一群动物,而为了生存她们只能选择默默忍受,彻底沦为受制于人的机器。这一比喻的巧妙运用,直击读者灵魂,促使读者深刻地思考,有效加强了文本的严肃性。除了上述这种采用单个比喻的例子之外,“比喻系列”无疑使《包身工》的一大特色和亮点,对加强文本的感染力起到了不可代替的作用。文中的比喻系列基本都采用了借喻修辞,并穿插明喻和暗喻,并用极具代表性的喻词加以表现。比如,作者采用“猪猡”、“瀚虫”来借喻包身工,而这两个词语原本是带工老板对包身工的一种贬义称呼,因为在他们眼中包身工就是用来赚钱的工具,作者借用过来,增强了文本的讽刺性。还有“机器”一词,也是文本比喻系列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词语。作者首先用它生动地反映了包身工低贱的社会地位,然后用老板娘对她们的恶劣态度,进一步反映了她们所处的非人般生活境遇,揭露了包身工制度下包身工被当成赚钱工具的罪恶本质。随后作者揭示了纱厂老板想要获取更大的利润,对这种彻底丧失自由、生活在最底层的、最低贱廉价的工具需求的突增,是包身工制度存在的重要土壤。而最后“机器”这一喻词,也暗示了包身工终将死于无止尽的剥削压榨之中,点明了包身工命运悲剧的必然性。三、写作手法之移用词语移用是《包身工》中非常常见的一种写作手法,并集中体现在褒词贬用和贬词褒用两方面,简单来讲,就是利用词语感情色彩的转换,非常巧妙地营造出耐人寻味的艺术氛围的修辞方法。在介绍包身工制度的起源时,作者指出,每年旱涝严重的时候,和日本工厂有勾结的带工老板们就会亲自或派人到这些受灾地区,用他们的巧簧之舌去游说那些没有能力“饲养”但又不忍割舍抛弃自己儿女的灾民们。“饲养”一词原本是用在动物身上的,而作者将其移用到人的身上,充分反映了自然灾害让包身工的父母穷困到无法养活自己的女儿,但作者在这一贬义词上加了双引号,以此表明那些父母并不是有意将自己女儿当动物来养的。他们也想为女儿带来快乐、幸福的生活,但是悲惨的现实却不允许他们这样,在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饲养”似乎都是一个问题。而这一现实却给了那些丑恶的带工老板以可乘之机,我们在“饲养”一词中读到的是无数父母的辛酸与苦痛。此外,“慈祥”一词原本属于褒义词,但作者在文中却将其移用为贬义词,将老板娘为包身工们提供猪食一般的“粥菜”看作是一种“慈祥”,但这慈祥的背后,却是带工老板想要从包身工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佳肴”原本也属于褒义词,但作者却说那些猪食不如的粥菜是“佳肴”,这些从菜市场捡来的别人不要的菜叶如何称之为佳肴呢?作者有意为之,实则暗含讽刺,以此来反映包身工要想吃上粥菜是多么不容易,以及粥菜的粗劣难吃。当然,除了上述的几种手法外,对比也是《包身工》中比较常见的写作手法。一方面,是包身工和带工老板在衣食住行方面的对比。包身工住的是如同鸽笼般的工房,吃的是猪食一般的薄粥,穿的是乞丐般的破衣烂衫。得到的是少得可怜的三毛八。反观带工老板们,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高脚大楼,不仅能够放债、买田,还能做许多其他的生意买卖。强烈的反差,更加凸显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更加深刻地揭露了社会的黑暗,更加真实地反映了包身工的悲惨。另一方面,是包身工与其他工人的对比。包身工完全没有自由可言,脏乱、麻木成为了她们的标签,任由老板和老板娘欺凌压迫。而其他正常的工人则是比她们稍微干净整洁点,能够自由地选择工作,不会受到他人的欺凌,还可以利用一些小手段赢得好的工种。这种强烈的反差,也充分凸显了包身工毫无自由,如同奴隶一样的命运凄苦和悲惨。由上可知,各种文学手法的灵活运用,不仅赋予了《包身工》强烈的文学性和独特的审美性,而且对于彰显主体和凸显主旨,深刻揭露包身工制度的罪恶等方面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可以说,《包身工》虽然是一篇报告文学作品,但是这些因素确是其成为经典的核心因素。此外,除了文中介绍的几种手法,《包身工》中还运用了排比、夸张等其他修辞手法,由于篇幅有限,不再一一赘述。语参考文献[1]张小龙.《包身工》:作为经典之建构与解构[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12).[2]郭志云.论《包身工》的报告文学特征[J].荆楚理工学院学报,2012(03).[3]王树义,董佳佳,陈君.异曲同工之妙殊途同归之效——析《蟹工船》和《包身工》中的典型事件描写[J].时代文学(下半月),2011(07).[4]管宏宇.浅谈新闻作品中文学手法的运用[J].记者摇篮,2014(08).[5]刘勇.突破与创新———论郭玲春新闻作品的文体特质及贡献[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