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的文体特点铭可以分作两类。一类是沿着器物之铭发展下来的述功纪行的文字,有时用于警戒勉励;一类是埋于地下记述死者生平事迹的,也就是墓志铭。这两类内容不同,形制有异,但语言的特色却是一样的:押韵,简约,开阔,优美,即《文心雕龙》所谓“体贵弘润”,“文约为美”,《文赋》所谓“铭博约而温润”(博与温,指内容、气魄;约与润,指辞句)。这里只说前一类。古人作铭,常以身边的物件如鼎、镜、钺、剑、枕、杖、笥奁、漏刻等为题,并且把铭文刻在这些器物上。也可以就某名山大川或建筑物为题,立石勒铭。器物之铭开始也用以颂扬功德,如扬雄的《鼎铭》等,但后来主要是记物寓意,形容该物的某方面特征以比况人事,用以劝勉警戒。而劝戒的对象,主要是作者自己。也有请人作铭的,如苏轼的《莲华漏铭》就是受“莲华漏”的主人之请而作。刘禹锡的《陋室铭》别具一格,虽以建筑(自己的住室)名题,但是用意、内容与器物之铭相近,是用来自述其志的。古人为了自警自戒,还作“座右铭”,意即置于座位之右,时时提醒自己。汉代崔瑗的《座右铭》是比较有名的,内容是总结在封建制度下为人处事的经验,如“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之类,今天看来,也不失为当时社会状况的一种折射。白居易作《续座右铭》,其序云:“崔子玉(崔瑗的字)《座右铭》,余窃慕之。虽未能尽行,常书屋壁。然其间似有未尽者,因续为座右铭云。”既是续作,所以也仿崔瑗之体,五言一句,但是韵却改了。虽说也是“铭”,但座右铭却不一定刻石,即如白居易,既说“常书屋壁”,可以想见他自己的续作也是“书”而不刻的。山川之铭,内容多为纪功颂美、劝勉世人。例如自陕入蜀必经之剑阁,地势险要,李白在诗中即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非)亲,化为狼与豺”的感叹(《蜀道难》)。历来作《剑阁铭》的就不少。被刘勰称赞为“其才清采”(《文心雕龙·铭箴》)的晋代张载《剑阁铭》,据说就是“至蜀省父,道经剑阁。载以蜀人恃险好乱”而写的(见《晋书·张载传》),后来由朝廷派人刻于剑阁山。其铭中也有“矧兹狭隘,土之外区;一人荷戟,万夫趑趄;形势之地,非亲勿居”的话,意在劝戒梁益二州(均在今四川)之人,服从晋廷,不要作乱。柳宗元也作过一篇《剑阁铭》,前面还有一篇长序,内容却是记载唐顺宗永贞元年(公元805年)严砺讨平蜀地暴乱的功迹。历代的山川铭大体都是这种情况。