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汽车辗过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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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祖頤(S.5A)被汽車輾過的童真米老鼠的手在轉着,一個圈、兩個圈、三個圈……第十個圈了。這表示我在人來車往的馬路邊,孤伶伶地站著超過十小時,又或者十分鐘。總之是很久。媽媽還未出現,也不見爸爸、甚至討厭的哥哥。可能,他們狠心拋棄我了,讓我變成童話中的孤兒,自此流落街頭、三餐不繼。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記下ABC及乘數表,若果聰明點,應該是較容易找到養父母的。思及此,委屈化作眼淚,瞬間缺堤。「小朋友,你在幹甚麼?」哭得太凶了,吸引來一個衣冠楚楚的叔叔,他手執公事包,鼻樑托副金絲眼鏡,像極典型上班族。「我……我等……」等等!媽媽說過落單的小孩最容易被怪叔叔挑上,雖然眼前人不怪,不過壞人會在額頭刻上「壞」字嗎?今早粵語殘片中,馮寶寶就是給如此一隻人形禽獸綁走,以勒索要錢。爸爸常嘆窮,想是不會給贖金的。因此我必需自強。「禽獸」看我不語,竟也不走,更主動蹲下身,與我平視。「迷路了嗎?小孩子別怕哦!叔叔從前經常迷路,其實比較像冒險,非常刺激,好玩。媽媽卻往往太早便來帶我。」並沒想到,他假裝親切,與我談天閒聊。記得嫲嫲曾煞有介事地讀報,教我千萬別跟陌生人聊,提防他們萬一噴出迷煙,便會毫無知覺被帶走。天公或聽見我心中憂慮,賜來強風陣陣,把迷煙吹散一空。但,似乎太冷了,我單薄的衣衫根本不能保溫,身體都在打顫。忽然香濃黏膩的味道充斥鼻端,一隻黃褐色紙袋硬塞進我手裏,是烤蕃薯,仍然熱呼呼的!「媽……」不對,是禽獸。「吃吧!會暖和點呀!」很想咬下去,咬吧,那金黃的薯肉,大概沒有問題,吃吧!尾尾金魚游進我的思緒。無疑食物跟金魚亦可用來誘拐兒童。可別為口腹之欲而登上六點半新聞報導啊!「為甚麼不吃呢?」「禽獸」顯得很沮喪,他搖搖頭,「叔叔不是壞人吧!」才怪,那有壞人說自己壞。我用力瞪他,抬頭挺胸,化作鬥雞,與禽獸生死相搏。媽媽總算出現,情況一百八十度扭轉,我不致被砍掉手腳,帶上深圳。禽獸大勢已去。「你的女兒真勇敢。」他說。又輕輕揉了我的髮心,才轉頭離開。「媽,我懂得保護自己,是大人了。」剎那間,還以為是內心興奮尖呼。接著數天,我不能入睡,只要一閤眼,「呯…………」那場血淋淋車禍,歷歷在目。事隔十二年,直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他是不是人面獸心。如若當日我只是小孩,也許答案不致如此迷離……他也不會死亡……希望在天堂的祥和中,他能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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