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复杂性、混沌和多余的零钱在我的抽屉里有一个零钱盒,它总是似乎要满出来;因而每天早晨,我就抓起一把硬币,准备在白天用掉它。当付款处问我要$2.61时,我总是埋怨身边没有分币,以及又要遭受找回四个分币的麻烦。有时也会遇到一次特别巧的购物,刚好把我口袋里的零钱在一次付款时全部出清。这天,我就会发现自己比完成一件重大要事还高兴。我也发现自己在对商品价格(例如,流行的99分的价格)、我口袋中的硬币、它们的币值、中心极限定理和其他数学秘诀的可应用性作出假定,然后导出关于怎样经常把硬币从我的口袋里出空的小定理。细节就从略了。再说一件琐事。明天是我答应寄送的论文的截止日期,但是现在我不想写,或者家中的帐单需要支付,或者为了别的并不令人愉快的小事。我勉为其难地开始按计划尽职工作,但是突然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涌上心头,使我心烦意乱。这可能是有关一个词的词源,或者是在部门的会议上一位同事的纸袋被撕开,里面露出一本色情杂志,或者为什么电话本搞错了一位朋友的电话号码,但是我要花半小时去力图使自己澄清这些小事。然后,搞错号码的电话本使我想起我认识的某人,她想她正在她的电话上用隐私按键,而她懊恼地发现,她的粗枝大叶又使打电话的人偷听到。这又使我想到e-mail回复时发给了一个错误的发信者。那位同事蹩脚地解释道,他一定是拿错了纸袋,而又想起蹩脚(lame)的起源,如此等等。(我总是喜欢劳伦斯·斯特恩的十八世纪的小说《绅士特利斯川·项狄的生活和主张》,它涉及的是夸夸其谈的讲述者特利斯川·项狄的生活,此人的信口开河到如此地步,使他需要写上两年来说他两天的生活。经常是由于不耐烦,也使我发现这是一本最烦人的书。)这些乏味的插曲有力地指出,虽然功利主义哲学家、享乐心理计量学家、自我中心论专家和认知科学家的百般努力,一般来说,从来都不会有幸福、效率或者人类行为的精确科学。无论对人类的特殊性怎样争论不休,小说和普通会话总是有其优势。刚才提到的公认的科学中的精确化的障碍是在我们的大脑中联系和连结的绝对的复杂性以及有时会因此而引起随之发生的混乱。关于后者,由拓扑学家斯蒂文·斯梅尔设计用来说明数学混沌的演化技巧会与此相关。设想有一块白粘土做的正方体,其中间横贯有一层薄薄的红色染层。现在把这块方块拉长、压扁为它的两倍长,然后光滑地把它向它自己的后面折叠,使得重新形成一个方块。染层现在的形状像是一个马蹄。重复这样的拉伸、压扁和折叠许多次。你将注意到红色染层不久就遍布整块粘土,它以一种极为迂回盘旋的图式类似于一卷奇特的缎带或者一团镶嵌着细丝的糕团。在染层上原来很近的点现在拉开了距离;另一些本来相距较远的点现在靠近了。对于粘土中的点同样也是如此。这就已经论证,所有混沌(以及随之发生的令人激动的不可预测性,不成比例的响应以及由此引起的所谓蝴蝶效应都是在适当的逻辑空间中由这样的拉伸、压扁和折叠引起的。正如我已经在某处写过,读报刊杂志,看电视,或者干脆就是白日做梦和自由联想,是让我们的思维对红色染层进行拉伸、压扁和折叠的有效手段。拉伸和压扁对应我们对相隔很远的事件、全然不同的人物和不同寻常的情况(诸如我在前面提到过的时间上离题的思想)的预想。折叠对应我们试图把这些事件、人物和情况与我们自身的生活联系起来。每天,我们的智力景观被拉伸、压扁,并且如果我们允许的话,反向折叠到自身;这在我们身上的效应就类似于对红色染层的效应。曾经接近的想法、联想和信念会变得拉开,反过来也一样。人们敏锐地使自己与世界协调,而我寻思,他们读到的和看到的比起这些活动范围更受限制的事物来,预测起来要远远困难得多。如果为了提出任何科学主张,这样的比喻还需要进一步发展,并且,正如所提出的,几乎不能被否证。还有,它是有启发性的,并且看来与我们以前讨论过的观念是相容的,即我们自身是所谓非线性动力系统,在时间上受到如同新英格兰的天气一样的混沌式的不可预测性的制约。例如,倒霉的情绪降临到我们身上是在公园中散步时突然最后来一场狂风暴雨所带来的。当然,我们不是深不可测的,因而必须补充促成可预测性和稳定性的统计的和其他的考虑。当我中断计划去某个朦胧的网站或新闻组去验证时,或者由出空口袋中的零钱而导致一刹那的欢欣时,我不感到那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