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和组成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和组成精心培育CFP供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是脱离人类文明发展的大道而产生的故步自封、僵化不变的价值观念，恰恰相反，它继承和发展了人类先进思想取得的价值成果，其有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刘建军任何一种理论或价值观的提出都有其思想来源，而这种来源又与其内容构成有一定的关系，从这样的角度来考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于我们正确理解和培育践行是有帮助的。《马克思主义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的启示1913年3月，为纪念马克思逝世30周年，列宁写了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一文。文章篇幅不大，但内涵很深，富有启发性。列宁所讲的马克思主义三个来源是指19世纪西欧的三大先进思潮，即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法英两国的空想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三个组成部分，是指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在他的思路中，这三个部分与三个来源之间具有一定的对应性关联。德国古典哲学对应着马克思主义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对应着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法英两国的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对应着科学社会主义。揭示出这种对应性关联，把对思想来源的考察与对思想内容的研究结合起来，是有积极意义的。一方面可以深化对马克思主义思想来源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马克思主义三个部分各自的理论内容，特别是这些内容上的继承与创新。列宁为什么要研究并列举马克思主义的来源？为什么还要深入到马克思主义的内容中去确认这几种来源？并由此来谈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创新？从文中可以看到，列宁的目的并不在于编写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教科书，而是为了从理论上说明马克思主义不是偏离人类文明大道的宗派学说。针对有人把马克思主义说成是一种“有害的宗派”的论调，列宁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同“宗派主义”毫无相似之处，它绝不是离开世界文明发展大道而产生的一种故步自封、僵化不变的学说。恰恰相反，马克思的全部天才正是在于他回答了人类先进思想已经提出的种种问题。他的学说的产生正是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极伟大代表人物的学说的直接继续。列宁的这篇文章对我们深入理解和把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启示意义。我们可以遵循列宁的思路，考察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和组成部分，并以此来证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是脱离人类价值追求的大道而产生的固步自封、僵化不变的价值观念，恰恰相反，它继承和发展了人类先进思想取得的价值成果。而且非常巧合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有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来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来源，就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价值资源、西方文化传统中的价值资源、社会主义特别是马克思主义文化传统中的价值资源，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中西马”。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思想来源的谱系。为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三个来源呢？有人说，既然是“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它的来源只能是历史上的社会主义价值思想，或者说只能来自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因此，当他们看到“三个倡导”的核心价值中没有太多的马克思主义词句的时候，并且其中存在着明显是来自西方价值观或中国古代价值观用语的时候，就认为这种概括背离了“社会主义”的宗旨。其实，这是一种误解。我们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当然要从历史上的社会主义传统，特别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传统中汲取基因和营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们不能把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资源作为唯一来源。首先，我们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还不是纯粹的一般的社会主义，而是具有中国特色并有着初级阶段印记的社会主义，因而我们构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不能仅仅从原则出发去追求一般性，而必须适应现阶段中国社会的需要。其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来源与它本身的性质并不是一回事，多样化的来源并不影响它本身的社会主义性质，关键在于如何对待这些不同来源的价值观念。只要我们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用社会主义根本价值取向去规约和改造这些外来的价值观念，并做出新的阐释，就可以使其具有社会主义的内涵。再其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也是一个有机体，它的思想营养来源越广泛，越多样化，就越能增强其生命力，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们食用牛羊肉，会增强我们的体力，而不会使我们“类乎牛羊”，甚至变成牛羊的。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立足于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成为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这句话深刻阐明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关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其中的“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的价值追求，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巨大的涵养作用。它作为不可替代的思想来源，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承了自己的民族基因。而且，它还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成长、发展和完善提供思想营养。中华传统文化并不只是存在于古代典籍、制度和文物中，而且也渗透存在于我们当今社会中，存在于民族的心理和社会文化氛围中。传统文化已经融入民族的血液，成为核心价值观生长的一种背景和环境。西方文化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来源。西方的自由、民主、平等、法治、人权等，是他们的政治价值观。在这些政治价值观背后，还有一个基础即个人主义价值观。而私有制的合理性，资本对劳动的优先性，也是个人主义价值观的一个方面的要求。这些东西我们当然是不会认同的，我们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和价值取向，并致力于抵御西方政治价值观的强势渗透。但是，我们也必须实事求是地承认，西方文化及其价值观也是我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来源之一，我们不能对其一概否定或拒绝。这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胸怀和气魄。马克思主义文化传统更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来源。马克思主义既是一种科学体系，也是一种价值体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仅要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为基础，而且也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的理念为核心要素。马克思主义不仅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来源，而且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指导，是灵魂所在，我们必须用马克思主义去改造和阐释具有其他来源的价值理念。因此，只有吸收了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理念，特别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指导和价值引领，核心价值观才能保持自己的社会主义性质并奠定在科学的基础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组成部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三个层面的内容：一是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即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二是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即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三是公民层面的价值规范，即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三个层面的内容其实就是三个组成部分，而这三个组成部分又与其三个来源有着一定的对应性关联。通过这种对应性关联，我们一方面可以看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丰富内涵和它对人类文明的继承，另一方面又可以看到其对思想来源的超越与创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关联着社会主义思想传统，特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目标追求。人类对社会主义的追求源远流长，从1516年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算起，到现在也有500年的历史了。社会主义500年的历史经历了从空想到科学、从理论到实践、从理想到现实的转变，但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对美好理想社会的追求是始终一贯的，而这个理想社会恰恰体现了社会主义的价值追求。尽管到目前为止，关于一般社会主义的价值观还没有得到完整的概括，但其中一些重大的理念还是为人们所熟知的，比如，强调社会和集体，崇尚劳动，反对剥削和压迫，主张人民当家做主，追求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向往和谐社会等。“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所追求的社会主义理想目标，它是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在当代中国的具体体现。表面看来，它似乎并没有很突出的马克思主义特色，但它作为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奋斗目标，集中体现了中国人民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和追求，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思想指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关联着西方文化传统的价值理念。西方的自由、民主、平等、公正、人权等观念，主要是近代以来形成和确立起来的，带有资产阶级性质。我们要肯定自由、平等、民主、人权、法治等这些价值观念，肯定它们是人类文明进步取得的宝贵成果，吸取其中的合理因素，同时要正确理解和把握这些东西。由于西方明确提出这些价值观念比较早，他们预先给这些概念注入了特定的内涵。而这种内涵中，除了有其一般性成分外，还有一些事实上只是代表西方特定文化的内容。我们既要从一般性上去把握这些价值观念的价值，同时又要注意不要把一些西方所赋予的一些特定的含义当作一般。而且，我们还要找到我们自己的特殊，确定我们对这些价值观念的理解和界定，经过加工改造，使之成为马克思主义的东西。这样，我们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弘扬和践行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观，而不必担心是在传播西方价值观。“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很明显地体现了我国传统文化的特色，但它们并不是传统文化中价值理念的直接照搬，而是经过改造，具有了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属性。中国传统文化主要形成和发展于封建社会中，其中所包含的传统价值观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积淀，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具有封建社会的某些特征。比如，封建年代所讲的“爱国”就与我们现在所讲的“爱国”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的“爱国”是与“忠君”联系在一起的，往往表现为一种对封建朝廷甚至皇帝本人的愚忠，而且有时也具有一种民族主义内涵。而我们现在讲的爱国则是社会主义时期的爱国，是与爱社会主义联系在一起的，与国际主义和全球视野联系在一起的，是讲求理性规约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组成部分，在构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整体的时候，形成一种内在的结构，即层次性。因此，三个组成部分就表现为国家、社会、公民三个价值层次。这就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成为一种具有稳定结构的整体。辩证看待核心价值观的来源与组成部分及其关系对于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及其对应关系，应该辩证地理解，要有一定的弹性。否则，就既不能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来源与组成部分，也不能正确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来源与组成部分。在列宁那里，马克思主义并不是只有三个来源，也并没有说只有三个组成部分，更没有将来源与组成部分机械地对应起来。只要我们仔细研读列宁的这篇文章，并联系他在其他论著中的阐释，就很容易看到这一点。马克思主义的来源当然并不限于三种思潮，此外还包括古希腊罗马哲学、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成果、法国复辟时期的历史学等，这早已成为共识。列宁所讲的对应关系也是相对的。马克思主义从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黑格尔那里吸取的思想营养，并不都是体现在马克思主义哲学部分中，它也体现在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部分中。同样，马克思恩格斯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中汲取的思想营养，也并不只是存在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部分或科学社会主义部分中，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也有体现。正如列宁所说，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一块整钢，三个部分是融为一体的。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个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也应这样来理解。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思想营养并不只是存在于第三个层面的倡导中，在第一个层面的价值理论中，“富强”“和谐”都有很鲜明的中国特色。特别是“和谐”，是我们传统文化中精华的东西。同样，西方文化传统的营养也并不只是体现在第二个层面中，第一个层面中的“民主”不也是西方人天天挂在嘴上的吗？当然，说的意思有所不同。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营养更不是仅仅体现在第一个层面中，在三个层面的所有内容中其实都包含着马克思主义的因素，而且重要的是我们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去理解和把握每一个价值理念。（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长江学者“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