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服饰名物文化浅析

1《红楼梦》的服饰名物文化浅析摘要：《红楼梦》中服饰名物丰富多样，对其中的袄、褂、背心、箭袖、抹胸、氅、褶子、裙与裤、披风与斗篷、汗巾、及其他服饰的外在形式进行了分析研究，从中探讨了《红楼梦》的服饰特点，初步揭示了清初服饰文化的特点：清初服饰中南北元素的互补；男女服饰界限的模糊；“半掩半开”的恰到好处；服饰描写群体像；依据服饰为人物取名。关键词：《红楼梦》；服饰文化；色彩；文饰；质地TheAnalysisofCostumeCulturein“TheDreamofRedMansion”Specialty: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Author:RenQingInstructor:ZhaoJia-dongAbstract:Thenamesofclotheswasabundantinthe“TheDreamofRedMansion”.FromthelinedChinesestylecoat,theChinesestyleunlinedjacket,waistcoat,JianXiu（箭袖）,underwearing,cloak,pleat,trousers,skirts,mantle,cape,handtowel,wediscussedthecharactersofcostumecultureinthe“TheDreamofRedMansion”.,thustorevealthecharactersofcostumecultureintheearlychingdynasty:first,themutuallycomplementintheclothesbetweenthesouthandthenorthintheearlychingdynasty;second,theindistinctdemarcationlinebetweenmen’sandwomen’sclothes;third,theverygooduseof“half-closeandhalf-open”;fourth,thedescriptionofclothingtothespecialgroup.Keywords:Thedreamofredmansion;costumeculture;colors;whitewash;textures《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多少年来，学者们对《红楼梦》自身的思想伦理、2情感内涵、艺术价值以及所涉及的典章故事，职官名称、服饰陈设、古代建筑、琴棋书画、释道迷信、医药占卜、方言俗语等等领域都作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和探讨，构成了博大精深的红学体系。我们这里仅对《红楼梦》里的服饰名物做一点浅析。在此笔者选用的是一九九八年岳麓书社发行的《红楼梦》版本。柳野芳子在《服装设计》中说：“衣服可说是一个人的第二皮肤和第二性格。”特定的文化环境产生流行特定的服饰，服饰是以一种象征符号来运载人的思想情感。曹雪芹祖辈连任织造，据《辞源》释：织造为官名。明清于江宁杭州苏州各地，各设专局，织造各项衣料及制帛诰敕綵缯之类，以供皇帝及宫廷祭祀颁赏之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感应以致曹氏在《红楼梦》里，通过服饰的外在形式，向人们传达了一种具有丰富内涵的文化意蕴。下面就《红楼梦》中的服饰，按其外在形式的不同分袄、褂、背心、箭袖、抹胸、氅、褶子、裤与裙、披风与斗篷、汗巾、及其它。一、《红楼梦》服饰名物词汇分析（一）袄袄：袄即短于袍而长于襦的有衬里的上衣。其中又有贴身小袄和大袄之分，贴身小袄可用绸缎或软布为之，颜色多鲜艳如粉红、桃红、水红、葱绿等。大袄分季节有单夹皮棉之分，式样多为右衽大襟，长至膝下约身长二尺八寸左右。据笔者统计，《红楼梦》中对于袄的描写多式多样。具体表现为中心语“袄”选择了不同性质的修饰语。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一情况，笔者列表如下：表一：颜色纹饰质地式样中心语②大红①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褃袄P19红绫袄P21银红撒花（半旧）大袄P23水红绫子袄儿P34桃红撒花袄P46蜜合色棉袄P58颜色纹饰质地式样中心语银红袄儿P190红绫短袄P343藕合色绫袄P347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④银鼠③窄褃小袖掩衿⑤短袄儿P374茄色哆罗呢狐皮袄子P375续表一：3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P387貂颏满襟暖袄P389弹墨绫薄绵袄P440玉色红青酡三色缎子斗水田小夹袄P495月白绣花小毛皮袄P721大红洋绉（的）小袄儿P733松花色②绫子斗珠儿（的）④皮③小袄P733桃红绫子小袄儿P870月白绫子棉袄儿P870月白素绸袄儿P874此表说明：①此表中所标注的页码均为《红楼梦》中该服饰名词首次出处。②列表过程中，为了尊重原书中各名词的修饰成分的位置，凡修饰语成分与列表不一致的地方，均标出①②③④来说明原文顺序。表中空格处则表示没有该项修饰语。下面各表这些规则相同。表中列举的袄色中，红色显得异常丰富。除大红以外，还有银红、桃红、水红各种深浅不一的红，是清人“尚红”的风气的体现。崇彝《道咸以来朝野杂记》中记载：清代妇女服饰“最浓重者为组绣丽水袍褂，袍则大红色，褂则红青，即天青。”另有“蜜合色”“藕合色”《扬州画舫录》中记载：“浅黄白色曰蜜合”，“深紫绿色曰藕合”；“秋香色”①为黄色的一种，原作湘，俗称香。而“茄色”则是古代紫色中“茄花紫”一色，与生活中的茄子颜色比较类似，是富贵之色。“靠色”在《扬州画舫录》中记载紫色有“靠红”染料名，故此“靠色”为红色。可见《红楼梦》中女子服饰以鲜艳娇嫩为主色调。这也符合《红楼梦》中艺术形象多为闺中小姐的人物气质。《红楼梦》中袄的质地有各种各样的丝织品，“绫”即一种薄而细，纹如冰凌，光如镜面的丝织品，其中“弹墨绫”是一种嵌有墨线的绫子。“纱”是绢之轻细者，即平纹的丝织物，似缣而疏，挺括滑爽；“绸”则是丝织物的通称。而在质地上，比较能体现清代着装特色的是皮具的大量使用。这是清人从关外带来的习惯。《红楼梦》中涉及到的皮货除貂皮外，有银鼠、灰鼠、香鼠、玄狐、白狐、青狐、沙狐、猞猁狲、羊皮、鹿皮、海龙皮、鸭皮等等。虽然皮货较明代丰富很多，但并不能像明代人那样随意穿着。《阅世录》有段说明：“貂裘、猞猁狲，非亲王大臣不得服；天马、狐裘，非职官者不得服；貂帽、貂领、素花缎，非士子不得服。”而清朝又规定：“除公服外，儿子可按父亲的品级着装，妇女可按丈夫的品级着装。”但朝廷提倡俭朴，要求妇女“不重裘”，所以《红楼梦》中的女性穿着的都是银鼠、天马等制成的皮衣，只有风领、雪帽等小件物品可以用貂皮制品，可见裘皮成为贵族公子和小姐彰显身份和地位的服饰材料。《红楼梦》中有众多名贵动物毛皮为其人物的服饰材料，可谓“集奢华之能事，登峰造①崔荣荣：《〈红楼梦〉服饰色彩仿生的文化解读》，《装饰》，2004年1月总第129期，第61页4极亦”！（二）褂褂子：褂子即清代礼服的外套。清代礼服有袍有褂。朝服蟒袍外皆加外褂，又称外褂；常服褂无补。较外褂为短的称马褂。据《清稗类钞》载：“礼服之加于袍外者，谓之外褂，男女皆同此名称，惟制式不同耳。”基于其外套的特点，因此《红楼梦》中的褂子无论从颜色、纹式上看，都是纷繁多样的，列表如下：表二（Ⅰ）：颜色纹饰质地式样中心语②石青①五彩刻丝银鼠褂P19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P23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P58大红羽缎对衿褂子P60石青貂裘排穗褂子P135青皱绸斗珠羊皮（的）褂子P316青哆罗呢对襟褂子P374海龙皮小小鹰膀褂P375大红③盘金彩绣青妆缎沿边（的）②猩猩毡排穗褂子P399佛青银鼠褂子P733表二（Ⅱ）：面子里子式样中心语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P374青缎灰鼠褂P387此表说明：各描写褂子的词语中修饰语有不同的排列规律，为了更清晰地作对比分析，作者分为表二（Ⅰ）、表二（Ⅱ）来说明。其中表二（Ⅱ）中分为面子、里子的修饰语包含的颜色、质地就不再一一细分。首先从颜色上看，在清代服制中，仅次于黄色的最贵重的颜色是石青色。石青是一种微露红色的黑色。《清史稿·服制》规定，亲王、郡王、贝勒、贝子的补服约为石青色，皇太后、皇后、皇妃们的朝褂也用石青色。难怪宝玉、凤姐这样尊贵的人物用石青色作见客时穿着礼服的外褂的颜色。《红楼梦》中褂的纹饰明显有刻丝八团，起花八团的图案，据清代震钧《天咫偶闻》所载：“至于妇人礼服补褂之外，又有所谓八团者，以绣或缂丝为彩团八，缀之于褂，为新妇之服。”“八团”本是新妇礼服上所特有的图案，及至后来普通女褂也有用“八团”的。清代吉服褂又有所规定：“镇国公夫人、辅国公夫人、乡君以下至七品命妇的吉服褂，上面皆织、绣花卉纹八团，两肩前后各一团、5襟四团，前后各两团。”①这种纹饰与颜色运用石青的效果是一样的，就是突显《红楼梦》中这一封建家庭的盛极一时，及其主人的显赫地位。（三）、背心背心：背心即马甲，为无袖短衣，也称“坎肩”，“紧身”。男女均服，清初时多穿于内，晚清时讲究穿在外面。在宽大臃肿的各式清代服装中，背心勾勒出女子的玲珑曲线的独特作用则倍受关注。难怪为众多的金钗所青睐。在清代，紧身是一种时尚，款式丰富，做工精美。女子多在穿旗袍或长氅衣时，外着一件浅色、明快的绸缎绣花或织彩锦缎紧身，显得体态修长，利落精干。直到今日，紧身依然以其勾勒曲线的功效活跃在各种场合。据笔者统计，《红楼梦》中表示背心的名词修饰语位置排列体现了一定的规律性，特列表如下：表三：颜色质地纹饰式样中心语青缎掐牙背心P21P347青缎子背心P169青缎背心P190青缎夹背心P440②青③缎④镶边①水田⑤长背心P874银鼠坎肩P721片锦边琵琶襟小紧身P737《红楼梦》中最惹眼的一件背心应该算是宝蟾的一件片锦边琵琶襟小紧身。清人秦武域《闻见瓣香录》记载：“近时男女衣衫减大襟而小之，名曰‘琵琶襟’”。而紧身，原为一种无袖紧身式的上衣，是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服饰之一。据《释名·释衣服》里记载，其最初形式为“其一当胸，其一当背”，故名裲裆。《释名·疏证补》又云：“当背当心，亦两当之义也，今俗谓之背心”。清代的紧身一般都装有立领，长与腰齐，有对襟、大襟、琵琶襟，人字襟及一字襟五种衣形。镶边在晚清是一种很时尚的装束，衣服上镶花边，滚牙子，多至十几道。通常是在领、袖、前襟、下摆、衩口、裤管等边缘处施绣镶滚花边，很多是在最靠边的一道留阔边，紧跟两道窄边，以绣绘、补花、镂花，缝带，镶珠玉等手法为饰，早期为三镶五滚，后来越发繁阔，以至连衣服本料都显见不多了。背心的质地以缎为主，是一种很有南方特色的丝织物。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乃服》：“先染丝而右织者曰缎。”钟广言注：“缎：质地厚密，一面光滑的丝织品，是我国的特产之一，一般称为织绵，又称熟织物。”这种质地很能体现女子的光鲜妩媚之情，运用于简洁伶俐的背心之上，不仅仅是南北服饰交融的典型，同时也勾勒出《红楼梦》中女儿们的千姿百媚，香艳动人。①宗凤英：《清代宫廷服饰》，紫禁城出版社，2004年12月版，第127页6（四）、箭袖箭袖：箭袖即清代一种较富特色的常服，也称“箭衣”。本是射者之服，明代只在特定场合穿用。据叶绍袁《启桢记闻录》卷七载“抚按有司饬：衣帽有不能备宫幅箭衣者，许令黑帽缀以红缨，常服必为箭袖。”清代则作为常服。男子的衣袖上都是有狐形的箭袖。因形似马蹄，也叫“马蹄袖”，其上端覆盖过手，平时将它朝上折起，行礼时必须放下，因其为男子的服饰，所以《红楼梦》中只有贾宝玉穿着箭袖。据笔者统计，《红楼梦》中各个箭袖名词的定语成分多是依据颜色、纹饰、质地顺序排列，特列表如下：表四：颜色纹饰质地中心语②大红①二色金百蝶穿花箭袖P23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P58大红金蟒狐腋箭袖P135荔色多罗呢（的）天马箭袖P399狐腋箭袖P762从《红楼梦》中出现的箭袖的纹饰、质地中我们会很好地发现：清代礼服在保持本民族特点基础上，继承与创新，发展了既有满族特点又有传统文化内涵的清代服饰。从纹饰上承袭了唐宋以来象征君臣身份等级的龙蟒，并将其作为君臣礼服、吉服的主要纹饰，而质地与《红楼梦》中多次出现的皮质品相统一。（五）、抹胸抹胸是古代内衣的一种，多为妇女所服，有前片无后片，上可覆乳，下可遮肚，故称抹胸，清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